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昭沅愕然，沒想到護脈鳳凰在凡間的勢力竟然如此之大，連一條蚯蚓，因為沾了個龍字，都被迫害。它心裏隱隱生出憤怒。
麒麟周身的烈焰跳躍上，再度變成身著紅衣足蹬軟靴的婆婆媽媽，瞪大眼睛盯著定南王：「怎樣？」
樂越只得閉上雙眼，在心中默念：「昭沅，鎮定些，回來。」
他抬起右手，手中浮起淡淡的綠色光暈，籠罩在邱茗的身上。
樂越有些冷汗，便依言向昭沅道：「呃，這裡有位修道的邱茗前輩……」
杜如淵緩步穿過人群，走到定南王面前，他身上的繩索早已解開，薄綢的單袍襯著充斥天地的龍瑞，環繞淺金的光暈。
樂越道：「怎麼連土地神也不見了，難道護脈鳳凰的勢力能大到土地神也趕得動？」
沒有回答，帳篷中一時沉寂無聲。
洛凌之道：「傷之最痛，唯情而已。」
琳箐呆怔了半晌，才猛地跳起身，樂越連忙一把將她攔住，琳箐在樂越臂彎中掙扎踢打：「別攔著我，就算他是杜如淵的老爹，我也要把他的頭殼劈開！」
伸手點點昭沅的額頭，「法障搭得不錯，但是我們在外面這麼久，你都察覺不到，還需要再修鍊修鍊。」
邱茗忽而再深深一揖：「小老兒有個請求，請龍神殿下一定答應。」
昭沅立刻化作人形，站到樂越身邊，那邱茗老者卻仍躬身向樂越道：「小老兒身份卑微，不敢貿然打擾龍神殿下，還請樂道友代為引薦。」
商景道：「小麒麟，你這樣說太過刻薄，若非當年之事，定南王又怎會連親眼所見的東西都不敢相信？」
昭沅木然地問：「他們是誰？」
一顆人頭從地面上破土而出，樂越嚇了一跳，險些摸起身邊的長劍一劍劈下去。那顆頭越升越高，漸漸露出脖子、上身……最後，一個乾乾瘦瘦的老者立在了地鋪胖，向樂越躬身一揖：「小老兒邱茗，見過道友。」
邱茗連連作揖：「不敢不敢，小老兒難當龍神殿下之禮。龍神殿下肯與我相見，我已感激不盡。」
邱茗辛酸道：「這些年，那些禽族因為護脈鳳凰得勢，各個耀武揚威，不單是凡間的龍精蛟靈，就是小老兒這樣小小的地龍，也常被他們凌|辱。最近傳言龍鳳大戰又將開始，龍神殿下你們一路行來，看似很順利，其實每走一步都有禽鳥監視，把你們的一舉一動報告給鳳神。他們怕你們察覺，吩咐凡是有道行靈性的禽鳥都不準接近你們，只用尋常的禽鳥盯梢。其他的道仙妖修不想趟這趟渾水，就自動避開，龍精蛟靈則被他們清理掉了，所以你們自然找不到靈妖。只有像小老兒這樣靈氣本就稀薄，藏身在泥土中的，方才能過來拜見報信。」
樂越一時有些意外的感慨，傻龍成長了，都有精怪上門拜見了。他不解地問：「它就在這裏，前輩自己和它打個招呼不就行了？」
定南王向劉公公道：「公公今晚受驚了，請回帳中休息。」
娘啊，難道這回是卿遙師祖從四百年前過來了？樂越迅速掃視四周，空蕩蕩沒有任何身影，那個呼喊聲卻越來越近。
沒想到樂越、洛凌之和商景都不贊同地拉下了臉。
琳箐、商景和樂越追出帳篷，本正團團亂轉地看著天上的昭沅思忖對策，此時遠遠聽見定南王的話，琳箐立刻豎起眉毛，推了一把樂越：「喂，杜書呆的老爹還在死鴨子嘴硬，索性今天晚上就讓和-圖-書他徹底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天命所歸！你快把昭沅喊回你身邊。」
