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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想要我做些什麼呢？」葉撫笑問。

葉撫問：「不想要嗎？我可以取出來。」說著他向前走了一步。

葉撫走上前去，額頭抵著白薇的額頭，「我希望那一天會來到。我可以毫無顧忌地將我的一切告訴，你不必對我們和我們的未來有任何擔憂。」

「哎呀，不該是這樣子的！」白薇伸手捶打葉撫肩膀。

「我不會騙你。」

「才不需要你的抱歉。」白薇一臉不滿意地轉過身，打開鍋蓋，拿著鏟子一邊翻動，一邊說：「我以為你懂我的心思，結果你一點都不懂。」

她深吸一口氣，「這些事是我的秘密，但是我不想對你隱瞞，趁著現在，趁著現在，我還是白薇，葉撫……」她朝著葉撫走去，伸出一隻手，「和我契約，讓我做你的守護者。」

白薇站得筆直，輕聲說：「身上還有煙味兒呢。」

葉撫睜開眼，笑著打趣，「興許你覺得自己被拐了，但事實便是如此，從那一天起，你的生命里就銘刻著我的印記了。」

葉撫頓了頓，「保護我？」

又娘只是一隻貓，不會，也不願意去想那些複雜的事，它只想安安心心待著喜歡的人身旁。

白薇稍稍愣了愣，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在這兒多久了？」

白薇醞釀出來的氣勢一下子垮塌，三兩間回到了她本來的模樣。

「以前我是相信你的，但是現在。」白薇轉過頭，以一種不滿的眼神看著葉撫，「我不要你來決定我的意願了，我要自己決定。總是讓我聽你的話，一點都不公平。」她又轉過身去，看著鍋里菜的成色說，「有時候，你也該聽聽我的話了。」

「讓我多抱一會兒。」

漸漸地，青瓦灰樑上開始滴下屋檐水。軟綿的滴答聲，和著晚秋的風聲，聽來讓人慵懶，倦意上頭。葉雪衣倒在葉撫懷裡，睡著了，又娘被她壓著不舒服，鑽出來，挨著葉撫腳邊繼續打盹。葉撫輕柔地撫摸著葉和_圖_書雪衣的頭髮，目光虛切，或看著院子里的梨樹，或看著院子外灰濛濛的天空。

「為什麼？」

葉撫，我不希望我嫁得不明不白，也不希望你娶得不明不白，

白薇驚得連連後退，「不可以！不許取出去！給我了就別想拿回去了！」

白薇心裏突突的，「菜，菜要糊了。」

「葉撫，還會有你顧忌的事嗎？」白薇蹙著眉問。

「我喜歡啊。」

葉撫呼出口氣，重新走到葉雪衣身邊，手指輕輕點在她的眉心，便見漣漪泛開。他細聲說，「我不會離開你。」

葉撫笑道：「回來小半天了，都沒跟你好好打個招呼，總覺得很抱歉。」

白薇忙得專註，葉撫亦有意，他站到了灶房的門口都沒被察覺。他便靠在門上，安靜地看著灶台前遊刃有餘的姑娘。直到白薇往鍋里放好了料，蓋好鍋蓋，呼出口氣打算去外面看看，轉過身才同葉撫的視線對上。

葉雪衣薄薄的嘴唇抖了抖，張開，細弱蚊蠅的聲音吐出，「謝謝。」她依舊閉著眼，睡得很香。

又娘望著葉撫離去后，重新將目光落在眼前這個精緻漂亮的小姑娘。它想，或許你真的有很大的來頭，但我還是願意睡在你旁邊。

葉撫看著又娘，輕聲笑道：「雪衣一直都是雪衣，你不必多想。」

葉撫看著白薇那副表情，哈哈大笑起來，「白薇啊白薇，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還是個很幽默的人。」

