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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昕立即斂了表情，恭順地立在一旁。

段文音靜了片刻，眉頭微蹙，幾分不悅，「寧硯，你和我說話的方式，我很不喜歡。」

謝老爺子坐在北邊的沙發上，孫妙彤翹腿坐在他身旁，而傅寧硯則和傅寧墨坐在謝老爺子對面。

那邊靜了一會兒，「隨你。」

電話號碼以001212開頭，來自紐約。

蘇嘉言目光沉下去，心裏浮起一股不安的預感，隨即腦海中閃現出趙姍姍的臉。

「澤雅啊……」謝老爺子長嘆一聲，「她也還好，只是……」

傅寧硯臉色沉下來，眸中浮起冰冷的怒意，他隱忍又隱忍，終是無法忍住，霍地起身，緊緊盯著段文音，「母親，現在已經不是七年前了。」

謝老爺爺哈哈大笑，「寧硯招待得很好，我這都想遷回崇城了。」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臉色頓時一變，猛地踩下剎車。

段文音做了一個制止的手勢，並不看傅寧硯，繼續對謝老爺子說著：「澤雅和寧硯都是單身，以前也都認識，我倒是以為他們可以接觸接觸。」

「吃的什麼？」

「等等嘉言！你還沒看講座計劃！」

傅寧硯和傅寧墨臉上頓時露出幾分驚訝，傅寧硯開口：「母親……」

掛了電話就發動車子朝著劇院的方向駛去，在一路的綠燈中，他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好，眼看著那棟樓房就在門口，放在一旁的電話突然響起https://m.hetubook.com.com來。

傅寧硯沒抬頭，淡淡喊了一聲「母親。」

繚繞的煙霧在他指間升起又消散，夜色中他神情隱而不明。許久之後，他突然掐了煙，身體往後靠去，臉上浮出一層難以言語的沉重疲憊。

「當然。」

——

段文音「嗯」了一聲，「老爺子家裡人身體可還康健？」

謝老爺子目光錯開，臉上浮現幾分尷尬和羞愧的神色。

「她去年就已經和Marion解除婚約了。」孫妙彤眨了眨眼，突然介面道。

傅寧硯神色慍怒，冷冷出聲：「母親，不用你擅自做決定。」

傅寧硯上車之後，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點燃之後夾在指間，手伸出窗外，一動不動。

傅寧硯哈哈一笑，也不再繼續調戲她了，「我還沒吃飯，你幫我下碗面，我馬上過來。」

黎昕面色一沉，蘇嘉言見此心臟頓時懸到嗓子口，無意識摩挲著自己的手指，拚命克制想要往抽屜看去的衝動。

黎昕抿了抿嘴，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段文音好似對這態度見怪不怪，神色沒有任何變化，不緊不慢走到傅老爺子左側邊的沙發上坐下。

黎昕回答：「我看過了，大體沒有問題，如果師傅想知道詳細情況，我再和您細說。」

夜色沉沉，傅家大宅燈火通明。

除了傅寧硯，眾人都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hetｕbooｋ.cｏｍ•ｃｏｍ謝老爺子笑道：「文音啊，可算是見到你了。」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蘇嘉言恬靜悅耳的聲音傳過來：「三少，有事嗎？」

——

「看書。」依然輕輕淡淡的語氣。

傅寧硯聲音平淡：「老爺子客氣了。」

說罷，他便整了整衣服，起身朝門口走去。他背景挺直，如果一棵孤高的樹，很快隱入夜色之中。

黎昕拳頭往書桌上重重一砸，沉默片刻，終是點了點頭。

蘇嘉言嘆了口氣，「你知道師傅心臟不好。」

答應下來之後，陳梓良又問：「前幾天煌安派人過來討論改建計劃，情況如何？」

陳梓良從桌上的文件里翻出一張邀請函，攤開遞到蘇嘉言手裡，「有個酒會邀請我過去，你知道我不喜歡這種場合，你和黎小子代我去吧。」

傅寧墨和段文音都是心下瞭然，段文音又喝了一口茶，語氣平靜：「讓澤雅有空回來看看吧，都是多年未見了。」

一個被雪藏又對她懷恨在心的女明星……蘇嘉言身體忍不住微微一顫。

「這是前幾日才弄回來的武夷大紅袍，老爺子喝得爽口就好。」聲音是從二樓傳下來的。

是了，知道她的軟肋，又對她和傅寧硯的事情一清二楚，還有機會拍下約會照片的，也只有她了。

「不知道，沒有署名。」黎昕找出快遞袋子遞給蘇嘉言。

快遞單收件人信息是列印的，www.hetubook.com.com而寄件人地址姓名都是空白，唯獨留了一個電話。蘇嘉言立即去掏自己的手機，黎昕伸手攔住她，「不用打了，是空號。」

