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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僵持著，樓下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嘉言姐，姐夫，你們回來啦！」話音落下，咚咚咚的腳步聲就響起來。

蘇嘉言冷冷一笑，「妓|女都有閉門謝客的時候。」

到了四樓，傅寧硯將蘇嘉言放下來，「寶貝，開門。」

出去時，一路上不少人都盯著他們竊竊私語，傅家三少一貫不在乎這些議論，可是蘇嘉言到底臉皮比較薄，到車上時她已是滿臉通紅，羞憤不已。

蘇嘉言冷冷盯著傅寧硯，忍不住出聲嘲道：「看著幾個女人為你爭得頭破血流，是不是覺得非常有優越感？」

下樓的時候，蘇嘉言終於跟不上了，腳下一個趔趄， 伴隨著一聲低低的驚呼，身體頓時往前傾去。傅寧硯嚇了一跳，立即伸手攙住她的手臂，止住了下滑之勢。

傅寧硯微微勾起唇角，弧度遠超微笑的範圍，卻帶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冰冷，「寶貝兒，你知不知道有些事心照不宣就足夠了。」

後半程，好像方才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樣。在彼此的沉默之中，車子很快開到了蘇嘉言樓下。

他低下頭，這才發現蘇嘉言已經腫起來的腳踝，臉色一時更加陰沉。只停頓了一秒，他突然用力將蘇嘉言身體往上一托，將她攔腰抱起扛到肩上。

傅寧硯不看她，左手繼續掌著方向盤，右手卻將她的手攥得很緊，很緊，他聲音平靜，前所未有的認真嚴肅：「嘉言，對不起。」

這樣想著，他不知不覺伸手握住了蘇嘉言hetubook.com.com放在膝蓋上的手。

「他是一個男人啊，一個有自尊心的男人怎麼忍得下這口氣，」她抬頭看著傅寧硯，眼中的憤怒霎時間都化為讓人驚心的沉痛，「傅寧硯你告訴我，他要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不可能。」傅寧硯毫不猶豫地否決。

「接下來半年她可以不用出來活動了。」

鍾凱那邊語氣有片刻的猶豫，「三少，你的意思是……」

她本以為傅寧硯要掐住她的脖子，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然而傅寧硯冰冷修長的手指卻是捏著了她的下頷，沉冷的氣息隨即靠了過去。

蘇嘉言靜了靜，放在膝上的手輕握成拳，「是，劇院的利潤可以全部上交用來抵償你付出的成本，只要劇院繼續存在，總有抵償乾淨的一天。」

蘇嘉言靜了片刻，情緒驟然激動起來，「道歉誰不會說，但你覺得道歉有用嗎三少？是，我確實不該瞞著懿行，假裝自己還和以前一樣純潔高尚。可是懿行，他怎麼能接受自己的女朋友和姐姐都做著這樣的齷齪的……」她聲音艱澀，「勾當……」

「或者，三少也可以提出其他的抵償方案。」

「你在跟我提分手？」傅寧硯打斷她。

雖還完全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他也知道趙珊珊今天的一番話是觸到她的底限了，否則平日里無論他怎麼故意挑釁都冷冷靜靜針鋒相對的蘇嘉言，不至於如此失態全然失去了一貫的風度。

傅寧硯笑得意www.hetubook.com.com味深長：「是，所以我正在跟她道歉。」

傅寧硯目光沉下去，過了片刻冷聲回答：「隨便你，我不在乎。」

傅寧硯大笑，依然一派玩世不恭，「隨意，我不在乎。」

一瞬間，蘇嘉言覺得自己不斷下沉的心臟，終於觸到了底。毫無疑問的濕冷冰涼和暗無天日，恍如荊棘遍地的鬼蜮。

此時車子已經出了凱悅路，駛入了車流之中，傅寧硯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森然的冷意：「鍾凱，把趙珊珊的事處理一下。」

唇齒糾纏，粗暴的追逐、躲避與掠奪。蘇嘉言感覺到傅寧硯緊緊按在她背後的手掌正在微微顫抖，彷彿想要將她狠狠揉進身體之中，卻又忌憚著不敢用力。

如此一想，他便冷靜下來，撥通了鍾凱的電話 。

於是她學著他的樣子，微微勾起嘴角，「當然。」

——

傅寧硯發動車子，沉著臉，「我勸你現在最好不要繼續挑釁。」

蘇嘉言身體一震，轉過頭來怒目而視，試圖掙開傅寧硯的手，「你想幹什麼！」

這是一個……讓人想要逃離的吻，充滿了絕望和苦澀的味道。

哦，此時此刻，他眼中看到的一定不是她。

「我今天不歡迎你。」蘇嘉言聲音清冷。

「不用在我這裏繼續擴大戰場，我不會和你吵架。趙珊珊壞了我的規矩，這是她應得的教訓。」傅寧硯冷靜吐詞。

身體突然懸空，蘇嘉言忍不住低叫一聲，「放我下來！」

「閉https://www.hetubook.com.com嘴！」傅寧硯使勁按住她撲騰的雙腿，扛著她徑直朝樓下走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像是須臾又像是終年一般漫長，傅寧硯終於鬆開了她。蘇嘉言口中一陣血的氣息，她看著傅寧硯被咬破的嘴唇，一字一頓：「我恨你。」

