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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紅顏

作者: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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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寵冠後宮

第十章 寵冠後宮

含光一震:「你說什麼?」
「我已經派了人去查,若是康王真的和梁國勾結,梁帝是個貪得無厭的人,利益沒有到手,必定不會坐視康王被禁,或許此次派許志昂來祝壽,不過是個幌子,其實是想一探虛實,看看康王是否還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含光心裏又是激動又是難過,急切之中恨不得立刻去看看那個少年的模樣。
含光聽出他話里的意思,臉上滾燙,不肯說。
「此次生辰,梁國派了使臣許志昂來給朕慶壽,此乃示好之意,。不想此舉還有內情,驛館使節來稟,許志昂私下見了一個人,此人你猜是誰?」
過了一會兒,林晚照從內室出來,匆匆告退。
太后忙道:「皇上,淑妃這是何意?」
她頓時臉上滾燙,擋不住他的手,已經握住了她的柔軟,輕輕揉捏。她身子軟軟彷彿一下子便沒了力氣,被他抱在床上。
邵六語氣有點泛酸:「皇上特賜,淑妃娘娘可在後宮佩刀,這可是聞所未聞之事,淑妃娘娘只怕要青史留名了。」
霍宸笑道:「在梁國邊城,我幾乎喪命,身邊侍衛死傷殆盡,我是真的想回來殺了他。但他拿出那份手諭來,我便不得不留他一命,所以當皇帝也不能隨心所欲,比如眼下,我心裏想著你,卻只能偷偷摸摸來見你。」
含光牽起速兒,走到殿門處,只見霍宸已經踏上了台階,站在了廊下。
霍宸坐在上首,含光和錢瑜對面而坐,皇后坐在皇帝身側,神色端莊,唇角含笑,目光不時掃過在座嬪妃。
含光挑眉一笑:「若是你敢負我,我對你也不客氣。」
含光見他似有心思,便偎依在他身畔問道:「皇上有什麼為難之事?」
「陛下取他性命,不是難事,難就難在如何讓人心服口服。」
「有件事,義父讓我來告訴你。」
含光莞爾一笑,「天色不早,皇上早些去歇著吧,今日許妃大喜,皇上總該與她同度良宵才是。」
晚宴結束,眾人各自回到宮室。霍宸翻了許賢妃的玉牌,卻在半個時辰后,悄然來到關雎宮。
兩人柔聲笑語溫存了一會兒便相擁而眠。
「這是朕送你的禮物。」
含光早已歇下,朦朧間看見鮫綃帳外一個高瘦的人影,心知是他,便故意裝睡。
後宮除卻皇后,便是四妃:貴、淑、德、賢。
他咬著她的耳垂低聲笑道:「我們聲音小些便是。」
含光聽出他話語中的厭棄憎惡之意,便笑著戳了戳他的胸口,「你這般精明,又有誰能害的了你?」
含光點頭:「今日皇后和錢貴妃都送了東西來。」
他的手指纖細冰涼,聲音極低,怯怯的說著話,眼神不大敢直視含光。
含光也深深回望著他的眼眸,低聲道:「願今生今世,恩愛兩不疑。」
「那日在青玉河邊,你不知我是誰,都能挺身相救,何況如今?」
「我知她擊鼓傳花不過是想讓你當眾出醜罷了,今日藉著碧落挫一挫她的銳氣與囂張,也替速兒出一口惡氣。」
霍宸點點頭,將含光擁在懷裡:「這宮裡,我只信你,我把他交給你,你好好教他。」