「都還不錯，平日一點小病小災倒也不妨事。」

傅寧墨也是見慣段文音態度的，微微一笑收了話頭，只專心品著茶。

「阿姨，身體可好些了？」傅寧墨出聲詢問。

「回來也好，」段文音語氣說不上淡漠卻也並不熟絡，「國外再好畢竟不比崇城。」

傅寧硯輕輕一笑，「你現在在做什麼？」

「妙彤，」孫老爺子喝止，「不得無禮。」

「吃飯了嗎？」

傅寧硯和她對峙片刻，突然緩緩勾出一個冰冷的笑容，「隨意，我不在乎。」

陳梓良「嗯」了一聲，笑道：「那行，你繼續看著，我出去看看小崽子們練功。」

段文音神色淡淡，「都這把年紀了，左不過如此。」

謝老爺子立即大笑：「寧硯一表人才，自然是求之不得。」

段文音，傅寧硯生母，如今的傅家女主人。她身形微豐，穿一襲墨藍色錦緞旗袍，手上戴著一串佛珠。頭髮盤成髻，梳得水滑光溜。她眉毛極淡，眉尖下挑，緩緩走下來，面上雖帶著幾分笑意，卻依然顯得嚴肅異常。

傅寧硯眸光一斂，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無意識的敲了幾下。

蘇嘉言搖頭，將快遞袋子折起來，也塞進自己的包里，「沒事，我先回去了師兄。」說完和-圖-書就匆匆朝門口走去。

陳梓良頷首，「事情交給你我放心——有沒有什麼重要信件？」

段文音這才將目光轉到傅寧硯身上，「怎麼？我說錯話了？」

那邊又安靜了幾秒，「三少，我覺得沒話找話很沒意思。」

段文音掃了傅寧硯一眼，「若是連謝老爺子都招待不好，他也算是白活這些年了。」

傅寧硯頓時抬眼朝孫妙彤看出，後者在他她看過來時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看來消息封鎖的得還不錯，你們果然一無所知。」

「越大越不懂事了，回來盡給寧硯添了些麻煩。」

「嘉言，你過來了，」陳梓良走到近前，「正好有事和你們商量。」

想到此節，她心裏更覺沉重。趙姍姍在暗，她在明，若是此事未達目的，趙姍姍必然還有后招。

段文音目光轉向孫妙彤，「這可就是孫老爺子的外孫女，出落得越來越標緻了。」她聲音含笑，笑意卻未抵眼中。

傅寧硯焦躁的心情一時沉靜下來，他微微勾起嘴角，故意逗她：「沒有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

謝老爺子將面前的茶杯端起來淺唱一口，不由贊道：「好茶！」

又靜靜坐了片刻，他掏出手機給蘇嘉言撥了一個電話。

蘇嘉言一直維持著淡笑的表情，目送著陳梓良出了門，這才斂了笑意，長舒一口氣。她立即將抽屜的文件拿出來，塞進自己包里，「師兄，此事一定要瞞著師傅。」

黎昕喊https://m.hetubook.com.com道，然而蘇嘉言的身影已經飛快遠去了。

她走到近前，停在傅寧硯身側，「寧硯。」

「那是自然，人一老了，就格外熬不住了，一到秋天就想念這三清湖的大閘蟹。」

段文音端起茶杯，極淺地喝了一口，淡漠的目光在繚繞的茶煙里，卻是看不分明。她放下茶盞，好似順著方才的話題，又好似漫不經心：「倒是許久沒有見到澤雅那孩子了。」

黎昕默了片刻，回答：「沒有，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信函。」

傅寧硯眸光一沉，臉上的神情卻依然淡漠。

這邊段文音立即向謝老爺子道歉，而傅寧墨目光看著外面，露出幾分擔憂的神情。

蘇嘉言垂眼看了看邀請函，落款處寫著歡宜文化有限公司。歡宜文化和劇院一直有合作，若說不去到底不太合適。

傅寧硯露出幾分微嘲的冷笑，「當然不是，您怎麼會錯。」

謝老爺子總算暴露此行的目的了。

蘇嘉言目光在書桌上掃視一圈，「師兄，這文件是誰寄過來的？」

黎昕覺察到她面色不好，立即詢問：「怎麼了嘉言，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孫妙彤聳了聳肩，「經濟危機以來Gerard家族一直經營不善，Marion前年跑去吸毒了，然後又是……promiscuity（濫交），澤雅表姐就和他分手了。」

段文音依然不看他，手指撥動著佛珠，「怎麼？你不高興？你不是一直很喜歡澤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