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樂越等幾個眼睜睜看著孫奔和猴子一道跟在二掌柜身後進了酒樓。
師爺用顫抖的手抓起筆，擦了擦額頭的汗：「是，請教女俠芳名？」
二掌柜向著樂越拱了拱手：「小哥，對不住，本店實在用不了這麼多人手。」
昭沅感到一絲幽幽的涼意從脊背上升了起來。
路上的行人紛紛對他們側目而視，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坐在那個地方。有個賣葫蘆雕的小販推著車從他們面前過，車輪被路上的小石子磕了一下，幾個小葫蘆骨碌碌從車上滾下來。昭沅站起身，彎腰幫忙把葫蘆撿起。
紫丨陽鎮算不上大，花上半個時辰就能溜達差不多半座城。從城東走到城南，沿途店鋪不少，可惜天色已晚，不少店鋪都已打烊，偶爾碰見仍開著的兩三家，也表示不需要零工。繞了幾條街，倒是又碰見剛才那個賣葫蘆的小販。樂越推昭沅去和小販搭訕，小販告訴他們，城北的鳳棲樓好像在招打雜的，可以去碰碰運氣。
晚風，順著窗戶的縫隙滲透進屋內，把桌上油燈的火光吹得左搖右晃，黑漆漆的人影在牆壁上搖曳。
那邊洛凌之也走到了石鼓邊，他內功遠比樂越紮實，輕輕鬆鬆用一隻手提起了石鼓。師爺笑得越發親切了，也記下了他的姓名年歲。
昭沅瞄見了樂越讚許的眼光，暗暗欣喜，正要再就手腳麻利、做事勤懇等方面推銷一下自己。抱著手臂冷眼站在一旁的孫奔開口道：「五文。」
沒想到這份差事居然不費工夫得來，樂越極為欣喜：「是，從小習武。」
又向孫奔微頷首，「這位小哥請隨我來。」
這樣來回折騰了一番，天已近黃昏，兩人兩龍一麒麟索性並排坐在壽材店門口。應澤袖中揣著一籠從旁邊小攤上買的包子，他最近看昭沅這個後輩還算順眼，便分了它一隻。昭沅捏著包子，扯扯樂越的衣袖，把包子遞給他。
鳳桐淡淡道：「暫時不必。」
昭沅看著他們倆，想不通他們為什麼會開心，就算孫奔今晚沒工錢，大家仍舊沒飯吃，找不到活做，沒有錢拿，連孫奔都不如，反而是酒樓從中得了便宜省了工錢而已。樂越和琳箐有什麼可高興的？洛凌之看出它的疑惑，淡淡道：「只是在苦中作樂而已。」
小童興趣手中的方冊：「主人，剛剛來的消息，龍族那邊和那個樂越又有新動靜了。主人您要看看么？」
樂越讚賞地看了它一眼，傻龍突飛猛進地長進著。
昭沅跟著點頭：「是啊，我們可以有人在後廚幫工，有人在大堂幫忙，只收一人的錢。很划算的。」
樂越假裝四下張望也一下：「唔？那幾位兄弟我怎麼沒看見？敢情和我們輪著值夜？」
師爺笑眯眯地看它：「十六，少俠你說的是虛歲吧，看模樣，你實歲頂多十四五。」
昭沅的肚子響亮地叫起來。片刻之後，方才小夥計引著一個穿寶藍色綢衫的中年男子出來，指向昭沅和洛凌之道：「二掌柜，就是他們。」
孫奔一臉得意洋洋的神色，向著樂越抱拳：「幾位，承認了。」
樂越、昭沅、洛凌之、琳箐和應澤一道站在門邊等，孫奔也抱著手臂站在一旁，琳箐擰起眉頭盯著孫奔：「喂，你幹嗎不進去？」
小夥計上上下下把他們打量了四五遍，方才道：「兩位公子請稍等，我進去問問掌柜的。」
知縣衙門離鳳棲酒樓不遠，只隔了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條街。
樂越馬上道：「掌柜的，我們幾個人一起做，只收一人的工錢，只要隨便管我們吃些剩飯就行。」
樂越道：「等又能怎樣，琳箐說的對，人家不打算告訴我們，怎樣也不會說的，走吧。」
見樂越一行走近，師爺抬了抬眼皮，昭沅感到兩個衙役鋒利的目光向他們掃來。
樂越道：「不是，我們囊中羞澀，想來這邊賺點盤纏。孫兄要是用飯就請便吧，不必客氣讓我們了。」
師爺親切地微笑頷首，提筆記錄：「不錯不錯，少年人，看你年紀輕輕，體格不算健碩，臂力倒好。是否習過武功啊？」
