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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與你同歡

作者:臨淵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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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相思嶺 第四十七章

第二卷 相思嶺

第四十七章

她從小到大沒怎麼說過謊,完全沒想到扯得這麼順,那邊「嘟嘟嘟」地掛了電話。
溫千樹揉揉她的臉,「該你的總會是你的。」
葉迎說:「兩位看著真像一對璧人。」
既然雙方都目的明確,那還是遵循最真實的意願好了。
第二天,四人在老太太家吃完早餐,周暮山就準備帶著白雪歌回去了,溫千樹和霍寒把他們送到村口。
「這事怎麼能開玩笑?」溫千樹飛快地算出了個數字。
「嗯?」
空氣彷彿都燒了起來。
好友心思簡單,涉世又不深,她還是明天和周暮山說吧。
他笑了笑,低頭親她的唇,蜻蜓點水,「晚安。」
她退出界面,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 掐分掐秒,生怕下一瞬就會有電話進來。
「別說話,正心算著呢。」
「不告訴你。」
「很複雜。」
「嗯,好。」
溫千樹脫了外衣, 掛在椅背上,這才爬上床,鑽進另一張被子里,躺好后, 摸到床頭的手機, 從通訊錄里找到「媽媽」, 發了條信息過去——
「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葉工程師。」
這不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白雪歌哭得眼睛鼻子都紅了,像只小兔子,她不停地朝他們揮手,車子漸行漸遠,在和煦的晨光里變成了一個小點。
霍寒安排好各人任務,親自開車送她去。
「謝謝。」
霍寒的目光瞬間暗沉到了極點。
從繁華都市到這荒涼地帶,路上各種奇異的風景,就像按部就班的人生忽然撕開了一道口子,私人別墅、美容院、酒店、高級跑車通通被甩在身後,車子開入沙漠腹地,她親眼看到蒼鷹在湛藍的天上自由翱翔、血紅的太陽在地平線上消失,她深深地感覺到自己不再是那隻被父母嬌養在籠子里的金絲雀,她從車窗里探出頭去,大笑大叫,像個瘋子……
溫千樹輕敲他腦袋,「說什麼傻話?快咬一下舌頭。」
這個地方比不得縣城的酒店, 雖然門窗緊閉, 屋裡沒有暖氣, 還是冷,白雪歌直接跳上了床, 胡亂把疊得豆和_圖_書乾般的厚被抖開來,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似的,只露出半張臉,可憐兮兮地看著溫千樹, 「這被子好重。」壓得她都有些喘不過氣了,關鍵是好像還不怎麼保暖。
「不早了,我們睡吧。」
看到霍寒關上門走過來,溫千樹披著被子撲上去,被他穩穩接住,兩人一起在床上躺好,她摟著他的腰,舒服地蹭來蹭去:「還是這樣比較暖。」
霍寒和他碰了碰啤酒罐,「以前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接下來幾天,溫千樹繼續進行壁畫修復工作,霍寒和盛千粥、楊小陽等其他幾位同事在古墓附近日夜輪值,葉迎那邊的勘探工作也進展順利,一切都相安無事。
她卷著被子湊過來:「小樹,我感覺像做夢一樣。」
白雪歌輕哼,「小氣。」
他解開安全帶,手一撐,整個人從駕駛座跳到了後座,溫千樹也迅速換到了駕駛座,剛握上方向盤……
開了半個小時左右,不遠處出現一片紅色沙堆,小山似的模樣,風積地貌,沙漠獨特的景觀,如同一幅瑰麗壯闊的畫卷,緩緩展現在兩人面前。
事情的轉機是周暮山打電話約她出去,她想著他把自己晾在一邊這麼久,前兩天還跟名模鬧緋聞,忍不住委屈,只蔫蔫地回他:「那天沒空,我爸幫我安排了相親。」
溫千樹挽著霍寒的手往回走,她步子走得慢,卻一點都不往回望,嘴上還帶著笑,「真受不了她這樣。」
