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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聽我說完啊？上午校方跑來問話的時候，給我看了舉報者提供的截圖，因為要保護舉報人的**，照片隱去了拍照時間，但是有一張照片因為麻醉機檯面反光材料的原因，不小心到了牆面上的時間和日期。」

顧飛宇趁朱雯和程衛聊天，問禹明：「剛才你話說了一半，這次舉報的事真跟林景洋有關？」

杯子相碰，一口飲盡。「第三杯慶祝什麼？」顧飛宇看看朱雯，又看看舒秦。

舉報羅主任和禹明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一個吻將思念和撫慰傳達到對方心裏，酣甜的空氣在房間里流淌，可禹明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愛人之間的荷爾蒙堪比燃料，才吻了幾秒就端不住了。

顧飛宇仰脖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眉飛色舞放下杯子： 「剛才我們家老頭老太太聽到消息都高興壞了，要不是老頭身體沒好透，早就跑過來吃火鍋了。」

舒秦認真回憶那天的情形，林景洋是心臟麻醉課題的負責人，這兩個月為了收集樣本，幾乎天天待在11間。

舒秦看著排班表，怪不得從禮堂出來的時候，林景洋的臉色那麼難看。以林景洋在科里的好人緣，就算章副主任失勢，他依然可以左右逢源，但如果拍照的事暴露，羅主任心裏會留下一個很大的疙瘩。

13間，12間和11間。

顧飛宇猛地往桌背一靠：「這小子藏得忒深了，大學的時候我雖然不跟他深交，但也沒想到他變這麼壞了，如果不是照片不小心暴露了日期，一輩子都懷疑不到他頭上去吧。」

燈光暖澄澄地灑在床單上，禹明頭埋在枕頭裡，一動不動。

「你先親親我，不然我現在就倒到床上睡覺去。」

顧飛宇翻看排班表，一臉疑問。

「筆記借給舒秦的時和-圖-書候她已經開始輪普胸科了，所以舉報照片只能是在那之後拍的。」

「這是我們科這兩個月的排班表。」

舒秦挨著他躺下，強行抬起他的胳膊，將自己的頭塞進他的懷裡，抬頭看了看他清俊的下頜，他鼻息勻凈，睡得更熟了。

「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陪我女朋友的時間還沒有啊。」

「那又怎麼樣？就憑這點就確定是林景洋拍的？每天都那麼多台手術，舒小妹去送病人的時候總不可能把筆記帶在身邊，舒小妹，你每次出去的時候，是不是都把筆記留在手術間了？」

他很快就洗完了，本來要拉舒秦一起洗，舒秦家裡來電話了。

「單憑這一點也不能確定是林景洋做的吧。」朱雯說，「因為附近3個手術間的人都有足夠的時間拍照啊。」

朱雯說：「舒小妹可能不知道，十幾年前，我們產科有兩個老主任，因為能力資歷相當，兩人也是水火不容，院方看鬧得太僵，不得已分出來了產一科和產二科，結果這些年也沒消停，現在連產三科、產四科都出來了。」

「這不都是酒嗎，」禹明拿出幾瓶啤酒，將杯子放到程衛面前，「程哥喝不喝酒？」

程衛豪爽地舉起杯子：「行，來吧。」

朱雯說：「你們看了今晚的競聘結果吧，禹明他們科曹教授和武教授聘上了副主任，如果公示期間不出幺蛾子，科里一下子多了兩個副主任，老章就這麼被架空了？以他在濟仁名望和資歷，甘心接受這個結果？」

舒秦算了算，豈不是二十多個小時沒睡覺？

「這哪夠啊。」禹明指指自己的嘴唇，「得親這兒才行。」

禹明放下酒杯，起身拿了一疊表格回來。

舒秦腦補一番禹明陪爸媽逛街的畫面， 惆悵的情緒www.hetubook.com.com徹底消散了。

禹明拿起酒瓶，重新給顧飛宇倒滿：「那第二杯就祝顧伯伯身體早日康復。」

「我調看了那天的pacu交班記錄，舒秦交完班是11：45，上呼吸機的時間是11：47，她只在pacu待了3分鐘就返回了手術間，能在3分鐘之內進入14間找出筆記並拍照，又在舒秦回來之前離去的，只可能是附近手術間的人。」

