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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沉寂。

閔嘉笙「嗯」一聲答應下來。

方螢都不知道該不該笑了：「你們兩個太過分了！我本來想耍帥的，風頭都被你倆搶光了！」

閔嘉笙和邊瑜哈哈大笑。

前所未有的決然。

龔敏冷笑，「這時候就別來謙讓這一套了，直說吧，你想不想上？想上我立馬讓賢！」

打開一看，夾層里隔著邊瑜的校園卡。

「好吧, 」方螢無奈放棄，「需要我們衝鋒陷陣的，只管開口。」

顧雨羅：「意思是不需要多餘的電燈泡了。」

等了兩三分鐘，豆腐出鍋，蔣西池掏錢付賬的時候，看見隔著零錢的小碗旁邊，落了一個錢夾。

閔嘉笙笑說：「你們客廳的吸頂燈很亮了。」

說話的是劉明，他在隊里的成績並不算突出，打法也是劍走偏鋒型，很愛在正式比賽中臨場發揮，因此只要是校級的大型比賽，都不會派他上場。

閔嘉笙笑一笑：「我開玩笑的, 我有喜歡的人。」

方螢頓了頓，掀了掀眼皮，看向龔敏，「我無所謂，我聽從隊里安排。」

閔嘉笙和邊瑜走到方螢跟前，沖她笑了笑。

方螢沒辦法了，「能透露一下嗎，我們學校的？」

龔敏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由於起身太急，一隻腿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她飛快轉向方螢，抬手將她一指，「方螢，你自己做決定，你要是想上場，我這位置讓給你！」

「不透露——你們別管我了。」

方螢：「……」

少年意氣，揮斥方遒。

方螢洗了手，蹭過去, 「要幫忙嗎？」

方螢難得一句拆台的話也沒說，湊到閔嘉笙耳旁，低聲說：「其實，剛才邊學長回頭看著辯論隊那背影還是挺帥的，你說是吧。」

「你們去聽嗎？」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第一個爆炸的是龔敏，她冷笑和*圖*書道：「我挺好奇的，這幫小孩給你們灌了什麼迷魂湯，一個個都準備著把這些老將斬于馬？還沒改朝換代呢，就這麼急不可耐！」