霍速小臉緋紅,低聲道:「喜歡。」
突然,含光揚手一揮,雲舒刀徑直砍向站立鼓旁的碧落。
含光從安泰殿請安出來,經過太液池,看見承影站著清波橋下。
鼓聲響起,眾嬪妃便都收斂了笑意,一邊飛快的將手裡的珠花傳到下首,一邊趕緊在心裏苦思詞句。
良宵苦短,翌日又要早朝,起床時,含光只覺得腰都快斷了。
含光如今身懷有孕,最聽不得殘害孩童一事,頓時氣憤不已:「這是誰,竟然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含光收刀,風停雲止,回眸一笑:「速兒,你喜歡嗎?」
含光笑道:「無妨,我並不用力,只是擺幾個招式讓速兒看看,他若是喜歡,日後便不怕吃苦。」
「義父還打聽出,那少年是梁國使臣的兒子,名叫許為,年方十六,霄練若是活著,今年也正是十六。」
寫春大驚失色,忙道:「淑妃娘娘,皇上交代過,不可動刀。」
他含著她胸口的櫻桃,輕輕咬了一下:「說呀。」
霍宸道:「朝堂之上並非風平浪靜。我登基之時,康王曾拿出一份先帝手諭,當時群臣震撼,雖然我讓梅翰林驗明那手諭為假,但在朝臣心裏確無疑是布下了一顆驚雷。許多老臣皆是追隨太宗皇帝打下江山的人,私心裏自然是向著康王一脈,此事雖然過去,朕也登基為帝,但康王勢力在朝中盤根錯節,一時無法根除。即便康王假造先帝手諭,又在回京途中截殺於我,我都無法將他置於死地,唯有圈禁起來從長計議。」
含光一聽許為的名字,立刻心跳加快。
含光擁著他,對他講起宮外的逸聞趣事,速兒睜大眼睛,驚異好奇,自小到大,他從未出過宮廷,含光口中的那些事物,對他來說,怔然如天荒夜談一般離奇。含光看著速兒的模樣,半是心酸,半是心痛,和*圖*書這才體會到當年的閑雲寺對霍宸的重要,那時的他,又何嘗不是圈禁在紫禁城中的一隻鳥?讀書萬卷又如何?見過的也只是這紅牆之內的方寸之天。
含光聽罷這一段分析,心裏也不安起來。
「我可以教他習武。」
含光心裏突然有點不安起來,緊張的問道:「林御醫說了什麼?是與我有關么?」
「那你就好好學,等你長大了,便可以帶兵打仗,威懾四方。」
兩人正在笑鬧,卻聽外間通報,「林御醫求見。」
「義父的意思是,此事你先別告訴皇上,不論許為是不是霄練,他目前的身份是梁國人,兩國相爭數十年,戰亂不斷,義父當年又背了叛國通敵的罪名,所以此事先私下進行,以免對你和義父不利。」
「那錢貴妃豈不是冤枉?」
「皇上的意思,莫非是康王和梁國私下勾結?」
「那宮人掛了個素嬪的虛名在素雪閣住了幾年,生性越發孤僻怪異,皇後有孕,她竟然喪心病狂謀害皇嗣。太后自然不能容她,便將她賜死了。」
含光頓時臉色通紅,霍宸喜極,一臉笑意望著含光道:「朕這便去安泰殿,你去明月軒安心等候。」
含光走到殿中。因她身懷有孕,出招根本沒有施出力氣,只是舞了個花架子而已,但即便如此,后妃何時見過真刀真槍在眼前飛舞,只覺得刀光驚心動魄,寒氣逼人,含光英姿爽爽,豪放洒脫,宴席之上,頓時靜如空谷,后妃皆是大氣不敢出,被那一道白光刺得微微眯眼,不敢正視。
霍宸笑著調侃:「這般鬥智斗勇,方顯得虞三當家的英明神武,冰雪聰明。」
霍宸立刻沉下臉色:「你放著便是,不要碰,若是吃食,更是不可食用。」
含光穿戴完畢,只見霍速望著自己,惴惴道:「淑妃娘娘,我不知道送什麼給父皇賀壽。」
霍宸朗聲道:「宣他進來。」
含光發現他神色沉鬱,望著她的那一刻,眉間輕顫了一下。
霍宸含笑看著她,對邵六微一頷首。
九月初九,天子下詔,御侍尚儀虞含光,溫良賢德,于社稷有功,冊封為淑妃。