他胳膊用力收緊，身體也開始發熱，腳本來就是不想動的，現在卻情不自禁地調轉了方向，摟著她往床邊走。

程衛一本正經解圍：「顧飛宇，好飯不怕晚，說不定你明天就遇到女神了。」

外面桌椅響動的聲音，應該是朱雯和程衛到桌邊來了。

顧飛宇：「酒呢？你小子剛才下去那麼久，就買了點飲料？」

她靠著他的胸口，閉上眼睛，沒多久，也酣甜地睡著了。

舒秦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買的，沒接話，只懷疑地看著他，兩盒六個，他又不是鐵人。

舒秦笑意從嘴邊逸出， 一低眉， 才發現到他的衣領有點皺，禹明雖然這方面一向不太講究，但襯衣基本一天一換。

「嘁，不是要我等你嘛？」舒秦又心疼又好笑，撥開他額前的頭髮，吻他一口。

禹明幫舒秦涮青菜，像是在思考這話。

顧飛宇和朱雯馬上看排班表，舒秦所在的普胸手術間位於二層東側盡頭，右邊沒有手術間。

她驚訝地撫了撫：「別告訴我你昨天開了一晚上的車。」

兩人回過神，顧飛宇朱雯也就算了，程衛第一次來家裡，怠慢客人不像話。

「評選結果大概要公示一個禮拜，舉報的事也還沒完，而且今天下午去禮堂的時候， 院里問我試點進展怎麼樣，我說疼痛和_圖_書病房跟腫瘤科合作收治的幾個病例還算成功， 大致在路上跟他們說了一下思路，我還說我借這個機會想請醫院組織癌痛專家團隊下鄉義診，院里讓我先寫份報告周一交上去。」

沒反應，這一天一夜，他顯然累壞了。

舒秦心驚肉跳：「沒有。」

舒秦貼緊他的胸膛， 男人的心跳聲和低磁嗓音交織在一起， 輕輕震蕩著她的耳膜。

「誰他媽是聖母了，禮拜一見到羅主任再說吧。」

舒秦噗嗤一笑，朱雯「切」了一聲：「顧飛宇，這你得問問你過去的幾任女朋友。」

「關鍵是，禮拜二的麻醉系統顯示得很清楚，11：40-12：00這段時間，13間在搶救一例心律失常的病人，12間正在做麻醉誘導，只有11間因為還在等下一台患者，暫時沒有手術。而11間當天的麻醉醫生正是林景洋。」

顧飛宇一拍桌子：「禹明，你別告訴你要做聖母。」

為了證明這個說法，她緊接著翻看12間和13間的主麻醫生，結果傻眼了，一個是羅主任帶出來的學生——禹明的師姐陳麗，另一個則是帶著王南做課題的曹教授。

熱燙的火鍋湯霧在空氣里滾動，幾個人心裏都說不出的輕鬆，坐下后，一齊舉杯。綳了太久，終於等到競聘結果出來，都想大肆慶賀一番。

「競聘的事還是試點的事？」

她沉溺於這份親密感，捨不得抬頭：「可如果明天陪我們一天，你就剩一天時間寫報告了，那麼多資料要整理， 來得及嘛。」

她心疼壞了，捧住他的臉，軟聲說：「待會我們早點睡。」

朱雯說：「喝吧，回去我來開車。」

顧飛宇說：「所以禹明你的懷疑沒有道理啊，只要舒小妹去送病人，誰都有機會進14間拿出筆記拍照ｍ•ｈetuｂoｏk•ｃｏｍ•com，按照你的說法，你們科所有人都有嫌疑。」

