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樂越笑嘻嘻地搭話道：「鳳凰姑娘，你是不是奉你們君上和鳳桐公子的命令來抓我們的？」
大家恍然醒悟應龍殿下在拐彎自誇，都不再說什麼了。
突然有個聲音朗聲道：「正好，在下剛剛抓到了一個。」
昭沅和琳箐見他拐進官道邊的樹叢，一直沿著官道前行，飛先鋒遙遙在一棵大樹上扑打翅膀，比比劃划。
樂越皺起眉頭，他的確有些放心不下澹臺容月。想了想，他讓琳菁和昭沅繼續跟蹤孫奔，自己則迅疾趕往與那十個兵卒約定的演習處，請他們自行演練，午時他自會帶酒菜前來。
樂越揉揉腿彎處快步沖向打鬥地點，昭沅很義氣很陪在他身邊。
有意無意補充一句：「既然忙著趕路，何必在郡王府中多耽擱？」
黑衣刺客迅速向四方躍去，竟是各自逃離，有幾個護衛正要追上，卻聞半空中的飛先鋒厲啼一聲。
他說的坦蕩，樂越倒有些汗顏：「是我們誤解孫兄了。」
琳菁哼了一聲：「那可不一定，他來西郡參加招親，不就是處心積慮地要對付郡主這個落難女子嗎？這種人，為了自己的目的什麼事做不出來。」
昭沅歉然的看著樂越，因為飛先鋒對它和琳菁身上的仙氣特別敏感，他們不敢跟的太近，只好遠遠地隱在半天空中。不想樂越跑的太快，它隨急急忙忙地戳了樂越兩下肩膀示警，卻已無法阻止他進入孫奔的察覺範圍。
樂越摸摸下巴，「可惜巨石落下的時候那些刺客全趁機跑了，若能抓到一兩個，或者能看出來歷。」
筆直的官道在通過山脈時也變得稍微狹窄和曲折，澹臺小姐的馬車和隨行的人正緩緩向這邊行來，轎子和馬匹都行的異常緩慢。
昭沅先拿兩枚白子，越過瓦片去碰樂越的一枚黑子，樂越又拿過另外兩枚黑子，這樣擺來擺去，竟然十分複雜，可以想出很多方法。
她這樣笑著，雙眉卻微挑，眼光射出的暗語分明是「不稀罕你多管閑事」。
昭沅恍然悟到，這些蒙面黑衣人早就算計好了，馬匹中毒后大約在這裏開始走不動，車隊會到河邊來，所以才埋伏在這裏，只是它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知道太子妃他們會來河邊，而不是回城裡？」
琳菁只當看不出，也微笑道：「不用客氣啦，要謝的話，謝我們公子好了。」
孫奔笑道：「樂少俠越來越會說話了。」
樂越訝然，是那個凰女凰鈴？昭沅站起身，擋在樂越面前：「我不是賊。」
樂越抱抱拳頭：「孫兄，跟蹤你是我們不對，我知你與西郡有深仇，得知你跟蹤澹臺小姐的馬車后，不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跟過來看看。望孫兄諒解。」
凰女板起面孔：「不勞你們虛情假意的費心。我們鳳凰保護的人，誰動得了？有想對澹臺容月不利的人，已經修理了，我今夜只是想查查他的底細。倒是碰見了你們。算了，有鳳桐哥哥收拾你們，你們一定跑不掉！」
樂越抬頭，只見孫奔正抱著手臂站在樹上，沖他露出雪白的牙齒，飛先鋒蹲在孫奔身邊，向他擠眉弄眼地丟石子。
護衛首領失聲道：「蘭草刺青……難道是蘭花會？」
護衛首領啞口無言，他本來並沒太把凰鈴當一回事，覺得她雖是國師府派給澹臺容月的女婢，又懂些https://www.hetubook.com.com玄法之術，到底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而已。
「這個……不太好吧。」
昭沅頓時感激地衝著她笑：「嗯，琳菁你一直都很照顧我。」
還好現在附近沒人，樂越擦擦冷汗。
晚上，樂越滿身汗氣灰頭土臉地回來，對關於他突飛猛進的誇讚始終抱謙虛的態度。飯後，他去浴堂泡了個澡，等到琳箐洛凌之杜如淵等都睡下，又悄悄起身。