樂越唯恐他這一不知如何是好便拖到天亮，插話道：「對了，邱前輩，我們有一個疑惑怎麼也想不透，正好向您請教。為何此處竟然沒有土地坐鎮，也不見其他道仙或妖修的蹤跡？」
邱茗連連作揖：「不敢不敢，小老兒難當龍神殿下之禮。龍神殿下肯與我相見，我已感激不盡。」
昭沅的鬍鬚微弱地動了動。
厲起神色，轉首呵斥已跪倒在地的兵卒，「一些江湖把戲，就將爾等嚇成這般模樣，成何體統！速速各自歸位！」
定南王轉身，留給眾人一個平靜的背影：「只是，眼下天干易烯，最好不要隨便玩火。」
最後向那幾名隨侍在身邊的黑甲護衛一抬手，「把世子綁回去，繼續嚴加看管。」
在這沉寂之中，唯有定南王淡定地踱到樂越面前，上下端詳他片刻，伸手，拎起樂越的衣袖，抖一抖，再拎起樂越的衣襟，抖一抖。雙眼眯一眯：「嗯？樂少年，如果本王沒有猜錯，這個障眼法所用的應該是煙花之物，機關就藏在你身上。」
昭沅忽然想到在這個時候應該在帳篷內加道法障，這樣外面的兵卒就無法察覺帳篷內的動靜了。這個法術琳菁曾經教過它。
定南王迴轉身，又望向樂越這方，語氣依然很平靜地道：「幾位今晚也該鬧夠了，都回營吧。」
它消失得太過突然，旁邊的眾人還都在愣怔怔地瞻仰龍神，結果眨眼工夫龍神就不見了，天地間重歸暗夜，眾人一時反應不過來，四周頓時陷入沉寂。
邱茗露出感激的神情：「多謝幾位大神，我有一個孫兒，在三百裡外的凌霄念畫潭邊的濕地中修鍊。希望幾位能將此物轉交給他，讓他勿挂念其他，潛力修道，早日飛升。」
琳箐的牙都快被他們酸掉了，磨一磨道：「我覺得杜書呆的娘甩了定南王是對的，這人根本是個變態。」
一直袖手站在一旁的商景抬手按住她肩膀：「小麒麟，你就算把他的頭殼劈開，他也會依然如此。」
「爹，你已親眼看到，我所說的儘是實情，可以放了我吧。」
在帳篷外巡邏的兵卒頓時停住，揚聲向內到：「樂公子，有什麼事？」
昭沅連忙道：「邱老不必如此客氣，論看見邱老還是我的長輩，只叫我昭沅便可。」
遂帶著飛先鋒和洛凌之一道離開。應澤亦威嚴地宣布他也去小憩片刻。
她蹲下身，看那幾點碎屑，「太狠了，蚯蚓的複原力極強，就算被砍成兩截都能存活。他們竟然把他斬成數段還開膛剖腹熊火焚燒……」
邱茗吞吞吐吐地說：「這位大神的仙氣十分深厚，小老兒這種卑微小輩感應到，不由自主就心生敬畏，遠遠避開，不敢上前打擾……我想一路上的道仙妖修避開諸位，這也是緣由之一……我只是聽得一點旁人傳言……這些上古大神，是否，曾經，犯過天條……」
無數驚鳥從樹梢上喳喳飛起，膽怯地拚命拍打翅膀飛躥。兵卒們手中的兵器跌落在地，雙膝不由自主地彎曲跪倒，更多的兵卒，連同劉公公、定南王都從帳篷中湧出。
昭沅默認。
地龍？那不是蚯蚓么。樂越一時無語，怪不得老者姓邱，鬚髮皆是這種顏色。只是，地龍與龍雖然有一個字相同，但要算成親戚，這扯得有點遠吧。
昭沅無語。
樂越清hetubook.com.com清喉嚨，繼續向昭沅道：「呃，這位修道的地龍邱茗前輩，與你有些宗親，此時前來拜會，望你……嗯，望你願意與他結識。」