「別,別,寫春映雪都在外頭屋子。」
「薛家是太后的娘家,權勢不可小覷,而且皇后長兄薛明輝是拱衛司指揮使。康王沒有解決,薛家便不能妄動,此事只能讓明嵐宮擔了罪責,處死那個宮女,再將錢妃禁足一月以示懲戒。」
「什麼事?」
思之速兒處境,含光心中極是不忍,拉著他的手道:「你父皇見你近日個子竄的很快,越發顯得瘦弱,便讓我教你些武功,讓你變得強健些,你願意學么?」
霍速睜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漸漸,眼中有了驚羡之色。
含光回到關雎宮,心裏久久未能平靜。驚風城外的山崖,高約數丈,唯一生還的希望便是掛在樹上,霄練那時年幼體輕,也許真的上天眷顧……一念及此,含光更是坐卧不寧,恨不得立刻就見一見那位許為。
含光心裏暗嘆,只因他母親一念之差,這孩子雖生在皇家,地位尊貴,暗地裡卻受人鄙夷冷落。太后先帝自然是不會喜歡他,皇后對素嬪恨之入骨,對他自不必提,便是霍宸,恐怕也是能不見便不見,以免思及那段被人設計陷害的不堪往事。
含光見他默許,便打開匣子,取出一把刀來,頓時宴席之上后妃皆是花容失色。
「你真的這樣信我?」
含光害喜的厲害,剛吃了兩口,便拿帕子捂住了嘴。寫春和映雪便慌了神,忙不迭的幫她撫背,奉上茶水。
含光蹲下身子,扶正他頭上的玉冠,輕聲道:「速兒,你身為皇子,不可妄自菲薄。若是自己都看不上自己,又如何讓別人看得起你?男子漢大丈夫要頂天立地,江湖上尚有一句話叫:英雄不問出處,只要你有一身好本領,便是草莽乞丐,也不會教人看輕。」
「林御醫有何事?」
含光點頭,「那我如何才能見他一面?」
霍宸含笑點頭:「免禮,入座。今夜乃是家宴,大家不必拘禮。」
林晚照每日來宮中給含光請脈,再給霍速熬藥。含光只對霍速說是強健身體的補藥,霍速極是乖覺,也不多問,更不怕苦,一碗葯湯一口氣喝盡。含光心裏越發的憐惜他,悉心教他學武。他長期心思鬱結,身體羸弱,但練功卻不怕吃苦,小小年紀便顯出一股子剛韌來,全然不似外表那般孱弱膽怯。
禮畢,霍宸親自將含光送至關雎宮。
霍宸深深地看著她,目光柔和而溫暖:「我永遠信你。」
此時,晚宴正式開始。樂坊為皇上壽辰排了歌舞《飛天》《華章》,弦樂聲中,歌舞昇平,嬪妃笑顏如花,靜觀歌舞,一派良辰美景,天家喜樂。
「錢貴妃自己也是母親,想必不會如此狠毒。」
含光讓宮人將霍速的衣服用具搬到關雎宮,將他安置在偏殿,每餐與他同桌而食。
霍宸走過來,溫暖的掌心貼在她的後背上,安慰m.hetubook.com.com道:「不是,他來說速兒之事。」
皇后緊緊握著拳,只見眼前淑妃身著翟衣禮服,端莊華貴,靈秀清麗,眉宇之間更是有一股異於常人的英爽大度,如同冰天雪地之中的一枝綠梅,傲雪而開,說不出的明艷動人。
含光想到那一對龍鳳胎,心裏也是一軟。
此時,座上之人才紛紛從一場驚夢中醒來一般,神色鬆動。
「林御醫說,飲食調理,服藥解毒,再讓他習武鍛煉經脈,將那些毒素排出體外,應該無大礙。」
薛婉容牽了牽唇角,勉強顯出一絲笑意卻沒有作答。
霍宸眯起眼眸,冷冷道:「我自然會讓人去徹查。」
「你是說,空一師父?」
霍宸捏了捏她的鼻子,寵溺道:「我自然是痛愛不及。」
含光笑著點頭,對寫春道:「你去把我雲舒刀拿來。」
「速兒是誰?」
邵六立刻捧了一個匣子過來。
湖邊涼風習習,秋菊晚桂競相吐芳,柳葉微帶淺淡黃色,逆了春光,便不復當時碧翠,人亦如此,拗不過人生中風雲變幻的際遇。
