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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凡道1:前傳

作者: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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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四海風狂 第六節 為義而死

第十集 四海風狂

第六節 為義而死

猛師兄怒目而視,狂吐幾口鮮血,氣喘噓噓,奮力吼道:「老子卧底赤荒殿近百年,若不是我二弟,老子早已化為灰燼。」
陳凡笑逐顏開:「華中生,嘿嘿,你應該聽說過吧?」
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忍不住哭泣道:「我的孩子,你們在哪裡?為師想得好苦啊!十年來,為師日思夜想,盼望著團圓的那一天,咱們一家人快快樂樂地生活,一起煉功,一起歡笑,過得比神仙還要快活……」
大石頭反應最慢,抬頭驚叫道:「你……你是誰?」嚇得連爬帶滾,退後數丈。
「續命丸!」
「華某明白,是赤荒嶺浮雲山,你二弟就在那裡。」
陳凡心頭一震,知道他指的是七個弟子,立即湧起了一絲不祥之感,慌忙大聲問道:
徐師兄失聲叫道:「猛師兄,難道你真的瘋了?為了他不惜叛出家族?天啦,他是桑公世家的弟子,是咱們的敵人,族長只是一句戲言,絕對不會拿續命丸救他的。」
「華兄,且慢。」
猛師兄瞥了他一眼,目光極其輕蔑,然後閉上眼睛,沉默不語。
徐師兄很快趕到,同樣淚流滿面,哽咽道:「黃師弟,先不要傷心,咱們必須為三位師弟報仇,殺了那個狗雜種。」
不過,戰鬥的規模都很小,多則十五、六人,少的只有三、四人,化丹師寥寥無幾,一般由煉丹師領隊,大部分是虛丹師、實丹師,甚至於還有鍊氣士參与,由此可見,雙方的損失確實非常慘重。
毫不遲疑地飄然而下,慢悠悠地落到谷底。
不僅農村如此,兩千里內只看到了四座小集鎮、一座城市,昔日繁華不在,四處破爛不堪,一片蕭條,街道上了無生氣,一片死寂,幾乎沒有行人,偶爾遇到幾個也是有氣無力,形如乞丐,滿臉絕望。
浮雲山為赤荒嶺的余脈,卻自成體系,別具一格,數百米的山峰一座連著一座,直立而上,好像一根根巨型石柱,整個山脈彷彿一座龐大的石林。
桑公大刀渾身一震,兩眼放光,首次露出笑容,十分燦爛:
有一點可以肯定,桑公世家自顧不暇,正處於最虛弱的時刻,成功的把握性非常大。
不一會兒,又有幾人進入神識範圍,先是兩位化丹師,接著有三位煉丹師,他們同樣帶傷,只是傷勢稍輕,揮舞著寶劍大叫道:「猛師兄,快站住,你跑不掉了。」似乎在追捕前面的人。
徐師兄怔了怔,輕聲說道:「小弟當然沒忘,可是族長認為,流師兄成功的希望更大,為了家族的大局,難道你……」
夜風四起,露珠如雨,月光陰冷,心情更是沉痛,無比悲傷,無比彷徨。
一座深谷被群峰環抱,站在懸崖絕壁邊俯瞰,絲絲雲霧在腳底下飄浮、繚繞,隱隱有點點綠色,好像一塊薄紗上綉刺了無數朵花紋。
「華兄,姒某對不起你,沒有照顧好他們,他們……他們已經……」
想到這兒,陳凡暗忖道:「了解此事的人不在少數,禹聶子、虛沖子,包括羅秀生本人,也許從他們嘴裏能找到真相。」
龍吟之音震耳欲聾,陣內外氣流激蕩,迴音不絕於耳,久久不散。
徐師兄摸索了一會,卻一無所獲,迷惑不解道:「奇怪,難道藏起來了?不可能,他沒有時間,難道被他扔了?」
聽到他瘋狂的笑聲,徐師兄心中一寒,黃師弟在旁卻暴跳如雷,大吼道:「狗雜種,老子先讓你死。」揮起寶劍刺向他的胸膛。
兩個凡人一左一右,坐在木板旁給那人按摩大腿,左側那人輕聲說道:「二爺,咱們回去吧,您一大早就出來曬太陽,已經大半天了。」
「且慢!」徐師兄連忙制止,擺手說道:「先搜出續命丸、金丹丸。」
不多久,西面的莫師弟出現在千米之外,全神戒備,神識擴展到極限,一邊搜尋四周的氣息,一邊小心翼翼地在草尖飄動。
書中沒有文字,總共有三十六幅圖,每一幅都畫有三百六十一根巨石,不過,排列的順序各不相同,與修士界的陣法原理也完全不一樣。
好奇地張望了片刻,不驚意地向地上一瞥,頓時驚訝不已,天書的封面竟然出現了圖案。