空氣一時安靜下來，卻似乎有濃烈的火藥味正在不斷蔓延。蘇嘉言憋著一股氣，是以一言不發。傅寧硯卻是……對目前的狀況有些束手無策。

傅寧硯將車門關上，回到駕駛座上。

周圍的車流聲好像突然靜了下來，只有蘇嘉言的髮絲，還在隨著微風輕輕拂動。

聶君君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看兩人站在門口，忙問：「怎麼啦，嘉言姐忘帶鑰匙了？我那裡有備份，要不要……」

蘇嘉言腳疼得厲害，傅寧硯腳步又快，走了十幾步，她額上頓時起了一層冷汗。然而她只是緊咬著唇倔強跟在後面，亦步亦趨但是一言不發。

傅寧硯不為所動，「開門。」

「不用了君君，我帶鑰匙了。」蘇嘉言勉強一笑，從包里掏出鑰匙，將門打開。

鍾凱那端沉默了片刻，說了一個「好」字。

傅寧硯伸手去拿蘇嘉言的包，「是，但是很可惜你不能。」

傅寧硯在打電話的時候，蘇嘉言就一直幾分冷笑地看著他，他剛一掛電話，她便冷冷嘲道：「三少這是在殺雞儆猴？大可放心，我再如何下作也不會對你的下任女伴做出趙小姐今天對我做的事。」

傅寧硯目光一分一分冷下和-圖-書去，襯著沒有半分血色的臉，越發顯得深邃幽黑，彷彿虛空之處聽不見迴響的深淵。而在深淵深處，卻有一絲火焰正在燃燒，灼灼的火光投映在蘇嘉言眼中，彷彿要將她的心臟也一併灼傷。

蘇嘉言如獨膽英雄一般豁出身家性命與趙姍姍對峙的時候，傅寧硯才發現他過去的確小看了這個女人。為了保護她在乎的東西，她真的可以犧牲一切，包括性命。

車窗外微風細細，蘇嘉言的髮絲被吹又落下，她心臟莫名地一震，隨即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去，「為什麼，比我漂亮比我有趣的女人比比皆是……為什麼你一定要將我的生活也拽入地獄。」聲音不知不覺變得低沉，甚有一絲苦澀的絕望，她緊緊盯著傅寧硯，「為什麼不是其他人，難道僅僅因為……」心裏生出一陣強烈的預感，阻止著自己繼續往下說——如果說下去，可能一切就真的覆水難收了，然而她聲音卻停不下來，好似著了魔一般，幾分詭異的飄忽之感，「因為……我長得像謝澤雅？」

他的規矩……原來她被辱罵被陷害都不如他定的規矩來得更重要。蘇嘉言一時齒冷，緊抿著唇，偏過頭看著窗外。

平心而論，安慰人從來不是他的擅長，況且這件事歸根究底是他的問題，他更沒有任何立場去說什麼漂亮話。此時安靜下來，他才發現自己有些懊悔。趙姍姍的事他之前就可以處理得更加妥當，不會給她和孫妙彤聯合起來欺負蘇嘉言的機會。

蘇https://www.hetubook.com.com嘉言搖頭，「你幫不了，除非……」她頓了頓，「你放過我。」

「三少，天底下這麼多人，哪裡找不到比我更漂亮又是唱戲的女人……」

她的笑容還未來得及褪去，傅寧硯的手指突然朝著她的脖子探過去。蘇嘉言下意識地閉上眼睛，睫羽不自覺地微顫著，彷彿顫抖的蝴蝶。

傅寧硯鬆開她的手，踩下剎車，車子滑行一段距離之後穩穩停下。他轉過頭認真地看著蘇嘉言，「我會盡我所能解決你目前的境況。」

「否則如何，打算像上次一樣就地正法？」蘇嘉言斜睨著傅寧硯，冷笑一聲，語氣里是全然的諷刺。

傅寧硯還是像之前一般，將蘇嘉言扛在身上。老舊的樓梯間里，腳步身一陣一陣回蕩。

傅寧硯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她此刻頭髮凌亂，眼神憤怒偏又帶著嘲諷，好似一頭炸毛的獅子，他相信如果他有一句話觸到了她的神經，她就極有可能撲上來一口咬斷他的脖子。

「不可能。」傅寧硯依然是這樣簡單而斬釘截鐵的三個字。

很好，兜兜轉轉一轉。他們終於回到了原點，不牽涉任何其他，一樁性質單純各取所需的交易。

話音落下，便拽住蘇嘉言的手臂，帶著她一徑往外走去。

「我不要其他任何，」傅寧硯看著她，語氣堅決沒有半分置喙的餘地，「我只要你。」

但是知道了答案，她反而不再惶惶不可終日。

聶君君將頭髮凌亂一身狼狽的蘇嘉言從頭到尾打量一遍，轉過頭問傅寧硯：「姐夫，你欺負嘉言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