林菁皺眉道：「為什麼只要男的？」
此時天色漸漸暗淡，酒樓中已掌起燈燭，來吃飯的客人進進出出，門內飄出飯香陣陣，昭沅的肚子不由得咕嚕嚕響了一聲。
昭沅照著應澤平時教導的那樣，拿出龍的氣魄昂首道：「我，可以的！」
樂越猛地吸吸鼻子：「好香，是醬燒排骨的味道。」
孫奔爽朗笑道：「樂兄太自謙了，比起在下，幾位更是人才中的人才，至於這筆生意要和誰做，還要看二掌柜的意思是不是？」
洛凌之道：「此城不大，巡夜打更之事，二三衙役，一兩位打更人足矣，為何要多招人手，還要會武功？」
樂越也道：「是啊，洛兄你就是凡事太謹慎了，就算有什麼事，憑咱們幾個，還能怕了？」
看著小傻龍一天比一天溫順，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應澤殿下咬著點心，也很惆悵，明明這段時日，他老人家都在對這個後輩悉心教導，為什麼它就是不不到一絲的狂霸之氣？應澤殿下破天荒地第一次想，難道本座真的老了？師爺一下子招到三個人手，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他含笑向琳菁道：「姑娘，你要試一下么？」
竟然出乎它意料得輕，昭沅感到爪中輕飄飄的，好像握住的只是一片紙，一根羽毛。它驚訝地把石鼓翻來覆去在眼前看了看，又試著向天上舉了舉。
衙門口的那隻碩大的石獅子，被她好像是拈一朵花般輕飄飄地拎了起來，隨意地晃了晃。琳箐無辜地向愣愣怔怔的師爺和衙役道：「可以破格錄用么？」
樂越猛地站起身：「算了，走吧。」
孫奔驚訝而欣喜地笑了：「哎呀，居然是樂兄，真巧真巧，咱們果然很有緣分。」
紅衣的小童，像只兔子一樣一溜煙地奔來：「主人，主人。」
琳箐怒目瞪向他，孫奔滿臉笑容，顯然心情很好。
縣衙門邊的牆上張貼著一張招募榜文，榜文下擺了一張桌子，桌旁坐著一個師爺，站著兩個衙役。
可惜，快要成為那個讓他頭疼的國師，他越來越難在黃昏時享受這種矛盾的靜謐與安逸了。
桌邊的兩個衙役嗤地笑了。
一個傻少年，外加一條更傻的小龍，一時半會兒翻不出什麼大風浪。
昭沅愕然：「你不等了？」
樂越、昭沅和琳箐都忘記了吃菜，咬著筷子直直地看著劉慈，連洛凌之都暫時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唯有應澤仍在一碗接著一碗地埋頭苦吃。
她走到縣衙大門前，伸手，抬起。
師爺和藹地道：「小兄弟，我看你年紀不大，拿得動這石鼓嗎？你的兩個哥哥已經被錄用，你就不要勉強了。」
哦，原來另一群傻瓜有了消息。鳳桐淡淡道：「不必了，你把重點https://www.hetubook.com.com告訴我便可。」
昭沅認真想了想，道：「要不然我們再求求他們吧。」
這位天下最知名玄道門派的掌門道長該不會是……
鳳桐一直很喜歡京城的傍晚。
小童恭敬地低頭：「龍、麒麟，和樂越要一起去參加西郡郡主的比武招親。他們已經到了紫陽鎮。」
他搖搖頭，推著車子走了。
孫奔笑眯眯地道：「不急不急。」
樂越大喜：「多謝兄台，還請指點。」
師爺面如金紙，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滴下來，半晌後方才結結巴巴道：「可、可以……」
琳箐道：「我們也五文。五文錢，五個人哦。」
小販道了聲謝，順便問了一句：「小兄弟，你們為何坐在壽材店門口？」
昭沅又抓抓頭，人間的學問真是浩瀚無邊。
樂越眼看應澤踱到縣衙邊，似乎很有種把衙門的房子連根拔起的意思，趕緊上前一把扯住他：「這種事，交給我們做就好。」
這一路他們從沒有見過如此奢華的飯菜，昭遠聽見自己的肚子叫得更響亮了。樂越做順水人情，誠邀兩個衙役和他們一道用飯。
琳箐氣恨恨地抱怨二掌柜不會算賬，用一個人的錢請五個人這麼划算的事情都不幹，可見是個傻瓜。
