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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相逢未嫁時

作者: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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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迷煙 第二十三章 意外·離去

卷二 迷煙

第二十三章 意外·離去

「是,我和母親還有話說。」
他有點失望,又道:「那你怎麼臉色不好,要不要讓大夫來瞧瞧?」
司恬心裏重重地一沉,開始緊張。正是因為知道商雨為什麼這麼做,所以她才更加的不安和擔憂。而裴雲曠電知道其中的緣由,他會怎麼處理?
「皇後娘娘,民女想先告退去見見劉重劉大人。」
兩人客氣地閑聊了幾句之後,清平公主微微笑道:「司姑娘,聽說你和倉瀾王已有婚約?」
裴雲曠蹙眉一笑,「倉瀾王這賭得有點大,輸者飲三碗即可。」
裴雲曠注視著她,沉默了片刻才道:「朕知道你為什麼來,朕也的確為難。他射中的若是一個普通的宮人也就罷了,可是左實秋是大粱的丞相。你讓朕怎麼做?」
裴雲曠苦笑,「司恬,他酒量如何,你知、我知。他為什麼射殺左相,你知、我知、他知!」
司恬笑,「姐姐,你以前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般,如今可算是讓我們知道,你也是個凡人呢。」
司恬心裏一動,莫名地緊張起來。
一刻鐘之後,劉重匆匆前來,不及她開口詢問就說道:「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誰也沒想到他會如此,到底是酒後失手還是故意,眼下誰也不好說,只看皇上的意思了。皇上說他酒後失手便無事,皇上若說他是故意,只怕這兩國之間的修好算是一場泡影,這可是倉瀾先挑起事端。」
車行小半個時辰到了劉府。如今劉重去了戶部,所以住的宅院也很氣派。
司恬隱隱覺得不安起來,徑直看著清平公主,她的神色好似很是遺憾。
司恬拜別清平公主,隨著內侍到了暢春園,心急如焚地等著劉重。今日劉重一定也在國宴之上,具體是怎樣的情況,他一定知道。
西暖閣的門大開,裴雲曠走了進去。商雨笑著站起身,一眼看見裴雲曠身後的司恬,不禁一愣,她怎麼來了?
司恬忙道:「他心裏一直敬重皇上,聞聽皇上登基,連著幾日為皇上挑選賀禮。他也知道皇上很想除掉左相,所以才會這麼做,他不單是為我報仇。」
清平公主又道:「本宮和太皇太后都覺得雲意公主和倉瀾王真是珠聯璧合的一對,所以司姑娘若是願意,本宮可以在本朝為你挑選一個如意郎君。」
筵席間裴雲曠的話並不多,只是微微笑著看著眾人。司恬隱隱遺憾,他曾經玩笑風趣,曾經詼諧倜儻,如今恐怕再也不能了。皇冠之下他只能威嚴沉穩,當年的情致、唇邊的笑紋,可有人看?再見到他,心裏不再有絲毫的男女之情,只如一個多年的朋友,心裏有淡淡的關懷和傷感。她的目光無意中與他碰撞,他似笑非笑、默然頷首。她低了頭,心裏酸酸的一澀,莫名地替他感傷,那些倜儻風流、詼諧風趣,只待成追憶。
他側過頭來,笑著摟摟她的肩頭,「乖,不要任性。現在不行。」
他卻道:「不急,我們回倉瀾再說。」
他看著她眉梢眼角都是雀躍的歡喜,低聲笑道:「明日還要了你一個心愿。」
裴雲曠情不自禁道:「不要小看做生意,能將生意做成七叔那般,那心智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商雨喃喃道:「你這麼大了,還和母親一起睡?」
她一臉的嚴肅,認真得近乎急切,「不,我要現在。」
席然道:「好,我明日和他商定個日子。」
她慢慢走到迴廊上,推門而人。商雨見她進來,迎上來道:「你怎麼了,臉色怎麼一直不好?莫不是?」他心裏一動,笑呵呵地將手放在她的腰上,在她耳邊細細一吻,「阿恬,莫非你有了身孕?」
