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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股定理是什麼東西？」

不然以後在實驗室，豈不是一天三頓都要吃狗糧？

大概是女朋友陪在身邊心情很好的緣故，他笑得格外如沐春風：「也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就當去長長見識。」

短短几分鐘里，聽她叫了好幾聲「衡光哥哥」，可他還不知道她名字呢，這樣不公平。

「有點兒出息行不行？」趙暉扯了兩下張會寧衣擺，沒控制住力度，直接把人扯下來了。

追隨了傅衡光長達四年的謠言，似乎就這樣跟著煙消雲散了，相信等判決結果出來，就能真正還他一個清白。

不出十分鐘，服務員陸續把菜端上來。

如果真的勝訴的話，在這樣的大環境下，鄭風別說接下來的全球巡演，就是自己的星途也難保，估計現在他正焦頭爛額呢。

周星辰先喝了一碗蓮藕排骨湯，熬得極碎的肉末幾乎入口即化，溫熱的一口下去，只覺得連胃都暖了起來。

傅衡光點的都是周星辰愛吃的菜，末了，還湊過去低聲問她：「想吃香辣小龍蝦嗎？」

張會寧話聲剛落，就狠狠咬了一下自己舌頭，完蛋，說錯話了。

他隨口說：「可能垃圾桶撿來的吧。」

周星辰又想起一件事：「那個微博營銷號『八卦那些事兒』找出使用者的真實身份了嗎？」

問題都不算大，半個小時左右就改完了。

正如網友們所說的那樣，至少有半個娛樂圈的人都在看他熱鬧。

他又看過去，對面的兩人雖然沒有什麼親密動作，可怎麼看怎麼覺得賞心悅目，青梅竹馬，男俊女美，又有共同愛好，這才是所謂的天作之合吧。

吃完飯，又聊了大半個小時，趙暉和張會寧回宿舍，周星辰則是跟著傅衡光回他的公寓午休。

張會寧內心浮現淡淡的惆悵，看來以後連這點小樂趣都沒有了，這顆可是有男朋友罩著的小星星了。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趙暉的前女友也是他的小青梅啊，兩人高中就在一起了，甜蜜起來不知多羡煞旁人，聽說雙方都見過了家長，生辰八字也拿去叫人合了，說是什麼命定姻緣……可最終不也是沒有熬過現實的重重阻礙嗎？

他合上https://ｗwｗ•hｅtubook•ｃom•ｃom電腦，搶了她喝水的杯子，把剩下的半杯水都喝光了。

她到現在都還摸不清林非凡對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思呢，真的是喜歡嗎？可他又從來都不說。

傅衡光笑得有些無奈：「你說呢？」

她連「勾股定理」四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

周星辰笑得有些靦腆，目光也跟著柔軟下來，算是默認了。

等她喝完湯，傅衡光也剝好了大半碗的小龍蝦，他剝蝦的手法一看就知道很嫻熟，長指翻轉，快而優雅，剝出來的蝦擺得就像藝術品。

她極喜歡吃辣，幾乎是無辣不歡，但也奇怪，手卻沾不得一絲辣，一碰到就皮膚過敏。

傅衡光在她頰邊親了一口，語氣還帶著未了的繾綣：「不跟你鬧了。」

他抬頭看去，一個全身都是粉色的小姑娘，扎著兩條乖巧的小辮子，怯生生地看著他，忽然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小兔子般蹦蹦跳跳地跑過來：「衡光哥哥。」

她用僅有的力氣按住他為非作歹的手，臉已經紅得快要滴血。

張會寧嚇得筷子都掉了：「老趙，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啊，我老張家可是三代單傳呢……」

張會寧：「切！」

想起這段往事，傅衡光忍俊不禁：「後來我還被我爸罰抄了整整一本詩經。」

傅衡光說：「我整理了些注意事項發到你們郵箱了。」

平日里伶牙俐齒的一個小夥子，如今卻哆嗦著唇，吞吞吐吐，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那一刻，他情不自禁地心想，這小姑娘也真夠自來熟的。