長嘆一聲,聲音越來越悲傷:「咱們各為其主,各懷鬼胎,卻成了最好的朋友,有一次我被赤荒殿發覺,是你挺身而出,小弟才逃出陷境,從那時起,小弟就視你為親生兄長,咱們喝酒結拜,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可是,你怎麼又忍心棄我而去?」
羅島寂靜無聲,了無生氣,安靜得有些可怕,微風吹過,萬草齊舞,發出「呼呼」的輕響,如同一片鬼域,鬼影重重,讓人心驚膽寒。
頓了頓,凝視著猛師兄鮮血縱橫的臉龐,語氣放緩:「咱們為什麼萬里迢迢護送靈藥?小弟清楚,你更清楚,續命丸可以救活沙長老,金丹丸可以讓流師兄修成金丹,現在的形勢非常明了,家族若是多出兩名金丹師,肯定是穩操勝劵,不但能戰勝桑公世家,就連藍荒殿、玉清宮也不在話下,可是你……」
中午時分,前面出現一座山脈,雖不高大,但從南向北連綿數百里。
徐師兄蹲在猛師兄身旁,神色嚴肅,語氣更是沉重:「咱們都身為商族弟子,應該報效家族,為實現先祖遺訓貢獻一生,可是你的行為太讓人失望了,不僅搶奪靈藥,還殘害了三位師弟,這是家族從未有過的事件,難道你瘋了?或者背叛家族投靠了敵人?」
「住口!」
陳凡心知他是迴光返照,只是憑藉一股精神力量支撐,使勁點頭:「姒兄請講,我盡全力辦到。」
「難道是生命垂危?或者受到了巨大的威脅?甚至於以其他師兄的性命相威脅?讓他們干一些傷天害理的事件?現在已越陷越深?」
陳凡覺得腦袋一陣清涼,彷彿從頭到腳浸泡于靈氣之中,瞬間一片清明,舒暢無比。
不間隙地翻山越嶺,一口氣狂奔三、四千里,直到太陽完全升起,陳凡才放緩了腳步。
可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所有的一切都化為烏有,除了腳下的巨石,沒有留下羅門的絲毫痕迹,用不了多長時間,羅門將永遠消失在人們的記憶中,同樣不留絲毫痕迹。
岩石和泥土變得深紅,一股難聞的腥味撲鼻而來,很顯然,曾經有過一場殘酷無比戰鬥,無數的生命在這裏倒下,積屍如山https://m.hetubook.com.com,血流成河。
陳凡心中一陣顫抖,急忙說道:「桑公道友,你想錯了,姒兄真的還活著,我沒有騙你。」
「仙藥?這些年來,大爺找來的都是仙藥,歷盡千辛萬苦,可是……唉!」
陳凡一愣,隨即笑道:「還能忙些什麼?他沒具體講,但是現在形勢逼人,不用想也知道。」
在周圍點上火種,羅湖禁區很快就大火衝天,陳凡看了最後一眼,輕聲說道:
慢悠悠地飄過大片的廢墟,陳凡正欲離去,突然停下了腳步。
漸漸地,圓月升至半空,突然射出一道月光,細長而潔白無暇,到達石陣上空變得粗大無比,將整個滅仙大陣籠罩在裏面。
猛的抬起頭來,目光堅毅,殺氣騰騰,咬牙切齒地說道:
陳凡擺了擺手,先安慰凡人,然後坐在桑公刀身旁,掏出續命丸笑道:「桑公道友,你看看,姒兄找到了續命丸,不過,他事件太忙,只好讓我代勞。」
人說一將功成萬骨枯,現在是十年征戰,整個厚土都成了人間地獄,若是再戰十年,不僅修士界面臨滅絕,就連人類文明也會消失,重新退回原始社會,等待著下一次進化。
陳凡飄出樹林,站在小溪邊,看到桑公大刀的面孔,心中悚然一驚。
此行的第一個任務十分明確,趕往赤荒殿,救出黑皮。
從前是一位生龍活虎的修士,轉眼間卻變成了一個活死人,人不人,鬼不鬼,每時每刻都在痛苦中煎熬,生不如死。
「姒虎生眼光不錯,好一處修行之所!」
天書送給有緣人,羅門等待了數千年,沒想到機緣巧合,還是落到隔世弟子手裡,而且被偶然解破,夏后子能夠預測到陳凡的來歷,也許早就料到這樣的結果,甚至於就是特意為陳凡而準備。
桑公大刀的眼睛依然緊閉,默默地說道:「夢到大哥渾身是血,被人追殺,又被砍下一條胳膊,大哥一邊唱歌一邊倒下,臨死前還對我說:二弟,咱們來生再見……大哥,咱們是心心相印,心有靈犀,小弟知道你走了,你是給小弟託夢……你走了,小弟只有用結義歌為你送行。」
這是人嗎?天啦,已經不成人形,咋一看還以為是一具骷髏。
「華道友,你不要騙我,大哥已經不在了。」
此人就是領隊化丹師,聲音越來越近,顯然對莫師弟很不放心。
「請師父放心,徒兒雖說身中丹毒,但玉清子已經指明了方向,徒兒一定會實現您的第二個心愿,一旦俗務了結,立即返回山谷,即使避世百年,甚至於二百年也不會放棄,絕不辜負您的期望,讓您能夠含笑九泉。」
徐師兄張口結舌,吶吶地說道:「大敵當前,咱們應該拋棄個人私利,同心同德……」
東方剛一泛白,陳凡離開了「天上人間」。
陳凡搖搖頭:「姒兄過譽了,修士界高人甚多,在下當不得奇人二字,只是一個俗人罷了……呵呵,咱們不說了,來,趕快服下續命丸,你明天就可以康復。」
巨劍落在數百米外,陳凡揀起來一看,玄鐵鑄造的劍柄無縫無隙,只有與劍刃介面處有一絲痕迹,沉吟半晌,隨即翻出短劍,運功切開柄部。