數日之後,商雨帶著禮品、親隨起程往東都而去。一路上,兩人如新婚燕爾一般如膠似漆,絲毫也不覺得路途遙遠辛苦,倒有一種遊山玩水的愜意和從容。
她搖頭,低聲道:「我回去躺一躺就好,快走吧。」
她的話讓他心裏一震,他微眯眼眸看著她,她一臉的倔強堅定,讓他不甘,「倉瀾雖然疆域微小,他到底也是一國之君王。怎麼,朕做不到的,他能做到?」
坐上車,她覺得渾身無力,手足發軟。商雨見她神色不對,忙道:「你怎麼了?」
等席然回到隔壁,將商雨的意思轉達,司恬的臉色卻漸漸蒼白如雪。他要回到倉瀾等裴雲曠的一個旨意,和親聯姻的旨意。她冷冷一笑,心裏冰涼一片。
她疑問:「什麼正事?」
劉重領著司恬往乾明殿而去。到了殿外,劉重讓她先等候在外,內侍通報之後,他進了殿中。半晌之後他走出來,對她點頭道:「皇上讓你進去。」
因倉瀾為客,所以展鵬禮讓商雨先請。商雨對展鵬笑了笑,「不如今日我先干為敬,等會兒,展大人可要手下留情。」說著,他竟先端起碗來連喝了三碗酒,眾人對他的豪爽瞠目不已。
「各部首領已經回去,朝中之事按部就班步上正軌。倉瀾畢竟是個邊境小國,國事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複雜,我前些日子晝夜忙碌就是想早些將這些安定好。七叔留下監國,我也很放心。我們在大粱也不多做停留,祝賀新帝登基,再接了你母親,我們快去快回就是了。」
群臣紛紛回頭看去,那盆黃荊放在數丈開外的一座小橋欄杆之上,造型古樸秀雅。兩根粗枝交纏在一起,再分叉各自伸展,中間果然有個銅錢大小的空隙。
司恬長吸一口氣道:「母親,你現在就去和他定下婚期,看他怎麼說。」
裴雲曠從龍案邊站起身,居高臨下,只見到她漆黑的秀髮如一團墨雲托在雲袖之上。她身著一襲淡紫色的衣裙,頸下和袖口加了一圈雪狐的毛邊,領口和袖口都綉著小小的白色纏枝梅花。他心裏一動,想起那夜雪中間梅,她回的那幾句話。他心裏某個地方有芽兒再次破土而出,似是經了嚴冬而吹進了春風。
司恬按捺不住地歡喜,他總是不和她商量就將事情辦好,給她驚喜。
出了皇宮,司恬就一直撅著嘴、冷著和-圖-書臉。商雨百般逗她開口,她就是不看他。
司恬只想快些結束了宮宴,好去見見蘇翩。半年多沒見,最想念的人除了母親就是她了。
裴雲曠眼裡也浮起笑意,但當著朝臣之面卻要維持著天朝天子的戚儀。
翌日上午,商雨帶著司恬進宮辭別,裴雲曠設宴送行。因商雨和裴雲曠兩人關係特別,席間,皇后與雲意公主也都來了。裴雲曠又特意將邵培、蘇翩夫婦和謝聰、齊揚都召進宮來。
「是,我知道他心裏所想。」
她明白過來,紅著臉反駁道:「那能叫正事?」
清平公主淺笑盈盈,「倉瀾和大樑聯姻,好像已是約定俗成了一般。算起來,可是有許多先例呢。前天,太皇太后聽聞倉瀾王來朝賀,還對本宮說起此事呢。」
曾經的表兄弟,如今的大樑與倉瀾之君王,彼此之間言語嚴謹板正,縱然心裏再有親近之意,大殿群臣面前卻再不能隨意玩笑,隔著金鑾寶座,欣喜的同時又有淡淡的悵然。向來得到的同時都要失去,只是看這失去是否值得而已。
裴雲曠猛然站起,厲聲道:「大胆裳于吳!」
「好。」一想到很快就可以接來母親,從此一家團聚,她歡喜起來,立刻忙著去收拾行李。
「司恬,我……我本不該說的,可是你我師姐妹一場,我想了想,還是趕緊過來和你說一聲,你心裏先有個底。」
商雨無奈,將手伸到她的腋下,這一招百試百靈。她又是氣惱,又忍不住失笑。
蘇翩出來,見她站在那裡發愣,問道:「司恬,你想什麼呢?」
雲意對商雨吐了吐舌頭,樣子俏皮可愛。司恬發現雲意比上回見面時開朗了許多,也許是因為裴雲曠當了皇帝,她心情很好的緣故。
蘇翩瞪了劉重一眼道:「你看你。」
司恬微笑,「是,他能做到,他早就承諾過我。我信任他、深愛他,願與他此生相守,直至白頭。」
席然道:「這個自然,我也著急。」
清平公主已被冊封為皇后,她儀態大方,高貴典雅,和裴雲曠站在一起,倒是一對玉人般的和諧。
「母親,回頭再與你細說。」
裴雲曠曰光如炬,盯著商雨,半晌只說了一句:「裳于吳喝醉了,先將他送到西暖閣看著,等他酒醒來再說。」
「我自然是有十拿九穩的把握才會那樣做,表哥心裏怎麼想我比你清楚。換了別人他可能發怒,但是左相,他求之不得。他將我關在西暖閣醒酒,不過是給朝臣一個交代。」
群臣嘩然,一壇?
