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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著阿桃以前的模樣，想著那時候我是怎樣取笑她為了感情變得亂七八糟，現在的我，好像沒有好到哪裡去。

他只跟我說，愷君我們改天再說好不好。

我帶著最後一絲期盼，苦苦哀求。

孫力揚沉默，他知道我在說什麼，他的沉默也證明了那天他的確有看到我，也被我故意不理他的舉動所傷。

我就站在那，站了好久，好久。

「那是種……場面話。只是要讓你生病的時候，有一種希望，一種……愷君，你懂嗎？你這樣聰明，你會懂的對不對？」到最後，他似乎放棄了，用著討饒的語氣說著。

那喝點東西，他說。將豆漿遞過來。我只喝了一口，就沒胃口了。

我其實很想問孫力揚，他究竟是不是喜歡我，不然為何他要這樣付出？但是我沒有。因為不論他喜歡或不，現在的我，根本都無法做出任何回應。而我不想再傷他了，真的，我真的覺得夠了。我真的很希望能夠控制我自己，不要再傷害眼前這個人了。

沒多久我看他端了杯水，拿著剛剛那袋東西走進來。

後來我哭累，模模糊糊又想睡。

為什麼要說場面話？為什麼要說場面話？為什麼？為什麼？

好朋友？我發現，原來我拿來搪塞沈文耀的這三個字可以這樣傷人。

「好朋友？」我空白地重覆著，「那我喜歡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嗯，然後你遲到了。」

「不舒服。」我勉強回答，試著站起來，可惜有點力不從心。

「我幫你微波豆漿好不好？」他問。

「愷君，這跟喜不喜歡我沒有關係，我們、我……」他吸了氣，「我想我的作法有錯，我……不該那麼常去找你。我只是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順利一點，我沒想到這樣做會引來……誤會，不管是你這方面，還是、還是我女朋友那方面。」

我點頭，沒有拒絕。

然後恍恍惚惚地，我感覺到有人似乎要走，我睜開眼睛，看到孫力揚站起來，站在門邊，卻是看著我。

那頭的人安靜一下，才緩緩說道：「愷君，我們是好朋友……」

我想起沈文耀的話，又思考著林宇傑的答案，再想起那天在旗津的事，我不懂，究竟是他在找藉口，還是我真的會錯意了。

我根本沒有力氣抗拒，只能癱在孫力揚懷裡，讓他抱著我進房、擺在床上。

他沒聯絡我，我也沒有勇氣聯絡他。就這樣熬著，逼自己不可以岔氣，一口氣就這樣撐在胸口。

「去、去哪買的？」我看著他手上的東西，想不通大半夜的他到哪裡……

那句「我會擔心你的」，是不是也是另一種場面話？是不是只是要把我趕離台南的場面話？

我哭得更凶，被他的語氣整個打散。

我不懂，林宇傑這樣傷我一次，我就難過成這樣；孫力揚呢？他到底被我傷了幾次？一次一次又一次……他怎麼總是那麼笨？他怎麼可能不在意？怎麼能不在意……

我站不起來，只好用爬的，邊爬邊哭，一丁點一丁點爬回房間。連攀上床的力氣都沒有和_圖_書，我靠在床邊，把自己的身體縮到最小的限度，想要調個舒服點的姿勢，但是沒有用，整個腹部像是要炸開，又像是有什麼要從我下體崩出來那樣。

我接起來，是林宇傑。

「我不知道你吃哪種止痛藥，所以買了兩三罐。你能吃東西嗎？這邊有點熱食，你要不要吃一點？」他拿出煎餃跟熱豆漿。

他沉默。

他停頓。然後，用一種我覺得很遙遠，很陌生的語調開口。

一個禮拜后，我再也壓制不住那股想念的衝動，不管明天後天是不是有大考，我打了電話給他。沒有人接聽，嘟了幾聲轉到語音信箱，我簡短地說我心情不好，下午五點左右會到火車站附近的公園等他。

他看到我嚇了一跳，把東西往桌上一擺，連忙蹲下來。

「愷君，你在台南嗎？」

「你怎麼了？你在哭嗎？」他醒了，語氣不再憨聲，著急地問著。

孫力揚也一楞，他大概沒有想過會聽到我說出類似謝謝的話吧。

「不要跟我說可是，林宇傑，是你自己說你會永遠陪著我的，你自己講的，你都忘了嗎？」我哽咽著、悲傷地控訴著。

「愷君？張愷君？是不是你？」他問。

我無聲地搖頭，拚命搖頭，然後帶著鼻音回答他：「不，我不懂。因為對我來說，你的話，我都當真了，徹徹底底地相信了。所以我好難過……林宇傑你可不可以過來？只要一下下就好，我現在真的很難過。」