許久,一下子激動起來,興奮得無法自抑,嘴唇不停地顫抖,眼角流下了兩滴淚水。
黃師弟連連點頭:「師兄言之有理,咱們快搜,哼,老子要挖出他的心肝,看看到底是什麼顏色。」
猛師兄心中一跳,突然張嘴一吐,又是幾片鮮血脫口而出,還夾雜著大量肉塊,精神萎靡不振,氣息微弱,艱難地點頭說道:「我是姒虎生,你……」
姒虎生氣游一絲,每一個字都伴隨著幾口鮮血,還有點點肉塊:
桑公大刀盯著陳凡看了片刻,接著閉上眼睛,一聲不吭。
陳凡不禁讚歎一聲,雖然不明白陣法的具體用途,更沒有理解其中的奧秘,但他知道肯定是非同小可,也許是夏后子師父一生的精華,或者是修至靈身之後的頓悟。
浮雲谷,桑公大刀的隱居之處。
陳凡心中一跳,強作鎮靜,笑容滿面,笑聲爽朗,聲音極其柔和:
徐師兄點過他的穴道,陰陰一笑:「不愧是咱們大周的第一猛將,這麼重的傷還能挺到現在,而且三位師弟都折在你手裡,厲害!」
兩人微微顫抖,既悲傷又害怕,沉默了一會,徐師兄猛的醒悟過來:「快叫曹師弟過來,他非常危險。」
「華兄,拜託你……把續命丸送到……」
猛師兄的語氣極為兇狠,但嗓子特別嘶啞,如同一面破鑼,十分刺耳,陳凡無法分辨其真正的嗓音,不知是敵是友,只好靜觀其變。
嘴巴一張一閉之間,大片的鮮血汩汩而出,姒虎生的聲音越來越含糊不清,瞳孔開始渙散。
今生今世,唯一的夢想就是找到續命丸,雖然知道希望渺茫,可還是不甘心。
猛師兄閉上眼睛等死,忽覺四周寂靜無聲,不一會兒,耳邊傳來一個遲疑的聲音:「姒虎生?」不由睜開眼睛,卻見徐師兄兩人躺在血泊之中,眼前站著一位陌生的老者,奇道:「你是誰?」
情況一模一樣,甚至於還要悲慘,所有村鎮都成了廢墟,許多河流消失不見,原來茂密的森林也無影無蹤,所有的樹木砍伐一空,千里範圍內都是齊腰的茅草,整個五湖地區都變成了一個無人區,一片蠻荒之地。
陳凡繼續笑道:「分手時他還拍著胸口,一個月後在這裏相見,咱們三人結為生死兄弟,從此以後,一起逍遙自在,傲嘯風月。」
「姒兄,你雖然罪行累累,咱們也不是生死之交,但我佩服你,不為別的,而是因為你的一片赤誠之心,比那些偽善之徒強上百倍,好好安息吧,你二弟的事我一定做到。」
看得最多的還是屍骨,幾乎隨處可見,有些地方甚至於漫山遍野,白骨累累,一層疊一層,有幾個小山谷幾乎被填平,上面不加任何掩飾。
睜眼一看,石陣成了一個潔白的世界,白得不可思議,令人心顫,雖然稍有寒冷,卻不覺絲毫陰涼,反而給人一種聖潔之感,忍不住頂禮膜拜。
他知道不能久留,艱難地摸出一瓶丹藥,一股腦地全部服下,剛剛調息片刻,西南方傳來一個呼叫聲:「莫師弟,怎麼樣了?小心點,猛師兄很狡猾……」
「桑m.hetubook.com.com公道友過慮了,姒兄如今修為高絕,而且機警過人,除了金丹師,誰能打過他?哈哈,巧了,我半夜來到五湖,正好與他相遇,這小子還是那麼粗暴,一見面就給我一個任務,聽說玄荒殿派他回西疆。」
當年的羅湖禁區山清水秀,元氣充沛,是一個修行寶地,所以夏后子師父在此隱居,羅門也因此立足數千年,雖說日益衰落,風光不在,卻能傳承至今。
陳凡開始瞥了幾眼,後來乾脆就一掠而過,看也不看一眼。
有過上一次經驗,陳凡毫不驚慌,將神識擴展到極限,在虛空中漫無邊際地神遊。
「華中生!」
五人立即兵分三路,形成一個碩大的包圍圈。
「原來是華道友,大哥時常提起你,他一生高傲自負,呵,應該說目中無人,卻對道友心服口服,評價極高……華道友高風亮節,義薄雲天,乃修士界一代奇人,在下真的仰慕已久,今日能得見真面,在下甚幸。」
陳凡雙手一顫,姒虎生的屍體摔倒在地上,喃喃自語道:「他們在哪裡?到底發生了怎麼事?什麼叫生不如死?」
將兩丹收入懷中,陳凡環顧四周,發現天色漸亮,整個羅湖薄霧瀰漫,滿目蕭瑟,無限蒼涼,不由嘆道:
一口氣說完,姒虎生已經奄奄一息,進少出多,可依然挺著腦袋,使勁瞪著雙眼,死死地盯著陳凡。
「這裏的冤魂不下數萬,今夜又多了幾個,唉,姒兄,若是有來世,希望我們還能相識。」
陳凡連忙輸入一道真氣,急切地說道:「姒兄,你的傷勢雖重,可咱們既有續命丸,也有續命草,只要還有一口氣,無論什麼傷勢都能愈合,千萬不要輕易放棄。」
黃師弟舉著寶劍,冷笑道:「師兄莫急,我來敲開他的嘴。」隨手拍開猛師兄的穴道,露出猙獰的笑容:「猛師兄,快說,它們在哪裡?」
猛師兄暗嘆一聲,奮起餘力,舉劍抹向自己的脖子,「當」的一聲輕響,巨劍飛向半空,渾身一軟,一動也不能動。
「天意!」
徐師兄並沒有動怒,而是繼續說道:「猛師兄,為了家族大業,這些年來每一個成員都在浴血奮戰,不計個人得失,不惜一切代價,雖然損失極其慘重,但總算支撐到最後的關鍵時刻。」