冬日的陽光清淡如晨霧,帶著艨朧的暖意,她覺得心浮如雲,茫然問似乎眾人都有自己的歸宿,而自己卻是越來越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她在他的身邊算是什麼,只是未婚的妻子,仍舊不是妻子。
席然見商雨不在,便情不自禁地問道:「恬兒,你和商雨幾時成親?」
司恬發現,林西燕居然成了雲意公主身邊的貼身侍女,看來裴雲曠對雲意極是愛護。
裴雲曠慢慢退後一步,無奈地輕笑一聲,「好一個痴情之人,拿捏著我不能將他怎麼樣,竟然殺到了國宴之上。果然是有膽有謀,怪不得奪了你的心。」
林西燕又道:「皇后曾對雲意公主提過,想讓公主嫁到倉瀾,說大師兄樣樣都好,是難得的好男兒,大師兄又是公主的表哥,必定不會虧待公主。當時公主沒有反對,只說了一句『全憑哥哥皇嫂做主』。」
司恬柔聲道:「皇上,倉瀾根本不是大樑的敵手,不過是偏隅一角的小小國度。皇上雄才大略,氣字廣弘,豈會和小小倉瀾一般見識。況且大樑人才濟濟,左實秋這樣的人如過江之鯽。皇上他日會有更多的能人義士,濟世良才。」
裴雲曠坐在龍椅上也展顏一笑,「倉瀾王遠道而來,誠心可嘉。」
「本宮也覺得倉瀾王和公主很合適,去向皇上提起此事,皇上卻說你已經和倉瀾王定親了,頗讓本宮意外。」
這其中的厲害她來時路上已經想到,此事可大可小,她立刻就想到了裴雲曠,此刻唯有他才能將此事抹平。可是他已不是安慶王,她已經不能隨意見到他。
這晚他回到後殿,神色格外的愉悅。司恬問道:「有什麼高興的事么?」
司恬應道:「是。」
她如何能等得下去,急聲道:「姐夫,我想見他一面。」
她嬌嗔地瞪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說到做到。他這個人擅自做主,向來都是我行我素,會不會為她改變?拭目以待吧。
那箭氣勢如吞雲霧,隱挾風雷之聲,竟然徑直刺中了左相的咽喉。左實秋連一聲呼叫都未發出便倒在了地上,黃荊在他身後數丈安然無恙。筵席之上一下子靜如死寂,准都不曾想過會是這樣,風雲突變只在彈指之問。
商雨拉著司恬笑呵呵道:「劉大人不必解釋了。都是自己人,知道知道。」說著便告辭出來。劉重扶著蘇翩的腰身將他們送出大門。
商雨拿起弓,搭上一枚羽箭,他的臂力驚人,一張弓拉如滿月。眾人屏住呼吸,萬眾目光凝於他的手指之上。他猛地一鬆手,微微的一聲錚嗚,箭破空而去,眾人目光緊隨,卻驚呆了!
「好,我答應。」他哄著,「笑一個,笑一個,我想看看你的酒窩。」
裴雲曠先在臨雲殿召見了他們。司恬跪拜之後起身,情不自禁地看向龍椅之上的裴雲曠。他俊美依舊,只是略為消瘦,團在一片金光之中,越發顯得縹緲遙遠,不似真人。
「什麼心愿?」
酒過三盞,商雨對裴雲曠道:「皇上,這一味喝酒也沒什麼意思,我們倉瀾有個習俗叫賭酒。」
「你答應了,可不許反悔,更不許說一套做一套。」
席然道:「這是誰家?」
突然,一個內侍匆匆走了過來,在清平公主耳邊低語了幾句。清平公主臉色一變,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司恬,冷冷道:「倉瀾王方才酒後失手,將左相射死了。」
「你們退下。」裴雲曠將眾人屏退,大殿里https://m.hetubook.com.com只剩他們三人。
她對林西燕笑了笑,林西燕也回她一笑,悄聲道:「司恬,恭喜你。」她沒說恭喜的原因,司恬羞赧地笑笑,已然明了她的意思。
席然放下心來,笑道:「那就好。」
「是,我想在你府里借幾位下人,護送我的兩位親戚去江下一趟。」
司恬轉身上了台階,對門口的下人報了自己的名字。不多時,展鵬從裏面匆匆出來。他聽到她來,真是大吃一驚,怎麼也沒想到她會突然來此,莫非是為了商雨與他比箭之事?
