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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愷君……」他開口。

他看了我一會，才點頭，轉身快步跑走。

摺到第N件，忽然一瓶飲料掉到衣服堆上，沉了下去。

我笑了出來。沈文耀吧？我知道呢，沈文耀最不服輸了，碰到越難纏的對手，他越要發神威。

「我知道感情不能勉強，可是他是個好人，至少他從不會欺騙你什麼。算了，這也不是我的事。」沈文耀聳了肩，轉頭離開。

「還算熟，怎麼？」我站起來，打開飲料，「你今天吃錯藥啊，怎麼一臉大便？」

「很累，」他沒有睜開眼睛，模糊地說著：「你們學校那個沈什麼的，好難纏，打得我全身都軟了。」他抱怨。

「你頭髮飛起來了。」說著我放開手，伸手去替他壓發發。

「沈文耀你說話別這樣啦，說清楚。」我耐不住，乾脆站起來。

我幾乎每個周末都會打電話跟他聊天，偶而用電腦在msn跟他談些五四三的東西。

我有點受傷地看著他說話，隱約聽著他先是心平氣和地聊著，後來語氣急了，聲音也大了。大約猜測出是誰來電，我覺得心都快要酸壞掉了，乾脆走到更遠的一端，刻意隔離他的聲音。

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自欺欺人，但是有時候我還是不能明白感情是什麼。

「張、愷、君！那不是重點好不好，重點是，你這樣跟林宇傑混在一起是不行的，知不知道？」

我往回看，原來是沈文耀邊不雅地擦著汗，邊丟了瓶飲料給我，挺沒誠意。

我不知道，我更不敢問。

「會死人啦！」我求饒，又笑又叫差點岔氣，連眼淚都給我逼出來。

踏出牛排館，即使是五月中旬，撲面而來的風卻卷夾著熱氣。

我聳了肩，跨上機車跟他說再見。

他一臉訝異……受傷，那是我離開之前，孫力揚印在我眼裡的最後表情。

然後他掉轉車頭，不知道怎麼，他騎走的速度，居然讓我感覺狼狽踉蹌。

如果要我學會用這個詞，我想我會把它放到林宇傑身上。

我不知道沈文耀在耍什麼脾氣，但是他的臉色總是在看到林宇傑后變得很僵硬，又帶點迷惘。

「高雄變得很美喔！」我稍微回頭對他說。

我瞧著他，從底而上的光芒，襯得他發亮，朦朦朧朧。

他來找我，我樂得很，但我總是故意不去想他來找我這層面底下的真正用意，我總是期待著，卻又害怕著。所以我選擇不聞不問。讓他來找我、讓他來找我。

「我不說了，你自己……你自己小心點吧。」他轉身欲走。

帳單來時，我轉身從背包中拿出錢包，再轉過來，卻看見帳單盤裡已經放著一張千元鈔票。

「好亮、好亮！我們快過去看。」他二話不說，執起我的手，興奮地往那頭跑去。

我搖頭，踮高腳，伸出雙手將他的頭往另一邊轉過去，「是帶你去那。」

我深呼一口氣，抬頭看了看林宇傑，感覺眼眶有點痛，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或許是過去那些東西又飄過來籠罩著我了。

我們走到城市光廊後段，路邊欄網上布滿了燈泡，正閃閃發亮著，遠遠看，好像撒了張網，把天上的星星都網起來了。

我看他，霎那間還不太相信我所聽到的。

他稍微睜開一隻眼睛，然後一咕嚕鑽過來，把頭靠在我腳上。

他看著我，忽然抓住我的手。

和圖書聽到這三個字，我腦袋真的空白了一下，霎時不知道要怎麼消化這三個字。

「我說我們只是朋友。」

或許就是這樣，我抬在半空的手，最後還是收了回來。

「朋你的頭啦！」沈文耀氣炸了，「是朋友他幹嘛不跟你說他有女朋友？」

我想我是喜歡他。

「累？」我輕輕問。

然後他走近，我立即知道他是誰了。

「沒問題呀。」我看著他的嘴角沾著沙拉醬，傻傻笑著。

沒過多久，林宇傑收了線，走到我身邊。

林宇傑把球袋塞給死黨，然後蹺了回台南的隊伍，留在高雄。

林宇傑並沒有真的睡著，他半醒半睡著，一直迷糊地跟我聊天。只是說話變得很沒頭緒，應答之間也一直跳針，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累了。