吼聲傳出十幾里,四周卻沒有任何迴音,死一般的寂靜,只有漫山遍野的草浪在翻滾,彷彿是無數的鬼影在飄蕩,張牙舞爪,等待著下一個獵物。
說到這兒,黯然失色:「可是因為你,家族少了兩名金丹師,還少了三名煉丹師,還有你這個化丹師,你心裏明白得很,經過幾個月的拼殺,各方的丹師已經所剩無幾,每一個丹師都特別寶貴,唉,一念之差,家族的損失不可計量,甚至於造成災難性的後果,小弟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最後一句聲音異常輕柔,卻淚流滿面。
「滅仙大陣,這唯一的遺迹也不會長久,夏后子師父學究天人,不能以常人度之,其中必有秘密,可惜再也沒有機會解開,將會永遠成為謎團。」
桑公大刀點點頭,忽然愣了一下,目光閃動,若有所思,輕「哦」一聲,問道:「華兄,大哥近日忙些什麼?」
黃師弟「騰」的一聲拔出寶劍,狠狠地說道:「對,老子一定要抓住他,殺了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傷口血流如柱,猛師兄卻非常硬氣,頑抗到底,眼睛也不眨一下,哼也不哼一聲。
化丹師很快就來到擊殺現場,頓時傻眼了,好半天方才回過神來,雙眼赤紅,目光陰毒無比,運功長嘯一聲,滿腔悲憤,回蕩在羅湖上空,久久不散。
陳凡知道他心存死志,毅然點頭:「你放心,華某說到做到,在此向你保證,一定送到。」
先來到羅湖禁區,信河上架起了三座橋樑,寬闊得讓人吃驚,能夠并行十人,估計是藍荒殿所為,而且是為了戰爭所建。
莫師弟只是一名煉丹師,措手不及之下,瞬間被攔腰砍成兩半,甚至於來不及慘叫,上半身飛出十多丈,下半身站立不動,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冒出數米。
這裏已經是平原地區,森林稀少,河網密布,氣候條件與地理環境極好,與五湖地區非常相似,應該是厚土的又一處魚米之鄉。
天色漸暗,月上枝頭,馬不停蹄地趕到五湖,又是大吃一驚。
心中沒有絲毫留戀,沒有絲毫傷感,帶著滿腔的喜悅,一身的輕鬆,心境寧靜如水,猶如外出遊山玩水。
猛師兄睜開眼睛,目光冷漠,冷笑道:「為什麼?很簡單,因為續命丸是我的,金丹丸也是我的,這是族長的承諾。哼,你當時也在場,不會那麼健忘吧?」
「呼!」姒虎生長舒一口氣,身體一軟,左臂的血加速噴射,目光越來越暗,嘴唇微微顫抖,聲音幾不可聞。
黃師弟恍然大悟,一拍腦袋:「還是師兄冷靜,小弟糊塗。」
「呼!」猛師兄一躍而起,巨劍化著一道白光,好像一道閃電劃過長空,以雷霆萬鈞之勢橫劈過去。
二爺輕嘆道:「大石頭,這裏的風景多美,山清水秀、風和日麗,鳥語花香,二爺今後再也見不到了,就讓我看最後一次吧。」語氣充滿了悲傷和遺憾。
可是,沿途走來卻滿目滄涼,超過七成的村鎮空無一人,淪為一片廢墟,到處是殘牆短壁,還有火燒的痕迹,經常是百里無人煙。
過了許久,桑公大刀才回過神來,用顫抖的聲音說道:「謝道友送葯,敢問道號?」
「師父,徒兒走了!」
不忍心再看下去了,陳凡抹去眼淚,加快步伐。
施展身法向西南趕去,為了避開戰場,他竭盡全力,速度達到極限,快如流星,風馳電掣,幾乎看不清身影。
兩人驚慌失措,異口同聲地說道:「大爺說了,他很快就會送來仙藥,您放心吧,大爺神通廣大,一定會找到。」
「王八蛋!」黃師弟咬牙切齒,手裡劍光閃閃,一字一頓:「小弟先禮後兵,再問最後一遍,若是再不說,休怪小弟無禮。」
「不管你們落在誰手裡,不管敵人是誰,為師一定要救你們出來,一定會為你們報仇血恨,為了你們,為師會不惜一切代價。」
稍有遺憾的是,羅秀生與百慧生依然是一個謎,他知道兩人是玉清子心中的一根刺,玉清子的心境好https://www•hetubook.com.com容易重新圓滿,若是勉強詢問,很有可能再起波瀾。
沐浴著和煦的陽光,聞著滿鼻的清香,聽著悅耳的鳥鳴,陳凡心頭一片寧靜,沿著小溪,緩緩地向西走去。
「二爺,您不要胡思亂想。」
十年前的羅門在腦海里閃過,雄偉的議事堂、神秘的幻陣、巨石陣、巨樹陣,還有金黃色的沙灘,以及那一夜的激戰,依舊曆歷在目,彷彿是昨天發生的事。
「拋棄個人私利?他身為族長,更應顧全大局,那麼他的所作所為呢?」
猛師兄雖然身材魁梧,但是動作靈活之極,一進羅湖立即收斂了氣息,悄悄地向東奔去,碩大的身軀淹沒在草叢之中。
躺著的那人聲音特別尖利,好像嗓子有傷,而且有氣無力:「小石頭,不要催了,再曬一會,等太陽下山再走。」