樂越聽的這話風隱約含著蹊蹺，一面跟著衙役們往吃飯休息的耳房處走，一面不動聲色的打探：「這麼好的差事，怪不得還要舉石鼓選人，要不然衙門早該被報名的人擠塌了吧？」
洛凌之道：「也罷，我看這家人今天應該是不會從店裡出來了，要不然等明天再問吧。」
琳箐受不了的望天。她又開始無比懷念杜書呆和商景，商景懂得迷魂術和讀心術，如果有它在，根本不會如此麻煩。
孫奔微笑不語。
樂越打個哈哈道：「孫兄，你在孟城掙了大錢，帶著這隻多才多藝的飛先鋒不愁沒活路，何必和我們搶這筆糊口生意呢？」
它是中動了一口氣，把全部的勁力集中在前爪上，握住了石鼓的把柄，往上一提……
琳箐拍手道：「是耶。咱們夠缺德，真痛快！」與樂越對視奸笑。
應澤道：「唔，還有鹽焗鴨。」
可能是他們在暮色中轉身離去的身影太過落寞，剛離開酒樓沒幾步，身後有聲音道：「幾位，且請留步。」
師爺提起筆：「姓名？年歲？」
再謝過小夥計，有細細問明了去往知縣衙門的路。
衙役們再帶他們去庫房領了一隻銅鑼加鑼錘，兩對燈籠，配蠟燭和火石，幾把佩刀。
為什麼五個人加在一起還搶不過一個人？琳箐不服氣，還要再理論，樂越拉住她：「算了，我們搶不過他。」
昭沅自然不知道少年楚霸王投胎的李元霸是什麼意思，但聽得出來它是被誇獎了，這是它有史以來第一次獲得如此熱烈的讚譽，竟讓它有些不知所措。它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樂越，再把石鼓放下，走到木桌前，小聲道：「我叫昭沅，今年、今年十六歲。」
飛先鋒蹲在他腳下吱吱地齜牙咧嘴擠眉弄眼。
琳菁斜眼看向他指的方向，只見牆角邊放著一塊石頭雕成鼓狀物，約一隻圓凳大小，其上有鐵制的把手，看來是個專供測臂力的物件。樂越一馬當先，走到石鼓邊，微一運氣，穩穩提了起來。衙役揚聲喝道：「好，過。」
兩個衙役領他們到衙門裡的耳房中更衣。打更巡夜的報酬出樂越意料的和-圖-書高，每人晚上五十文，管一頓早飯，一頓晚飯。
木桌后，兩個衙役的眼直了，師爺的雙眼中溢滿了驚詫與狂喜：「自古英雄出少年，少俠簡直是少年的楚霸王轉世投胎的李元霸啊！來，少俠，先把石鼓放下，告訴老夫，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
琳菁好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看，應澤袖著點心在他身邊旁若無人地吃。昭沅左右看看，也走到石鼓邊。
師爺笑容僵硬的向他們看來：「莫非，這位小兄弟也……」
他四下望了望，將頭湊得近些，用極細的聲音道：「你們雖是過路人，這地方十幾年前發生的事兒，總該聽說過吧。知道這座城為什麼看起來依然半死不活的么？這裏……每天晚上……鬧鬼。」
劉慈道：「十幾年前的那件事，這個城裡一城的人幾乎全死光了，好多人家都是一家皆亡，更有外地途經此處的人，屍首認不出名姓，也沒有人收屍。官府後來派兵清理屍首，就發生了怪事，屍首明明被搬出了城外，過了一夜之後，又重新回到城中。怎麼也清不出去。官府疑心有人搗鬼，就派了幾個兵卒在城中巡夜，結果，到了半夜，出現了更奇怪的事情……你們猜，是什麼？」
琳菁道：「對本姑娘來說，拎這石鼓未免太容易了。」
樂越和林菁一道探頭去看榜文。
昭沅嘿嘿笑了一聲，在心裏說，「其實我今年九十四五。」
小夥計的神色瞬間變了變，再一瞬又恢復如常，搓手道：「官府的事情，咱平民百姓怎麼知道。興許是因為最近旁邊的西郡郡主招親，路過本城的人太多，知縣大人恐生事端吧。」
那衙役冷笑了一聲道：「他們，你們一時半會看不到咯，全在家裡躺著呢，不知道猴年馬月才醒的過來。」
二掌柜的視線頓時轉落在他身上，孫奔上前一步：「五文錢，管一個人的飯。」
樂越摸摸鼻子，「是不是這樣就算被錄用了？」
