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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滿霜河

作者:簫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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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風塵出奇俠

第三十六章 風塵出奇俠

張若谷爽聲笑道:「我可當不起這個『俠』字,只不過痴長几歲,閣主還是叫我張兄好了。」
薛蘅大駭,硬生生收回長劍,可力道轉得太過突然,劍柄撞上自己的胸口,體內真氣亂竄,「卟」地吐出一口鮮血,跌落馬來!
謝朗本能地叫出一聲「慢著」,自己都沒有想清楚是何原因。張若谷這一問,他張口結舌,無言以答。
謝朗插嘴道:「蘅姐,你剛受傷,還是別再說話了。」
可他也明白自己習的是外家功夫,內力不足,雖然萬分想替薛蘅療傷,但只怕是心有餘而氣不足,只得怏怏地退開幾步,蹲於一旁,緊張地觀察著薛蘅慘白的臉色。
見張若谷遠去,謝朗坐回薛蘅身邊,低聲道:「蘅姐,這人來歷不明,只怕用心叵測,咱們還是自己走吧。」
薛蘅又問,「張兄去過東桑嗎?」
「忍者?」
謝朗看看手中的葯碗,又看著她望向張若谷的眼神,只得怏怏地站起身,將碗放到葯爐邊。
薛蘅傷得較重,一上馬車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謝朗看著她蒼白的面色,心中抽搐了數下,猛然大叫,「停車!」
「哈亞庫你挨路!」一名黑衣人嘰哩咕嚕大叫,手一揚,白霧砰然大作。謝朗退後兩步、屏住呼吸。
張若谷肅容道:「謝將軍,運功療傷相當危險,稍有不慎,兩個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都會走火入魔。還請你保持安靜,在一邊幫我護法就是。」
「謝將軍罵得痛快!」張若谷仰天大笑。
「竟是東桑國的人?他們使的功夫,薛蘅聞所未聞。」薛蘅暗驚。
那邊謝朗也同時聽到了「閉眼」的聲音,他卻是猶豫了一下才閉上雙眼。轉而大喜,槍尖吐出蛇信,激開兩名黑衣矮子的兵刃,直入中間那人的咽喉!
張若谷將葯汁倒在碗里,謝朗搶著端過,象奉著稀世珍寶一樣端到薛蘅面前。薛蘅微皺了一下眉頭,他這才醒覺葯太燙,只得在床邊坐下,嘴唇鼓氣,湊到葯碗前,一下下吹著。
薛蘅不知他弄什麼名堂,張若谷也摸不著頭腦,但仍打馬而去。
謝朗正站在自己身邊數步處,有三個矮個子正慢慢向他靠近。
謝朗罵道:「什麼忍者,我看都是些王八烏龜,只會縮在殼裡,干偷襲人的無恥勾當!」
薛蘅疑道:「敢問張兄,這些人是——」
謝朗笑著將葯遞給薛蘅,看著她一口喝下,心中歡喜難以言狀。
謝朗愣愣看著,眼見張若谷的手便要挨到薛蘅的衣服,忽然大叫一聲,「慢著!」
薛蘅眼睛略動了動,便要掙扎著坐起來,「張兄,還要勞煩你煎藥,實在是——」
薛蘅清嘯一聲,騰空而起,再迅雷般落www.hetubook.com•com下,右手如電,殺氣震得泥土四濺。慘嚎聲響起,一個黑衣人在泥土中鮮血迸濺、四肢抽搐!
「東桑國遠在海外,我是在前年去南梁國探望朋友的時候,一時興起,乘船出海,到了東桑,將他們的十二島走了一圈。也就是那次出遊,才得對這忍術稍有了解。」張若谷越說越意興橫飛,「其實所謂忍術,不過是幻術的一種罷了。他們擅於運用周圍的環境和人心的弱點,製造幻象。閣主只要記著,不為眼前之象迷惑,用心去對敵,這便行了。」
薛蘅無力地瞅了他一眼,再咳數聲。張若谷想了想,向謝朗道:「你將她扶到樹下去,讓她坐直,將她背上的包袱拿開。」
張若谷看得哈哈大笑,待謝朗跳回馬車,朗笑一聲,「坐穩了!」馬鞭抽響,馬車啟動,又快又穩地前行。
「多謝張兄。只是不知張兄為何——」
張若谷一口真氣險些岔掉,他抬頭,不悅道:「怎麼了?」
薛蘅心中一動,毫不猶豫,將眼一閉。說也奇怪,睜開眼睛時似是什麼也看不清,但一閉上眼睛,以耳代目,周遭亮如白晝、纖毫畢現。