老者的相貌與常人無異，唯有鬚髮皆是土褐色，他摸著褐色的鬍子，微笑道：「樂越道友好眼色，小老兒已在此處山野修鍊三百余年。我雖非人族，但與道友一樣，潛心修鍊正道，而不是修妖煉魔之輩。」
昭沅在夢中也察覺到了動靜，迅速睜眼抬頭，周身金光一閃，已化成人形模樣，低聲喝道：「誰？」
琳箐和商景一同穿過帳壁和法障，走到昭沅與樂越的身邊。
好歹將琳箐拉回營帳后，琳箐終於還是不甘心，闖到伙頭軍的營帳中拿了一兜菜包子，說動應澤再去挑戰定南王。
劉公公顫手指向天空：「就是這個東西！和我在九邑見到的一模一樣！真……真是太神了……龍……龍果然是真有其事！」
邱茗猶豫道：「土地神，自然不是……小老兒冒昧問一句，龍神殿下與樂道友的同行者之中，還有一位上古大神吧……」
刺目的金光自昭沅身上迸出，一條金色的長龍騰空而起，衝破帳篷，直上雲霄。
兵卒中再起騷動，劉公公尖聲道：「這隻猴子咱家也見過！」
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珠子，雙手捧上，珠子在綠光中自動飛落入商景的手中。
天上盤旋的金龍身形頓了頓，樂越接著默念產：「昭沅，昭沅，克制情緒，快些回來。」
樂越眼睜睜看著杜如淵再度被五花大綁，拖向那頂軟禁用的小帳篷。
邱茗老者再一躬身：「小老兒的原身乃是地龍，算起來，也與龍神殿下沾些宗親，請樂道友代為轉稟。」
定南王負手望天，皺眉不語。
樂越一時有些意外的感慨，傻龍成長了，都有精怪上門拜見了。他不解地問：「它就在這裏，前輩自己和它打個招呼不就行了？」
孫奔帶著飛先鋒站在不遠處，飛先鋒再次看到躁狂的昭沅，激動得手舞足蹈，捶打胸脯嗷嗷叫了兩聲，背後藏起的雙翼刷地展開，整個身影又再度脹脹脹脹脹大，撲扇著翅膀飛向天空，興奮地轉圈。
定南王凝望天上，淡定並且肯定地道：「世上絕無鬼神，不過是偶爾的天象有異，或海市蜃樓，或別有用心之人使出的障眼法而已。」
眾人離開之後，樂越吹熄蠟燭，躺回地鋪，從懷中摸出昭沅，戳戳它熒熒發光的龍角：「恢復過來沒？」
琳箐笑嘻嘻道：「這點動靜我們怎麼能察覺不到。老龍犯懶在帳篷里睡覺，我和老烏龜已經在外面聽了半天了。」
樂越道：「可見當年杜兄的母親對杜王爺的傷害實在難以估量。」
琳箐綠了臉。
孫奔伸個懶腰：「是，孫某也要回去補個覺，這段苦情的往事，來日再聽不遲。」
樂越感到昭沅鑽向懷中深處，只好僵硬地向定南王乾笑。
應澤便揣著點心滿意地回來了，盛讚定南王是卑微的凡人之中不可多得的意志堅定的人才。
琳箐含恨而敗，回去后也沒有得到樂越他們的同情安慰，樂越和洛凌之、商景反而湊在一起，感嘆當年定南王所受的情感傷痛。
樂越真心嘆服道：「其實我覺得，杜兄他爹才是四位郡王中最強的一個。」
樂越道：「我知道你心裏難受，說老實話，我心裏也難受。師父和師弟們還不知道怎麼樣，皇帝招我進京，不過是為了和-圖-書拿我做棋子對付安順王和太子。還有父母之仇……可這些天，我想明白了一個道理，我們要對付的既然都不是好東西，那麼我們就不能和他們一樣變壞。夢裡面卿遙說的道在於心，雖然咱到不了那個境界，但不能被報仇燒掉理智。假如失掉理智，可能更報不了仇。」
定南王嚴謹地開口道：「小姑娘，戲法變得相當不錯。」