「我現在還有事要忙，待會再帶你去。」

當時傅衡光就蒙了一下。

見他向自己擠眉弄眼，戲謔之意不要太明顯，周星辰臉上微熱，淡定地彎唇一笑：「不客氣。」

何況，她從來都是只把他當一個普通朋友看待的，平日里聊天聊的都是和天文學相關的東西，節假日他也會發祝福簡訊……

張會寧還特別狗腿地加了句：「也謝謝星辰嫂子。」

後來才知道原來是雙胞胎弟弟梅溪光跟她開的玩笑，他自我介紹是傅衡光，還哄了她喊「衡光哥哥」，可憐的小姑娘和_圖_書，至今還蒙在骨子裡。

周星辰震驚不已：「林非凡？！」

這真是個大難題。

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和那件事有關。

張會寧像只木雞般呆坐在椅子上：「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啊？」

聲音軟糯糯的。

小姑娘乖乖地答：「我叫周星辰。周一周二周三的周，星辰的星，星辰的辰。」

張會寧倒是又想起了一件緊要的事：「星辰，你就是那個漫畫家『風眠星』？！」

他怎麼看見傅衡光和周星辰手牽手地走過來。

他暗暗推算，肯定是在那條認證微博之前，該不會傅衡光剛來實驗室那會，兩人就勾搭上了吧？

周星辰到底臉皮薄些，被他目不轉睛盯著，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你們是什麼時候出發？」