她瞪他一眼,此刻沒有心情和他玩笑。
他笑嘻嘻道:「我做完了再告訴你,難道你不驚喜?」
司恬泫然欲泣,「姐夫,你總該讓我去試一試。」
展鵬一愣,「借幾個人?」
他的話帶著酸醋和譏諷,讓她微微尷尬,但又讓她在心裏長舒了一口氣,因為他說了一句「我不能拿他怎麼樣」。
司恬緩緩搖頭,眼中的擔憂和慌亂清晰明了,籠罩著她的明眸,如空濛山色、江上煙雨,激起了他壓抑沉埋的舊日不甘。久違的渴望席捲而來,他明知不合時宜,卻仍想最後一搏。
「方才你們不在,皇上問起了大師兄的親事。」
龍椅上、衣服上、樑柱上,金色雲龍無處不在,鱗爪張揚、吞雲吐霧,令她遙遙想起初見他時,在七勢門的石階上他遞過來的那隻荷包,也是綉著那樣的龍那時他站在石階上,溫潤俊雅,對她微笑。那是一幅畫卷,眉目模糊,只余意境。
林西燕悵然道:「我以為你和大師兄是一對,沒想到大師兄卻不這樣想。當時皇上聽了半天沒吭聲。」
司恬點頭,「我和母親一起睡。」許久沒見,她很想和母親再躺在被窩裡說些私房話。
司恬怒道:「你做什麼總是不和我商量。」
司恬下了轎子,對席然道:「母親,你等在這裏,我片刻就出來。」
司恬猛地一怔,立刻道:「沒有。」
「不如你親自去問問他吧。他並末當眾說出來,只在皇上耳邊提出請求。你跟他鬧一鬧,恐怕還有轉機。」
司恬羞惱地瞪他一眼,他卻笑著將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輕輕揉了揉,低聲問:
商雨傲然一笑,「我的確是有私心,我並不隱瞞。司恬是我妻子,我為她報仇乃是天經地義,大丈夫一諾千金,我早就承諾過她,今日算是做到了。我敢作敢當,就算表哥今日有什麼舉動,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不過我也不單是為了司恬,我所說的那些話真是我的肺腑之言,除掉左相只當是答謝表哥全力助我奪回倉瀾。」
他走過來虛虛一扶,她卻沒有借力起身,只是微微抬頭。她臉上明潤的水痕和眼中的波光瀲灧,讓他心裏有了微微的醋意。如今她再不是為他流淚的人,她的眼淚是為了別的男人,而這個男人是他的至親,是他的盟友,也是他欣賞的對手。上午的那一幕驚心動魄,始料不及。他不得不佩服商雨的那一箭,計謀與勇氣共存,料中他的心事,拿捏著分寸一擊而中,讓他無從處置,為難猶豫很是頭疼。
「為什麼?」
她沒有抬眼看裴雲曠,進門就跪在地上。大理石的地面上鋪了厚厚的絨毯,幽深的藍色,點綴著嫵媚的桃花。她將額頭放在手背之上,情急焦慮,抑制了一路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一滴一滴被吸在地毯中,倏然無蹤。
商雨昂首踏進殿中,徑直看著龍椅上的裴雲曠,眼中情不自禁地含了笑意。
「什麼事?」
「大師兄笑而不答,湊到皇上的耳邊說了一句話。我曾學過唇語,大師兄說的是,能配倉瀾王的自然是大樑公主。」
回到下榻之處,商雨對司恬道:「我已經派人去信州接母親過來,大約明日就可見到她了。」
「那好,你隨我來,不知皇上可願意見你。」
「司姑娘可以考慮考慮。」
裴雲曠將商雨等人安置在皇城之外的榮儀館,這裏一向是大樑接待他國使臣的地方。
他的話怎麼這樣奇怪,要心胸寬廣、不可任性,要記得自己的身份,他是想說不可與公主爭風吃醋?她越發的心涼。
司恬又好氣又好笑,將他的手打開,扭了頭不去理他。
她長吸一口氣,低頭走進乾明殿中。
她點頭道:「好。」
到了榮儀館,司恬驚喜地發現,母親已經到了。
她緊張地等著他的回應,他抿唇淺笑,「你給我戴高帽子,誇得我似要浮上雲端,就是想讓我不追究此事吧?」
商雨自信一笑,「沒什麼不穩的。裳于湯已經死了,四大音旅都對他怨氣很重,反而是拍手稱快。有七叔在,我也很放心。」
群臣紛紛含笑附和,裴雲曠也頷首同意。
「這麼急?」
「什麼事?」
司恬進了內堂,見到蘇翩,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蘇翩完全變了個人,足足胖了兩圈,肚子大得像是在腹部扣了一隻木桶。司恬半晌才道:「蘇姐,你這是……這是……」
商雨點頭,「七叔的確是人中翹楚,不過他不喜政治,不然這倉瀾之君可沒有裳于湯的份。」