我慌亂地低下頭，反射性地道歉，「沈文耀，對、對不起，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讓他把頭枕在我腳上，是不是很曖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喜歡看見他疲累的模樣，因此我忽然就那樣說了，只想讓他躺得舒服些。原本也七上八下的，但是看他坦然成那樣，直接枕上來，我反而鬆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會陪我啊林宇傑，你說過的，兩年前在療養院你就說過的，怎麼會是第一次？

我點點頭，讓他拉著我起身，但是這次他沒有再牽著我的手，只是在我站起后，放開。我有點失落，那瞬間。

「我沒生氣。我只是擔心你。林宇傑他們球隊上好像傳得不太好聽。」

數著、數著，眼前的數完了，我轉頭數起左手邊的。

「那你先走吧，反正我機車在附近而已。」我說。從旗津那次后，我不知道怎麼，總是勉強要自己騎車，以方便這位先生早退。有時候我恨死這樣的「貼心」，有時候我想故意留他不要走，瞧他會有什麼反應。但是我不敢，即使我的心早就偏了方向，我還是死命扛著「好朋友」這塊招牌，也不敢做出任何任性、會惹他討厭的行為，但是天知道，我忍得好痛苦，好想尖叫。

我們如期到了旗津，吃了四五盤海產，然後到海邊吹了吹風。太陽下山，天空澄黃，好漂亮。風吹起來，揚起了我的長發，我伸手按了按，轉頭也看見林宇傑被吹起的短髮，我笑了出來。

我調整個坐姿，然後推推他，「欸，躺著。」我指著自己的腿。

城市光廊的地板鋪著白色的塑膠板，下頭墊著燈，這一塊在十字路正中央的小島，就這樣發著光。

再笨的人也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在我機車旁停立，確定我牽出車后才說抱歉，真的有點急事。

「哈哈。」林宇傑又笑了，然後他就這樣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倒在地上。

他乾脆整個人躺下，把手墊在腦袋后，看著天空。我學著他抬頭，無奈燈光太強，我只能看到黑暗的天空，並沒有半顆星。

「看你這樣，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難得正經的語氣，他輕輕問。

「哇，我躺多久了？完蛋了，你腳肯定廢了。」他誇張地大喊，伸手就摸上我的膝蓋。

這時候我就會慶幸我喜歡的人是林宇傑，若是別人的話，一定會怕死了。被這麼一個愛鑽牛角尖、個性陰沉、根本連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腦袋怎麼運作的女人喜歡上，那是多麼可怕的事啊和-圖-書！但是我知道林宇傑不會這樣想，因為他知道我的過去、他知道我的背景，如果有哪一天，喜歡變成兩人的事情了，我想他一定可以更從容地包容我……他也說過他會一直陪我的，不是嗎？

「怎麼都沒有聯絡我？」他忽然轉頭看我。也不知道是燈光，還是他的眼神，讓我有些想逃避。

「我們只是朋友。」腦袋亂慌慌的，我沒來得及吸收沈文耀的話，只是直覺地替自己辯解。

我蹲回原地，拾起地上還未摺好的衣服，整理好，再拾起另外一件。我一直重複這樣的動作，直到衣服整理完，腦袋依然是空白，沒法子思考。

那瞬間我僵住，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傻楞地瞧著他。

「什麼事？」我抬頭看他。

他來得很急，聊天也心不在焉，有事沒事就看眼手機，不知道在等誰的電話。

自從那通電話后，林宇傑依然有來找我，只是次數明顯下降。

沈文耀閉嘴了，他只是用很怪異的眼神看我。

他快速地消失在停車場，機車揚起的沙塵好像吹進我眼裡，我抬手揉揉眼睛，同時用盡全身力氣，強忍住那股想哭的衝動。

我們去了愛河，在愛河旁邊的露天咖啡館聊天。

「那是城市光廊呀。」

我只是笑著，並沒有作答。

我不禁臉紅。

「傳……傳每次林宇傑跟他女朋友有疙瘩，就會跑到高雄找你。你說這樣只是好朋友？我不信林宇傑只把你當好朋友。我知道你一定跟林宇傑有什麼誤會，不然就是林宇傑誤導你。我知道，可是他們不清楚。」沈文耀解釋著。