兩個凡人面面相覷,似乎在暗示著什麼,小石頭說道:「二爺,您先曬一會,小人給您拿葯去。哥,您好生侍侯著。」起身向西跑去。
另一個凡人偷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道:「大爺每次來都鄭重吩咐,您不能見風,時間一長就會受涼,現在已經是下午,馬上就要起風了。」
兩人對望了一眼,都露出一片駭色,同時大叫道:「術師弟!」瘋狂向東奔去。
陳凡不由心服口服,湧起了無限敬意,更是為之驕傲,立即起身向西奔去。
這是他來到山谷之後第一次洗澡,渾身煥然一新,神清氣爽,神采飛揚,哼著小曲。
出了山谷,陳凡就全力向南奔去,速度極快。
也許他確實對弟子們大失所望,不想讓其流落到藍荒殿手裡,所以百年前將它們帶入山谷。
「不要害怕,大爺讓我來送葯。」
他的情緒太過激動,連咳十幾聲,流下了兩行血淚,哽咽道:
也許他早就預測到藍荒、玉清總有一天會敗亡,盛極必衰,現在距離土崩瓦解不遠了,因此不想讓功法失傳。
幾乎所有的農田都已經拋荒,一望無際的雜草足有半人高,只有數不盡的飛鳥、成群的野獸在四處遊盪,它們都身強力壯,兇悍殘忍,肆無忌憚地攻擊人類,廣袤的大地成了動物的天堂,似乎回到了洪荒時代。
許久,陳凡又磕了三個響頭,緩緩地起身,靜靜地環顧四周。
僅僅走了五、六里,忽然轉身停了下來,將草叢覆蓋在身上,緊貼著地面,深吸一口氣,強忍渾身的巨痛,兩眼微閉,寒光閃爍,右手緊抓著巨劍,隨時準備出擊,如同一隻猛獸等待獵物上門。
陳凡奇道:「怎麼啦?想姒兄了?呵呵,不要擔心,他命大福大,是個打不死的傢伙,無數次出生入死都安然無恙,誰也拿他沒辦法,嗯,你早點康復,他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後面五人又氣又急,一位化丹師說道:「黃師弟,你帶術師弟向北,我和曹師弟向南,莫師弟,你仍然向前,邊跑邊喊,吸引他的注意力,咱們三面包抄才能抓住他。」
餘下的也是十室九空,絕大部分房屋倒塌,僅存的凡人都是老弱病殘,骨瘦如柴,衣不避體,苟延殘喘,目光空洞,沒有一個青壯男女,甚至於看不到一米以上的兒童。
伸出殘存的獨臂抹去淚水,瞪著徐師兄,目光堅定無比,嘴角掛著一絲獰笑:
經過赤荒嶺北部時,每隔數里就有一處戰場,雙方的丹師在拚命戰鬥,穿藍衣的是桑公世家,灰衣是藍荒殿,玄荒殿是黃衣,還有個別玉清宮、太清宮的修士,衣袍也是破破爛爛,個個疲憊不堪。
現在,續命丸就在眼前,自己將永遠脫離苦海,重新做人,成為一個正常人,甚至於恢復功力,重回修士界。
展開神識,四周空無一物,彷彿處於無邊無際的虛空。
越是向南,陳凡的心情越來越沉重,接近中午時,猛的驚呆了。
猛師兄立知大事不妙,咬牙起身,躬著腰向東逃跑。
這兩個多月來,虛沖子、禹聶子再沒有出現,玉清宮也沒有任何動靜,說明戰局並沒有實質性的改變,兩殿兩宮還在南疆撕殺,也許還會持續很久,也許到了最後階段。
「他們怎麼啦?快說,難道已經遭遇不幸?」說話間,一股強大的真氣沖入姒虎生體內。
「猛師兄,你是一位真正的男子漢,小弟佩服。」
猛師兄冷哼一聲,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金丹丸倒是小事,老子並不在乎,最恨的就是續命丸,他在長老會上信誓旦旦,一口承諾,老子十年來出身入死,唯一的願望就是這顆救命丹,可是他……」
「撲通!」
連吐幾口污血,語氣變得非常短促:「兩枚靈藥在……在我的刀柄里,金丹丸……丸就送給華兄,我二弟叫桑公大刀,浮雲山在赤……赤荒嶺西南……有兩千五百多里,具體|位置在……」
連忙拿起來翻閱,每一頁都是如此,在月光的照射下異常清晰。
傻愣愣地站了許久,腦袋一片空白,任由炙熱的陽光照射著。
二爺苦笑一聲,隨即沉默不語。
羅島成了光禿禿的廢島,沒有建築,沒有樹木,唯一令人奇怪的是,漁灣一片狼藉,滅仙大陣卻完好無損。
島西也是殘破的城牆,荒蕪的廢墟,遍地雜草,以前的靈墓早已消失,陳凡根據記憶找到了原址,肅然跪地,連磕三個響頭,默默祁禱:
徐師兄拍拍他的肩膀,兩眼精光四射,聲音陰冷:「三位師弟雖然功力較低,但是他本就重傷在身,勉強連殺三人,肯定耗盡了所有的功力,現在已成強駑之未,甚至於成了一個廢人,沒有任何反抗之力,應該躲藏在附近,而且不會跑出十里範圍……咱們現在尋找蹤跡,估計能抓活的。」
前面的那猛師兄充耳不聞,竭盡全力,不要命地狂奔。
五十年,經歷了無數次希望,同樣破滅了無數次,一次又一次陷入絕望。
