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江綠汀做垂死掙扎，「霍先生還是你挑一雙吧，我不怎麼穿平跟鞋，一般都穿高跟鞋。」
偏偏霍易霆是個極沉默寡言的人，惜字如金，一路上一言不發，根本不提在外面吃飯的事，弄得江綠汀心臟鬱結的快要打結，她總不能主動說：霍先生你打算請我吃飯么？
「霍先生，請你稍等。我把鞋子還給你。」
江綠汀放下紅花油，轉身正要離開。
江綠汀：「……」
店員：「……」
整個衛生間簡潔乾淨得勝過星級賓館，果然是有潔癖的人。
江綠汀怔著沒動，櫃員馬上善解人意地幫她挑了一雙過來。
江綠汀站在房門外，抬手敲門。
江綠汀趕緊追上去。
江綠汀望著他的背影，心裏總覺得不妥，思忖了半天，最終還是去找劉阿姨，問她有沒有紅花油？
江綠汀想了想道：「霍先生，你既然看不上這一家，那我再在別的店給你買一雙吧。」
江綠汀怔了怔，原來那一雙已經不喜歡了？這喜新厭舊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霍先生，你手背擦點紅花油吧。」
霍易霆點點頭：「我們在外面吃。」
江綠汀連忙解釋：「劉阿姨，是這樣的，」
江綠汀走上前，把紅花油遞給他。
江綠汀不好意思地笑：「我買的鞋子有點不合適，想來換一款。」她指了指身後的霍易霆，「就是這位先生。」
霍易霆朝著女鞋那邊掃了一眼，而後衝著江綠汀抬了抬下巴，「換成你的吧。」
劉阿姨臉上卻笑開了花，連聲說好，笑吟吟和*圖*書看著江綠汀。老人家電視上看多了相親節目，有點草木皆兵。
哈，還真是懶到了新境界，這一副地主老財的架勢，把她當丫鬟使么？她好歹也是一枚老師！可惜，一想到他是學校股東，再一想到那雙倍工資，氣鼓鼓的氣焰馬上就癟了下去。
霍易霆蹙起眉頭，又說了一遍，語氣嚴厲，不容拒絕。
劉阿姨莫名其妙地突然笑逐顏開，馬上拿來了半瓶紅花油，喜滋滋道：「我老眼昏花的也沒看見。還是你眼亮心細。以後你多關心關心霍先生。」
江綠汀只好扭臉對著店員乾笑，好聲好氣地問：「那，我們能不能退貨？」
嘩啦一聲響動讓江綠汀反應過來，連忙跟著出來，順手將他房門帶上。
霍易霆看了看她，似乎有點意外，但也沒有拒絕，伸手接過了鞋盒。
兩人下了樓梯，剛好碰到劉阿姨。
江綠汀咬著舌頭欲哭無淚，多嘴個屁啊。
霍易霆看看她手中的藥瓶，沒做聲。
正中間的幾層，滿滿都是《犯罪心理學》《肢體語言》《心理學研究》等書籍，江綠汀整個人都懵了一下，霍易霆這是兼職當福爾摩斯的節奏？
店員陪著笑說：「不好意思啊，不是質量問題，我們一般不退，如果非要退貨的話，還要找我們經理簽字，比較麻煩。」
兩人之間的距離，史無前例的近，她低頭站他面前，幾乎能感受到來自頭頂的一股隱形壓力。沉默的霍易霆彷彿是一隻冷峻的雄獅，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迫人和-圖-書心慌。
本來是要賠給他的鞋子，結果成了他陪著她來換鞋。
霍易霆彷彿知道她心中所想，淡淡補了一句：「忘了地方在哪。」
慌張之下，紅花油倒的有點多，在他手背上流開，眼看要流到地板上，江綠汀急忙伸手去抹。
江綠汀走進去之後，心裏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好似侵入了他的私密空間。
江綠汀洗過手，也沒敢隨便用他的毛巾，甩了甩水。一轉身看見霍易霆走到了門口，她連忙出來給他騰位置。
霍易霆目光落到那一層薄透的緋色之上，頓了頓，而後垂目揉著手背。
即便是在家裡，他依舊穿著襯衣長褲，一絲不苟的嚴謹。襯衣扣子一路扣到領口，旖旎風光一絲不露，不得不說，他身材實在是好，能把一件簡單的襯衣穿得如此性感，給人一種讓人想要把他的扣子解開到第三顆的慾望。
劉阿姨眉眼含笑地打斷她：「你這丫頭，我又沒說什麼，你慌著解釋什麼，此地無銀三百兩啊？」說著，推她上樓，「快拿去給霍先生，幫他擦一擦。」
「不是。換一款。」
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江綠汀笑了笑，答應下來。
霍易霆伸手按了五樓的按鈕，淡淡道：「不用。」
換就換，反正她的心意是盡到了，賠他鞋子他看不上，這不怪她。
盥洗池上的牙刷，剃鬚刀，須后水，整整齊齊，擺放的一絲不亂，幾條毛巾搭得方方正正，而且間隔距離是標標準準的五厘米。
「姑娘您試試這雙，我們家的鞋子穿和-圖-書著特別舒服，跑步走路都不會累。」
霍易霆已經先行一步，走向了電梯。
