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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愛世界

作者:陳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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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32

十一

塘廈,北接樟木頭鎮,西鄰黃江鎮,東連清溪鎮,南與東莞鳳崗鎮和深圳觀瀾鎮接壤。

32

她搖頭,但後來還是靠在他身上閉上眼睛,朦朧間,她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第一次如此清楚的覺得她和嘉予,以及他的家人,是連在一起的了,儘管世事紛雜,儘管她不一定喜歡他們每一個,儘管她並不想。
「好。」她點頭,卻沒有立刻打電話。
「她做事的公司好像就是WESCO……」一諾解釋。
「別小瞧兩個學分的選修課,」一諾很自信,「有些東西真的有道理,我就是個例子。」
離開公司,她又搭地鐵回去,一切如常,完全沒想到「明天」自己就不在香港了。
他們一起等到天亮,手術結束,醫生出來說一切順利,就等病人蘇醒了。眾人又擁去病房,雋嵐跟在後面,不知是不是因為沒有休息好,她覺得有些冷,肚子又隱隱痛起來,但周圍人那麼多,她沒有說。
做完這些事情,雋嵐鬆了一口氣,腦子一旦空出來,亂七八糟的念頭卻又回來了。
她愣在那裡,這一出到底是暗度陳倉還是拆東牆補西牆,現在還未可知,她難得留了個心眼,沒有直接去問WESCO的人。
雖然那個時候他們都只是高中生,男女生之間多說幾句話,都可能被老師盯上,找家長來談話。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說出那句話只要短短几秒鐘,他卻什麼都不曾說過,或許他對她也不過就是爾爾,就像他對別的女人一樣,紐約的前台小姐,女律師,世界各地的女同事們,還有,馮一諾,因為她們都很有意思,可m.hetubook•com•com以說說笑笑,插科打諢。而且,世上一切因緣,時機都是那麼的重要,錯過了便是錯過了,多說多想均是無益。
離合同里約定的Deadline其實還有差不多一周時間,但葉嘉予又催過一次,說他老闆要的很急,原因似乎很堂皇,有意入手WESCO的買方有好幾家,若不抓緊,恐怕夜長夢多。
「怎麼了?」她也完全醒了,坐起來問他。
她去找郁亦銘,把所有資料都給他,問他的意見。
天都黑了,等明天吧,她這樣對自己說,其實卻是因為有種不好的預感——若真是兔子洞,裡頭有的一定是意想不到的東西,真的要看嗎?她竟有一絲猶豫。
午休的時候,她買了三明治坐在三樓天台上吃,一邊吃一邊插著耳機打電話與馮一諾聊天,聊著聊著就問:「有沒有可能喜歡上一個人自己卻不知道?」
「不是這個,你別打岔,」一諾開始說起故事來,「我中學里有一個階段很想做飛行員,想得不得了,簡直就打算當作畢生事業來追求,一直到高二下才慢慢不想了。本以為是我自己移情別戀,結果出國之前去學生處調檔案,辦事兒的老太太手慢,讓我有幸瞄到一眼,發現其實初中升高中體檢的時候,我的視力就達不到飛行員的標準了,那張單子上還有我的簽名,我不可能不知道,唯一的可能就是我故意忘記了,好讓自己不那麼失望,……」
「馮一諾,你也認識的。m.hetubook.com.com」她回答。
他停下來,回答:「阿公不大好,醫院已經出了病危通知,叫我們馬上回去。」
雋嵐看著他,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葉嘉予恐怕也是一樣,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拿些什麼。看他這樣,她也趕緊起了床,料到不可能馬上回來,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塞進旅行袋裡,就跟著他出發了。
午休結束,她回到辦公室上班,剛一進去,菲姐就過來找她,給她一個大信封。她打開來看,是前幾天發去詢證函的銀行的回復,詢證的費用本是客戶負擔,她有些不好意思,因為自己不小心,多查了一次,雖然費用很有限,畢竟也是她是失誤。直到拆開信封,草草看過一遍,她以為自己看錯,再看,越加疑惑,那筆她曾經查過兩次的巨額存款又不在那裡了。她坐下來開了電腦,又把手頭上有的資料重新調出來,花了整個下午,把那些報表上的數字重新過了一遍,附註里的字字句句都不曾放過。