含光一刀驚艷,翌日嬪妃宮人見她便是又敬又怕,特別是碧落,含光去昭陽宮請安時,她見到含光便神色驚慌閃躲。
霍宸緩緩道:「康王不除,朝局不穩,早晚會有內憂外患。」
林晚照這才俯身賀道:「啟奏皇上,尚儀身體無礙,只是懷了身孕。」
含光笑問:「是什麼?」
太后得知含光有孕大喜過望,免了她每日早晚請安,只讓她安心養胎。霍宸子嗣甚少,霍速在她眼中,壓根算不得孫兒。因此對含光寄予厚望。
薛婉容這時才呼出一口氣來,竟像是一直懸著心肺,不曾呼吸一般。
「除掉速兒,旭兒便是皇長子。所以,明嵐宮最有動機,但正因如此,反而未必是她,極有可能是昭陽宮想嫁禍給明嵐宮。」
霍宸嘆道:「這孩子倒是聰敏,但因身世之故,變得孤僻敏感,膽小羸弱。不過,他母親再是不堪,他並無過錯,我雖然不喜歡他,也不想他有什麼不測,畢竟是皇長子。方才林御醫說,近兩個月來,他突然個子拔高異於常人,可能有人在他飲食之中添加了促進發育之物,如同拔苗助長,瘋長几月之後便永遠是孩童身高,活不到及冠。」
含光聽到這裏,默默反手握著他的手掌。這宮裡的事,是是非非,孰對孰錯?人命如草芥,算計如家常,聽起來讓人心口發悶。
「誰?」
含光噗的笑了。
「你。」她羞惱的捶了他一拳。
滿座皆驚,頃刻之間,竟是靜的彷彿連風都停了。
霍速點頭,怯怯的伸出手指,「我可以摸摸這刀嗎?」
承影點頭,「義父當時便讓我看,可是時隔多年,小孩子容貌變化較大,我無法確認。義父卻覺得很像,那少年的眉間有一顆黑痣。」
霍宸卻停了許久,才從內室出來。
含光食慾不佳,霍宸親自為她布菜,她卻吃不下,霍宸便笑:「這孩子委實架子大,父皇親自侍候,還這般端著架子不肯吃。」
遠處更漏聲響,寢殿中層層紗帷在夜風吹拂下輕輕蕩漾如春波漣漪。夜風沁涼,燭火飄搖不定。
這時,寫春捧著一個匣子過來,霍宸臉色一變,正欲出言制止,卻見含光對他嫣然一笑。
霍宸走進內殿,宮人服侍著沐浴更衣,換了一套錦袍,斜斜靠在紫檀椅上,揉了揉眉梢。
霍宸冷笑:「她那裡冤了?令狐菡之事是她一手謀划。」
含光打開匣子,只見匣中竟然躺著那一對鴛鴦寶刀,不過刀鞘已經煥然一新,鑲嵌了寶石,流光溢彩,光華四溢。刀把下垂著兩隻玉璜,新月彎彎合成一輪滿月。
霍宸皺起眉頭,似乎不想提起舊事,停了片刻才道:「父皇雄才偉略,心懷天下,不喜女色,所以對皇子也要求甚嚴,不得玩物喪志,及冠之前更不得沉迷女色。我移居東宮之後,魏貴妃收買了東宮的一位宮女,趁我病中燃了催情香,我便迷迷糊糊地幸了那宮人,結果三月之後,那宮人有孕,父皇震怒,險些廢了我太子之位。」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霍宸點頭,雙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輕輕地撫摸,含光聽見他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
含光眸光流轉,四顧眾人,笑著道了一句:「獻醜。」
霍宸蹙了蹙眉:「是我的長子霍速。」
「回淑妃娘娘,速兒八歲。」
含光將寶刀抽出來,一道寒光從霍速清秀的小臉上晃過。
林晚照來到御書房,霍宸屏退眾人,讓他為含光診脈。
含光突然生出一份羞赧,柔聲問道:「那你呢?」
含光嫣然一笑,心裏極是甜蜜。
「那皇上既然知道是錢貴妃所為,為何不懲治?」