數十個凡人身上只掛著幾根布條,餓得搖搖晃晃,站立不穩,其中一人忽然倒地,其他人立即精神抖擻,眼冒綠光,一涌而上,很快就將那人活活分屍,緊接著狼吞虎咽,幾分鐘后,留下滿地的白骨一轟而散。
想到了很多可能性,陳凡頭痛欲裂,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是哪一個,更不知道是何人所為。
登上最高峰——浮雲嶺,陳凡眼前一亮,四周聳立著七、八座千米高峰,滿眼翠綠,鬱鬱蔥蔥,群鳥飛翔,獸吼鳥鳴和-圖-書不絕於耳,一片生機盎然。
隨著他的身影越來越近,猛師兄完全閉上眼睛,彷彿一塊毫無生命的泥土,紋絲不動。
凝視著豌豆大的丹藥,桑公大刀僵住了,目不轉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到一刻鐘時間,陳凡合上天書,迅速默念了一遍,忽覺月光一閃,瞬間消失,天書化為灰燼。
「敵人是誰?赤荒殿?桑公世家?還是商族?」
五十年,多麼漫長的歲月,多麼美好的光陰。
陳凡將耳朵湊到他嘴邊,隱約聽到他在唱歌:「……拔刀快恩仇,男兒義當先,肝膽兩相照……」
確如徐師兄所言,猛師兄不顧一切後果,服下一整瓶丹藥,傷勢得到控制,功力得到強行恢復,毫不遲疑地再接再厲,擊殺兩人後又精疲力竭,傷勢複發,而且更加嚴重,只好緩緩地向南爬去,沿途簡單地掩飾痕迹。
「姒兄,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的死,大火也許能凈化你的靈魂,燒去從前的一切罪惡,再見了!」身形一閃,消失得無影無蹤。
到處都是參天大樹,一條溪水蜿蜒穿過,孱孱溪水在碎石間流淌,兩岸長滿了奇花異草,盛開著五顏六色的花朵,令人目不暇接,心曠神怡。
「族長給了我最後一次希望,所以我拚命服用飛升丹,拚命提高功力,為他上陣殺敵,可是他居然出爾反爾,拿二弟的性命當兒戲,老子一定饒不了他……老子知道今天就是死期,但你們一輩子也別想找到續命丸、金丹丸,老子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讓整個家族一起賠葬……哈哈,老子不是好人,你們也不是,大家都死光算了,就當老子臨死前做一件好事。」渾身的鮮血流得更快,淌滿了一地。
陳凡知道機不可失,來不及多想,壓下心中的興奮,以最快的速度逐頁強行記憶。
皎潔的月光灑下大地,陳凡心中一片感慨,下意識地掏出無字天書,隨手翻閱了一下,通體鮮紅,沒有任何損壞,也沒有字跡,搖頭輕嘆道:
果真如此,裏面有一個小空間,放置了兩枚丹藥,一枚金黃色的是金丹丸、另一枚淡青色的是續命丸,外表都包裹著一層蠟衣。
「我一生殺人無數,作惡多端,自知罪孽深重,欠別人的太多,無顏苟活於世,可是我從不後悔,因為結識了二弟,只要他能夠康復,我死而無撼,即便萬夫所指、千刀萬剮、永世不得超生也不後悔……咳咳,還有你,華兄,能夠與你相識是我的幸運……」
虛空無日無月,無風無氣,死一般的寂靜,神識搜索的速度快到極點,卻無法尋找到它的邊際,好像是一個尚未開發的宇宙,空蕩蕩的,浩瀚無邊。
姒虎生突然精神一振,緊抓陳凡的手說道:「我一口氣服下十幾枚飛升丹,生機已斷,即便十枚續命丸也無法挽回,臨死前拜託華兄一事,望華兄不要推遲。」
「到了!」
「徐師兄,怎麼那?發現目標?」另一位化丹師黃師兄聞訊趕到,看到眼前的慘案駭然失色,驚叫道:「莫師弟,你……你……」氣得雙手亂舞,怒髮衝冠,仰天狂吼道:「猛師兄,你出來,他媽的,如果是男人就出來打,不要躲躲閃閃,老子不怕你。」
「那傢伙狡猾如狐,呵呵,沒想到成了天下兵馬大元帥,不過,他確實是個天才,從前的羅門實力那麼弱小,他就有吞併五湖的野心,現在更是海闊天空,橫行厚土,叱吒風雲,唉,只是苦了天下的百姓。」
「師父,徒兒看您來了,對不起,雖然找到了你的部分族人,但是他們正在為禍天下,已經成為厚土禍亂的根源,徒兒空為金丹師,卻無力阻止。」
不一會兒,遠處傳來一陣獸吼,隨即是眾人短促的慘叫,轉眼間就歸於平靜。
「不必了!」
所有書籍都全部銷毀,玉清子的意圖非常明顯,玉清宮規律甚嚴,非禹族不授徒、不傳技藝,他的行為已經違反了宮規。
姒虎生的目光清晰了許多,閃爍著無限希望,又充滿了濃濃的死氣,輕輕地搖了搖頭:
剛進山時,每一座山頭都是光禿禿的,砍伐的痕迹非常新鮮,應該是近幾個月被毀,過了三、四百里,慢慢出現一些綠色,樹木越來越茂密。
「啊!」突然間,東方傳來一聲慘叫,極其短促,令人毛骨悚然,無比恐懼。
五百米……一百米……五十米……十米……一米
他死了!