雋嵐無奈,只能委婉的去催Johnson。可能是因為報告本身寫的不錯,也可能是因為這樣簡單的案子實在沒什麼文章好做,Johnson看過之後,只挑了一兩個小地方出來,提了點無關緊要的意見,就點頭過關了。爾後便是與葉嘉予那邊開會,從頭至尾過了一遍,雙方都沒有什麼問題,就只等簽字蓋章,出正式版了。
她覺得自己已經想通了,只除了一個問題,為什麼那麼多年都不知道自己喜歡郁亦m•hetubook•com.com銘?整件事情就好像很久以前看過的一部驚悚電影,有人做局,讓電影中的女主角以為自己做過許多沒有做過的事情,差點就把她逼瘋了。但眼下這件事根本不可能是人家設局,唯一的可能似乎就是她腦子真的出了問題,她簡直想去找心理醫生聊一聊,無奈手頭沒有資源,一時間也不知道上哪去找靠譜的醫生,最便當最安全的選擇似乎只有一個,雖然有點業餘,卻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不一會兒,嘉穎就趴在她哥肩上睡著了。
「你喜歡上誰,自己卻不知道?」雋嵐趁機轉移話題。
可能是他們太吵,ICU的護士開始趕人,說病人不會這麼快醒,讓他們過一個鐘頭再回來看。嘉穎叫肚子餓,拉了雋嵐去吃早飯。兩人出了醫院,找了個小飯店坐下來,點的東西還沒有上,雋嵐的電話倒響了。
「累不累?」嘉予也問她,「要不要睡一會兒?」
「有,那人是白痴。」一諾回答,十分乾脆,想了想又說,「還有,人體是有應激反應的,如果太痛,大腦會釋放安多酚讓你覺得不那麼痛,不僅是生理,心理上也是一樣的,如果預見到沒有結果,就會下意識的否認這種感情,免得自己陷進去。」
當天深夜,葉嘉予接到一個電話,是葉太從塘廈打來的。那個時候,雋嵐已經睡了,睡夢中迷迷糊糊的聽見嘉予在旁邊講話,只幾個字,她就猜到是什麼事。果然,他掛掉電話,就起來穿衣服。
她接起來,是馮一諾,還沒等她m•hetubook•com.com說自己不在香港,一諾就劈頭蓋臉的說:「郁亦銘跟我說你們在做WESCO的評估。」
時間已經很晚,路上車很少,上了高速公路更是只看到趕夜路的貨車,一路上他們沒說幾句話,就算說也都是關於阿公的手術的。一路順暢,他們到醫院時,手術還沒完。葉家人到得七七八八,全都在休息室里坐等,嘉穎自然也在,看到雋嵐和嘉予進來,就招手要雋嵐坐她旁邊。
「是啊,怎麼了?」她莫名其妙,心裏卻有些不悅,原來他自己去問了。
事與願違,雋嵐一覺醒過來,那個夢卻還在記憶里。她忘不掉,只能一頭扎進工作,WESCO的報告已經基本成形,前一天下班之前,她把初稿呈上去給Johnson過目。但Johnson是很仔細的人,以雋嵐的經驗,交上去的作業,他總要反覆斟酌個一兩天才能給出全部的修改意見,然後再改,再審,到最後定稿通過總還要個三五天。
雋嵐心中一動,嘴上卻還是說笑:「這也是心理學選修課上學來的?」
天逐漸黑下來,她幾乎可以肯定WESCO的帳目有問題,一筆數量可觀的資金白紙黑字寫在那裡,真的要查,卻又如幽靈一樣突然蒸發了。
「怎麼了?」她問,自覺心狠狠的往下一墜。
每天朝九晚不定,她都能看到郁亦銘,卻什麼都沒對他說,表面上一切如常,心裏卻對他有些恨意,就像她在夢裡對他喊的那樣,為什麼那個時候走掉,現在卻又回來?!
十幾歲時的她是喜hetubook.com.com歡郁亦銘的,想通了這一點,許多世紀之謎似乎都迎刃而解有了答案,比如她高三的時候為什麼突然開竅,學習突飛猛進,為什麼第一志願會填數學系,為什麼去學吉他,為什麼一直留著那隻舊琴,甚至於去美國,她一直以為是為了葉嘉予,現在回想起來原因也不那麼純粹了,可能,只是可能,她錯過了一次,不想錯第二次。
「去問問看,」他看著她道,「說不定會有點消息傳出來。」
她拿著電話愣在那裡,聽著那邊繼續說下去。
已是深夜,外面竟有一些冷,他們上了車,塘廈那邊又打電話過來,說阿公已經進手術室了。電話開了免提擱在儀錶板上,雋嵐聽到葉太講話,語氣倒很平靜,或許人們對待年紀大的人就是這樣,阿公快九十歲了,有些事遲早都會發生。而且,不是還在手術嘛,情況應該還不是很壞。
「是啊,到底怎麼了?」
「當初真應該去讀心理學,我發現我在這上面真有點天分……」一諾繼續絮叨下去。
他看得很快,最後抬起頭,看著她道:「章雋嵐,這回你怕是挖到兔子洞了。」
雋嵐拿著電話聽筒,像是在聽,又好像不是,許久沒說話。
「你別急,聽我說,」一諾回答,似乎猶豫了一下才說下去,「你還記得去年我說在Four Seasons開會遇到薛璐嗎?」
「你有沒有朋友在投行做事?」郁亦銘又問她。
「……我沒跟她說話,她也沒給我名片,可能是記錯了……」
「W,E,S,C,O那個WES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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