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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廢話了。」王婉柔漠然地打斷他道，「我知道《百花群芳譜》的作者『蘇拉』其實就是你，我也知道你是從什麼渠道收集了世家年輕女性的信息，我還知道你是在哪個聊天群里發布了群芳譜，結果卻意外被人大肆傳播，如今網上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不少世家甚至開始追查背後的消息源頭……也就是追查你的下落。」

身體不由自主地動起來了，來到洗手台的面前，牆上的鏡子里倒映出來的，是王婉柔那張精緻完美、卻又帶著稚氣的臉蛋。

將作業做完以後，王婉柔向後靠在椅子上，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發現這個帖子出現后，你就給發布這個帖子的人發去私信，告訴她你的姓名、身份、地址和聯繫方式。」

「王同學，王大小姐，你是太原王氏的大小姐，能不能救救我……老師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都怪群里那些整天轉發澀圖的王八蛋！我……我……」

雖然王家兄妹關係很好，平時也經常一起出去玩，但在這種政治性的場合下，王婉柔如果非得跟著哥哥過去，容易給父親產生不好的聯想。

最近能引起她興趣的事情，確實越來越少了。

鏡子里的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給這個版塊設置『敏感詞屏蔽』，如果有人發布了帖子，標題同時包含『太原王氏』、『罪證』這兩個詞，那麼就自動封鎖並隱藏這個和*圖*書帖子。」

他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是妻子的丈夫，兒子的父親，是學校里的古文教師，還是負責帶班的班主任……

這個念頭……似乎來自於王婉柔本身，通過附體傳送到了自己的意識里。

拿著文件袋，王婉柔匆匆離開了房間。

作業很簡單，或者說以她目前的知識水平，根本沒有接受高中甚至大學本科教育的必要。

確切地說，是夢境里的十二歲王婉柔的身上。

王婉柔拿著文件袋，沿著行人較少的幾條小道，很快就來到了族地之外。

真正為太原王氏重視的天才，是那些已經確認保底四品，有潛力衝刺三品的成員，比如她的哥哥王信之。

程晉陽驚愕地辨認出，這男人正是他在學校的班主任孫剛孫老師。

緊接著，他便再次站直了身子，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今天是太原王氏祭祖的日子，族地內到處都是忙碌的族人和來訪的賓客們。

至於百花群芳譜的事情，他知道那已經過去了，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卑微的忠誠僕人而已，主人會處理好他的過去的。

她之所以回選擇去學校就讀，只是因為待在族地里太過無聊。「貴族大小姐去體驗庶民生活」，這種帶有輕小說風格的說法，用在這裏恰好非常合適。

作為太原王氏的族長之女，王大小姐，王婉柔的譜系鑒定結果是未來保底五品，衝刺四品。放和*圖*書在外面任何一個五品世家，都會成為全族投入所有資源、不惜一切代價進行培養的天才，但在太原王氏只是區區中上水準而已。

程晉陽忽然意識到，此時的自己並沒有形態，而是意識附身在了王婉柔的身上。

「在今天晚上12點，也就是明天凌晨0點以前，如果還沒有收到我的任何指示，你就將其打開，然後將裏面的資料上傳到網上，進行大規模的發布散播。」

只是她並沒有急著去揭開最終的真相，因為那樣就太過無趣了。先看程晉陽面對神都程氏的蓋印威脅，明天會做出怎麼樣的選擇吧。

別開玩笑了，雖然這上面記載的，很多都是王氏族人近年犯下的不法之事，但要借這些來打倒太原王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是位於某個洗手間內，看陳設布置，並不是自己家或蘇理理家的廁所。

「我不是……好吧，那確實是我寫的，但最初只是為了娛樂，沒有傳播出去詆毀士族的意思……」

「我這裡有份文件。」王婉柔取出隨身的文件袋，交給了他，「你收藏好，不得打開。」

原本在建康城內涌動的政治暗流，以某種出乎意料的態勢迅速平息下來。

「如果將這些信息在網路渠道公布出來，雖然威脅不到太原王氏的地位，但家族聲譽毫無疑問會受到嚴重打擊，連帶父親也會蒙受其負面影響。」

「如果不出意外ｈttｐs://ｍ•ｈｅtuboｏｋ•coｍ•ｃｏｍ，你最終應該會被弘農楊氏的人率先找到，然後被嚴懲以儆效尤。畢竟世家貴女也是你這等平民能在背後胡亂編排的？」