樂越對它突然出現一點也不意外，遞給它白子，指著屋瓦道：「假如你的白子只能呆在這邊瓦上，我的黑子在另一片，你的白子想要越過瓦縫，打敗我的黑子，一對一會平局，你要怎樣？」
孫奔噙著一抹笑，假裝聽不見，反倒是昭沅露出些歉意的神情。
樂越帶著他的那隊人在樹林的一處空地上，昭沅特意找尋其他隊看了一下，尤其是孫奔。連它都看得出來，那幾人完全被孫奔掌控在手中，對孫奔的指令非常服從。孫奔讓他們先單對單的對打，再把剛才對打的兩人分做一組，與另一組對打，然後再合成三人、四人、五人組、或六對四，三對七等等，拆開組合，既能練單戰，又練配合和對局。均衡對局、弱對強、強對弱都顧及到。異常周全。
樂越還沒開口，琳菁就道：「不需要吧，那隻小鳳凰可不是吃素的，這幾個人還不夠她彈下手指頭，除非樂越有意去表演下英雄救美。」
澹臺容月的侍女們敏銳地感覺到了他身上撲鼻的匪氣，趕緊擋在自家小姐身前。
昭沅跟在樂越身邊，學他一樣貓起腰，躡手躡腳地走。孫奔側轉過臉，向它道：「你不用這麼辛苦，和那位麒麟姑娘一樣隱身不是更方便一些？」
孫奔隨著蹲下：「那群人跑的太快，我只跟上了這一個，他們牙齒中都有毒囊，被我抓到后就咬破毒囊自盡了。我還沒來得及搜身，翻查一下，說不定有證據。」
向依偎在昭沅頸旁的黃絨團伸出一根手指，黃絨團立刻轉過腦袋，往他手指上啄了一下，親昵地蹭蹭。
在場的凡人除了樂越外都看不見它，凰女不好發作，昭沅只感到她的眼神如針，不斷地扎過來，但它也不能亂動。
樂越拔出腰間的破劍，擺了個瀟洒的姿態，縱身凌空躍入打鬥圈，瞄準一個黑衣蒙面人劈了下去。
昭沅知道樂越其實很想去，便沉默地站在一旁，不吭聲。
樂越邊跑邊喃喃自語：「琳菁從來沒這麼對待過我，難道她真的移情別戀了？」
孫奔頭也不回地朗聲笑道：「多謝姑娘提醒，在下要去英雄救美，在太子妃面前表現一番。」
直接忽略琳菁，縱身躍下樹，向樂越搖搖手指，「幾位誤會了，我知道等下有場好戲要演，方才特意過來看。在下雖與西郡有血海深仇，還不至於對付一個與此並不相干的弱質女流。」
他今天往城東幹嗎？和樂越選相同的地方？街上的樂越沒有看到孫奔，孫奔卻看見了他，於是立刻繞進一旁的衚衕中，改小路穿行。等樂越出了城門后一段時間，才左右四顧的出了城。
這一去京中，恐怕就是王妃了吧。樂越讓到路邊，在馬車經過他身旁時不由自主一望，恰好，與微微挑起的車窗帘后，一雙美麗的眼睛m.hetubook.com.com對上。
昭沅在戰圈外揉著爪子觀戰，十幾個刺客武功都不弱，但護送澹臺容月的護衛都是宮中的御前侍衛，身手自然了得，原本就壓制得住這些刺客，再加上樂越和孫奔幫忙便更加應對輕鬆。黑衣蒙面人見討不到便宜，其中一個人虛晃一招，身前炸開一團煙霧，瀰漫擴散，另外十幾名刺客隨之躍入濃霧，眼看舉要成功逃竄，飛先鋒掀動皮翅，鼓起腮，吹起一陣旋風，煙霧消散，刺客們再次暴露無遺。
那十個兵卒樂得偷懶半日，聽說還有酒菜吃，立刻雀躍答應。
澹臺容月斂眉道：「家父在朝中為官，應有不少仇家，但究竟是誰做下此事，一時真的難以判斷。」
他打個呼哨，忽然向前躍去，大翼猴扇翅飛上天空。
第二天，樂越早飯後匆匆趕往城外，他和十個兵卒定好在東門外的曠野處練習。拐到大街上，恰好遇見一隊人簇擁著一輛馬車出了東門，正是澹臺小姐一行。
樂越奇道：「這是什麼？」
車中沉默片刻，跟著車簾一挑，竟然是澹臺容月盈盈從車中走了出來。
昭沅依然沉默。
眾人抬頭，只來得及看見一個碩大的黑影，依稀是一塊巨石，向著澹臺容月的馬車筆直地砸下，護衛們不由得齊聲驚呼。卻見那巨石即將砸到澹臺容月的車頂時，竟驀地一頓，硬生生靜止在空中。