原來她喜歡的是這樣的。
周暮山看著溫千樹,似乎有很多話說,最後只是拍了兩下她肩膀,「等你回家。」
白雪歌也不甘示弱:「見色忘義的女人。」
繞過一個拐彎后,趁後面的車還沒追上來,霍寒突然問,「能開嗎?」
溫千樹提示:「七年前。」
「為什麼啊?」白雪歌一頭霧水。
霍寒把她的手握住,捂在手心裏,「睡吧。」
「後來她迴光返照,嘴上沒說,可我們都知道她一直惦記那口參湯,我媽就去鄰居家借了干蘿蔔須,和肉骨頭一起熬了m.hetubook.com.com盅湯……我永遠忘不了我奶奶喝過湯后那一臉滿足的表情……」
霍寒哪裡看不出她口是心非,一抹淺笑在眼底漾開,七年前她離開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這樣哭過?
葉迎把羊奶糕給她,「味道還不錯。」
就是這樣稀里糊塗見了家長……
盛千粥頂著新剪的寸頭,飛快跑過來,看到霍寒手裡抱著的箱子眼前一亮,「老壇酸菜牛肉麵!好傢夥,哪裡來的?」
「媽媽,東西我收到了,謝謝您。」
「是啊,這七年要多睡多少次才補得回來啊?」
「嗯。」
溫千樹說:「這是我未婚夫,霍寒。」
入夜後氣溫迅速降到零度以下,白雪歌凍得有些受不了,拉著溫千樹先回房去了。
這是一個死局,誰也找不到解開的方法。
反正……她也不吃虧是不?
「你也給我說說你那位吧,」白雪歌心裏的好奇再也壓不住了,「怎麼勾搭上的啊?」
她手裡提著個保溫壺,裏面裝著的是熬得濃滾滾的人蔘雞湯,蓋子一打開,香氣誘人,楊小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見家長也是誤打誤撞促成的,周暮山從國外出差回來,她又剛好和朋友在澳門散心,被拉進賭場,向來只有輸的份,沒想到這次運氣特別好,贏了一堆籌碼,她看著看著就哭了,這不就應了那句「賭場得意情場失意」?
「明明是你更想和你男人睡吧。」
一室幽暗。
越安慰自己越難過。
「好。」
霍寒目不斜視,吉普車繼續飛快往前開,後面的人也追得很緊,溫千樹感覺自己的心也提了起來,子彈「砰」的一聲打在尾蓋上,其他的幾顆子彈紛紛射進了沙土裡。
「小樹當年離家出走,他擔心她只是一時負氣……」周暮山意識到這種說法有失妥當,「老一輩思想轉不過彎,但出發點是好的,我爸一直都拿小樹當親生女兒疼,關心則亂……」
看到屋裡的燈滅了,霍寒收回視線,雙手抵著膝蓋正準備起身,周暮山拎著兩罐啤酒走出來,丟了一罐給他,「聊聊hetubook.com.com?」
「不客氣,我也只是借花獻佛。」
白雪歌倒吸一口冷氣,「他就是你之前整天掛在嘴上的化學博士?」
天不從人願,越贏越多,贏得她的心都碎了。
「雪歌。」
想了想又在後面加上:「晚安,勿回。」
溫千樹一咬牙,「能!」
他想起了奶奶,「奶奶去世前總想著喝點參湯,說是活了一輩子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可我家實在窮,她也知道這並不現實,還反過來安慰我們,說是聽人說參湯會弔氣,到時活也活不成、死也死不了,活受罪。」
其實那是爸爸的六十大壽,全家的聚會。
相思嶺距風來鎮有一百多公里,最近的路是從北嶺後面的沙漠穿過去,大概是一個小時的車程。
周暮山看著對面黑幽幽的屋子,聲音在風裡散開,「小樹應該跟你說過她姑姑姑丈的事了。」
「她表弟前兩天發生急性心力衰竭,還好搶救回來了,現在人還在ICU。這事我壓著沒跟她說,她性子你也知道,一命換一命的事不是做不出來。」
「你好。」
霍寒愣了一下。
「別急,」溫千樹說,「這裏還有好東西。」
她擰開一瓶礦泉水,自己喝了三分之一,剩下的給了霍寒。
吉普車行走在空曠的沙漠地帶,日光明晃晃得刺眼,熱氣又從底下蒸上來,哪怕車裡開了空調,溫千樹還是熱出了汗。
溫千樹笑笑。
他看霍寒一眼。
她抬起頭來,「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周暮山喝了一口啤酒,初時苦澀,后嘗到微甜,他笑了下,「我父親托我轉達對你的歉意。」
「嗯,」白雪歌難得有些嬌羞,「是啊。」
明天就是家宴,她用了好幾層粉才遮住臉上的憔悴,正給爸爸敬茶,門外忽然有個人闖了進來,正是周暮山,她愣住了,他也愣住了。