「父皇立我為太子之時,已經有很多朝臣私下議論,認為父皇應該歸還帝位於康王。這些年來,康王廣結黨羽,拉攏朝臣。父皇念及太宗恩情,顧及叔侄情義,更怕世人輿論,對他甚是寬容放縱,以至有https://m.hetubook.com.com今日之禍。那份手諭一出,動搖了不少人,我若是殺了他,只怕天下不服,反倒說我薄情寡義。」
「當日我出使梁國,所帶隨從不少,皆是從京畿大營挑出來的精兵,結果在邊城遇襲,幾乎死傷殆盡。我那時只道是康王設了埋伏,現在想想,未必不是梁國出賣了消息,和康王兩下勾結。康王定是許了梁帝不少好處。」
「那宮人本因家人性命皆在魏貴妃手中,才聽命於她,後來母后曉之利害,並許她嬪妃之位,她思其自己和孩子前途,便倒戈說了實話。父皇將魏貴妃禁足一年。那孩子生下來,便沒一個人喜歡,母后給他取名霍速,便是暗含不速之客的意思。」
含光笑道:「你就把白日里寫的那副字送他便可。」
「速兒願意。」
含光回手一挽,收刀與腰側,動作乾淨利索,隨之她身姿一動,手中雲舒如蒼龍出海,赫赫風聲中,只見一片雪影青光,如電如虹。
「他母親呢?」
薛婉容強笑道:「那裡,淑妃刀法讓我們大開眼界。」
「此人素喜結交江湖人士,仿效春秋四君,門下養了不少食客。許志昂若是敬慕他,大可明目張胆前去拜訪,為何私下偷偷摸摸約在一處茶樓見面,且讓他兒子許為守在門邊,這其中必有玄機。」
含光突然有些煩躁,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
含光笑道:「速兒正要去睡。」說罷,便將速兒交給一旁隨侍的宮人。
他很急切的解開了她的衣衫,撫摸著她細膩柔滑的肌膚,聲音低啞:「你可想我?」
含光聽聞,心裏震驚又氣憤。
含光點頭:「若是將他殺了,只會讓世人以為,先帝手諭讓皇上心虛,所以殺人滅口。皇上慢慢將康王餘黨清除,留他性命也無妨,不過是個空架子,還能落下仁厚寬宏的美名。」
霍速癟著嘴道:「那副字,速兒越看越丑,只怕父皇看了也不喜歡,別人也會嘲笑。」
皇後站在階前,領著眾位嬪妃施禮賀壽,宮人匍匐一地,山呼萬歲。
霍宸這才知道她裝睡,便不客氣的伸手進去,探到她的腋下。含光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忙不迭的躲閃。他便上下其手在她身上胡亂摸了一通,她又羞又癢,握著他的手,便在他肩頭輕輕咬了一口。
承影站在樹下似乎就是為了等她,見到她來,便上前幾步。
太后將錢瑜的一對雙生子召到跟前,一左一右攬在懷裡,眉眼之間皆是痛愛。霍宸本就容貌出眾,錢瑜更是艷如桃李,這一對雙生子便生的粉妝玉琢,仙童一般無可挑剔。錢瑜正在禁足,今日特許出來,便格外的低調。皇后不時掃她一眼,面露得意。
「爹還好么?」自從封妃,她不再跟誰霍宸去乾儀殿上朝,便也數日不曾見到虞虎臣。
霍速點頭,將白日里寫的一幅字拿在了手裡。這幅字,他練了數日,今日整整寫了百十張紙,食指都寫的扁了,含光心痛不已,牽著霍速,帶著宮人到了流華殿。
含光接到珠花,心裏一動,預感鼓聲必定要停在自己這裏,果然。
「如此一來,別人敬你,皇后怕你,這樣也好。」
承影道:「此事我和義父來安排。」
霍宸道:「不過,你現在有了身子,這雲捲雲舒只是讓你放著看的。」
含光摸著自己的臉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孕之後,她的身子一直不爽利,害喜的厲害,每日吐得天昏地暗,自然消瘦。