猛師兄不屑一顧,臉上的笑容十分恐怖:「他算什麼東西?無論比功力,還是比軍功,老子超過他數倍,唯一的優勢就是他的身份,因為他是族長的親侄兒,你知,我知,所有長老都知道,難道你敢當面撒謊?」
「猛師兄,好本領,小弟佩服!」
桑公大刀靜靜地聽著,一聲不吭,血淚卻不停地流下。
桑公大刀眼皮微動,突然間,眼角流下了幾滴淚珠。
不過,對於傳技的目的,陳凡百思不得其解。
整個行動乾淨利落,一擊斃命,唯一的遺憾就是猛師兄自己,偷襲成功后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大氣,幾乎不能動彈,後背鮮血直流,這一擊已經耗盡了剩餘的功力,而且傷勢愈加嚴重。
陳凡一愣:「他是誰?聲音似乎很熟。」
心中忽然一動:「此陣將成絕唱,何不感受一下其中的玄奧?也許是最後一次。」
「夏后子師父,真是天人也,確實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人。」
十年中做了無數次夢,夢到了無數結果,有悲有喜,每當醒來總是安慰自己,他們沒事的,肯定會沒事的,終有一天會團聚,可是他現在感到大事不妙,也許再沒有見面的機會,也許會發生最為慘痛的事件。
陳凡知道那就是浮雲山,心中大定,加速向深處奔去。
那位領隊的化丹師頗有計謀,隨即改變了策略,讓其他四人迅速分開,從東南西北四方向里同時搜索,速度雖慢卻非常穩妥,自己單槍匹馬深入其中,一旦有險可以相互支援。
瘦小的頭骨包裹著一層皮膚,薄薄的,白得令人心顫,幾乎看不到一點點肉,每一個地方都稜角分明,而且沒有一根毛髮,只有兩隻眼睛微微睜開,顯示他是一個活人,眼中卻露出濃濃的死氣。
桑公大刀也是一驚,瞬間就冷靜下來,語氣平和:「不知道友光臨,請坐。」
溪邊有一塊寬大的木板,一人平躺在上面,全身覆蓋著一條棉被,和圖書看不清真面目,另兩個是凡人,均在三、四十歲左右,身強體壯,暗紅色的皮膚非常粗糙,眉目間極為相似,應該是親兄弟,滿臉憨厚之氣。
捧著天書,情不自禁地想起初見羅秀生的那一幕,兩人互斗心機,自己不慎被騙入陣中,陳凡心中稍稍溫暖,忍不起笑了:
也許他未雨綢繆,等待玉清宮覆沒的那一天,陳凡能救出幾名弟子,將功法傳授下去,為玉清宮留下幾顆種子。
一屁股坐在地上,傻愣愣地一動不動,腦袋一片昏亂,失魂落魄,胡思亂想:「難道被人囚禁了?囚禁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永世不得翻身?或者施展了酷刑?受到了最大的侮辱?」
黃師弟氣急敗壞,又欲揮劍砍下另一條胳膊,徐師兄連忙制止,使了個眼色,讓他先走開。
淚水一片鮮紅,是血淚。
不過,羅湖的面積太大,足有一、兩萬平方公里,滿眼都是一米高的雜草,好像一片遼闊的草原,尋找一位化丹師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要時時防備他暗中偷襲。
七、八十里后,兩人驚呆了,只見到術師弟的無頭屍體,還有遍地的血跡,腦袋不知飛到哪裡。
「好像發生了內訌,難道是桑公世家?不對,這兒已經淪陷,他們不可能如此囂張。」陳凡迷惑不解,繼續觀察著。
猛師兄似乎感到不妙,不顧傷勢咬牙加快速度,很快就到了羅湖禁區,一頭鑽進草叢裡,彎下腰來悄然潛行,狠狠地罵道:「他奶奶的,老子跟你們拼了!」
心情慢慢平靜下來,抹去淚水,陳凡毅然起身,凝視著姒虎生的屍體,心中充滿了敬意,默默地伸出右手,將他的眼睛合上,輕輕地說道:
等了一會,見猛師兄還是一聲不吭,頓時勃然大怒,一劍砍下他的左胳膊。
追捕的五人也是心存恨意,估計身上的傷勢就是猛師兄所為,所以追擊起來非常賣命,行動利索之極,很快就到達羅湖禁區的外圍。
「滄海桑田,世事難料,羅門歷經艱辛,一統無湖,本以為從此興旺發達,沒想到短短數年內,同樣步其它四湖後塵,覆巢之下無完卵,時值修士界大劫、厚土大劫,幾乎所有門派都受到波及,羅門只是一個小小的浪花罷了。」
唯有一次,七個桑公世家丹師擊殺了五名玄荒弟子,居然扒皮挖心,喝血吃肉,陳凡忍無可忍,一招擊斃七人,隨即揚長而去。