「當然。畢竟，我不是隻身一人。」

葉撫笑出了聲，「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有父母嗎？」

「行行。」葉撫止住笑，端著乘好的飯菜去了外面的食房。

白薇問，「準備好了嗎？」

「這樣啊。」葉撫吸了口氣，笑著走過去。他輕輕將白薇抱住，彎了背，腦袋耷在她的肩膀上，「不會打擾到你了。」

即便是封了神位，白薇到底還是覺得自己是凡胎肉身，改不了一日三餐，夜夜入眠的習慣。她https://m.hetuｂｏok.cｏm.cｏｍ本是書房裡的閨秀，不擅長勞務之事，但從明安城離開后，開始一個人生活了，她也就學著做飯，學著勞務之事。她本是不講究之人，在飯菜上並不考究和精緻，之前都挺隨意的，但要照顧葉雪衣后，開始講究了，在廚藝上大下功夫。她很聰明，成了神后，也很有悟性與創造力，所以，當她專心做一件事後，那麼這件事將會被她做到極致。

「那就學著來了解啊。」

葉撫閉眼笑道，「是啊，我說『請你成神』，是想你始終是你，我說『我的白帝』，是那個時候，你已經同我契約了。」

「差不多了。」白薇看了看爐灶，「等湯汁收稠后就可以出鍋，飯也燜好了的。」

「因為，我知道，你會一直都是白薇。」葉撫看著她說，「還記得你成神那一刻，我對你說了什麼嗎？」

「對，保護你！」白薇握著拳頭，堅定地說，「我在你身前，做你堅強的盾。」

「明明應該是我跟你撒嬌，怎麼可以你跟我撒嬌呢！」白薇說得害臊，就放低聲音，「哪有男人偎在女人身上的。」

「有啊，就是我。」

白薇一本正經，煞有介事地說，「葉撫，永遠不要去揣摩一個女人的心思。或許，那個女人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外邊兒，葉撫想起什麼后，便將葉雪衣抱住，輕輕起身。又娘被動靜吵醒，眯開一道眼縫，看見葉撫擺著葉雪衣朝著內屋去了，它也就打個哈欠，跟了進去。

給葉雪衣蓋好被子后，葉撫轉身便向外去，剛踏出一步，忽然聽到後面傳來聲音，「你也要離開我嗎？」

就這樣，呼嚕呼嚕……

「那該是什麼樣？」

葉撫笑著呼出口氣，「所以，你還在擔心什麼呢？」

「成神……」白薇呢喃一聲。她在記憶中追尋，追尋成神的那一天，然後，她恍惚著神情，幽幽綿綿地說，「你對我說：請你成神，我和圖書的白帝。」

「那你打算怎麼保護？」

葉撫沒有逼迫她馬上回答，他想聽到她最平靜的回答。

「沒多久。」葉撫笑笑，問：「弄好了嗎？」

葉撫倚在門上說，「那，你在想什麼呢？」

過了一會兒，讓人慵懶的聲音里多了煙火之意。

又娘不明就裡地看著葉撫，它琥珀色的眼眸里全是疑惑。剛才說話的真的是葉雪衣嗎？它如何都無法將那種語氣和語言同葉雪衣聯繫起來。在它印象里，小姑娘是個會永遠天真爛漫的人。葉雪衣如何「欺負」它，它都願意陪她玩，便是如此。但，剛才的她，是怎麼回事？

離開葉雪衣房間后，葉撫直接去到後面的灶房。

傍晚，停了雨，但雪依舊下著。

葉撫提起的一口氣一下子又落了下去，「就這？」

白薇偏向于知性，不會說胡攪蠻纏的話，也不會任性地置之不理，讓葉撫自己去猜去想，「很簡單啊，我不要你對我那麼禮貌，彆扭，生分。你要做你的事，我又不是不能理解，但不要總是說抱歉、對不起、謝謝你之類的話。我不要相敬如賓。」她轉過頭，「葉撫，不能把我當家人嗎？」

「啊？」白薇忽然驚慌失措起來，「契……契契約了？」

葉撫笑了笑，將她鬆開，「好了，我又充滿活力了。」

白薇的琴聲，悠揚地響在書屋的夜裡。

白薇別過頭，「我怕你在騙我。」

或許你是明白的，但，

白薇看著葉撫，然後猛地說道，「我能保護你嗎？」

白薇吃驚道，「啊，喜歡油煙味兒？」

真的嗎？又娘發出疑惑的喵嗚聲。

「怎麼才能……了解你？」

「我不知道啊，」白薇低著頭，「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不知道你到底活了多久，也不知道你以後要做什麼。若我們成了親，我會不會對你產生束縛呢？會不會影響你要做的事呢？」