人在虛弱的時候，心也會跟著軟弱吧，下午林宇傑說的話又轟轟打擊著我，讓我更是難過，更加無法呼吸。

「我真的忘了，沒有印象。」

過了五點，他依然沒有出現。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屋內揚起電鈴的聲音。聽到那聲音，我才能夠確定我還是活著的，還沒痛死。

或許，是因為我終於嘗到希望落空的痛苦吧？

「對不起。」

最後我痛到連呼吸都不順暢，拚命喘氣。

為什麼不能承認？

「我……好痛。」我只吐出三個字，就說不下去了。

「好點了。」我沙啞回答，聲音幹得不像話。

孫力揚臉色很難看，好像痛的人是他那樣。

把車寄放在火車上，買了八十幾元的站票，往台南前進。

很熱鬧啊，我想。在火車站繞了幾圈，然後踏出火車站，右轉后沿著街道一直走，來到相約的公園，我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等著。

承認喜歡我有那麼難嗎？

電話簿終於停在一個從來沒有撥出過的號碼上，顫抖著，我按下了通話鍵。

我照樣上課、下課，但是心口一直漲，一直漲，漲到幾乎要爆炸的邊緣。我不知道這樣的痛苦跟難過，是屬於正常，還是只有我一個人會這樣？我更不知道，處理這樣的感情問題，我的反應是不是正常人所有的？我不清楚這樣的情緒反應，是正常的，還是瀕臨神經線崩斷的前兆。我好害怕，雙邊的壓力讓我不知所措，可是即使這樣，我卻無法像以前那樣關掉我的喜怒哀樂，不去思念林宇傑。我只知道我一天比一天和*圖*書想念他，到了極盡發狂的地步。

「愷君對不起。」他回絕了，「我現在去只會讓你更難過。我真的很抱歉。之前我或許有、有做錯事情的地方，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愷君你不要讓我擔心好不好？你先回高雄好不好？你這樣給我壓力好大，我真的不想有壓力，我求求你，不要逼我了好不好？而且這麼晚你一個人在台南，我會擔心的，所以拜託你回去好不好？」

「怎麼會痛成這樣，」他看我會歸天的樣子，整張臉黑了，「我看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

「還痛嗎？」我沒摸到人，卻聽到聲音。

那個問題，我從來沒有得到答案。

我還記得我發不出聲音，只是點頭一直點頭，可惜他看不到，以為我在生氣，淡淡地嘆了口氣，然後說他有點急便收了線。

「慧菲？慧菲是你女朋友嗎？林宇傑，那你為什麼總是要在跟她吵架了以後才來找我？你真的只是單純想看我好不好嗎？你不要騙人。你說，你說你是不是騙我？說啊，我要你說清楚，說清楚我就不纏你了，好不好？」我著急也生氣，語氣變得咄咄逼人，自己卻沒察覺，只是一味地想要找出答案，好像逼著他承認對我的感情，我就會好過一點。

「喂？」他聽起來像是被打擾到睡眠，聲音很憨。

「沒關係，」他露出笑容，「我不在意的。」

我痛得眯了眼，幾乎是狼狽地滾下床，我到浴室，打開燈，果然是生理期。我咬著牙，換了底褲跟護墊，那股痛楚卻越來越大，讓我根本站不直，只能摔坐在地上。從高中以後，我幾乎沒有經痛過，頂多有些隱隱地不舒服，即便是回到國中那個月月痛的年代，也沒有如此劇烈痛過。我痛到哀號出來，連眼淚一起掉，整個腹部像是要被攪碎那樣，痛到我渾身發抖。我牙齒打顫，第一次覺得自己會痛死。

「我抱你回房間好不好？」他這樣問，卻沒等我回答，立即雙手一伸，把我打橫抱起來。

我搖搖頭，看了一眼桌上的車鑰匙，「沒事，只是想到我的機車還丟在火車站……嗯，那個不重要。不好意思這麼晚把你……」

我從房間爬出去，花了十幾秒把自己撐起來，按了對講機的開門鍵，又癱回地上。爬到門邊，再次使出吃奶力，讓自己站起來，手抖得像秋風落葉，扳開了門鎖，然後坐回地上，靠著牆壁。

暈睡之前，我就這樣一直反覆想著，問著，絕望著。

「那、那……我們以後還可以這樣子嗎？我是說、我是說像朋友這樣。」我慌張地問。

這是我第一次真的體會到，什麼是場面話。過去我不太能了解，但是我現在知道，至少我現在知道，場面話有時候會很傷人。

我看著孫力揚，把他想成林宇傑，眼淚就忍不住掉下來。

我聽著他的話，是啊，好久以前了。後來經歷好多事情，後來好多起起伏伏，好多悲傷，然後遇到了林宇傑……這一想，我又傷心了。我不禁想，如果這時候在我身邊的是林宇傑和_圖_書該有多好。我知道我該死，可是我無法阻止自己期望把孫力揚跟林宇傑替換的衝動。如果林宇傑能來，我痛死也甘願了。