隊里不全是對邊瑜有意見的，畢竟他有當年全國大賽的最佳辯手傍身。

隊長說道：「既然已經輸了，下一場我們怎麼樣也得保住第三名。」

氣氛緊張，劍拔弩張。

顧雨羅嚴肅：「沒。」

「難道還是我們這些沒上場的人的錯？」

方螢這次喊閔嘉笙過來吃飯, 本就是想趁機搞清楚她究竟喜歡誰, 聽她主動提起，也就順著這話往下說：「顧雨羅, 你們醫學院有什麼靠譜的男生嗎？」

顧雨羅思索片刻，「有幾個。要快點下手，晚了可能就被別人搶了。」

果然，此言一出，本來已經平息下的矛盾徹底引爆。

「不整齊也能吃。」方螢一把揮開他想要過來搗亂的手，「……真的能吃！」

吃完飯，蔣西池詢問下周末方螢他們辯論隊比賽的情況。

晚上的比賽和他時間衝突，他沒有過去聽，但很快通過各種途徑知道了比賽結果。一進門見大家愁雲慘淡，忍不住鼓勵道：「沒事，勝敗乃兵家常事，大不了明年再戰。」

方螢不解，「什麼意思？」

這話，幾乎已經相當於當面打臉了。

方螢萬萬沒想到劉明會在這個時候點到她的名，她很清楚，劉明倒不是真想給她機會，而是想趁機借她的名義，與隊內的保守勢力撕破臉皮。

邊瑜拉開教室門——「走吧。」

——「學業忙，以後我就不繼續輔導隊里訓練了。」

顧雨羅：「羡慕蔣西池。」

閔嘉笙差點跳起來，「……你們家裡有老鼠？」

方螢：「我申請帶家屬！」

「說嘛，我們幫你。威逼, 」方螢指一指自己，「利誘, 」又www.hetubook.com.com指一指顧雨羅捏著的手機，「總能拿下。」

「那還不如冒險一試。」說話的還是劉明。

方螢：「別羡慕啊，你們常來吃。」

這晚，邊瑜在攤子上喝了兩瓶啤酒，跟方螢和閔嘉笙講述當年辯論隊的輝煌戰績。

「我可沒聽說辯論這種事兒，也得論資排輩，不是誰有能力誰上嗎？」

方螢窘迫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只好跟蔣西池搶食，讓他一塊肉都沒吃上。

「嗯，」蔣西池瞟了方螢一眼，「我們正準備想辦法驅一驅。」

這時候，也沒人敢貿然站隊說話了。

方螢笑了，「阿池，我們想吃上飯，是不是得到三個小時以後了。」她把蔣西池往旁邊推了推，接手他的工作。

這兩年跟在隊里，他以為這種感覺已經悄然逝去，然而今天，卻在方螢說出「我退隊」這三個字時，再度感覺到熱血沸騰。

有方螢主廚，蔣西池打下手，午飯很快上桌。

閔嘉笙：「你認識的。」

他轉過身，注視緊閉的教室門，身影幾分蕭索，卻還是立得筆直。

「方螢！」

大家心裏都有氣，但也不得不暫時按捺下來。

方螢和閔嘉笙看見顧雨羅正悶頭憋笑, 即刻掉轉了目標。

「篤篤篤。」

「那你呢學長？」

——「我也退隊。」

「劉明，」隊長說話了，「我知道你對這次不能參加校賽有怨氣，但比賽畢竟不是兒戲，咱們隊內的規矩，一貫是大二以上才能參加校賽，咱們不能因為一時的戰況不佳，就隨便更改規矩，你是老人，得為大家做樹立榜樣。」。

走廊上，方螢跟在兩人身後，「喂！嘉笙，你幹嘛退啊？！」

「……誰？我們院的？」

大家一愣。

正要拉開門把手，忽聽身後傳來兩道聲音：

邊瑜問閔嘉笙：「和圖書嘉笙，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顧雨羅：「什麼動靜？」

蔣西池在慢條斯理地切菜。

方螢忙說，「我們不介意的——對吧蔣西池？」

方螢：「嘉笙，別瞎摻和！」

方螢轉身，看向喊住她的隊長，「怎麼了，不能退嗎？我記得辯論隊的第一條規則不是進退自由嗎？」

閔嘉笙笑說：「喜歡也不是一定要在一起的。」

方螢切菜極快。

一貫表面上對他畢恭畢敬的隊長，此刻卻忍不住嗆聲：「邊學長，你還有明年，我明年可就退隊了。」

方螢去冰箱里把飲料水果都拿出來擺上，讓閔嘉笙和顧雨羅隨意，自己去廚房裡視察工作。

大家的目光都轉過去，劉明施施然道：「現在不少小孩跟我反映，說打辯論賽沒意思。為什麼沒意思。對方套路都能猜到，也就能見招拆招，事前準備十天半個月，什麼情況都料想到了，比賽現場照本宣科。這種知己知彼的打法能有意思嗎？咱們法院輸在什麼，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保守，一點試錯的膽量都沒有——我覺得學長說得很對，既然有小孩打得不錯又有激|情，為什麼不讓她上場練一練？」

正要開口喊住邊瑜，忽覺兩人面對面站著氣氛不對，忙往路旁陰影下一躲。

蔣西池：「驅老鼠。」

教室里一時死一樣寂靜。

辯論隊四強比賽很快出結果，法學院惜敗商學院。一時之間，法學院烏雲籠罩。法學院已經是第四次衝擊冠軍未果，賽前隊長甚至半開玩笑放出狠話。說此次比賽如果仍然未能進入半決賽，他將引咎辭職。