車子開到菲達國貿，江綠汀和他一起上樓到了那個品牌的專櫃。
她笑吟吟問道：「霍先生要出去啊，晚飯快好了。」
「不是我，是霍先生的手背青了一片。」
「是鞋碼不合適嗎？」
霍易霆垂目看看她茫然的表情，沒有任何解釋，轉身走了。
胡亂在他手背上摸了兩把之後，她才後知後覺自己的動作似乎有些不妥，臉上不禁一熱，忙撤開了手指，尷尬地說：「霍先生你揉一揉。」
江綠汀眼睛瞪的溜圓，怔了怔之後，急忙說：「不不，我不|穿這種鞋子。」買鞋子是為了賠給他，換成她的算是怎麼回事。而且，這鞋子這麼貴。
店員馬上笑靨如花地回答：「當然可以。」
這個情況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江綠汀輕輕推開門，這個套間比她想象中還要整潔利落，傢具很少，書桌，書櫃，沙發，茶几，是一個小型的客廳兼書房。
店員馬上熱情地說：「請先生隨意挑。您看中那一雙，我幫您拿下來試一試。」
霍易霆沿著貨架走了一圈，停下步子，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沒有看中的。」
裏面悄然無聲，好似無人一般。
她擰開瓶蓋，把紅花油倒到霍老闆的手背上。
裏面傳來一聲「進來」。
她肌膚白皙，臉上稍稍帶點顏色，便一覽無餘。
這可真是愁人。
霍易霆站在落地窗前，回過頭來。
江綠汀一頭霧水，瞪著一雙眼睛直愣愣ｈｔｔps://ｍ.ｈｅｔｕｂoｏｋ•ｃｏm•ｃom望著霍易霆，不懂這句話是何意思。
霍易霆負手問那店員：「能換成女鞋嗎？」
她一臉驚詫表情，微微張著嘴。
霍易霆已經走到了門口，拿起玄關柜上的車鑰匙。
他沒接，將手背伸了過來……
江綠汀一時有些尷尬，不知是進是退。
霍易霆表情淡漠，負著手走到貨架前。店員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隨時準備著為他效勞。
這看書的品味也太奇怪了吧，怪不得性格也這麼怪。
江綠汀估計是因為自己賠給了霍易霆一雙新鞋子，所以他順便在外面請她吃一頓飯。一想到單獨和他一起吃飯，她頓覺胃口全無，坐上車便開始挖空心思地想，如何避免這種讓人胃痙攣的事情發生。
霍易霆瞥了一眼她腳上的高跟鞋，淡撇撇道：「穿高跟鞋也沒高到那兒，還不如穿平跟鞋。」
江綠汀愣了一愣，這是，讓她給他倒？
我們？江綠汀正巧下到樓梯最後一階，差點沒一腳踏空。
店員將那雙女鞋打包裝好，笑容可掬的遞給江綠汀。
江綠汀繼續客氣：「那怎麼好意思，小煤球把你鞋子咬壞了，我該賠給你的。」
對面的尊神終於發話：「拿過來吧。」
霍易霆指了指一旁的衛生間，「你去洗洗手。」
江綠汀氣的翻了個白眼，頓時就惱了。
江綠汀本來沒覺得有什麼，被劉阿姨這一打趣，卻有點尷尬起來，猶猶豫豫走到二樓，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下來。
劉阿姨關切的問：「你怎麼了？」
江綠汀頭疼地看著霍易霆，wｗw•heｔuｂoｏｋ•ｃｏm•ｃom斟酌著措辭，打算斗膽勸他勉為其難的挑一雙。
霍易霆端著一副過盡千帆皆不是的冷淡表情，儼然滿架的鞋子都不入眼。
江綠汀頓生內疚，小心問道：「霍先生，你的手，用不用去醫院看看。」
江綠汀目光落到他的手上，不由一怔。沒想到昨晚上她那一下砸的這麼厲害，他的手背上竟然青了一大片。
霍易霆說：「你跟我去換鞋。」
霍易霆淡淡回了句「不用」，抬步便走了。
店員認出江綠汀，笑吟吟迎上前招呼，態度熱情周到。
霍易霆停了步子，站在車庫小樓的樓梯旁。
江綠汀提著有生以來買的最貴的鞋子跟在他身後，真真是心如刀絞，痛不可言。如果不是因為他，說什麼她也不捨得買這雙鞋。
她好奇地又往下看了看，愈發的一頭霧水，一溜兒的商業罪案和刑偵書籍，不幸還掃到了一本《法醫鑒定實錄》。
江綠汀騰騰騰跑上樓，飛快拿了那雙新鞋子下來，衝著霍易霆抱歉地笑了笑：「對不起，霍先生，你那雙鞋子被小煤球給咬了，我買了一雙新的。鞋盒裡有發票，若是鞋碼不合適，可以去調換。」
霍易霆進去洗手的功夫，江綠汀等在房間里，目光掃到身邊的書櫃時，不由一愣。
走廊最東頭的那一間，是霍易霆的房間。她雖然常來霍宅，卻幾乎從未前去敲過門找過他。
霍易霆低頭看了看她，慢悠悠道：「那好，等我看上了什麼鞋子，叫你過來刷卡。」
她正想說：換鞋子拿著發票自己去就可以了，人家認發票不認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