孫老師摘下眼鏡，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驚惶恐懼地辯解說道：

他感覺到某種牢不可破的信念和誓言，已經緊緊紮根在了他的腦海里。

說實話，身為建康城內的最大世家，太原王氏當然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然而，秘密收集了這麼多自己家族的罪證，王婉柔這究竟是要幹什麼？

咦？

王婉柔和崔錦綺告別，回到市區內的王氏族地，已經是下午5點了。

他感到自己的嘴唇微微開合，發出了王婉柔特有的、帶著笑意的恬淡聲音，語氣卻一反常態地充滿了陶醉：

程晉陽：？？？

這些資料全部經過複印，一式兩份。王婉柔將其中一份用文件袋裝好密封，並且蓋上了防止開啟的火漆印，只要撕開就無法複原。

「什……什麼事？」

「這裡有一個程序，可以繞過目前外網的信息管制閥口，確保信息可以在最短時間內擴散出去。」

無聊。

「這重要嗎？」王婉柔搖了搖頭，「你可以試試用這個理由說服弘農楊氏，看他們是否能接受你的道歉。」

如果他選擇了信任自己，接受自己提供的友善幫助，那麼就順帶提醒一下他破綻在哪裡好了……

「在我給你吩咐命令的時候，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全力執和*圖*書行，可以嗎？」

「另外從現在起，到今天晚上12點以前，密切關注【金陵衚衕】論壇的【網事雜談】版塊。這個版塊的版主『蘇面』也是你，對吧？」

程晉陽正這樣思索著，心裏便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來。

「可以，可以！」孫老師彷彿抓住救命稻草般連連答應下來，「一千件，一萬件也行……」

不過王婉柔並沒有對著鏡子自戀太久，她很快離開了衛生間，來到書房，打開上鎖的抽屜，拿出裏面的一疊資料看了起來。

「還有。今天請個假，不要去上課了，也不要被你家裡人發現。」

唔，好睏。

資料差不多有十來頁，每頁資料上面都是太原王氏各種的罪惡秘辛，看得程晉陽也是心驚膽戰。

將另一份文件重新放回抽屜，上鎖。

「大小姐。」他恭聲說道，聽候指示。

將移動硬碟遞給了孫老師，王婉柔繼續說道：

因此，如今家族對王婉柔的態度差不多近似於放養：只要將來能保底五品就可以，如果能達到四品固然好，達不到也沒事——太原王氏如今的超然地位，是靠三品強者換來的，四品異能者的數量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這個，王同學……」

看到出現在巷口的王婉柔，他的表情先是明顯一滯，隨後又很快浮現出諂媚的笑容來。

剛回家便得知消息，程家的祭祖大典已經結束，失蹤多日的南康公主也已回宮，六扇門那邊順利結案了，錦衣和_圖_書衛將分佈城內的人手全部收回。

……

大義滅親？

話音未落，他的表情忽然古怪地獃滯下來，瞳孔也瞬間渙散放大，似乎失去了全部的感情|色彩。

另一件事則是，崔盧兩家派人來私下拜訪太原王氏，似乎是要交流什麼秘密事項，王信之已經跟隨剛下班的父親過去接待了。

王婉柔並沒有跟過去。

「我可以救你。」王婉柔不耐煩聽他哀求，說道，「但是作為回報，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話音未落，孫老師這邊已經撲通跪了下來，悲聲哀求說道：

程晉陽和邢沅芷之間的關係秘密，她也已經窺探出了大致的輪廓。

這樣想著的王婉柔，腦袋不知不覺就耷拉下來。

如今父親的態度很明確，就是讓哥哥王信之作為自己的接班人，太原王氏的下一任族長，因此在對外場合大多都會帶他一起。

「這張臉……真美啊。」

回到房間，王婉柔便開始做今天學校布置的作業。

此時的他，卻發現自己既不在蘇理理的家裡，也不在居民樓小區里，更不在小區外面的公路上。

程晉陽睜開眼睛，下意識便就地一個翻滾，然後迅速起來觀察四周。

但在這所有身份的背後，他是王婉柔的秘密僕人，會一絲不苟地執行她的所有命令，直到自己生命終結為止。

「是，謹遵您的吩咐。」孫老師認真說道。

族地附近的某個小巷子里，某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正惶恐不安地四處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