琳箐皺眉：「孫奔好像在跟蹤澹臺容月的馬車。」
樂越蹲下按按黑衣人的頸側，的確已經死了。
侍女們驚呼一聲，用袖子擋住臉，瑟瑟發抖，澹臺容月也轉過了身。
樂越道：「馬已經中毒，回到城中很浪費時間，出門在外，一般人都會隨身帶些簡單的解毒藥丸或治療馬匹瘟病的藥草，讓馬多喝點水也有解毒作用，而這條河，是這附近唯一的水源。」
樂越心中微驚，根據這幾日琳菁和洛凌之收集來的線報，西郡王府的秘密暗衛組織就叫蘭花會。對澹臺容月下手的人，怎麼會是西郡王府？侍衛們噤聲不語，孫奔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天陰無風，空氣濕熱，樂越趕的急，身上滲出黏汗，透濕衣衫，他撿近路奔向官道，接近離城不遠的小山時，忽然覺得肩膀上被什麼東西戳了戳，轉頭，卻什麼都沒看到，跟著，一枚小石頭啪嗒砸在他的頭頂，旁邊的樹梢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孫奔眯眼看了看：「是蘭草。」
琳箐道：「孫奔做了土匪頭子這麼多年，又打劫縣城，自然經驗多。樂越現在比他弱正常。之後一定會比他強的！」拍拍昭沅的肩膀，「我們要對他有信心！」
樂越伸手從昭沅肩上抓回雛鳥，雛鳥不情願地在她手中用力掙扎。凰女用手指彈它腦袋：「你，我回去一定告訴君座和鳳桐哥哥。有你苦頭吃。」
樂越摸摸下巴，刺客們算計的很周詳，他們真正的來歷和目的很耐人尋味。
昭沅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的確。「不過孫奔昨天選的地方在城北啊。」
琳菁現出身形，沖他道：「喂，孫奔，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樂越遙遙望向郡王府的方向，摸了摸下巴。
凡人的感情，很難說，昭沅苦惱的搓搓前爪。
樂越心道，傻，正是它最難能可貴的品德。你和應澤殿下天天調|教，也沒見把它調和_圖_書教好。不過昭沅雖傻，卻是怎麼被拐也不會走，樂越對於這點非常肯定。
昭沅在半空中看樂越，它身邊琳箐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黑衣人直僵僵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樂越俯身去看，孫奔簡略地道：「死了。」
護衛中為首的喝道：「擒住活口，詢問來歷！」
樂越冒著冷汗想，誰都不如你英勇。
郡王府中出現了對澹臺容月不利的事情？樂越心中微動，臉上卻笑道：「是，有鳳桐公子收拾我們，我們怎麼跑得掉，所以姑娘趕緊去忙正事吧。」
凰女跺腳：「喂喂，阿黃，回來！」
所以琳箐基於同情不會吃醋了嗎？昭沅嗯地回應了一聲，很複雜噯。
護衛首領卻不甚同意，一面著人救治劉公公，一面道：「只怕回到京城之後，兇手早已將證物等銷毀，什麼都查不到。」
樂越與澹臺容月相對凝望，昭沅似乎能看到琳菁身上不斷冒出的黑氣。她上前一步，恰好斜擋在樂越和澹臺容月中間，道：「澹臺姑娘，你到底得罪了什麼仇家？竟然用巨石擊轎這麼狠毒的手法，可見對你的恨意非同一般。」
昭沅恍悟，不好意思地笑笑向孫奔道謝。隱身在空中的琳菁敲了它後腦勺一記：「不用和那種人道謝！」
孫奔一臉不以為意，十分大度地道：「反正各位沒把孫某當過好人，如此猜測，不足為奇，無妨無妨。」
琳菁盯著他越來越遠的身影，咬牙推樂越：「你也去！趕快去英雄救美，反正沒危險准賺俠義的，別被孫奔搶光風頭！」
孫奔滿臉無辜：「我怎麼知道，我只是猜到有人要對未來的太子妃不利，所以過來看戲而已。」