「想到過去的事情。」

我不想打擾他的睡眠，如同我不想打擾現在這份感覺，不論它是什麼，不論林宇傑感受的，是不是跟我一樣。

「他打球耍小動作？不幹凈？還是上次你們去台南比賽發生什麼事情？有什麼摩擦？我可以跟他們那邊溝通，我……」我想到沈文耀唯一會跟林宇傑有交集的時間跟地方，猛然想到台南那次聯誼賽，是不是他們打出什麼火氣？還是……

沈文耀盯著我看，然後他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回頭瞧他，他剛剛那著急的樣子消失了，只是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我，臉上恆常掛著的笑容此刻不見蹤影。

我喊住他，「沈文耀，謝……謝。」

林宇傑拉著我，持續往前走。

他穿著白色襯衫身影奔跑著，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打在他背後，讓他看起來忽然很遠，越來越遠似的。我心一緊，用力握住他的手。他沒有察覺，只是持續跑著。

「你、你、你啊……」沈文耀忽然結巴。「反正你啊……你不要跟林宇傑走太近。」

「如果有葡萄就更好了。」他找個舒服的位子，得寸進尺。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後才開口：「林宇傑，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喜歡你？」

我不難把他現在的態度，跟這些日子他看到林宇傑時的一張臭臉連在一起。但是我並沒有太在意，整個心思都丟在等一下要吃什麼身上。

等他又啃完三盤沙拉，才終於滿意地宣布吃飽。

沈文耀瞧我不說話，又嘆氣。

「做什麼？」

六月初時，他又來找我。

他點點頭。

他也跟著我坐下，沒多久，乾脆半躺下來，也不管旁邊來來去去的人。

有時候林宇傑會m.hetubook.com.com直接到球館堵我，等我忙完沈文耀他們球隊的事情，兩人一起殺去旗津大吃一頓后，他才又沖回台南。

我一時之間搞不太清楚他在說什麼，什麼有個女的？女同學？有女同學很正常啊，沈文耀你身邊也有女的啊，我不就是一個。

後來電話的確響了。他接起，刻意壓低聲音，說著說著，他收了線。

三十幾分過後，就在我腳麻掉了，完全沒知覺時，馬路傳來緊急煞車聲。林宇傑被這聲音吵醒，他揉了眼睛，抬頭看到我的臉。

我喝了一口才剛端來的咖啡，「女朋友？」然後我看著愛河河面，斜陽的橘紅光芒灑在上頭，閃閃發光的。

「不是說我要請？」

「朋友，最好是朋友。一個男的不會無緣無故台南高雄這樣跑好嗎？小姐，是一個半小時，不是半小時。幾乎每天來找你吃飯，我把妹都沒那麼勤勞好不好。」沈文耀說得又急又氣。

他住了手，哈哈笑著，又伸手揉揉我的頭頂。

「想睡覺？」

我又喝了咖啡，奇怪我剛剛不是有加糖嗎，怎麼苦成這副模樣。

「唔，超麻的。」我搓搓大腿，連忙住手。那感覺真是無法形容。

「如果會飛也這樣就好了。」他又咕噥一聲，這次真的睡沉了。

「你找死！」我念他。

他擺擺手，「不用謝，大家都老朋友了。只是……」他忽然轉過身，「我不懂，你跟孫力揚……孫力揚……不好嗎？」

「走吧，我們去那。」林宇傑轉身領著我走，沒有發現我那彷徨的樣子。

「起來走走吧！」我看著林宇傑站起來，拉直褲子，又朝我伸了手。

然後他忽然靠近我，把我拉近。

「把妹？你把誰？」腦子還是嗡嗡響，我只能隨便亂抓話來接。

會飛？

曾經，那部分的我死掉了，不知道怎麼去愛、怎麼去喜歡；而現在我想開始，我想學習，所以……我就單純地喜歡一個人，這樣就好。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知道。我就跟他們說你不會是介入人家感情的那種人，媽的，我就知道是林宇傑，你以後別接近他了，傳得很難聽，你知不知道。」沈文耀咬牙切齒的。