孫力揚當然不知道我的心思，他只是顯得很慌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我。看了我哭得厲害，最後他還是只能替我抽張面紙，摺了又摺，抹掉我臉上停止不了的眼淚。

「愷君，你真的在台南？」他有點為難，「可是我有點事情不能過去，可不可以……」

那晚，我就這樣暈暈地搖晃在清醒與昏沉之間。

我用著剩下的力氣，在包包里亂摸，找到手機，我看了看，手機沒有來電顯示，林宇傑沒有打來。我很想哭，但是腹部的疼痛壓過了心上的痛楚。我只能握緊手機，然後用著幾乎沒有焦點的雙眼搜尋手機上的號碼。

「好點了。不過好久沒這麼痛過了……我記得國中以後，我就……很少痛了，還記得國中嗎？我老是生理痛，那時候多虧你……」不知怎麼，我一時有感而發，感謝的話說出口，才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然後尷尬地撇開了頭。

我在那站了好久，緊緊握著手上那把稍早放在桌上，似乎沒有人移動過的鑰匙。

那頭沉默了三秒，我告訴自己要快點說話，不然別人會把你當成神經病掛電話的。可是我沒有辦法吐出字來，一來是痛，而來是心情真的很激動，根本沒辦法冷靜下來。

我哭得更難過了。他的原諒跟不在意，讓我更內疚。

我東想西想，腦袋一直無法停止運作，只要想到林宇傑，心就會像被人擰了一下那樣痛。

他以為我痛，有點慌，從我書桌上抽了張面紙，孫力揚溫柔地幫我擦臉。

接近一個小時后，我到達目的地。

那日下午下樓準備去牽車時，推開公寓大門，入眼的便是我那台機車四平八穩地塞在巷裡一排機車裡的景象。

我不知道經過多久，朦朧中我似乎有睡著，又好像一直醒著，總是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那一陣又一陣的痛。然後我醒了過來，發現腹部絞痛已經和緩，我睜開眼睛，發現房內還是黑漆漆的。

「吃藥吧。」他放棄，把葯跟水給我，讓我吞了止痛藥。

腹部的一陣絞痛。

「國中。嗯，好久以前了。」後來他這樣說。

「我懂，愷君我懂，可是……」

「你怎麼了？」

我下意識伸手往旁邊一摸。

我有氣無力地搖頭，咬牙等著止痛藥發揮功效，閉上眼睛時，模模糊糊地看見孫力揚坐在那裡的樣子。

我很想大哭，可是沒有聲音，眼淚一直流一直流，我好像就要隨著流出來的淚水蒸發掉了。

孫力揚楞住，他停住腳步。這動作讓我心安許多，也讓眼淚瞬間掉落。

孫力揚很快衝了上來，他提著一袋東西，蓬著一頭亂髮。

後來，我似乎聽到孫力揚搖搖我，問我機車的車牌號碼。

這算不算攤牌？我有點害怕，不管他是不是說謊，至少他現在明白表達了自己的感情，我會不會從此失去他？

「愷君，有時候我說一些話，只是、只是要鼓勵你。那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種……不算承諾的言語，就像在療養院大家都會說的：加油喔！就是這樣，那是種、那是種……」或許是聽到我抽噎的聲音，他說得很困難，努力撿著字，試圖不去傷到我。可惜沒有用，他的每一個字，都讓我心疼。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沒關係。」他搖搖頭。

「幾點了？」我摸了摸小腹，還是有點悶痛，可是至少不要人命了。

我難過到無法發出聲音，縮在人行道的角落，不顧別人異樣的眼光，猛掉淚。我不知道究竟是誰在逼誰，我只是好難過。為什麼不願意承認他的感情，為什麼？承認有那麼難嗎？

我們都沒有再說話，我努力收拾我的情緒，過了十幾分鐘，我勉強站起來，看著手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我也知道，不論我再怎麼賴，他是不會出現了，所以，最後我只能虛弱無力地說了聲再見。

我眼淚開始往下掉，制止不住。

原來感情是這樣，真的是奮不顧身的。

我連車都沒牽，招輛計程車回了家。

我躺下，還是痛得簌簌發抖。

「愷君，我……我只是想看你過得好不好，可是慧菲很不喜歡我去找你。我們吵過好幾次架，這件事情再不解決可能會讓我們分手，我……」

我不知道孫力揚有沒有離去，我只是很累，累到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緩緩地，緩緩地，腹部依然很痛，但是漸漸到了可以忍受的地步。