樂越卻密切留意著應澤的動向，方才昭沅和琳箐都做出一鳴驚人的舉動，按照他老人家的脾氣，必定不會落於人後，萬一……
師爺瓮聲道：「限青壯男丁，有武藝者優先。」
樂越皺起眉，嘴角不由自主抖了抖。
二掌柜的目光已牢牢膠在孫奔身上，樂越向昭沅琳箐等暗暗搖了搖頭，琳箐咬咬牙，跺腳道：「我們不要工錢，只要管飯就可以。」
樂越嘿嘿笑了一聲：「孫奔搶了我們的生意，但他今天晚上也沒工錢拿。」
樂越向衙役詢問，晚上巡夜是他們幾人分開，各巡一片，還是幾個人在一起巡全城。
兩個衙役一個叫宋善，一個叫劉慈，都是個性直爽之人，兩三杯酒之後，便開始滔滔不絕，告訴他們不少紫陽鎮的各傳言秘辛。
劉慈抿了口酒，喘了口氣，把聲音壓低了幾分：「那天晚上，這座城裡忽然起了一場大霧，在霧氣中，那幾個捕快發現，一城的燈光全都亮了。店鋪里，酒樓中，大街上，到處都是人。那些死了的人，都像活過來一樣，在城裡走來走去，走來走去，到了第二天，霧散了，城外的屍體，又都回到了城中。」
樂越欣喜地向著那三個喜人的大字飛奔，卻發現對面的路上，有一大一小兩個熟悉的影子也大步流星直奔酒樓。
樂越摸摸下巴：「而且我們現在囊中空空，還是找地方去掙點旅費。說不定，說不定掙錢的時候慢慢套話，ｈｔｔｐs://m.heｔｕbｏｏk.com•ｃｏｍ能打聽到當年的事情。」
昭沅答道：「我們想找這家店的老闆打聽一個人，可是他不肯告訴我們。」
樂越試圖向鄰近的店鋪和小攤販打聽，那些人或是也立刻關門走開，或是搖頭聲稱自己近兩年才來紫陽鎮，不知以前的事。樂越轉了一圈，一無所獲，最後又轉回了壽材店前。
另一個衙役停下腳步轉過身，把手搭在樂越的肩膀上拍了拍：「兄弟，你們今天晚上就要去巡夜了，有些實話，還是早點告訴你們好，免得晚上看見什麼，應付不來。」
而一道高高的圍牆，就能在喧囂中隔出一方寧靜的天地。在這樣的小院中獨坐，既在凡俗世間的成丈紅塵中，又在紅塵外。
師爺爽快允諾，感嘆道：「少俠一家真乃滿門壯士。」
琳箐拍手笑道：「好主意，不愧是樂越。」
衙役道：「自然是你們幾個一起巡全城，小巷子不用去，幾條街巡一巡就成。」
抬手向著右一指，「搬得動那隻石鼓者，即可被錄用。只要你搬得起來，我便破格用你，如何？」
昭沅搖頭：「我們不是來吃飯，是來幹活的。」
琳箐放下石獅子，拍拍手，走到木桌前：「還是要刻錄下姓名和年紀呀。」
昭沅恍然大悟。
小販笑道：「什麼人非要到棺材店打聽？」
樂越抓起酒壺搖了搖，是滿的，壺嘴處散發著一股濃郁的燒刀子的氣息。
小夥計又搓搓手：「這份生意，說起來還算是份官家差事。我們城的知縣衙門這幾日正在招巡夜打更的人，好像要的人手挺多，幾位可以去試試看。」
師爺和衙役們張大了嘴統統變成木雕泥塑。
其他人對她這種讚賞已經習慣了，連洛凌之都只是微微笑了笑，一起動身去找可以做零工的地方。
樂越笑道：「從城這邊走到那邊要有些功夫，巡全城豈不是要有些地方不能準時報更。」
昭沅歡喜地笑了。琳菁在一旁冷眼看看，覺得昭沅身後假如有一條毛蓬蓬的尾巴，這時候一定會豎起來搖兩下，不由得感嘆道：「我覺得它這輩子都學不會什麼叫霸氣了。」
師爺抬著眼皮上下看了看她：「小姑娘，你要報名也可以。」
樂越頓時有種柳暗花明的驚喜，急忙向小夥計連連道謝。
「我叫樂越，樂天的樂，吳越的越。一十七歲。」
應澤咬著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點心道：「直白些說，這就是凡人所謂的損人不利己，窮開心。」
哦，樂少年打算去祭奠父母么？鳳桐從小童手中取過方冊翻開看了看。
昭沅抓抓後腦，原來要這樣算。
琳箐立刻一指孫奔：「只有他和我們不是一路的。」
晚風起，再盪起一陣香風，孫奔介面道：「這是爆炒肚絲了。」