「傳什麼？」

我只能對他無奈地笑，然後隨意抓個話題來聊，希望能化解那尷尬，可惜他除了心不在焉地回覆之外，還不難發現他頻頻看手錶。

「我怎麼知道。」我裝傻。林宇傑四點多打電話來說再殺去旗津吃海產吧。這也是我願意好心幫忙經理收球衣的原因，反正總是要等他。

「跟籃球沒關係。」沈文耀又搖頭，打斷我的話。「其實……其實也有點關係。」

我有點害怕，那秒鐘，過往的一些事情刷過心頭，別人怎麼為愛摔個支離破碎、怎麼因為愛四分五裂情景襲上我心。

他笑出來，然後呼呼說著十分鐘就好，十分鐘就好。

我再低頭，看他半眯著眼睛，似乎要睡著了。

女朋友？

然後我們穿過最後一條馬路，踏上紅磚地，來到城市光廊。

就在這時候，我看到對面走來一個人，他穿著運動衣，看起來像剛在旁邊球場打完球。

現在他人正窩在我的小綿羊上，戴著我的藍色安全帽，讓我載著四處跑。

「跟你一樣美嗎？」他在後頭哈哈大笑。

沈文耀楞了一下，臉色和緩些，他嘆氣。

「想m.hetubook.com.com什麼，」他敲敲我的腦袋，「加油喔！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喔！這可是我第一次這樣深情表白耶。」他做了鬼臉。

轉頭時，我的視線模糊瞥到了對方。

我看著他跑遠的身影，忽然一股衝動，拿起手機，快速地撥了電話給他。

就在他的唇快貼上我時，他的手機響起，我們都僵了一下。他有點狼狽地放掉我的手，慌張地接起手機，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躲得遠遠的，避開我的視線。

「愷君這餐你要請喔，我們教練說要請我們吃日本料理耶。」他邊吃沙拉邊開玩笑。

沈文耀搖頭，閉緊雙唇。

我總是這樣一遍一遍地說服自己，這樣跟自己說。

我笑出來。但是隱約覺得不對。

「你跟林宇傑很熟？」他又問。

「張愷君。」誰知道我才剛蹲下，沈文耀又折回來了。

而再一次，我只是傻傻淺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反正又無所謂，我們只是朋友。」

「哇，那是什麼，沙漠綠洲？好亮！」他驚訝。

「今天那個林宇傑來不來？」他忽然問。

他也沒多問，點點頭，彷彿在說他知道了。

林宇傑走上前，伸手抓著網子，然後輕輕靠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了？」他忽然開口問。

這段時間我並沒有去過台南，即使沈文耀他們應邀參加了一次台南聯誼賽，我卻因為又有小組報告而不克參加。台南聯誼賽結束以後，林宇傑更常跑高雄了，次數從一個禮拜一次，變得越來越頻繁。

沈文耀猶豫了半晌，才開口：「上次我們去台南，然後……總之，他是……他身邊，怎麼說，有個女的啦。」

他楞了一會，才含糊點了頭，我聽不清他說什麼。

因此我淡淡地問他是不是有事情回台南。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忽然就心慌，忽然就想逃跑，然後真的，下一秒我扯住林宇傑的手，在他完全沒預期的情況下，費勁力氣地拉扯他，頭也不回地立刻地往回走。

「我好喘。」我忍不住抗議，乾脆一屁股坐在發光的地板上。我摸著那塑膠板，感覺到手心傳來的熱度。

林宇傑偶而會來高雄找我。不同的是，他總是飆著機車下來。我說危不危險呀，他總是哈哈大笑說不會啦，一個小時多而已。

後來我乾脆坐在地板上，手抱著膝蓋，靜靜等著。沒過多久，林宇傑打電話來，我才勉強撐起身子，走到外頭和他約定的地方。他還是說說笑笑，一丁點不對勁也沒有。

我也記不得這裡是什麼時候改成這樣，只記得上次和朋友來，它就是這樣美麗。矗立在這個忙碌的城市裡，就像是林宇傑所說的，綠洲。

我只能傻楞楞地跟在他身後。

我沒有打擾他，只是站在一旁，開始數起電燈泡。

但我還是笑著，讓自己的心情平衡。這算不算心動的感覺？

「不是同學……張愷君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死啊？我的意思是，他有女朋友，你懂不懂啊！」沈文耀看穿我的一臉空白，火氣上來，語氣變得惡劣極了。