眾人一聲驚呼。
皇帝親臨安泰殿,親手頒與她金冊印寶,這更是前所未有。
「正是因為誰都覺得不會是她,所以她才這麼做,想要嫁禍給昭陽宮。」
霍宸私下派人查明,給霍速下藥的宮人果然是明嵐宮的人,但再查下去,幕後指使卻是昭陽宮皇後身邊的侍女碧落。正如霍宸所料,不過是一出嫁禍於人罷了。
霍宸調侃道:「我早說過,你與河東獅有一拼,果然。」
晌午時分,皇帝在暢景苑大宴群臣及梁國使者。晚上,又在流華殿設宴與後宮嬪妃同慶。
她心裏一刺,抬頭對皇帝右側的太后道:「母后,今夜良宵吉日,不如來個擊鼓傳花的遊戲助興,鼓聲停了便讓嬪妃即興賦詩一首,替皇上祝壽。」
霍宸唇邊浮起一絲嘲諷:「這宮裡,事事都不能按照常理來論,非要顛倒黑白了來看,釜底抽薪了去做,才是宮裡的規矩。」
「若是霄練,他應該認得父親才對。」
含光月事素來很准,這回遲了六日,她開始不安起來,霍宸見她心不在焉,便來詢問。
含光揮了揮手,讓映雪和寫春及身後的宮人退下。
含光起身,對著皇后淺淺一笑,「請皇後娘娘見諒,含光出身草莽,雖讀過書,但從沒填過詞寫過詩。不過,今日皇上壽誕,含光想讓大家高興高興。」
「這怎麼會呢?令狐菡是她表妹。況且,令狐菡入宮,不是可以幫她不少忙么?」
「你看看便知。」
「康王妃的哥哥,華瀾。他是永和六www.hetubook.com.com年的榜眼,文採風流,為人桀驁,曾在兵部任職,後來父皇將他調任戶部,因持才傲物,得罪了不少人,後來請辭在家。」
霍宸笑贊:「虞家刀法果然精妙,這一招朝花夕拾,有驚無險,風流大氣。」
「霄練的眉間的確是有一顆黑痣。」
一陣環佩叮噹聲中,皇帝,太後進了流華殿,上到玉階之上落座。
霍宸笑:「母后只知道她功夫了得,還從沒見過,今日不妨看看虞家刀法。」
霍宸佯作生氣,一把將她抱住了懷裡,轉頭吹滅了蠟燭,憤憤道:「我心心念念都是你,你卻將我往別人那裡推,我要瞧瞧你的心,是怎麼做的。」說著,手便伸到了她的胸口之上。
霍宸輕笑:「好大的膽子,嚇唬皇后不說,連皇上也敢咬。」
「因為他的長子身份。立儲君非嫡即長,皇后自被素嬪所害,一直無所出。」
太后也贊道:「虞將軍教女有方,我看鬚眉男兒也未必有這樣的好身手。」
含光見霍宸一臉肅色,又好氣又好笑:「若是想害我,明刀明槍便是,這般這般防賊般的日子,我快憋悶死了。」
「皇上打算怎麼處理?」
「會是什麼好處?莫非是割讓城池?或是銀兩戰馬?」
「皇上壽辰,梁國派了使臣前來祝賀。皇上在暢景苑賜宴的時候,義父覺得那位梁國使臣身邊的一個少年,很像一個人。」
九月十六,是欽天監定下的吉日,封妃儀式之後,含光前去拜謁太后,皇后。
吃過晚膳,速兒戀著含光不肯去睡,求含光給他講故事。他小小年紀便嘗盡世態炎涼,有異於常人的敏銳聰慧,雖然口中不說,但心裏卻知道含光對他,是真心真意的好。所以便對含光生了依戀之情,一日竟然脫口而出喊了含光一句母妃。
「正是,若是你能在他那裡拿到一份東西,我便可以殺了康王,永絕後患。」
含光聽了這個緣由,雖然感動他處處維護,但心下不安,「讓她做擋箭牌,我於心何安?」
十月初一是霍宸生日,這是新帝登基以來第一次生辰,自是辦得隆重之極。朝臣群賀不說,便是梁國也派了使者前來,帶著重禮朝賀新君以示友好。
此時,樂坊司儀呈上一面鼓,皇后對身側的碧落點了點頭:「你去擊鼓。」
自從入宮,已有數日不曾見到他。想起兩人之間十數年的情義和那些清淡如菊的舊日時光,含光心裏有點艱澀,迎著他走了過去。