「澹臺小姐此番奉旨進京，大約也讓不少人眼紅吧？」
琳箐一言不發，等樂越活動了，就繼續跟著。昭沅想找點什麼說，琳箐卻自己開口了，聲音還很正常：「澹臺容月進了京城，就要嫁給太子了吧，真可惜呀。」
樂越和孫奔一起在黑衣人身上翻查搜索，解開屍首的衣襟后，發現刺客的左胸前有一塊刺青，是株開著花的草。
凰女冷笑：「騙鬼！」
樂越不確定地道：「這是蘭草？」
護衛已經察覺到異樣，走到一輛馬車前說了幾句什麼。宦官劉公公從車上下來，和護衛一起走到馬前看了看，然後很激動地比劃說了些話。澹臺容月的馬車車簾掀起，凰女凰鈴走出來，遞給護衛一件物品，說了幾句話，又回到馬車內。很快，馬車轉了個方向，又開始緩緩前行。
樂越按死一隻趴在臉側喝血的蚊子，低聲道：「他們的速度慢的有些奇怪。」
澹臺容月肩上的雛鳥在她走出轎子的那一刻便發現了昭沅，立刻興奮地扇動翅膀，向它撲來，再次依偎到它頸側，叼住它的一綹頭髮，又蹦又跳。
琳菁哼了一聲，孫奔假裝沒聽到，眨眨左眼：「幾位既然已經來了，和孫某一起看戲如何？」
樂越裝模作樣地躊躇一下，「不過，身為大俠，路見不平，即要拔刀相助才是，固然不需要我去，多個人總能多幫點忙……」
雛鳥縮縮脖子，繼續不屈不撓地掙扎。
凰鈴做主到：「不管此事是否西郡所為，護送澹臺小姐進京都是當務之急，可將這句屍具就近掩埋，待回到京城后，再著人盤查。」
孫奔抬手接過，道了聲和圖書謝，跟著道：「看那些馬，頭下垂，腿打顫，顯然是中了毒。他們被人算計了，一會兒定會出事。」
樂越忽然有點手腳不知該如何放的感覺，急忙道：「姑娘不必客氣。」
這個……樂越敲敲額頭：「孫奔好歹算是個大丈夫，不會去傷害一個弱女子的吧？」
孫奔呵呵笑了兩聲：「很有道理。」
唯有應澤哼道：「但看資質，難。」
和他一比，樂越那種分作兩批或合練拳腳是……差了很多。
琳菁滿臉神秘地小聲道：「告訴你件奇怪的事情，剛剛我和昭沅發現，孫奔正在跟蹤澹臺容月的馬車，澹臺容月是未來的太子妃，如果在西郡出事，西郡一定逃不了責任，孫奔是想利用則個來陷害西郡吧？」
樂越他們屏息凝神地慢慢接近車馬隊。
凰鈴便又看向他，客氣地微微笑了笑，樂越僵硬地還以微笑。
等樂越衝到戰場，孫奔已經左右開弓，身姿英武地對付刺客，配合飛先鋒在天空的嘶吼盤旋，尤其精彩。
樂越原本的確有點躍躍欲試英雄救美之心，被琳菁一說，反倒不太好衝下去了。
四周的護衛急忙低頭，澹臺容月走到車下，向樂越與琳菁的方向深深一揖：「多謝幾位救命之恩，容月必當竭力報答。」
樂越匆匆忙忙趕往練兵地點的路上，忽然聽見琳菁的聲音在天上喊，再一瞬間，她已經拉著昭沅笑盈盈地立在眼前。
孫奔挑眉：「好像是三位在跟蹤在下吧，怎麼反倒說我過分？」
他解開身上掛的百寶囊，取出一枚驅蚊藥丸握在手中，又拿了一枚拋給孫奔。
昭沅心虛的解釋：「我們、我們只是想去看看澹臺小姐長什麼樣子，好奇而已。」
瞥一眼昭沅，丟下一句，「今天我還有事，暫時放過你這個偷聽小賊！」轉身消失在夜幕中。
樂越道：「鳳凰姑娘，深更半夜，你還是回服從好好保護澹臺小姐。這裏雖然是郡王府，可不很安全，連郡王和王妃都被毒死了。你還是小心為妙。」
凰鈴側轉回身，躬身答道：「小姐，方才刺客用巨石襲擊馬車，多虧一位少俠的丫鬟相救。」
說著，走到樂越身邊，雙眼閃著星星燦爛地笑，「公子，你剛才退敵好英勇！」
飛先鋒抓住他的袍子角，嘎嘎吱吱叫了兩聲，表示它十分相信主人的人品。
琳菁覺得兩眼有些發黑。
昭沅看到桌上擺的琳箐和洛凌之所畫對陣紙，捧起來仔細看，湊到琳箐身邊：「能不能也教教我？」