薛蘅無力地瞪了他一眼,喘氣道:「人家若是用心叵測,咱們還有命坐在這兒?你之前不是說,他怎麼看著都不象屑小之人嗎?」
好不容易等到薛蘅臉和-圖-書上恢復了些血色,張若谷也鬆開了雙手,謝朗一個箭步竄過去,將薛蘅扶住,輕聲喚道:「蘅姐!」
謝朗急忙抬頭,眼前如鐵塔般站著一個人,正是昨日在酒肆會過的那位虯髯大漢張若谷。
張若谷「呸」了一聲,言語頗為不屑,道:「他們都是東桑國的無恥小人!」
張若谷仰頭大笑,他唇邊威武的鬍鬚也隨著笑聲微微顫抖。笑罷,他目光炯炯地望著薛蘅,道:「薛閣主這話可就太見外了,莫非是要趕張某走不成?」
而自己的右後方,正有土堆快速移動!
薛蘅虛弱地睜開雙眼,向張若穀道:「多謝張大俠。」
謝朗心裏嘀咕了一句:運功療傷罷了,有什麼了不起,難道我不會嗎?
薛蘅點頭道:「多謝張兄指點。張兄真是博聞廣記,我也時時想著要走遍各國,奈何一直不能如願。」
謝朗嚇得滾下馬來,撲到薛蘅身邊,將她扶住,急問,「蘅姐,你怎麼了?!」
他言語中有一股無法抗拒的威嚴,謝朗又為薛蘅之傷慌了心神,連忙照辦。
張若谷拉住馬韁,謝朗跳下車,奔回受襲處,衝著那個在泥土中奄奄一息的黑衣人狠狠踹了兩腳,才奔回來。
謝朗頓時語塞。
她心裏好奇,問道:「這葯里的北梁人蔘,只怕當世找不出幾支來,當年我二哥百求不得,卻不知張兄是如何得來https://m.hetubook•com.com?」
可等他放好碗,轉身一看,張若谷竟一屁股坐到了自己方才坐的位置,手也搭上了薛蘅的手腕。
謝朗拔身上馬,正待去追趕那兩名逃逸的黑衣矮個子,聽見薛蘅急咳數聲,回頭一看,她正身形搖晃,吐出一口鮮血。
待白霧漸漸散去,已只剩下一名黑衣人橫屍于地,還有一人在泥土中垂死掙扎。
薛蘅仰起頭,感激地望著張若谷,輕聲道:「多謝張兄。」
張若谷嘆道:「我想著在丘陽府等你們,誰知這些王八羔子竟提前下手了!」
他吹得嘴酸麻起來,薛蘅不耐道:「行了。」
謝朗忽然站了起來,道:「不敢勞煩張兄,還是我去找馬車吧。」他剛踏出一步,又停住,訥訥道:「還是勞煩張兄吧。」
「這些人都是東桑國的忍者。」
薛蘅眼前昏黑一片,哪還說得出話。謝朗不知她傷在何處,忙前後左右找傷口,忽聽那個熟悉的聲音道:「她是受了內傷。」
正眼前一陣黑暈,耳邊忽然傳來有幾分熟悉的聲音,「閉眼!」
薛蘅把碗順手遞給謝朗,拱手道:「是,張兄說得對,是薛某矯情了。」
薛蘅「咦」了聲,抬頭道:「這葯里的人蔘——」
張若谷負手站在床前,眼睛里透出笑意,「閣主果然見識廣,我這支北梁人蔘收了十年,沒什麼用,今日能派上用場,倒是幸事。」和圖書
張若谷在薛蘅背後盤膝坐下,道:「薛閣主,在下要為你運功療傷,多有得罪。」說著雙手慢慢舉起,便要按上薛蘅背心。
「是,他們屬於東桑國最神秘的一個門派,使的功夫詭異而殘忍,稱為『忍術』。這個門派的人都叫忍者,性情都極兇殘,在東桑國無人敢惹。」
「蘅姐,你醒了?」謝朗欣喜萬分地望著緩緩睜開雙眼的薛蘅。
張若谷點頭道:「是,閣主,你現在不宜勞累,也不能騎馬。這樣吧,我去幫你找駕馬車來,到了丘陽府再說。」說著翻身上了駿馬。
張若谷嘆道:「我一離了那酒肆,便看見這班王八羔子,偷聽到他們說要等你們到了丘陽后再下手。我想著先一步趕到丘陽等你們,再出言示警。誰知他們竟提前下手了,累得閣主受這一劫。」
薛蘅連聲道:「張兄厚德,薛某實在承受不起。」
謝朗長長地鬆了口氣,吊在半空的心落下來。他不知薛蘅是怎麼受了內傷,連聲問,「蘅姐,怎麼會傷了的?」
他此時也已聽出,先前「閉眼」的聲音,正是此人發出。他向虯髯大漢點頭致謝,薛蘅也已強運起真氣,睜開雙眼,向虯髯大漢低低道:「多謝、張大俠援手之德。」
他蹲下來,把上薛蘅右腕,凝神探了一會,道:「還好,沒傷到奇經八脈,但閣主怕是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能恢復之前的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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