皇后柳眉一動,微微側目看著皇帝,只見他端著酒杯,又放下了。目光垂下,似乎是一種硬生生忍住想看淑妃的衝動。
「我不過是看著旭兒和曦兒的份上。你看速兒,為他母親所累,小小年紀便少年老成,心事重重。我不忍讓旭兒曦兒再淪為如此田地。是以,只在私下警告了錢妃。」
「我正是此意。」
太后笑著贊同,又將手腕上的翡翠鐲子脫了下來,「誰的詩好,哀家有賞。」
含光一怔,突然間想起中秋宴席之上錢瑜身邊的那個男孩兒,當即便問道:「可是中秋那夜,坐在錢貴妃身邊的那個孩子?」
「那皇上打算怎麼辦?」
含光回過頭來,眼中已經蓄滿了淚:「可有法子醫治速兒?」
「邵六,去叫林晚照來。」
邵六知道皇帝要隆重其事,於是便督促著各尚局儘快操辦冊妃的各項事宜。皇帝賜住關雎宮,令嬪妃再次驚羡,關關雎鳩,意味深長。
含光謝恩落座,對皇后微微笑道:「含光不會吟詩作畫,只會舞刀弄槍,讓皇後娘娘見笑了。」
霍宸明白過來,笑著將含光的手握在掌心之中,暗示含光的身份。
含光俏皮的皺了皺鼻子,笑嘻嘻道:「臣妾只是遵從了皇上的旨意。」
霍宸輕手輕腳揭開紗帳,除了鞋襪衣服,躺在她的身側,含光依然不動,但唇角卻不知不覺彎了起來。
霍宸似乎覺得她不如中秋那夜熱情,越發的想要挑撥起她的情致,於是更加用力,也換了姿勢,她被他撩撥的身上著了火一般,緊緊咬著唇才不讓呻|吟溢出來。她越是壓抑克制,他便越是攻勢猛烈,她實在忍不住了只好低聲討饒。
含光左手一抄,將那朵紅花接住,纖纖玉指托著那朵絹花,回眸一笑:「這一招,叫朝花夕拾。」
含光彎下腰身,牽起他的手,柔聲笑問:「速兒,你今年幾歲了?」
「沒有么?」
「義父也正是因此才不敢確定,這兩日他心神不寧,四處打聽卻沒什麼結果,便想讓你見見那許為。」
「霄練。」
含光故意又道:「山寨里都是從戰場上廝殺出來撿了一條命的人,性格豪放直爽,有什麼便直來直去,言語不合動刀動槍也是常事。這次護送皇上回京,我這鴛鴦寶刀不知弒了多少血。蒙皇上恩寵,特賜我可在宮中佩刀,這寶刀本是一對,名叫雲捲雲舒,回頭我再演一套雙刀的刀法給皇後娘娘看看。」
霍宸眼中溢滿讚許驚艷之色,望著她,神色繾綣。
翌日上午,宮人將霍速和_圖_書領到了關雎宮。
他略一思忖,便默然不語。
座上嬪妃皆鴉雀無聲,她們見到的女子無非是大家閨秀,即便心如蛇蝎,面上也端的是文雅斯文,只在暗地裡你死我活,似含光這般如烈酒朝陽的女子,磊落洒脫不輸于鬚眉,若是惹急了,只怕一刀立斬,血濺當場。當下眾人心寒膽怯,存了敬畏之心。
進了內殿,含光換下禮服朝冠,重重舒了口氣。
殿內明燭高照,清音裊裊,階上龍椅金光燦燦,兩側各立一叢約有人高的紅珊瑚,頂上嵌了兩顆夜明珠,光華奪目,異彩紛呈。
林晚照碎步進了殿內,施禮之後,恭立一旁。
他暫時停了動作,趴著她身上低笑,意味深長問道:「你說,是你功夫好,還是我功夫好?」
承影走到跟前,打量著她,眸中閃過一抹痛惜,輕聲道:「含光,你瘦了。」
「她雖然出身草莽,卻率真正直,溫雅恭良,此次回京,又屢次捨命救我,兒臣想賜她妃位,以彰天下。」 因許媛一步封妃已有先例,太后見狀,也不再勸說,皇帝請安閑談完畢,便退了出來。
「誰?」
「許媛封妃,宮中只道我對她恩寵有加,也就不會疑心到你身上,等過些日子,我再封你為妃的時候,許媛是前車之鑒,太后與宮人也就無話可說,不至於讓你難做。」
「正是他。」
「沒。」
「人心怎麼如此可怕,竟然連個孩子都用作棋子,速兒何辜?」
含光抬起眼眸,含笑不語,心裏卻是一陣柔情脈脈。