閔嘉笙摸了摸鼻子，「……本來就沒意思，阿螢你要是走了，就更沒意思了。」

因此，隊長話音剛落，便有人與他對嗆：「學長提的意見哪一次不是正確的？賽前的陪練賽上，學長不就說和_圖_書了，自由辯和四辯是弱點，應當想辦法改善，有人照做了嗎？」

「你要是上場，法院怕是連十六強都進不了！」

劉明不以為然，「榜樣倒是樹得好，成績一塌糊塗。」

經過上次方螢提點之後，邊瑜已經大幅度縮減了自己在辯論隊里呆的時間。他明白許多人隱約對他有所微詞，但沒想到今天隊長會帶頭不給他面子。

方螢徑直朝教室門口走去。

閔嘉笙：「肯定又在和梁堰秋膩膩歪歪了。」

邊瑜長嘆一聲，「……現在的辯論隊，已經不是原來的辯論隊了。」

閔嘉笙搖頭，「我跟阿螢不準備去了，陪練賽都打吐了。」

方螢驚訝轉身，看著從座位上站起身的閔嘉笙和邊瑜。

方螢還是吃一份炸豆腐，讓邊瑜和閔嘉笙先行一步。

「有吧，有時候還往被窩裡鑽。」

他抬頭看了一眼，最後的方螢和閔嘉笙身旁有位子，便去兩人身旁坐了下來。

閔嘉笙還是笑著搖頭，一點不肯鬆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方螢。

大家很是沉默，無人敢說話。出征的四名隊員垂頭喪氣，連一貫善於從別人身上找原因為自己開脫的龔敏，這次也是一言不發。

蔣西池瞅瞅著她切出來的，「那個……」

「行啊，她有能力，那你們儘管換吧！」龔敏身體往後一靠，瞟了一眼方螢，冷聲一笑 。

閔嘉笙和顧雨羅很給面子，直誇方螢做得好吃。

蔣西池停頓一下，「嗯」了一聲。就是這一停頓，讓他的這個「嗯」顯得十分缺乏誠意。

「太可怕了……這麼囂張？」

「不用，你陪她們吧。」

方螢誰也沒看，就這樣提著書包在眾目睽睽之中，走到了門口。

方螢瞪他，他當做沒看見。方螢便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

隔了點距離，聲音聽得不是特別真切，但連蒙帶猜，ｗｗｗ.hｅtubｏｏk•ｃｏm.ｃom勉強能聽出個大概。

許多人當年入隊，就是衝著邊瑜的名氣。

隊長自然不可能真的履行這句玩笑，但在賽后的辯論會上一直道歉，說不能將法學院辯論隊再度帶回榮耀的頂峰，是他的失職。

方螢幾乎沒猶豫，把書包提起來，站起身，一字一句，聲音清晰乾脆，「我退隊。」

閔嘉笙：「羡慕蔣西池。」

劉明說完，便將目光轉向了方螢。

隊長不說話了。

方螢情緒怏怏，「就那樣吧，估計也進不了半決賽。」

在人文路的路口，蔣西池追上了兩人。

閔嘉笙：「你別摻和，大家還羡慕梁堰秋呢。」

蔣西池讓方螢吃著豆腐，在路旁等著，自己跑兩步送過去。

閔嘉笙瞅一眼旁邊正望過來的蔣西池，笑說：「蔣同學要吃醋的。」

閔嘉笙：「我以後不跟你們玩了, 你們都成雙成對，就我一個人孤家寡人。」

戰火引到了方螢身上，根本就是無妄之災。

方螢：「噓，別告訴他。」

閔嘉笙沉默片刻，「……學長，我有喜歡的人了。」

龔敏當即問道：「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這次比賽失敗了，是我的錯？」

方螢：「省下的時間，不如用來……」

眼看就要吵起來，邊瑜不得不出面平息事態：「大家別吵了，就事論事分析比賽結果吧，聽隊長的安排。」

方螢往砧板上瞅一眼，切好的土豆片居然每片都差不多一樣厚薄。

他曾經一手締造了榮光，現在不得不送走那個榮光的時代。

「誰？」

蔣西池面不改色：「老鼠。」

邊瑜手臂一揮，「走，請你們吃小龍蝦！」

閔嘉笙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可以可以，我們也能來幫忙！」

「喜歡當然要想辦法在一起。」

會開到一半，邊瑜過來了。

閔嘉笙搖頭。

吃完，蔣西池和方螢回家，微有醉意的邊瑜送閔嘉笙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