裴雲曠眯起眼眸,「這一年他倒是有長進了,知道怎麼讓我為難,讓我拿他束手無策。」
商雨似是沒聽見裴雲曠的呵斥,他輕輕放下長弓,揉了揉眉頭,低聲道:「我輸了么?好,我認罰喝酒便是。」他舉起金碗,將內侍新添滿的三碗酒一滴不剩地喝下,然後搖晃著身子笑道,「皇上表哥,我可是認了罰。」他醉意醺然的眸子,竟是一派坦然無辜,似乎剛才的一幕不過是一場醉酒之夢。
邵培走到她的身邊,正色道:「司恬,以後你在倉瀾要心胸寬廣一些,王室後宮不同於平常人家,宮鬧之中不可任性,要時刻記得自己的身份。」
「哦?」
「好好好,以後先和你商量。」
清平公主很會做人,筵席間對雲意十分關照,噓寒問暖,對司恬也很客氣周到,儼然大家主母的模樣,雍容大方。司恬覺得以她的性情和精明https://m.hetubook.com.com,在裴雲曠的身邊應該是如魚得水。
晚飯之後,司恬和商雨坐在席然房中,聊起倉瀾的風俗習慣和沿路的見聞。
商雨正色道:「表哥,我知道你很想除掉他,卻瞻前顧後地權衡利弊遲遲無法動手。如今我替你除了他,可省去你的許多煩惱,他那些門生弟子只會將怨恨記在我的頭上。不過我倉瀾天高地遠,他們鞭長莫及,能奈我何?左相一倒,朝廷自會清平許多,表哥正好大展拳腳重振朝綱吏治。我只希望表哥他日能成青史之上的曠世明君。」
商雨無奈,只好離開,獨守空房。和她在一起已經成了習慣,驟然空了身邊,他翻來覆去半天都無法人眠。枕上似乎還有她的幽香,可是人卻不在,一牆之隔競也相思。
他將她打橫一抱,挑了挑眉梢道:「你說呢?」
過了半個時辰,商雨回到後堂,席然便去找他。商雨見席然來提婚期,忙道:
司恬臉紅道:「母親去問他就是,我不好意思和他提。」
後宮宮宴雖然只招待司恬一人,卻也是隆重非凡。司恬只覺得不自在,有如坐針氈的味道,因為她畢竟和清平公主身份有別,後者又是裴雲曠的皇后。
「那明日我給你餞行。」
「明日再聊吧,讓母親早些睡。」他還是想將她拉走,有什麼話白天說不成么?晚上應該是屬於他的才是。
「給表哥的賀禮已準備好了,朝中我也安排妥當,過些日子我們就回大樑一趟。」
司恬緊上前幾步,道:「師姐有事么?」
司恬對商雨低聲道:「你看姐夫,真是體貼。」
商雨呵呵一笑,取了弓箭拉了拉弦,眼神微微一眯,笑道:「不如就射那邊的一盆黃荊吧。黃荊諧音黃金,也討個發財的好彩頭。能從黃荊的空隙之中穿箭而過,算為贏者。」
裴雲曠站在殿中,看著商雨與司恬的背影,長長嘆了口氣。在感情上,他的確沒有商雨那般的氣度和勇猛,所以和她終究是錯過。他想起那夜,她衷心地為他和清平公主祝福。那麼,他是否也應該大度地為他們祝福?從此只在心上留一抹遺憾,留一份回憶。那些如花笑靨,那些如水片段,漸漸成風景,點綴著歲月河畔。
清平公主道:「司姑娘,你先在這裏等消息吧。」
等他們到了東都,裴雲曠已經登基數月。商雨帶著使節、貢品進宮朝賀。倉瀾名義上獨立一國,畢竟國小勢微,是為外邦。不過因著裴雲曠和商雨的關係覲見儀式減了不少繁複。
裴雲曠含笑看著她,心裏是徹底的無望。她本不是巧言善辯之人,為了商雨卻侃侃而談,為的是想說動他,將此事擺平。他漸漸平復下來,將那份不甘和遺憾深埋。和她,終究是錯過。
司恬見他出來,上前施禮道:「虎子哥,我有件事想要求你。」
裴雲曠笑問:「兩位想怎麼比?」
蘇姐進了茅房,她等在門口,突然見林西燕匆匆過來。林西燕對司恬招招手,神色有點慌張,「司恬,你過來。」
蘇翩臉色一紅,笑道:「司恬,你驚訝什麼,你早晚也有這一天。」
商雨站在殿中玉階前朗聲道:「新君登基,萬國來朝。倉瀾裳于昊攜厚禮前來覲賀,願與大樑永結邊界之好。」說罷,將禮單遞與一邊恭立的禮官,朝著裴雲曠微微一笑。
半年不見,兩人一為大樑皇帝,一為倉瀾新王。
商雨一愣,「你不走?」
裴雲曠抿唇頷首,重重拍了拍商雨的肩頭。司恬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司恬低聲道:「皇上,他只是喝醉了。」
他笑著點點她的鼻子,道:「我們後日就回去,你沒事可去街上看看,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只管買了帶回去,下一回再來東都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局勢穩定了么?」
