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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瑞安說到此，突然頓住了。

「當真？」

狄姜一見，便面色一沉，道了句：「糟了。」

當天夜裡，問葯從外頭回來，帶回來許多的零嘴吃食。她獻寶似的拆開一個個盒子，對狄姜道：「掌柜的，這些都是東市裡新開的零嘴店買來的，全是好東西，快嘗嘗看。」

卷中上書，喋血鳥死後，全身血流不止，三日不絕，曾染紅過禮部大員後花園中的湖水。

武瑞安信心滿滿，立刻著手派人去調查這件事情，並奏稟朝廷，要求重審當年的案情。

「對啊！」武瑞安一拍手，立刻便向外走去，邊走還邊擺手，道：「等本王找著這人，一定押他來給你請罪！居然敢動本王的朋友，本王要他吃不了兜著走！」

反正她也不是人，殺人鳥？

「瑞安王爺？王爺來了？」問葯喜上眉梢，在堂前堂外找了一遍，隨後失望道：「王爺在哪呢？」

武瑞安指著戶部侍郎死狀可怖的畫像，對一臉怔忪地狄姜道：「狄掌柜，此時國師仍在閉關，鍾旭不知去向，沒有可靠的道家高手能保護與你，你不如搬來王府？王府中有皇氣守護，本王才好放心。」

武瑞安搖搖頭，道：「這些是死去的四名大臣的卷案，他們死狀相近，皆是因失血過多而死，且家中都養了一隻喋血鳥，於是此案統稱為喋血鳥案件，這是當年關於這幾宗案子的詳細調查記錄，本王連夜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便拉來與你同看。」

正是那隻六彩的鳥兒。

武瑞安深吸一口氣，順了順氣，少頃，又低聲嘆道：「本王知道，狄掌柜不怕妖魔鬼怪，但是現在與過去不同hｔtｐs://ｗwｗ.heｔuｂｏoｋ.cｏｍ•ｃom，國師閉關許久，太平府內千妖百鬼再次蠢蠢欲動，我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得不未雨綢繆啊！」

「不會的。」狄姜輕聲道。

一人一鳥四目相對，它腳爪子卻仍不忘抓起盆里另外一顆玉米，不動聲色的往嘴裏送去。

而死去的官員家中，喋血鳥皆長出了赤色的尾羽，身長越兩米，昂首闊步，美艷絕倫。但同時性格變得十分暴戾，見人就咬，後來只得將其關在籠子里，抑或當場斬殺。

而這間茅屋，確實也是許久不曾有人出入的模樣。那麼他究竟在這裏死了多久，沒有人知道……

死在喋血鳥之手的官員身居高位，門下關係盤根錯節，很多官員都曾經受過他們的恩惠，自然是贊成者居多。

管他呢，又不是殺妖鳥。

「呃……」狄姜想了想，不知該如何解釋，索性心一橫，道：「瑞安王爺說是它是一隻會殺人的鳥。」

問葯捧著鳥籠，獰笑道：「鳥兒啊鳥兒，再見王爺就全靠你了。」

「狄掌柜？」武瑞安晃了晃她的肩膀，才喚回她的神。

就在武瑞安研究賴仨兒的乾屍時，狄姜家裡的這隻鳥兒，突然變得焦躁不安起來。它一日日的在籠子里踱步，無論喂它什麼都不吃。

可是辰曌卻不同意，一票否決了他的提議，直道：「此案牽連甚廣，若再翻出來調查，只會引起更大的波瀾，為了穩定民心，此事只能就此塵封。」

狄姜這才知道，喋血鳥在過去十年間，曾經地位超然，盛行一時。

「它應該還是只寶寶，等長大了……」武瑞安比劃了一下和圖書，指了指桌子，道：「應該比這桌子還要長。」

他活著的時候整個人便陰氣重重，故而也沒有人敢接近那個屋子。

直到半個月後的一個早晨，竹柴起床后，便發現它竟然自己啄開了鳥籠，已經不知去向。

「王爺，與其防著一隻鳥兒，不如查查這鳥的背後，究竟是被誰人所操控。」

狄姜招來問葯和書香，將卷宗全部搬去後院后，便與武瑞安相對而坐，一人拿起一冊開始仔細閱覽。

「那應當甚為肥美。」狄姜點了點頭，決定今晚和竹柴商量一下，將此鳥交給他豢養，等它長成之後，就在這園子里辦一次燒烤晚宴。

這一刻，他的腦海里浮現的，竟然是一隻兩張桌子那麼長，胖得癱在地上走不動路，仍抱著盆子吃東西的獃頭鳥，與卷宗里寫的喋血鳥，實在相去甚遠。

「你看它像是會殺人的樣子嗎？」狄姜指著頭頂的鳥籠。

「嗯？」武瑞安凝眸，盯著狄姜看，眼神里充滿了關切。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吃烤雞？」武瑞安嘆了口氣，將三位大員的死狀圖扔到狄姜面前，急道：「你看看，他們可都失血過多而亡，且全身上下找不到傷口！本王可不想等哪次再見你時，是在大理寺的停屍房！」

武瑞安不僅沒有得到辰曌的支持，反而被其訓斥，心中鬱悶不已。

狄姜這才微微張開了嘴，揚起嘴角，笑道：「沒事，過陣子若有異動，民女請王爺吃烤雞。」

然而那鳥動作十分敏捷不說，還胃口大好，很快，一整包蜜餞便被它消耗一空，連渣滓都不剩。

「沒有，我們在說笑話。」狄姜擺擺手。ｈtｔps://wｗw•ｈetｕｂook.cｏｍ•com

武瑞安一臉沉重，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籠子里除了翻倒的玉米粒，還有一根細小的絨毛。