樂越枕著胳膊翹起腿晃了晃：「你現下一天猛過一天，說不定到了京城之後，就大展龍威，一招便將那個鳳君滅了，那麼就天下太平，萬事大吉了，嘿嘿。」
劉公公向樂越這方看了又看，嘀嘀咕咕地走開：「唉，咱家有時候，都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自己這雙眼。」
樂越連忙一把把昭沅按倒回地鋪，大聲道：「沒有，剛才一隻蛾子撞到我臉上，嚇醒了而已。」
商景肅然道：「必定辦到。你可了卻牽挂，不必逗留了。」
但那個聲音依然在極輕地響著——「道友……道友……」
他拍拍枕邊，「當然，這不可能是真的，但是，記著，我們還是很有前途的。所以，要頂住。」
她剛離開，商景便起身告知回去陪杜如淵。
綠光漸盛，邱茗在耀眼的光暈中長長一揖，忽而向昭沅道：「昭沅殿下，辰尚陛下可是你的父王？」
琳箐與商景同時撲上前，想要出手阻止，可惜為時已晚。
戳戳昭沅。
邱茗的鬍子梢兒都在感動中顫抖：「龍神殿下對小老兒如此禮遇，小老兒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地龍？那不是蚯蚓么。樂越一時無語，怪不得老者姓邱，鬚髮皆是這種顏色。只是，地龍與龍雖然有一個字相同，但要算成親戚，這扯得有點遠吧。
老者浮現出欣慰的神情，身形漸漸消散，化作幾點黑色的碎屑，跌落塵埃。
邱茗老者恭恭敬敬地又是一揖。
龍神？樂越反應了一下才猶豫地指著趴在自己肩膀上的昭沅：「你是說它么？」
邱茗耷下眉，嘆了口氣：「龍神殿下，樂道友，其實我今晚前來，除了拜會之外，亦是過來報個信，敢問龍神殿下可是正與鳳族對抗？」
樂越站起身，抱抱拳頭：「在下樂越。那個，這位邱道友……冒昧問一句，你……不是人吧。」
果然，邱茗老者神色又再謙恭了一些，躬身道：「另外，小老兒得知，敝處今有龍神駕臨，不知樂道友可否代為引見？」
邱茗老者再一躬身：「小老兒的原身乃是地龍，算起來，也與龍神殿下沾些宗親，請樂道友代為轉稟。」
昭沅立刻化作人形，站到樂越身邊，那邱茗老者卻仍躬身向樂越道：「小老兒身份卑微，不敢貿然打擾龍神殿下，還請樂道友代為引薦。」
定南王再抖抖他的衣襟，沒有抖出什麼，恰好這時候飛先鋒也落回地面，蹲到樂越身邊，向定南王呲起牙齒扮鬼臉。
昭沅愕然，沒想到護脈鳳凰在凡間的勢力竟然如此之大，連一條蚯蚓，因為沾了個龍字，都被迫害。它心裏隱隱生出憤怒。
邱茗辛酸道：「這些年，那些禽族因為護脈鳳凰得勢，各個耀武揚威，不單是凡間的龍精蛟靈，就是小老兒這樣小小的地龍，也常被他們凌|辱。最近傳言龍鳳大戰又將開始，龍神殿下你們一路行來，看似很順利，其實每走一步都有禽鳥監視，把你們的一舉一動報告給鳳神。他們怕你們察覺，吩咐凡是有道行靈性的禽鳥都不準
和*圖*書接近你們，只用尋常的禽鳥盯梢。其他的道仙妖修不想趟這趟渾水，就自動避開，龍精蛟靈則被他們清理掉了，所以你們自然找不到靈妖。只有像小老兒這樣靈氣本就稀薄，藏身在泥土中的，方才能過來拜見報信。」
定南王伸手摸摸飛先鋒身後的皮翅，捻了一捻，淡然道：「嗯，做得頗像真的。」
樂越有些冷汗，便依言向昭沅道：「呃，這裡有位修道的邱茗前輩……」
