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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之蓮

作者:陳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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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White Lie in Black黑白謊言

11、White Lie in Black
黑白謊言

Esther回答:「如果你看過他跳舞,就知道為什麼了。」
「她告訴我一切都好,只是很小的問題。」Yoshida說,「那個時候,我跟Jaco相處得很好,工作上也排得很緊,連停下來想想事情的時間也沒有,所以既然她這麼說了,我也願意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Away into yesterday
「我們不想指責誰,也無權那樣做。」李孜淡然地回答,「但你不願意說的這些事很可能會影響到你丈夫的案子,嚴格地說起來,他才是我們的委託人。」
我就不會感到心痛

Yoshida把她領到那堵迷牆面前,指給她看其中幾張手掌大小的寶麗來相片。第一張似乎是在一個攝影棚里拍的,一個身穿熱粉色小禮服的女孩子站在白色無縫紙前,垂著胳膊,右手手指上掛著一雙和裙子同樣顏色的漆皮高跟鞋。臉被截去了大半,看不清五官和表情,只看得到細腰、長腿和兩隻光腳丫。第二張還是那個細腰,那雙長腿,腳上卻穿了雙過膝的黑色長靴,站在夜色里,漆黑的長發隨風飄起。第三張是唯一看得到面孔的,但離得很遠,還鼓著腮幫子做著一個鬼臉,身上穿著運動衫和牛仔褲,在鞦韆上盪得老高。
Yo和-圖-書shida點點頭,「我有過懷疑,她來跟我道別的時候讓我覺得像是永別,但我總是告訴自己如今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麼永別之類的事情,那是騎士時代的東西,現在已經沒有了。但事實是,許多從沒有說過永別的人,都不會再見了。」
Watching love moving
李孜和Yoshida站在桌邊,看著那些照片,有幾秒鐘時間,沒有人講話。眼前這個奇妙的定格的場景讓李孜想到許多自己的事情。她在心裏感嘆,男女之間不可能總是不變,不會永遠新鮮有趣,愛人也不可能永遠無瑕,到頭來總會充滿了尷尬的冷場和寡味的瑣事,倒是這照片可以留得長久一些。
——Winter is Blue Vashti Bunyan
「發生了什麼?」李孜問。
李孜討厭他這樣油嘴,打斷他的話,開門見山地問Esther:「你認識一個叫K. Yoshida的攝影師嗎?」
「算了吧。」Ward訕笑著插嘴道,「沒有人跳得那麼好,值得被這樣對待。」
Rain comes i'm sitting herehttps://www•hetubook•com•com
「那她後來去看過醫生沒有?你知道結果嗎?」
李孜點點頭,突然有種奇妙的感覺,當你已經聽到過那麼多關於一個人的事情,然後再看見她的樣子,非常特別的體驗。
離開Yoshida的空中花園,李孜在計程車上撥通Ward的電話,告訴他,現在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G是確實存在的。而且,Esther看到過G和Han的合照,雖然不能確定她是不是存心在這件事情上撒了謊,但她一定隱瞞了一些東西。
「對。」Yoshida回答,「你認識她?」
If my heart freezes
「除了寄照片,她後來沒有聯繫過你?」李孜問。
Why must i stay here?
I won't feel the breaking
「有人曾經出價想買這幾張照片。」Yoshida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但G和Han都沒有簽肖像使用同意書,所以就一直拖著,可能我也並不是真心想賣。」
Esther準時出現在Ward的辦公室門口。打過招呼,胖子便開始他大段的獨白:「要知道,我們轉了個大圈子,去了經和_圖_書紀公司,見了名模,又去找了名攝影師,才有了這些新線索,到頭來卻發現這些事情你可能原本就知道的。當然,以我的經驗來看,委託人總是傾向於犯這樣的錯誤,無端地增加賬單上的數字……」
「G說她得到個很好的機會,要去歐洲,但Han不能去,所以他們就分手了。」Yoshida回答。
為什麼我必須待在這兒
我坐在這兒,等著雨來
那是幾張放得很大的黑白照片,似乎是用老式膠片相機拍的,背景模糊,略帶顆粒感,但還是看得出來是在中央車站。畫面上兩個人相擁在一起,身後是不息的人流和月台上的大鍾,指針靜止在三點零三分和三點零四分之間。
李孜被他說的話觸動了,但他只是自嘲地笑了一下繼續,「那個時候,如果沒有Jaco,我可能會想辦法弄清楚她究竟出了什麼事,如果沒有Jaco……」他停了一下,似乎在估量那種可能性,「她走之前,我送給她一部照相機,那是我收藏的第一部寶麗來相機,讀中學的時候花了一整年的零花錢買的,她答應會拍照片給我看,就好像記日記。一開始的半年她沒食言,陸陸續續地寄了幾張照片過來,想看看嗎?」
李孜不知道答案,也明白這樣的問題並不真的是要旁人來回答。和圖書
這番話讓李孜為Esther覺得難過,暫時放下工作時常用的那種極端客觀的姿態,輕聲問:「為什麼不離開他呢?」
而Ward則習慣把人性想得更加陰暗一些,並且把一句老古話奉為箴言:謊言總是需要更多的謊言去掩蓋。所以。他相信Esther一定是存心說了謊,而且不僅僅是在這一件事情上面。
——《冬季是藍》瓦實提·布尼安
「不是忘乎所以地愛一個人整整十年,也不是為他做一切,過問他所有的事情,吃的穿的、心理醫生、理療師、排練和演出日程、收入以及報稅。」Esther搖頭苦笑著說下去,「真正讓我覺得低賤的是,在這樣的十年之後,那個人沒有回應,甚至毫無知覺。」
「Esther Poon?」李孜打斷他問,「她的名字是不是叫Esther Poon?」
之後的那一天又是忙碌的日子,法庭指定的心理醫生給Han Yuan做了第三次精神鑒定,結果尚未揭曉,但談話的錄像已經遞送到了Ward手裡,胖子便以此為由,打電話給Esther Poon,約她到事務所見面詳談。
「你懷疑她沒有說真話?」李孜問。
Esther的眼神閃避了一下,停了一秒鐘才開口:「我只是,不願意說起那些事情。你們根和*圖*書本不知道哪些事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Yoshida搖搖頭,「僅此而已,信封上也沒有寫發件人的地址,但郵戳是巴黎的。」他動手收起那一卷照片,「說起來也很玄妙,那個想買這幾張照片的人也是個華裔女孩子,那時她在麥迪遜大街一家很有名的畫廊工作,和我一樣是個老式相機迷,對我的作品很感興趣。她可以說是我的伯樂,如果不是她,我可能做不出現在這樣的成績。後來她好像去了切爾西什麼地方工作……」
「之後就沒有了,再後來我搬了家,就再沒聯繫過。」Yoshida想了想,「還有她和Han兩個人的,你等等。」說完便鑽進旁邊一個儲藏室一樣的小隔間,拿了一個棕黃色的紙筒出來,打開蓋子,從裏面抽出一卷大幅相紙,平鋪在窗邊的圓桌上面。
Esther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問李孜:「你知道什麼最讓我覺得低賤嗎?」
Esther並不反駁,只是看著Ward和李孜,又說了一遍:「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看著消失的愛進入昨天
「就在兩個月之後,那年秋天,G離開了紐約。」Yoshida說,「但她不是跟Han一起走了。她告訴我,他們分手了。」

李孜有些失望,問:「只有這些嗎?」
假如我的心結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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