響了幾聲，他接起，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只是不論我怎麼努力，每次想到我喜歡林宇傑這回事，心總還是會隱隱抽痛。而這個痛，卻又是別人牽引出來的，只是我老是去忽略它。

他說沒什麼沒什heｔuboｏk•ｃom.com麼。

我抬手，想把那綹蓋在他眼睛上的頭髮撥掉，只是手舉在半空中好半晌，就是沒有勇氣碰觸他。

但是相對地，每次一想到林宇傑，就會有股悶悶的感覺在胸口，那感覺讓我害怕，好像我又快要發瘋，好像我又要一下又一下地刮自己手腕時那樣無助和空洞。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對的感覺，我不知道暗戀一個人，還是說喜歡一個人，是不是會像這樣飽受折磨跟痛苦，我甚至無法分清楚，這到底是我要發神經了，還是這就是正常的愛情的感覺，阿桃走過，沈文耀走過，如玉走過，他們都感覺過的滋味？

「你不會帶我來這逛百貨公司吧？」他指指對面的大立伊士丹，笑著問。

我聽著，心口有些窒悶。沈文耀說我不是那種人，我想問我是哪種人，他又怎麼知道我究竟有多黑暗、有多懦弱？

「還真的咧！傻瓜！」他又笑出來，拿著帳單往收銀台走去。

「怎麼了？」他問。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你們打球出什麼問題？」我試圖冷靜，讓自己思考，怎麼會一瞬間沈文耀這個人好好的會要我不要接近林宇傑。

我想早些前的我，一定會站起來發飆吧。幸好我只是吸口氣，把手上衣服放下。

我沒想到他會忽然這樣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為難地看著他。

「喂。」我蹲在角落整理剛收好的乾淨球衣，女經理今天趕著約會，因此千拜託萬拜託，非得要我當救火隊不可。

我笑了出來，這個大男孩……

我收拾心情，要自己不要亂想，不要太在意別人的話。然後我乖順地跟著林宇傑，即使那慌張的感覺一直跟著我。

我笑了笑，轉身就往停放機車的方向走去。他沒吭聲，順服地配合我的動作，遞過安全帽，發車，然後騎回中山。

「我便秘行不行？」沈文耀哼了聲，舉動真的很怪異。話說完，他轉身又走掉，整個氣氛詭異到不行。

我們穿越兩個忙碌的紅綠燈，中途林宇傑還跑太快，被台小綿羊騎士瞪。但是他可沒空理會對方，只是抓著我的手，腳步也不緩，若不是遇到紅燈一定得停，我看他是連口氣都不會喘一下。

「我咖啡還沒喝完哩，一杯八十很貴的，你先走沒關係。」我盡量保持微笑。

本來沒知覺，給他這樣一拍，忽然兩隻腳麻了上來，我哀號出聲。

我不懂，可是又不敢問。普通人應該不會注意這種細節吧？啊，是不是？愷君別鑽牛角尖，就是鑽牛角尖害了你的喔！說不定他只是一時口誤而已，對不對？

離我送林宇傑回台南，已經過了兩周。

其實我清楚感覺到，林宇傑每次來找我時，總是心事重重。雖然他總是不說，雖然他總是大笑，可是我可以清楚感覺到，他有心事。只是我一直沒勇氣問，他背後到底背著什麼，他又到底隱藏了什麼，我不太願意知道。

帶他到了大立伊士丹附近，我們先跑到了皇家牛排狂吃了一頓。這傢伙大概是打球打餓了，我們兩個人居然吃了三份牛排。我這邊的肉還有一半都給他瓜分走了。

而隨著林宇傑頻頻跑到球館來找我，沈文耀的眉頭也越卡越緊。

阿桃曾經說過愛情可以是很單純的。

恍然間，那眼神讓我害怕，好像回到很早之前那時候。

我麻得哇哇大叫，他玩得更是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