昭沅面對眼前的情況，也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便真心地向地龍老者拱手招呼道：「邱老你好。」
昭沅連忙道：「邱老不必如此客氣，論看見邱老還是我的長輩，只叫我昭沅便可。」
樂越把它放在枕頭邊：「唉，上次是我連累了你，這次你怎麼自己狂躁起來了？」
樂越對邱茗老者道謝：「多謝邱前輩前來報信，晚輩和昭沅感激不盡。」
他感到一根龍角在自己的臉側蹭了蹭，會心一笑，合上雙眼進入夢鄉。
定南王回身皺眉看了看：「唔。」
樂越唯恐他這一不知如何是好便拖到天亮，插話道：「對了，邱前輩，我們有一個疑惑怎麼也想不透，正好向您請教。為何此處竟然沒有土地坐鎮，也不見其他道仙或妖修的蹤跡？」
昭沅面對眼前的情況，也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便真心地向地龍老者拱手招呼道：「邱老你好。」
琳箐被拋在一旁，看他們幾個嘀嘀咕咕湊在一起回顧定南王那段苦情的往事，恨恨地跺腳回自己的帳篷中睡覺去了。
昭沅詫異：「你們……」
昭沅迅速變回龍形，鑽進樂越修中，那兵卒挑開帳簾，舉著火把向內看了看，發現的確只有樂越一人坐在地鋪上，帳篷內空蕩蕩並無供藏身的地方，方才道了聲打擾，閃出帳篷去。
邱茗的鬍子梢兒都在感動中顫抖：「龍神殿下對小老兒如此禮遇，小老兒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樂越屏息坐了片刻，待巡邏的兵卒開始正常走動，才從袖口中小心拎出昭沅，昭沅不再化成人形，老實地盤在他身邊。方才那個滄桑的聲音竟然又響起來：「道友……道友……」
樂越與昭沅同時默然。樂越在心中迅速掐算了一下，傳說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不知是否屬實。假如天上的衙門辦起事來和人間的衙門一樣拖沓的話，就算一路走來，土地神們紛紛上天庭去通風報信，等到天庭派兵點將下來捉應澤，說不定已經是一年之後了。
琳箐惋惜地搖搖頭：「你竟然沒看出來，他和紫陽鎮中的那隻刺蝟一樣，是一團精魄（魂魄？）。」
昭沅輕輕地嗯了一聲。
邱茗老者文縐縐道：「我感應到樂道友來到此處。同修道法，便是有緣，故而前來拜會。」
邱茗耷下眉，嘆了口氣：「龍神殿下，樂道友，其實我今晚前來，除了拜會之外，亦是過來報個信，敢問龍神殿下可是正與鳳族對抗？」
邱茗猶豫道：「土地神，自然不是……小老兒冒昧問一句，龍神殿下與樂道友的同行者之中，還有一位上古大神吧……」
昭沅向他身邊湊了湊，樂越拉拉它的鬍鬚：「聽我樂大俠的一番勸導，你是否感到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
「道友……道友……」
帳篷內在法障的光芒中變得明亮起來，地鋪邊，方才的聲音繼續道：「道友不用擔心，小老兒並無惡意，只是見尊駕路過，前來拜會而已。」
琳箐、商景、樂https://m.hetubook.com.com越連同昭沅都心知肚明，他們只可能是聽命于鳳凰的羽族。昭沅直僵僵地站著，突然仰頭向天，一聲龍嘯逸出喉嚨。