司恬的臉不知怎麼紅了起來。他這樣戀戀不捨的口氣和眼神,曖昧至極,只怕他再多說幾句,母親都能看出點什麼了。她佯裝不悅,嗔道:「你快去睡吧,真是啰嗦。」
司恬茫然地看著,兩人的談話是那樣的明顯。旨意,和親的旨意么?她突然覺得商雨離她很遠。
她越發羞赧,他越發一本正經,「子嗣是皇家最重要的正事,切不可敷衍無視。前些日子我太忙有些懈怠,這一月有餘還不見動靜,看來我要勤奮些才是。」
江下離東都不遠,也就七八日路程。展鵬笑道:「行,我給你安排就是。」
「母親放心,這個我早已想到,等回到倉瀾即刻就辦。」
司恬站在那裡,獃獃地看著林西燕,心裏卻不信,「商雨,他真的這麼說?」
商雨笑聲爽朗乾脆,「好。」
司恬又施一禮,「虎子哥,這事你別告訴別人,我那親戚得罪了人,想躲仇家報復。」
叫了轎子,她和母親出了榮儀館。席然只道是陪她上街買些衣服,卻不料轎子一直到了展府才停。
清平公主略一沉吟,對身邊的內侍道:「你將司姑娘帶到暢春園,請劉大人過來一趟。」
「好,我還有一件事要讓你費心。」
月兔東升,商雨見席然略有倦色,便道:「阿恬,讓母親早些歇息吧,明日再聊,以後有的是時間。」
「沒什麼。」她一路無話,商雨百般逗她,她卻不吭聲,心口悶悶得想耍嘔吐。
「是啊,我母親就是和親的公主,你忘記了么,倉瀾和大樑聯姻是件好事,歷朝都有。」
她清眸如水,不說話,只看著他,似有千言萬語卻只用眼神傾訴。她知道自己什麼都不用說,他自然知道她的來意。
展鵬謙遜地賠笑,「下官沒意見,請倉瀾王決定。」
從他房間出來,她有些眩暈,扶著迴廊下的柱子眼前突然一黑。她長吸幾口氣,強迫自己鎮定。她終於肯定了林西燕的話,原來他真的是想和大樑聯姻。他要了她,卻沒有立刻和她成親,原來是有這樣一個打算。她真是沒想到他還有如此深的心計,她一直都將他看成是磊落君子,原來她看錯了。她心裏冰冰涼涼,如墜深淵。
和-圖-書商雨笑得開懷爽朗,裴雲曠重重地捶了他肩頭一拳,似是被他纏得沒了法子,頭疼而無奈,「好好好,你等著朕的旨意。」
劉重道:「皇上沒有當場發作,想是心裏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處置才合適。商雨不是臣子,是他國之君主,事關兩國關係的長遠,皇上必定不會輕易決斷。眼下他被皇上留在西暖閣醒酒,且看皇上怎麼處理吧,你安心等待。」
他故作輕鬆地笑笑,「我自然不能追究,大樑和倉瀾都是國勢初定,不能再有動蕩。此事就當是他酒後失手。其實,私心裏我該謝謝他為我除了心腹大患。」
商雨點頭,「我打算三日後就走。」
裴雲曠微笑,「怎麼個賭法?」
她沉吟片刻,突然說道:「我想在大粱和你成親,立刻。」她心高氣傲,主動說出這樣的話已是她自尊的極致。她牢牢看著他的眼眸,等他的回話。
「皇上派兵把守著西暖閣,就是他帶去的那些使臣,也一併留在了宮裡。」
早春三月,借東風裡已是一片春意盎然。溫暖的大廳里,珠光寶氣,富貴堂皇。綠葉扶疏之間盛開著碩大艷麗的牡丹,牡丹並未到花季,全是靠旋火燒的地龍之暖氣慢慢暖開花|蕾。
司恬也不再追問下去。她很了解他的脾氣,他若是不想說,你怎麼問也沒用,他若是想讓你知道,你不問他也告訴你。這人一向我行我素,霸道慣了。
商雨見她捂著心口,蹙眉不語,越發的焦急,忙問:「你哪裡不舒服?」
席然見到女兒,也是高興得說不出話來。這一別就是半年多,只通書信,如今見司恬安然無恙,和商雨並肩而立,如一對畫中人,席然心裏真是說不出的欣慰滿足。
蘇翩笑著啐她一日,「你這小丫頭,和商雨在一起,嘴也學刁了。你早晚也有這一天,哼,我看也不遠了。」
裴雲曠不喜鋪張,又和商雨是親戚,所以先在後宮設了一場家宴為商雨接風,筵席設在御花園后的一處廳堂里,這廳堂有個名字叫「借東風」。
司恬道:「好,你回房去吧。」
司恬低聲道:「皇上,既然這事牽扯到兩國關係,皇上更應該裁定是酒後失手。」
商雨笑道:「母親,以後到了倉瀾,就和我們住在一起,不會再有分離。」席然高興地點頭,喜不自勝。
少頃,裴雲曠和商雨、邵培先後從內殿里出來。商雨一臉的興奮之色,而邵培卻淡然如常,只是不經意地掃了司恬一眼。司恬再也無心聽眾人的談笑,如坐針氈般熬到宮宴結束,她的手心裏已經出了薄汗。起身的那一刻,她微微有些眩暈。裴雲曠和商雨走在最後,仍舊在說著什麼,劉重扶著蘇翩先上了轎子。