只見刀鋒卷著一道寒光,從碧落耳畔閃過,一朵紅花伴著幾縷青絲從她發間飄落。碧落身子一軟,竟昏了過去。
含光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不錯,她私心也是猜想此事為皇后所為,一來嫉恨令狐菡的美色,怕她分寵,二來也怕她和錢瑜聯手對付她,所以才設計害了令狐菡,斷了錢瑜的臂膀。誰知,一切竟是錢瑜所為。
「參見父皇。」
林晚照臉色凝重,低眉啟奏:「皇上,臣有要事,需單獨稟報。」
不知不覺夜色深了,含光哄了速兒去睡,殿外傳來通報之聲,皇帝駕臨。
他像是懲罰一般猛地往裡一衝,她啊了一聲,忙咬住了唇。這明月軒並不大,只得兩間上房兩間耳房,一個小小庭院,此刻夜深人靜,她只怕聲音會傳到耳房裡,便輕聲道:「別,別。」
「含光,你還記得閑雲寺里的那位僧人么?」
寫春只好將雲舒刀捧來。
「含光,你錯了,入了宮的女人,寧願當箭靶享盡三千寵愛也不願被冷落平安終老。她們的爭鬥,並非只是帝寵,而是背後所帶來的權勢富貴及家族利益。若我是個叫花子,你道還有這數個女人爭來爭去只為我瞧她們一眼么,那一個不是對我避之不及?你到底心軟,只想著她們可憐,卻瞧不見她們害人之時的可恨,也瞧不見她們的勢利薄情與心狠毒辣。」
「我對你說這些,便是想讓你心中有數。如今你位居高位,又身懷有孕,只怕這兩人盡心儘力的競相來對你好,你素來心善,可別被那些虛情假意所迷惑,一時心軟便有不測。」
含光暗笑,已經知道皇后的用意,便低頭對寫春耳語了兩句。寫春神色一怔,略一遲疑便疾步離去。
入暮時分,關雎宮中,紅燭高照,皇帝駕臨,布下盛宴,與淑妃同進晚膳。
含光笑著將刀遞給他,他個子高,卻力氣很弱,那柄刀他雙手拿著,似乎施了很大的力氣。
他一句話勾起了往事,青玉河邊,若不是她和承影救了他,也就不會有今日被困後宮,可她並不後悔救他。
接下來一月,霍宸陸續封了梅翰林之女梅新雪為昭儀,謝御史之女謝雨蓉為才人,唯有令狐菡,卻仍舊居住在綉春宮,身份尷尬,宮人雖然當她為主子,卻不知如何稱呼妥帖,私下裡都在想著,出了那件事,皇上究竟是心存芥蒂,不肯臨幸她。
「此話怎講?」
霍宸怔了怔,起身道:「去內室。」
三位新人,霍宸皆是賞賜不斷,但甚少臨幸,大部分時日都宿在乾明宮。太後幾次暗示皇上應多去昭陽宮,皆被霍宸以政事繁多推辭。太后翻了彤史,見他也不曾臨幸其他嬪妃,也就不再干涉,心想新皇登基,國事為重也是好事。卻不知每夜他都宿在明月軒。
霍宸嬪妃不多,梅昭儀,謝才人,許賢妃,錢貴妃先後進了殿,依次落座。片刻之後,只聽殿外朗聲傳報,皇上駕臨。
林晚照診完脈,神色不安,猶猶豫豫的似乎不敢說。
霍宸抿著唇角,強壓了一抹笑意,低頭飲酒。
含光臉色羞紅,斷斷續續的說了一句話。霍宸聽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面露狂喜之色。
安泰殿。太后聽聞皇上欲封虞含光為淑妃,吃了一驚:「皇上,許媛封賢妃,後宮已經議論紛紛,她一介尚儀,封為淑妃,未免恩寵太過。」
霍宸握起她的手,放在掌心裏撫摩,低聲嘆道:「康王勢力比我想的複雜,竟然將根系伸到了梁國,我委實小瞧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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