樂越直截了當道：「土地神是去天庭報信了吧。」
洛凌之也道：「天快亮了，越兄還是稍微小睡片刻，明日還要趕路。」
飛先鋒撲扇著翅膀嘎嘎吱吱叫了幾聲，意在證明翅膀的確是真的，可惜定南王已經淡定地踱開，一掃四周的兵卒：「該歸營者速速歸營，該巡邏者繼續巡邏。」
昭沅愣住，獃獃地道：「他……」
樂越再拱拱手：「失敬失敬，原來您老是在下的前輩，但不知前輩深夜前來，有何見教？」
昭沅合起爪子，念動咒語，一道淺淺的金光閃了閃，擴大開，成功地變成一個弧形的壁罩，緊貼著帳篷的布壁，把他們罩在其中。
孫奔饒有興趣地插|進來道：「各位所說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能否詳細告訴在下？」
巡查的兵卒如同石像一樣愕然看著眼前的奇景，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金色的長龍在半空中盤旋長嘯，暗黑的夜空金光燦爛，瑞雲繚繞，亮勝白晝。
兵卒們立刻呼啦啦地動起來，遵命行事。
昭沅摸摸額頭點頭。
一年之中，變數很多，說不定到時候老龍就完全恢復了法力，他們也想到了對付天庭的辦法。
此話樂越當然不信，他才練過幾天道法？連半吊子都算不上，怎麼可能吸引修道的精怪前來，眼前的老者必定另有目的。
昭沅剛要開口允諾，另一個聲音從帳外傳來：「你放心，它一定答應，我們全都會儘力幫助它辦到。」
定南王道：「竟然連一隻猴子也會使用，可見這種障眼法何等低劣。」
琳箐忽然高聲道：「喂！姓杜的老爹！你睜大眼看清楚！」她渾身轟地冒起熊熊烈焰，轉瞬間，一頭巨大的火紅麒麟足踏火雲，口吐狼煙，站在營帳之間的空地上。
樂越清清喉嚨，繼續向昭沅道：「呃，這位修道的地龍邱茗前輩，與你有些宗親，此時前來拜會，望你……嗯，望你願意與他結識。」
琳箐帶著應澤隱身闖入定南王的帳篷，在他面前突然現身。應澤招出兩朵小黑雲，使旋風，打閃電，劈暈了兩個護衛，劈碎了幾個酒杯，定南王很專註地看完，慈愛地摸摸應澤的頭，還讓護衛端來點心請應澤和琳箐吃宵夜。
昭沅點頭。
商景走到邱茗面前：「你有何要求儘管說出，我等以護脈神的身份允諾，一定儘力（？）辦到。」
翻騰遊動的金龍漸漸平靜下來，一個擺身，俯衝向下。圍觀的兵卒們不自覺地退後。金龍墜落，纏繞上樂越的身體，咻地消失無形。
樂越依言把手攏成喇叭狀，剛放到口邊，琳箐再推了他一把：「不是，你要在心裏默念，發自內心地念產，讓昭沅回到你身邊。」
樂越隱約猜到了原委。
邱茗彎腰：「正、正是……」
聲音……似乎比卿遙師祖的滄桑了許多，好像是個老者的聲音。
樂越盯著聲音傳來的某處，把嗓音壓到極低：「朋友為何裝神弄鬼？請現身出來一見。」
戳戳昭沅。
昭沅默認。
樂越道：「怎麼連土地神也不見了，難道護脈鳳凰的勢力能大到土地神也趕得動？」
「兩百多年前，我曾有幸與辰尚陛下有一面之緣，當時他盤旋在九天雲上的英姿，我至今難忘。相信昭沅殿下有朝一日定會重登護脈龍神之位，讓凡間萬物都仰望龍神的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