護衛首領立刻奔向劉公公的馬車，躬身稟報，車內卻沒有動靜，護衛首領告聲罪，掀開車簾，探身進去，發現劉公公昏在車中。大石從天而降時，曾聽到他老人家的驚呼，看來是那時刺|激過深，厥過去了。
凰女氣得咬牙：「你這個和誰都熟的傢伙，回來！」
怎麼辦，偏偏就是今天琳箐非要偷偷跟著樂越，還非要從出門時就跟著。結果……
馬車中傳出一個輕柔的聲音：「凰鈴，究竟發生了何事？」
孫奔興緻盎然地抱起手臂：「孫某邀請你們來看的這齣戲精彩否？」
琳菁瞪大雙眼：「喂，你要做什麼？」
凰女皺皺鼻子：「你就是！偷聽賊！前天是我沒辦法追你們，才會讓你們跑掉。我……」她話沒說完，從她肩膀上飛起黃乎乎一團，一頭扎向昭沅，又蹭到它和-圖-書肩膀上。
琳菁直截了當地道：「我們跟蹤你是因為你鬼鬼祟祟地跟蹤澹臺容月，說吧，你打什麼壞主意？」
但方才那番話，令他收起了輕視之心，明白就算是個小小女婢，出身國師府也不會簡單。他的態度恭敬起來，道：「姑娘說的極是，回京城要緊。」
孫奔見樂越沒什麼反應，更氣悶。昭沅用了隱身術，和她一起飄在空中，琳菁便拉住它嘆了口氣：「唉，你還是跟著我，讓我罩著你吧，那些人都靠不住！」
凰女清淩淩的雙目掃了一眼樂越和昭沅：「我們鳳與凰各有司職，只要不犯到我管的事情，我不會多管閑事的。不過，那些別有用心的偷聽賊被我抓到就決不放過！」
琳菁拉著昭沅嗖地出現在樂越身邊，琳菁橫起眉毛向孫奔惡狠狠地道：「喂，你別過分啊。」
凰鈴含笑道：「折回西郡王府就能查得到？只有一具屍體，一塊刺青，西郡大可推脫被人陷害，此處是西郡地盤，官府未必中用，只有我們這幾人，就算真的查到兇手是西郡王府，又能奈他何？」
今天的演練，各組可以挑選地點各自練習，這樣做，一來不會互相干擾，二來可以防止有人偷學他人的訓練方法，以保公正。
他們正在聚精會神地擺子對陣，昭沅忽然感應到一絲特別的氣息，它猛回頭，看見一旁的屋頂上站著一個錦裳的身影，那身影輕盈地飛掠過來，落在昭沅身邊：「終於找到你這個小賊了！」
眾護衛一時都睜大了眼，少頃后，方才發現，巨石並非凌空懸著，而是被一個纖細的紅色身影單手托住，只見那紅色身影足尖在車棚頂輕輕一點，盈盈落下，將手中的巨石輕輕放在地上，好像她放下的只不過是一顆小石子。
天與地彷彿凝固了一瞬，再重新活起來時，馬車與那盈盈的雙眸都已遠去了，唯有樂越呆站在路邊。
昭沅尾隨在他身後，樂越又上到游廊的頂上，從懷中掏出一把黑白棋子，在屋瓦上擺。
對老龍向著孫奔，琳箐很不忿，幸而應澤之後又負手，悠然遠望：「若非有本座點撥，他這輩子休想超過孫奔。」
琳箐戳戳它：「咦？你看，孫奔！」
昭沅重重地點頭。
「樂越樂越！」
小山坡上的草長而密，匍匐在其中，身形能被徹底遮蔽，透過草的縫隙，可以清晰地看見山坡下官道的情形。
澹臺容月抬起雙目，深深望向樂越樂越的心在這一望中驀然跳快了幾拍。
馬車的車簾挑起，凰女凰鈴從中走出，向琳菁微笑道：「多謝。」
走到將近山腳下時，樹林中隱約傳來打鬥聲。樂越精神一振，快而無聲地趕過去，隔著樹和長草，遙遙看見前方的河邊，護衛們正和十余個蒙面黑衣人打鬥，澹臺容月的馬車靜靜停在一旁。
琳菁氣悶，飄到樂越身邊小聲道：「你多教教傻龍嘛，你看它這個呆樣，說不定哪天就被人拐走了。」
昭沅到他身邊蹲下：「要不要我幫忙？」
樂越轉過頭，只見孫奔肩上扛著一個黑衣人，大步流星走來，到近前，把黑衣人噗地丟在地上。
猜到了不利會猜不到是誰？琳菁撇撇嘴。昭沅小心翼翼地問：「我們，需不需要過去幫忙？」
凰女道：「耽不耽擱關你什麼事？」
琳菁狠狠一腳踹在樂越腿上：「想去快去！不要假惺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