張會寧還是很想知道：「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可剛剛分明……

他不介意點得更明白：「換位思考，我挺能理解林非凡的。」

傅衡光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卻沒有正面回他：「我五歲的時候就認識她了。」

「衡光哥哥，你拿著竹子做什麼？」

「誰？」

怎麼能……這樣磨人呢？

以前種下的惡因，現在他總算也嘗到苦果了。

「她最新的微博說，鄭風的工作室聯繫她了，說想要和解，還開出了非常豐厚的條件。」

張會寧看得微微眼熱，咬著筷子不知嘀咕了句什麼。

小姑娘嘟起嘴吧：「好吧。」

張會寧不知看見什麼，嚷了起來：「老趙你快掐我一下！」

趙暉輕哼一聲：「說得好像你家有皇位要繼承似的。」

小姑娘立時就扁了嘴角，聲音還帶著奶聲奶氣：「那我……是從哪裡來的啊？」

喜歡上的姑娘那麼好，好得連表白都要準備得萬無一失才行，誰成想自己還沒說出口呢，她卻已芳心有屬，再說了，林非凡不一定知道他們的過去，只會把他看做是插隊的。

「除非你不是他們親生的。」

「你看我，我跟我爸姓傅，我弟弟梅溪光跟媽媽姓梅，可你既不跟爸爸姓，也不跟媽媽姓，除非……」

幾乎每天都在眼皮子底下晃的人，竟悄無聲息地就……暗度陳倉了？

那兩人簡直都有些受hetubook.com.com寵若驚了：「謝謝傅哥。」

趙暉笑：「現在不是清醒了？」

周星辰立刻就酥軟了兩邊的耳根。

傅衡光勾唇笑了下，目光溫柔得不可思議：「當然記得。」

但他做的事情又好像有那麼一些暗示意味。

換了是他，心裏也會不平不甘。

周星辰心裏很早以前就裝了一個人，不管夏天和馮婷婷怎樣煽風點火，別的人她也是看不進眼裡的了。

傅衡光就這樣抱著她，改起論文來，還條分縷析地指給她看，這個地方引用的數據不全面，某個標點符號用錯了……細枝末節的東西，到了他眼裡，根本無處藏身。

「哇——」

「勾股定理。」

他穿過走廊，前面忽然蹦出來一個纖細身影。

他視線落在她白皙的手指上：「沒事，我幫你剝。」

既然張會寧都這麼誠心誠意地請求了，張會寧當然不會跟他客氣，用了暗力揪住他大腿的某塊肉，微笑著順時針擰了一圈。

「林非凡。」

張會寧沒想到他下手這麼重啊，驚叫著跳了起來，桌上茶杯被他撞得像不倒翁似的左搖右晃，他捂住吃痛的那處：「老趙你這是要往死里掐我啊！」

真笨啊。

「衡光哥哥，你是要去雕竹子嗎？」

趙暉和張會寧異口同聲：「下周一。」

「也不是不可以，不過……」

他確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到她，那麼為什麼她的樣子看起來好像跟他很熟？

「沒動力」三個字被傅衡光含在唇邊，如數喂進了她嘴裏，他嘴上吃著，手也沒閑著，探險似的四處遊走。

這已經間接證明了某些東西，可姑娘好像真打算豁出去了，不僅公開了聊天記錄，還堅定地表示會狀告到底，直到要回公道為止。

但理解歸理解，傅衡光做不出那樣的事。

僅僅如此。

不過，當時他覺得她很蠢，可見她眼巴巴地望著自己，小臉蛋上的兩個小酒窩一閃一閃的，又覺得挺可愛。

多純真美好的感情，這才是真正的近水樓台先得月，仔細想想，林非凡還未入局就出局，似乎一點都不冤枉啊。

周星辰有些猶豫，想是想的，但是……

他之前在網上查了傅衡光的資料，又順手關注了微和圖書博，自然知道傅衡光最近的動態，心裏也對他女朋友很是好奇呢，可萬萬沒想到啊……

還不如不解釋呢！

「傅衡光，」她輕扯他袖口，「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嗎？」

趙暉坐他旁邊，忍不住調侃道：「怎麼，你也想要這樣一個男朋友？」

「你還說！」周星辰也跟著笑，「當時我哭得稀里嘩啦的，可慘了。」

要是換了表姐梅玖或者妹妹傅雪迎問這個問題，他早就不耐煩地掉頭就走了，可看在小姑娘一副好學的模樣，也就勉為其難地和她簡單解釋了一遍。

傅衡光動作微頓，半晌才點點頭。

「咦，」他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我記得你爸爸姓齊，媽媽姓阮啊，那你怎麼會姓周？」

周星辰冷不防就被他抱了起來，代替電腦被安放在他腿上，她捂住心口，「做什麼啊？」

小姑娘見他沒反應，還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又晃：「你家好大，我不小心就迷路了。」

居然連勾股定理都不知道。

真是無巧不成書。

弄得他也好想談場戀愛了！

還有三天的準備時間。

或許他也只是一時情急之下註冊的微博，急急忙忙找了一些當年的「猛料」就放上去了，也沒想到後果會那麼嚴重，留下的蛛絲馬跡挺多的，所以很快就被查出來了。

想也知道應該是幫女朋友剝過很多次才能練得這般爐火純青。

他搖搖頭。

「除非什麼？」

結果發現——

周星辰靠在他肩上：「我看了『鏡中花水中月』的微博……」

她似乎立刻就忘記了心裏那一丁點兒的不愉快。

而且印象深刻。

「哎——」

「衡光哥哥，你能帶我去找小舅嗎？」

那天下午，陽光很好，到處都是明亮亮的。他從待了半天的書房裡出來，繞到後院去揀了根竹子，準備研究一下勾股定理。

他們玩鬧這會兒，傅衡光和周星辰已經走到近前，兩人的手還緊緊牽著，張會寧看得眼睛都瞪圓了：「你們……你們這是……」

或許是因為明白了他的話，她笑得那樣開心，連缺掉的門牙都露了出來。

周星辰後知後覺他的招數很多，每次都有新的，簡直是變著花樣地折磨人。

又因圈和圖書子裡得罪的人又太多，眼下可謂是孤掌難鳴。

小姑娘簡直嚇壞了：「我不可以姓周嗎？」

見他眉頭輕皺，似在回想，她忙說：「就是那個女粉絲。」

大概還不知道喜歡是一種什麼滋味的時候吧？

不要說是甜頭，哪怕讓他再改、甚至幫忙寫十篇論文也不算過分了！

大概是每個孩子都害怕爸爸媽媽突然有一天就不是自己的了。

真是應了那句：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周星辰鼓起臉頰：「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不用顧忌我的。」

張會寧就著他遞過來的台階慢慢走下來，點了三個菜，又把菜單推到傅衡光前面。

他說到做到，果真規規矩矩的了。

他少年老成地連連嘆氣：「朽木不可雕也。」

她慣例喝了杯助眠的牛奶，窩進沙發里玩手機，傅衡光膝上放著筆記本電腦，正幫她修改論文，他之前就簡單看過一遍，大方向沒什麼問題，只有幾個細節需要修改。

「衡光哥哥，你生氣了嗎？」

小姑娘哭著跑走了。

「先取點兒甜頭，不然……」

趙暉捧著杯茶水，也不喝，只是笑：「你的反射弧加起來可以環繞銀河系三周。」

「看我做什麼？」趙暉神色不見什麼異樣，把菜單丟過去，「不是說餓了，點菜吧。」

事情追根溯源，也可以說是因自己而起，周星辰此時也是心緒難平：「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處理？」

小時候她跟著小舅阮明輝來家裡學琴，他從妹妹傅雪迎那兒知道了這個小姑娘的存在，但不知怎麼，她來了三次，兩人都沒有打上照面。

傅衡光下巴壓在她肩上，濡濕的呼吸徐徐拂過她頸邊白|嫩肌膚：「你希望我怎麼處理？」

「哇！」張會寧的眼睛像擦火柴般亮了起來，「那這麼說，你們是青梅竹馬咯？」

那人有多早就在她心裏了呢？

「真是令人羡慕啊。」

「卧槽！」

「對不起，」他輕含住她耳朵，卻止不住笑，「都是我的錯。」

「傅衡光，」她腦門上彷彿有股股熱洶湧而上，身體卻越發地軟，幾乎提不起一絲力氣了，軟倒在他懷裡低低地喘氣，只知道叫他名字，別的什麼都想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