他賣著關子道:「明日你就知道了。」
司恬如鯁在喉,說不出話來。清平公主的意思明顯是說,她的身份並不配商雨,和倉瀾聯姻的應是雲意公主,她佔了公主的位置。如今清平公主願意高抬貴手,給她另選一門合適的親事,她應該主動退了和商雨的婚約。這樣的好心,她無法領情。雖然心裏氣惱暗生,卻又礙於情面不能表于顏面,那種委屈和煩郁快要將她的心肺堵實了透不過氣來。場面有點僵。
她微微低眉,衷心為他高興。
「你……你這樣魯莽,萬一有個什麼,你讓我怎麼辦?」
商雨原本在兵部供職,與朝臣極是熟稔,筵席之間氣氛融洽歡快。
裴雲曠又哼了一聲,「你還不是算計著我如今不能拿你怎麼樣!」
當夜,大樑新帝在官內設宴招待倉瀾新君,商雨帶著司恬入了皇宮。
雲意道:「七叔不是做生意的么?」
「走吧,去看看他。」裴雲曠走出宮殿,內侍宮女隨在身後,司恬緩步跟在後面,卻恨不得立刻見到商雨。
回到榮儀館,商雨去安排離京之事。司恬呆坐半晌,來到席然的房中。席然正在收拾東西,見她臉色不對,忙問:「怎麼了?」
劉重忙道:「我不是趕客的意思,是她身子重,我怕她坐久了便腰疼。」
司恬道:「今日。」
「我自有分寸,提前告訴你,你必定不會讓我那麼做。」
「正是。」
他唇邊漾起了笑紋,一如往昔。她眼中的水汽更盛了一些,似乎回到了那一日的艷陽之下,他接過她還給他的三兩銀子,笑得促狹而好看,那一刻曾迷了她的眼。而如今,他的笑和她的哭都已雲淡風輕,不關彼此。
兩個女人坐在那裡閑聊了一會兒,劉重便關切地問道:「夫人,要不你去後房里躺下說話?」
她心裏突然一動,想到昨天商雨和裴雲曠說到的一句話,他說有一事相求,求什麼?求與公主和親?她心裏頓時涼意四起,情不自禁地看向雲意公主。雲意公主那樣的高貴美麗,身世和她簡直有雲泥之別。皇后對雲意公主關愛有加,眉目帶著討好,看來皇后對裴雲曠很用心,知道討好他最親近的人。而雲意的目光不時落在商雨的身上,溫柔恬淡。
「有了么?」
蘇翩嗔道:「他們大老遠的回來一趟,我躺在床上和他們說話成何體統?」
「多謝表哥。」商雨笑呵呵地抱拳。
「你早些回倉瀾吧,大局初定,要盯緊一些。七叔雖然心計智謀都讓人放心,但他到底上了年紀,不可太過操勞。」
商雨笑著不吭聲。
「哦,沒什麼。姐姐,我們走吧。」
商雨神秘地笑笑,道:「明日再私下求你。」說完,他領著司恬告退,步出了殿外。
她沒有心思再去看任何人,紛亂如麻的腦海里湧現出一系列的疑團。他拒絕蒙里翰用的那個借口是真是假?他為何不在登基之日宣告自己和他的關係?清平公主的那一席談話,是太皇太后的意思還是商雨的意思?或是雲意和清平公主的意思,不管是准,總不會是空穴來風。裴雲曠和邵培低聲說話,眉頭輕鎖。究竟剛才自己離開的一刻工夫,發生了什麼?他真的對裴雲曠提了那樣的請求?林西燕讓她去問去鬧,她一向自尊自愛,這種事要hetubook.com.com怎麼問得出口,鬧得出來7裴雲曠突然起身,將商雨和邵培叫到了內殿。司恬心裏一緊,他們是要商量此事么?
商雨神色懇切,坦然凝視著裴雲曠,道:「表哥,我雖然身為倉瀾人,但我身上也有一半大樑的血,我會為你守著北疆。我相信大樑會在你的手下擁有太平盛世,而有我一天,北疆就會太平一天。」
司恬的臉也紅了。
裴雲曠淡淡笑著,對商雨舉杯道:「來,今日只當是家宴,等明日才是典儀,大家隨意些。」說著,他的目光稍稍錯開一點,落在了司恬的臉上。她比半年前更加的美麗動人,容顏如玉、落落大方,坐在商雨的身邊,如高山之弱水,如峰巒之雲霞。他心裏隱隱一窒,收回目光放在酒盞之匕。
她靜靜地看著他,突然淡淡一笑,「好,我不再任性。」
司恬心頭一跳,她這是什麼意思?
「表哥。」商雨笑笑,有點賴皮的樣子。裴雲曠無奈地笑起來,心裏軟軟地一動。小時候,他可憐商雨無父無母,商雨只要叫他幾聲表哥,許多事他都答應了。
「這個……皇上已不是安慶王,他是大粱的帝王。你去求他,只怕也很難改變什麼。」
官宴散了,從東城門出來,司恬對商雨道:「我想去看看蘇姐。」
「我想找你借幾個人。」
商雨放了手,摟著司恬的肩頭,柔聲道:「你為何生氣?」
商雨笑道:「好,只怕你去了會認不出她來。」
他正色道:「子嗣問題怎麼不是正事?」
趁著她面紅耳赤無力反駁之際,他堂而皇之地假公濟私。
司恬怔然,跟他鬧?她怎麼會?