樂越停步回頭，只聽方才那位小夥計搓著手快步趕到他們面前：「幾位看起來像是江湖人士，我知道有個活計，可能你們能做。」
每條街道都很喧囂，大街上永遠有絡繹不絕的人群來來往往。
它新近學了划算這個詞，立刻活學活用。
琳箐在樂越身後不屑地道：「嘁，誰和土匪頭子有緣分。」
耳房內的方桌上已經舞動滿了飯菜。一盤醬肘花，一盤韭菜炒蛋，一盤素三絲，一盤炒蒿根，一碟水晶皮凍，一碟攔粉皮，一盆青菜豆腐湯，甚至還有酒壺和酒杯。桌邊的小凳上放著要桶熱騰騰的米飯。
小童低聲問：「主人，要採取什麼對策么？」
孫奔挑眉道和*圖*書：「啊呀，姑娘真豁得出去，也罷，在下也不要工錢，管飯就可以。」
兩個衙役嗤的笑了，其中一個道：「用石鼓，是我家大人不想平白害了人，這活，哪怕一個晚上給一百文，樂意乾的也不多。招了半個多月，除了你們幾個，也只有四五個人來。」
它欣欣然地到樂越身邊站好，悄悄拉拉他的衣袖。樂越對它讚許地露牙一笑：「做得好。」
樂越急忙道：「沒有沒有，他年紀還小，什麼都不能做。但他也想為官府衙門盡一份力。師爺，我們幾個都為衙門效力，幼弟無人照看，能在做事的時候把它帶上么？」
衙役道：「準不準的無所謂，最要緊是巡。要是拆分開，單人巡就算是你們恐怕也招架不住。」
應澤不滿地哼了一聲。
小夥計驚訝地睜大眼，洛凌之客氣地開口道：「我們路經此處，囊中羞澀，見貴店正在招工，故而前來一試，望小二哥行個方便。」
他和孫奔寒暄時，洛凌之和昭沅一道走到酒樓的門檻處，門前迎客的夥計見他們衣著不俗，立刻便往酒樓內讓。
樂越嘆氣道：「做生意，當然從本錢出發嘍。不過，琳箐剛才做得好。」
鳳桐皺眉放下手中的茶，他不耐煩陪著太子，看其一路犯傻心煩，提前回來之後更不得清閑。
昭沅喜孜孜向小販道了謝，一行人立刻殺往城北，果然遠遠看見了一家酒樓的招牌下有張寫著大大的「招雜役」字樣的紅紙。
樂越面無表情道：「加入二掌柜不請孫奔請我們，那他才是傻瓜。」
小販滿臉瞭然道：「你們是要打聽十幾年前大劫時的事情吧。這些年有不少人來本城打聽，可當時住在這城裡的人那次死的差不多了，就算剩下的幾個，一來當日太亂，記不大住了，二則，」小販四下看看，聲音壓低了些，「關係到官府的事情，誰敢亂說？」
昭沅道：「我們想打聽一個十幾年前曾在這裏住過的商人，名叫李庭，聽說只有這裏的老闆知道。」
琳箐眨眨眼：「啊？」
他盯著方冊的某頁，「不過，等下把這本冊子給鳳梧送過去，請他把手中百里氏的所有記錄給我一份。畢竟是他當年做事不夠乾淨，方才留下這麼多麻煩。」
冤家路窄，狹路相逢，樂越站在酒樓前露牙一笑：「孫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孫奔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幾位又來吃霸王餐？」
琳箐睜圓眼：「為什麼？」
宋善接著劉慈的話頭繼續道，那樣的怪事讓官府的人也覺得害怕了，所以他們請來了天下最知名的玄道門派的掌門道長來解決此事。
二掌柜面露難色：「本店眼下只缺一個后廚幫工而已，一日工錢十文，幾位…」
紫陽鎮縣衙的這個巡夜打更的差事每晚戌時上工，只需敲二更到五更的報更鑼，到了第二天清晨五更天，就可以收工。
樂越他們方才更衣的耳房是縣衙特意為他們預備的，可以在裏面吃飯休息。
二掌柜捻著山羊須，把昭沅和洛凌之上下打量了一番，再看向樂越、琳箐、應澤和孫奔：「幾位可都是一起的？」
紫陽鎮有個很獨特的習俗，每到晚上縣衙的衙役們敲響一更鑼鼓后，所有人家店鋪均關門閉戶，大街上連條狗都沒有。因為，初更之後，就是紫陽鎮的鬼時。
洛凌之和緩地開口道：「因為他原本就只需要一個人做工。在請一個人吃飯和請五個人吃飯之中，當然選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