「喜歡你。」葉撫懶倦地說。

「怎麼突然說這麼任性的話？」https://m.hetubook.com.com葉撫笑問。

「……想。」

「那……」白薇認真地看著葉撫，看著小半會兒，突然嬉笑著說：「把飯菜端到桌子上去，然後叫雪衣吃飯。」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白薇迷茫地看著葉撫。她問，「葉撫，我們真的可以成親嗎？我的父母……你的父母……」

「那你還抱那麼緊。」白薇不滿意葉撫這麼說她。

葉撫回過頭，看見葉雪衣依舊閉著眼，但張嘴說著話，「他們都離開我了，你也要離開我嗎？」

「不止有煙味兒，還有有味兒，煙味兒，五香味兒……」葉撫沒鬆開她，頗為愜意地說著。

「你也要離開我嗎？」她又問，但依舊閉著眼，就好似問話的並不是葉雪衣，而是另一個人。

飯飽之後，葉撫同葉雪衣講了童趣故事，將她安撫入眠后，再把又娘趕走，然後進到同白薇的二人世界。

白薇愣住了。她本以為以著葉撫的性格，他頂多會說一句「好呀」，卻沒想到居然是如此深重的回答，一下子就把「當作家人」的問題變成了「成為家人」。這讓她不知所措，一下子就緊張起來，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葉撫，雖然你自己沒說，但我就感覺你也需要保護。」白薇用認真的表情說著任性的話，「要問的話，那就是女人的直覺。」

睡醒了的葉雪衣和平常沒有兩樣，依舊是同葉撫撒嬌，跟白薇頂嘴，順便玩弄玩弄又娘。飯桌上的她才是最安靜的她，因為，美食總是能讓人忘記一切。

「我若還在，她便一直都是雪衣。」葉撫留給又娘一絲安心的笑，轉身便出了門。

「你，你臉皮厚！」白薇想要把葉撫推開，但身上似乎使不出力來，只得求饒，「菜真的要糊了……」

我不明白。

「不許嘲笑我！」白薇拍著灶台說。

「你想知道嗎？」

白薇幽怨地看著葉撫，「哪有你這樣的。明明在做菜，非要跑進來。」

當然了，白薇的廚www•hｅｔuｂook.ｃｏｍ.ｃｏm藝技巧靈感大多來自葉撫。

白薇手指抵在眉間，然後閉上眼。一道柔和的白光從她眉間散發出來，接著，對稱的類似某種武器的印記顯現出來，接著她睜開眼，整個人氣質陡變，瞳孔變成金色的，周圍圍繞一圈黑線，她開口說話，語氣也變得縹緲虛無起來，「葉撫，或許我真的有個了不得的身份。你不在的這近一年裡，我時常感覺到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呼喚，似乎有著什麼存在在等待著我。我感覺，一定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或許我會變成另一個人，或許我會忘掉現在的話。」

「那，我們成親吧。」葉撫溫和地說。

「當然。」

葉撫將葉雪衣放在床上，又娘便習慣性地跳上去，睡在葉雪衣枕頭旁邊。

很少有人能夠一直和葉撫對視。沒有人知道葉撫那對眼睛裏面藏著什麼心思，也沒有人能從他眼睛里讀取到任何內容。但白薇不一樣，她不需要從葉撫眼睛里看到什麼，她只是要一直看著葉撫，看著他說出回答。

葉撫面含微微笑意，認真地看著白薇。

葉撫沒說話，他察覺到葉雪衣身上的氣息漸漸變得混沌模糊起來。旁邊的又娘被葉雪衣的氣息驚醒，想要動彈，卻無論如何也動不了，它感覺葉雪衣身上的氣息像是無限大的大山壓在它身上，沒有任何反抗之力，這樣的壓迫師染不曾給它，成神后的白薇不曾給它，即便是西邊的公子也不曾給它。而這樣的壓迫，偏偏來自自己朝夕相處的人。到底發生了什麼？它不知道，它只能一臉驚恐地望著葉撫。

葉撫看著白薇那不著情感，像是仙人一般的瞳孔。過了一會兒，他回答，「我拒絕。」

「我的生命……你的印記……」白薇呢喃著，她看著自己的手心。

白薇一個人在廚房裡，默默看著窗外的天，嘴裏念叨，「成親……多好啊……但……」

不知是什麼時候，天上開始下起了小雨，同著細雪一起，將院子里的梨花衝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