它愣了片刻，下一步，便慢慢的……慢慢的咽下了嘴裏的玉米粒。

問葯一門心思都在武瑞安上頭，根本沒在意狄姜說的『殺人鳥』三個字，只當它是一隻會吸引武瑞安的道具，什麼危險啊全都拋在了腦後。

他素來一個人獨來獨往，無親無友，久而久之，大家都忘了他的存在。

那一陣的太平府，似是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坊間傳言，是因為辰皇牝雞司晨，奪了武家的帝位才導致天降災星。直至後來，辰曌請來國師，將喋血鳥集中起來就地焚燒，此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問葯將它拿去後院，書香見了這鳥，眼神直接從它身上略過，看到了也當沒看到。

「王爺這是要搬家？」狄姜見了連連驚嘆。

毛色通體赤紅，腥艷刺目。

武瑞安的高聲一喝，驚到了在前廳坐診的問葯。

「不會有事的，」狄姜搖了搖頭，正色道：「這幾位大人，未必是死在了鳥的手上，比鳥可怕的，是人心。」

狄姜點了點頭，從堆成幾座小山的卷宗里，抽出其中兩冊書，道：「這兩卷供詞中，他們都提到了同一個人，這人是黑市裡賣鳥兒的人，雖然他的名字不同，可是形態描述卻大體相同，皆身高六尺，頭髮枯黃，右手背上還有一顆黑痣。這是戶部和刑部官員的兩起命案里，除了死狀一般又都養鳥之外的第三個相同點，民女私以為，這不會是巧合。」

一隻比羊還大的鳥兒，整隻拔毛上烤架之後，應當能夠全家吃飽了，沒ｗｗw•ｈｅｔｕｂooｋ•ｃｏm.cｏm準還能請瑞安王爺一起，這樣就不用擔心它會出去害人了。

「嗯？」狄姜一愣，道：「王爺剛才說什麼？」

這是一個十足的吃貨。

問葯著急地撩開帘子，卻見二人好端端的坐在凳子上，這下更是疑惑，道：「出什麼事了？我在前頭都聽見王爺在喊，我還以為你們吵架了……」

問葯『哦』了一聲，縮回了身子。

可是很不巧，當武瑞安趕到那裡時，賴仨兒已經在家死去多時，整個人都已經變成了一具乾屍。

「操控？」武瑞安蹙眉：「你是說，這鳥是被人操縱的？」

武瑞安看了許久，才扶額道：「本王說過，它還只是個寶寶，長大之後未必……」

狄姜呷了一口茶，接道：「就算他只是黑市商人，這人亦與此鳥有著脫不開的聯繫，畢竟這鳥兒不多見，究竟是什麼物種，誰也說不上來，他或許就是創造此鳥的人？就算他不是，只要找到他，再順藤摸瓜，或許就能知道其中的原因所在了。」

而這一形象深入腦海后，便再揮之不去……

狄姜無聊了一整日，嘴裏確實覺得無味，剛要伸手，卻見一鮮艷的東西從自己眼前一閃而過，緊接著徑直撲到了零食盒裡，左一口右一口，吃得是酣暢淋漓。

第二日下朝後，武瑞安拉著整整一車卷宗來到了見素醫館。

此時，它正低頭吃玉米，見武瑞安抬頭盯著自己，便抬起了頭來。

武瑞安說完，狄姜這才注意到他眼皮下厚重的黑眼圈，心中一樂，便笑著點了點頭：「也好，就照王爺說的辦。」

鳥兒一縮脖子，只覺得這一家子的人都有些不正常，而自己的生命，似乎將受到前所未和_圖_書有的威脅……

阿彌陀佛，真是我佛慈悲啊……

「下午來過一會，很快就走了，」狄姜說這，見問葯很是失望，又安慰道：「不過你放心，有這鳥兒在，他應該很快還會再來，這幾日，你就守著這隻鳥兒過吧。」

「它真有這麼大的威力？」狄姜內心大驚，回頭看了眼掛在樹上，被關在籠子里一臉不知所謂的獃頭鳥，覺得實在是圖文不符。

「此話何解？」武瑞安蹙眉。

京中達官顯貴，為求得一隻，甚至不惜花上萬金。可是此鳥稀少，有價無市，被大家所見過的，統共也就那麼幾隻。

「掌柜的！這是什麼東西？」問葯一臉凝重，怒氣沖沖。

「什麼東西！」問葯一驚，還沒看清楚便伸手去趕。

手下能動用的人不多，他便自己也參与其中，最終在半月後的一個晚間，查到了這個黑市商人『賴仨兒』的居所——位於太平府城外，往南三十里的李家村的後山的茅屋。

「嗯。」

但卷宗上記載，喋血鳥被火焚燒過後，升騰在天幕中的灰燼，亦是血紅。

而狄姜卻似乎沒有聽見他說的話，整個人流著口水笑得猙獰，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此鳥幼時，身長約一掌，乖巧可愛。而後越長越大，最大的一隻，據說有半人高，可以與孔雀相較。

問葯喜不自勝，飛奔出藥鋪，從外頭買了一鳥籠來，又在鳥兒吃飽喝足動彈不得之際，往它頭上那麼一罩。鳥兒便被關在了籠中，不得自由。

問葯將鳥籠掛在榕樹枝幹上，路過的竹柴見了，倒是十分激動。他眼裡迸發出的精光里，似乎在說：「這麼肥的鳥？放孜然還是辣椒面？不不不，還是爆炒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