「生來傲四方,美酒壯豪情,男兒義當先,拔刀快恩仇,肝膽兩相照,長笑同赴死……大哥,你等著,小弟來了!」聲音越來越低,漸漸地沒有了氣息。
桑公大刀嘴唇顫動,喃喃自語道:「大哥,咱們相識百年,當年你卧底赤荒殿,小弟為了家族的利益,奉命與你接近,咱們先打架,不分勝負,再比酒,又是打了個平手,最後的結果卻是惺惺相惜,視為知音。」
許久,陳凡回過神來,嘆息道:「亂世之人不如狗,易子而食肯定也不奇怪。唉,戰爭使人瘋狂,飢餓讓人性蕩然無存,人類已經與野獸毫無區別。」
猛師兄像死狗一樣躺著,一動不動,似乎置若罔聞。
沿途同樣沒有看到一個凡人,即便在偏僻的小山溝里也是如此,偶爾有幾座廢棄的茅草屋,稍大一點的河谷更是一片廢墟,村鎮、農田毀於一旦,又是千里無人煙。
「華兄,我從來不做夢,今早卻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惡夢。」
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樹木不是被砍光就是被燒光,大部分河流都被鮮血染成紅色,濃密的血腥味、惡臭味撲鼻而來,令人作嘔,成群的野獸到處遊盪、無數的飛鳥在空中低翔,尋找著新的屍體。
茫茫草地上不見羅山的蹤影,羅湖被填平,羅島的城牆也全部被摧毀,處處是殘磚斷瓦,拔開茂密的雜草,隱現一堆堆白骨,還有數不盡的刀槍、盔甲,殘缺不全,銹跡斑斑。
「大局?」
西面數十裡外飄來一條身影,奔跑的方向就是羅島,此人身材極其魁梧,虎背熊腰,手執一把巨劍,是一名化丹後期的丹師,但身上的長袍破破爛爛,鮮血淋漓,而且氣息微亂,身形不穩,速度較慢,顯然身受重傷,臉上的血污遮蓋了他的面孔。
陳凡心中一片凄然,暗忖道:「五十年的折磨,鐵打的金剛也會變成厲鬼,正常人也會變成瘋子,他能夠活下來已經是天大的奇迹。」
臨走前,陳凡來到小溪,不慌不忙地洗了個澡,換上了新衣。
剛爬出五、六里,忽然僵住了,黃師弟站在眼前,眼中噴出足已殺人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他一動不動。
「師弟,咱們要冷靜,嗯,他沒跑遠,還在附近。」
陳凡慌忙輸入一道真氣,發現他經脈全斷,內臟皆碎,而且殘缺不全,已無生還的希望,急切地說道:「我確實是華中生,只是帶了面具而矣……姒兄,不要動,我這裏還有續命草葉,馬上給你療傷。」
「師兄不要跟他啰嗦,宰了他!」黃師弟一劍砍向他的脖子。
毫不遲疑地躍至陣眼,盤坐在空地上,將天書放在前面,閉上眼睛長嘯一聲。
猛的睜大眼睛,目光極為內疚:
「二弟視我為親兄,我視二弟為親弟,兄弟情誼可比日月,永恆不變,為了救我,二弟冒著天大的危險,以至於身受重傷,卧床不起五十余年,而且從不後悔,我這一輩子沒有別的想法,只要二弟能夠康復,可以做出任何事件,付出任何代價……為了二弟,我一定要得到續命丸,這麼多年來,湧起無數次希望,又失望了無數次。」
黃師弟搶先向南飄去,沒過多久就痛哭道:「曹師弟,你死得好慘啊,為兄對不起你……」
看著眼前的一幕,陳凡再也無法保持出谷時的心境,淚水止不住的汩汩流下,心裏更是在滴血。
陳凡盤坐在一根巨石上,默默地凝視著眼前的羅島。
這些念頭在陳凡心中一閃而過,不由啞然失笑,覺得自己太過敏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許非常簡單,只是玉清子的一片關心,想讓自己早日清除丹毒,飛升仙界。
「應……該沒……死……可……生不如死……都……是……我的錯……對不……起……」話還沒說完,七孔同時噴出血箭,氣息全無。
不多久,遠處飄來說話聲,透過茂密的枝葉,陳凡看到了三個人。
陳凡心酸不已,只聽他面露笑容,緩緩地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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