霍寒手指收緊,啤酒罐凹進去,「會的。」
他以後不會讓她哭了。
「這麼多年,我還沒見老頭子跟誰認過錯。」
溫千樹正看得入迷,忽然聽到後面有車聲追來,她回頭一看,https://www.hetubook.com.com眉頭輕皺,那車以極快的速度超這邊衝過來,幾乎同一時間,霍寒也用力踩下油門,車子猛地向前飛馳……
看來需要到鎮上去一趟了。
白雪歌沒有她段數高,嬌嬌地「嚶」一聲,「冷。」
溫千樹三言兩語說了一遍,白雪歌聽得輕輕嘆氣,「可惜了,七年啊。」這一生有多少個七年可以這樣錯過?還好他們又重新遇見了彼此。
時至今日,周暮山仍清晰地記得,談話結束后,那個年輕男人從台階上走下來,個子很高,一身白襯衫黑長褲,利落乾淨,他看過來時,眼神里翻滾著些微的頹喪和不甘,瞬間又恢復得無波無瀾。
盛千粥乖乖照做,「千樹姐,我發現你跟我奶奶還挺像的。」
「是啊,」葉迎笑著過來,「老鄉太熱情,羊奶糕做得多了,正想送去給你嘗嘗。」
「多少次啊?」
白雪歌打趣:「快拿個計算器算算。」
溫千樹和霍寒對看一眼,內心唏噓不已。
周暮山又說:「我希望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能好好保護她。」
兩人簡單打過招呼。
「怎麼又……好上了?」
一口啤酒抿盡所有複雜心緒。
「我爸本來不准我來的,可聽說周暮山也來,就同意了。」
溫千樹吹滅了床邊桌子上的油燈。
回到家,溫千樹和霍寒一人吃了塊羊奶糕,剩下的留給了老太太,簡單收拾了下,兩人一起上相思嶺去了。
算算日子,離生理期也不遠了,溫千樹在母親送來的物品里翻了一遍,並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
盛千粥嘴裏還塞著東西,聲音模模糊糊的,「就算下一刻死,我也滿足了。」至少沒有餓著肚子上路。
白雪歌和溫千樹面對面躺著,誰也沒睡著,溫千樹說:「小歌,你想不想和周暮山睡?」
她失聲大喊:「霍寒!」
她語氣忽然變得認真起來,白雪歌反射性地繃緊身體,「什麼?」
大顆大顆的眼淚直往參湯里砸。
密集的槍聲混著呼呼的風聲,在身後越來越近了。
沙地彷彿延伸到天邊,一望無際,四周安靜得連風聲都聽得m.hetubook•com•com格外清晰。
「當年的事是誤會。」
離老太太家還有十幾米的距離,溫千樹看到葉迎端著個盤子從隔壁走出來,「你住這裏啊?」
溫千樹閉上眼睛。
「還真的算啊?」她只是開玩笑的。
「這麼多年來只找到兩個適合的配型,一個是小樹,另一個是她爸爸。」周暮山說:「她爸爸已經去世了,所以她姑姑現在把她當成最後的救命稻草……」
電力恢復,屋裡又亮起了燈。
朋友被嚇到,忙問怎麼了,她搖搖頭,「我想把這些都輸回去。」
不是早就分手了嗎?那時她從西安回來,還失魂落魄了一段時間。
「那算了。」
「不是,我是說,你讓我說錯話就咬舌頭這件事,跟我奶奶一模一樣。」盛千粥喝一口雞湯,舔舔唇角,似回味無窮。
這下該是徹底結束了。
溫千樹看著小臂上浮起的小疙瘩,雲淡風輕地反問,「很冷嗎?」
溫千樹踹一腳過去:「口是心非的女人。」
哪怕只是抱在一起,什麼也不做,聽對方的心跳,彷彿也能聽到天荒地老。
她顧不上被磕得生疼的手肘,繼續側頭,從後視鏡里看到一個男人從後面的車窗里探出身,他手裡端著一把長槍,黑洞洞的槍口對過來——
事易時移,天上的星星卻還是那些,一簇一簇,自顧自地明亮著,照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溫千樹:「見過家長了?」
「只是簡單提了幾句。」
「火腿腸、還有肉鬆餅乾!」他直接扔了一包給楊小陽,「接著!」
「這個地方不安全,你們要儘快離開。」
白雪歌看她兩條胳膊都露在被子外,聲音像抖著篩子,「你不覺得冷嗎?」
「我早就跟你說過他。」
「哎呀,別啊。」
隔得太久,他都快忘記這是什麼味道了。
楊小陽拍他肩膀安慰,他笑笑,「我沒事,只是突然有感而發,覺得自己挺幸福的。」
當年是周暮山陪同周潛一起到西安把溫千樹帶回來的,周潛和霍寒在小飯館碰面時,他就在外面的車裡等。
這在以前是絕對不敢想象的。
她在床上躺到天亮,自己跟自己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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