舒秦愣了愣，踢掉拖鞋，趴到他身上仔細看，禹明閉著眼睛，早就睡著了。

戀戀不捨分開，禹明拉著舒秦出來，火鍋沸騰了，朱雯和程衛剛在桌邊坐下。

禹明一邊脫襯衣一邊進浴室：「你什麼眼神啊，等著，我馬上就出來。」

禹明笑了，一天下來聽到的最動聽的一句話。

左邊則挨著專門做心臟麻醉的體外循環手術間。

朱雯也好奇地探身看：「排班表怎麼了？」

顧飛宇樂了：「好，為了我的女神，第三杯就祝雯姐和程大哥早日喜結連理。」

「來，第一杯先慶祝羅主任勝出。」

舒秦湊過去看，排班表上面記錄得很清楚，這兩個月，她分別輪了急診的47間、普胸外科的14間、和專做產科的21間。

「慶祝禹明有了舒小妹，還是慶祝雯姐有了程大哥？」他悻悻然放下筷子，「我就想不明白了，三個人當中我顏值最高，怎麼就我一個人落了單？」

禹明疲憊地鬆鬆領口：「要不怎麼能一大早趕回來？昨天傍晚接到學校電話，交接完工作我就上路了，路上開了七八個小時，回來忙舉報和競聘的事， 一整天了，連個閉眼的機會都沒有，真特么困。」

「那還能怎麼樣？院里和學校態度很明顯，老章再怎麼折騰也成定局了。」

「嗯， 這邊還有一堆事要忙。」

朱雯很氣憤：「哦，就因為沒監控，你們就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怎麼也要讓羅主任知道這件事吧，羅主任挺厚道，但不代表他就是聖母啊。」

「難怪院領導天天說梯隊化建設梯隊化建設，雖然倡導百花齊放，但領導的意思很明顯，每一屆最好只能培養出一位學科帶頭人。像我們骨科，大主任這幾年穩坐第一hetubook.com.com把交椅，競聘的時候根本鬧不出什麼水花來。」

禹明幫顧飛宇叫了代駕，送他們回來，禹明從褲兜里掏出兩個盒子扔到床頭柜上，信誓旦旦：「今晚怎麼也得把這兩盒東西用了。」

顧飛宇和朱雯走的時候都十一點了。聊了半晚，喝了不少酒，程衛倒還算清醒，顧飛宇早就喝醉了。

他指了指排班表上的一行字：「那天是禮拜二，拍照時間是上午11：45，舒秦做完一台普胸手術，11：44送病人去pacu。

她倒是願意禹明抽時間陪他們， 就是怕耽誤他的工作：「顧師兄說你禮拜一回去？」

禹明替他斟滿。

「有就怪了。」禹明嗤笑，「手術室有監控系統，但是11-14間那一塊的攝像頭壞了一個多月了，科里跟院里反映了幾次，工程師因為配件的問題一直沒來修，那個角落根本拍不下錄像片段，林景洋連這一點都考慮到了，當然不會讓你看到他。而且看時間，他是第一個拍照的，但因為一張照片證據不足，所以他後面才想辦法誘使他師妹王姣姣拍下那些更清晰的照片。」

禹明問舒秦：「你對那天的事還有沒有印象，有在走廊上看到過林景洋嗎？」

舒秦踮腳親他的臉，嘬得很用力，「啵」的一聲響。

舒秦在衛生間里接完電話，洗好澡，在裏面穿好睡裙，遮遮掩掩地出來。

顧飛宇啞巴了。

舒秦笑著在旁布置碗筷，程衛的一舉一動都流露出對朱雯的愛意，而且，這份愛意里還含著一份包容和尊重。

舒秦看普胸科那段時間的手術，嗯了一聲：「送病人的時候我就會把筆記本放到麻醉機的抽屜里。」

他像個大爺似的一動不動，舒秦半垂著睫毛，慢慢湊上去，她才從外面回來，軟軟的唇有點涼意，禹明閉著眼睛享受這份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