她微微一怔之後默然搖頭,雙眸蒙了一層水霧。她一字一頓道:「皇上,我不用想。今生今世,我已是他的人。」
商雨附在她耳邊道:「等你肚子大了,我自會比他更體貼。」
裴雲曠毫不否認,「是,我是想除掉他,但不是現在,也不是以這樣的方式。眼下我剛登基不久,朝廷局勢需要他的支撐,他的門生黨羽甚多,一時半刻我還沒理清,還有用到他的時候。拋開這些不說,商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麼做,我若裁定為酒後失手,又怕朝臣不依。我若說他是故意,又會不利於倉瀾與大樑的關係。他真是給我出了難題。」
她咬著嘴唇,喃喃道:「那我……想要見見皇上可成?」
司恬含淚而笑,「多謝皇上。」
商雨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她沒有力氣掙扎,卻沒有了往日靠著他的心安與甜美。
展鵬點頭,「這個自然。什麼時候動身?」
商雨登基之後,司恬本以為大勢已定、萬事安穩,不料他卻忙得見不到人,常常夜色漸深才從國事中脫身回到后|庭。司恬雖然和他在一起,卻常常只能在夜晚見到他,清晨她一睜眼,他已經離開。一個月之後,他才漸漸清閑了些。
商雨帶著使臣和禮單進了皇宮一路至乾明殿。大殿的龍椅上端坐著大樑的新帝裴雲曠,宮殿兩側侍立著各部朝臣,氣氛嚴肅莊重。
他雙眸深邃,語氣低沉,「司恬,時至今日,我仍然想問你那句話,你想想再答,可好?」
他拉住她,道:「別急,忙完正事再去。」
她氣道:「哪裡是驚喜,是擔驚受怕。」
她搖頭,「不用了。今天我聽皇后說,大樑歷朝都有公主和親倉瀾。」
商雨對司恬擠了擠眼睛,司恬含笑起身,對劉重道:「姐夫,我們先回去了,明日再過來。」
裴雲曠派人取了弓箭來,商雨與展鵬離了筵席,站在階下。
她的這句話帶著和商雨心心相印的意味,讓裴雲曠有點不舒服。他上前一步,蹙眉問道:「你可知道我心中所想?」
司恬心裏猛地一沉,「你說什麼?」
她頓了頓道,「她老人家說,雲意公主和倉瀾王年歲相當,正是合適的一對。唉,她老人家最喜歡撮合年輕人。」
蘇翩快要臨盆,不時要離宴小解,一會兒工夫,司恬就陪她去了三趟。第四趟出來的時候,蘇翩很不好意思,對司恬道:「阿恬,從今日起直到生下孩子,我再也不出門了。這出來一趟總往茅廁去,真是丟人。」
裴雲曠凝視著她,一字一頓道:「你如此了解他?」
司恬面色慘白,仍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林西燕同情地看她一眼,又匆匆離去了。司恬覺得手腳冰涼,她不信。
翌日上午,裴雲曠召見了商雨和使臣,在御花園再次設宴。三品以上官員悉數參宴,隆重熱烈,以示兩國修好之意。而司恬身為女眷,由皇后招待,在內宮另設宴席。
立刻有內侍上了三隻金碗放在商雨與展鵬的面前。展鵬抽了抽嘴角,暗暗納悶,這小子,自己可沒招惹他。
司恬臉色一紅,立刻不吭聲了。他那般勤勞,只怕自己像蘇姐這樣的日子,也的確不遠了。想到這裏,司恬竟害臊得抬不起頭來。
展鵬忙虛扶一把,「什麼事?」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早有帶刀侍衛將商雨和隨從圍住,頓時輕鬆愉悅的筵席劍拔弩張起來。眾人都在等裴雲曠的一句話。
「商雨,你一向先斬後奏慣了,自我又霸道。」
「就是比射箭,誰輸了誰喝酒。上回武考我輸給了展大人,心裏有點不服,今日想再與他比試比試,誰輸了誰便飲酒一壇。」
她抬起頭來,大胆說道:「可是,皇上也一心耍除掉左相不是么?」
回到筵席之上,司恬仔細地看了一眼商雨,他神色如常,和謝聰正在舉杯。
司恬猛地一震,站起身來。怎麼會?他的酒量她是知道的,他的箭術她也是知道的。酒後失手只有一個可能,她立刻想到了緣由,既感動於他的心意,又埋怨他的莽撞。瞬間,她的後背、額頭和手心都是濕濕一片。
雲意公主也來了,她見到商雨,頗為意外,「昊哥哥,沒想到你這麼快過來,我還以為你會等倉瀾的局勢穩定之後才來呢。」
他笑起來,「你這麼關心我、擔憂我?」
裴雲曠哼了一聲,「你小子少拍馬屁,我還不知道你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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