五點四十五分時，我正準備打電話給他，電話卻響了。

「愷君，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林宇傑很挫敗。「我說的，我只是想看你過得好不好……現在你很好，身邊也有好朋友，像那個沈文耀，他跟你就……」他困難地解釋著。

他沉默了一會，吸口氣，才緩緩說出：「老實說……」

懶得開燈，我回到房間，然後把自己摔上床。

我勉強咬一口，可是吞不下去，試了試，終究還是吐出來。

這樣的想法讓我猶豫，雖然我很努力讓自己相信他還是關心我的，如果他真的關心你，怎麼沒有打電話來？這樣一想，我又沒有勇氣撥出電話，我不想看到自己被拒絕後狼狽可笑的模樣。因此我只好哭著，把箭頭往下跳，跳過幾個名字，跳著、跳著。

我想現在我這樣，他一定會過來的。

「嗯，」他點點頭，「你好點了嗎？」

我依然很痛，痛楚沒有因為孫力揚的出現而減緩，只是沒那麼緊張，至少屋子不是整個黑漆漆。

「不可以。」我忍住吼人的衝動，冷靜地說：「你沒時間過來就算了，但至少讓我們說清楚。」

「又痛了？」

到了家，一片黑暗，我才想起爸媽前兩天回鄉下跟親戚一起祭拜外公。

「兩三點吧。」他回答。

但是如果他不過來呢？

我喝了半杯豆漿，又躺下去。

半夜時，我驚醒。

並不是惡夢，而是一陣痛。

思緒變得很亂，我想起林宇傑的場面話，心又一陣酸。這時候我才明白，原來一個人隨口的一句話可以傷人那麼重，不論他是不是有心，不論那句話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本意是好是壞。我想起自己，我以前是不是也這樣傷過人？這是不是報應？

掉頭回到火車站，買了回程的票。

「怎麼了？」孫力揚問。

我撇頭，眨眨眼睛，等視線習慣了黑暗，才看見孫力揚似乎坐在我床邊的地板上。他的樣子看起來像是都沒動過。

不是開玩笑，我真的嚇到，我覺得我真的會死掉。

「上次問你的問題，你沒有回答我。」我只好開口。

隱約聽到廚房傳來微波爐時間到的叮叮聲，然後孫力揚又從門邊出現，拖著長長的影子。

我搖頭，哭得更傷心。把他的溫柔跟林宇傑的絕情相比，這一比，讓我更是難過。我知道我不該這樣比較，我也恨死自己如此不爭氣，更唾棄自己如此蹧蹋孫力揚的好心，可是克制不了地，我就是無可葯救地想起林宇傑。

孫力揚究竟在那裡站了多久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最後一次睜開眼睛，看到整間房間都充滿陽光時，他已經離去。

車上擠滿了人，我站著。昏昏沉沉，感覺世界模模糊糊，好像當初我要發瘋那時候的模樣，我拚命告訴自己不可以，不可以，愷君醒醒，醒醒，不可以。

我聽得模糊，回答得咕噥，然後迷迷濛濛之間，我感覺自己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兩三點……糟糕！我的機車。

「上次在城市光廊，對不起。」我沒有仔細思考，只直覺地道歉，不能再像上次那樣傷他，不能讓他再離我而去。

「你等我。借用你家廚房。」他說著，快步走出去。

我不知道為何今晚我會如此替孫力揚難過，也不知道為何會討厭起自己以前對他做過的事情。

「來你家的路上有家早餐店，就順便買了。吃點好不好？」他說著，用免洗筷夾了煎餃遞過來。

「你要不要回去了？好晚了。」

接著他又轉身，似乎就要離開了。沒緣由的，這一秒我忽然好心慌，好擔心他像國中時，我說了傷害他的話，他轉身離我而去不再回來。那恐慌感讓我害怕，視線乍然模糊，我下意識開口喊出心底的話。

我想起林宇傑的話。那只是場面話。

我想打給林宇傑，至少那是我第一個想到的名字。

後來那幾天，他沒有打電話給我，也沒有上msn，好像人間蒸發了似的。

我挂念著那沒有出聲的手機。他怎麼說來著？他說如果我太晚回家的話，他會擔心我，他還要我到高雄以後打電話給他，好讓他放心。可是我沒有打，他也沒有撥電話過來。

「不要跟我提沈文耀！」我氣得全身顫抖，「為什麼你們總是要把我推給別人？為、什、么？為什麼總是在我要依賴你們的時候，你們就會說你身邊不是還有誰，不是還有誰嗎？你錯了，我誰都沒有！我只有我自己，我好孤單、好寂寞……這些你都懂的，不是嗎？為什麼連你也這樣？為什麼？」說到最後，我終於忍不住嗚咽。

搖搖晃晃、淚眼模糊中，我回到高雄。

可能是身心都飽受折磨，我想，所以才在對方接起來，喂了一聲后，我就忍不住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