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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應蓉瞧了一眼還好端端提在她手裡的袋子。

蔣西池憋笑憋得肺都疼了，被方螢伸肘撞了一下，立馬斂起笑容, 把有幾分鬱悶的姑娘往懷裡一攬, 低聲說：「你半夜下來。」

方螢笑出聲，「你才煩，成天繃著臉裝酷。」

然則他是從來不會把這種情緒擺在臉上的人，只在心裏默默計算起來，什麼時候跟方螢回學校。

「孔……」

蔣西池：「……」

近距離盯著女人瞧了半刻，她腦袋裡忽地現出來浮現出了一個名字，然而就是叫不出來。

「哦？」

「好。」

女人停在桌邊，垂眼笑看著方螢，「方螢，果然是你。」

方螢飛快與蔣西池拉開距離, 「……它亂叫呢！爺爺, 這個鸚鵡很會污衊人, 您應該教訓教訓它。」

方螢忽地舉起了花灑，朝他身上淋去。

方螢記憶中的孔貞貞，是初中那個沉迷玩手機的短髮女生，以及高中只在走廊里撞見過的，匆匆數面，總是架著一副碩大眼鏡的人。

方螢：「……」

「……你們兩個鬼東西，快去洗澡換衣服，準備吃晚飯吧，一身汗臭死了！」

「需要嗎？」

折騰三四個小時，總算到家。

一個年輕女人，黑長直，一眼看去，長相也還不錯。

方螢心想，說不準是我剛剛教的。

方螢：「奶奶，他欺負我呢，搶我西瓜。」

「真不記得了，」蔣西池義正辭嚴，「那個時候只顧著關注你。」

蔣西池回頭，觀察片刻，「……不認識。」

「好啊。」

「我是孔貞貞，不認識和-圖-書了？」

蔣西池請的假沒幾天，很快到頭。趁著離開墨城之前，他和方螢跑了幾趟超市，幫家裡補充了一些日常用品，又去拜訪了一趟羅霄。

蔣西池：「我先你贏不了。」

阮學文呵呵笑說：「就不要跟畜生一般見識了。」

「嗯。」

「……」阮學文無奈說道，「這句肯定是你吳奶奶教的。」

和眼前的形象，實在沒法重疊在一起。

他們現在還是住在學校附近，但已準備往離市中心稍微近一些的地方搬，方便方螢以後上下班。

方螢感慨：「都已經高中畢業四年了。」

蔣西池讓方螢先手。

方螢抬腳去踢，蔣西池輕輕鬆鬆躲過。看方螢搶過了裝西瓜的袋子，紮緊了要砸過來，趕緊往前跑。

方螢：「……蔣西池，你變了。」

蔣西池笑了一聲, 伸手摩挲她耳根，聲音順著氣流送入她的耳中：「……這麼想要？」

「阿池。」

「裝。」

蔣西池笑一聲，「我說過了，以前都是讓著你的，你還當真了。」

方螢：「……」

孔貞貞笑說：「我現在在畫畫，自由職業。這次去A城辦點事。」

方螢轉過頭來，望著他笑，「……好啊。」

巷內，兩人腳步一聲疊著一聲。

羅霄笑一聲，摸煙含著嘴裏，瞅一眼蔣西池，「你們領證了嗎？啥時候辦酒席啊？怎麼著該給我發一封請柬吧。」

「現在看來還是成功的。」

蔣西池摸她腦袋，「別鬧，除了我，你還看得上別人嗎？」

阮學文火速出來救援, 「和-圖-書怎麼了？」

方螢看向蔣西池：「聽見沒，臭死了。」

方螢癢得一縮脖子，手臂上霎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誰想要了？我又沒硬了。」

「別，這貴，水晶的……什麼意思啊！我替你們著急，還不領情……」

羅霄網吧的生意還行，畢竟大學男生組隊開黑是剛需。

回去路上，買了一個西瓜，經過橋頭的時候，兩人手機同時振動起來。

「我進律所工作，蔣西池在A大讀研。」

「你太煩，存在感太強。」

「還早吧，不著急。」

「嗯。」

「嗯。」

方螢從包里翻出一個本子，掏出筆刷刷刷在紙上畫了個棋盤，跟蔣西池下起五子棋來。

吳應蓉：「……我的天，你倆明天趕緊滾蛋。」

「不記得。」

在家待了兩天，都是看得見吃不著, 蔣西池別提多鬱悶。

蔣西池看著她，「我覺得不需要。」

羅霄驚訝，「無證駕駛啊。」

吳應蓉：「哎呦，幾歲了還瘋趕打鬧。」

方螢哈哈大笑，片刻又想到什麼，「阿池……你還沒求婚呢。」

「你先吧。」

翻腕把她手臂一捉，往貼著瓷磚的牆面上一按，「……昨天晚上就想整治你了。」

不約而同地把群給屏蔽了。

最後，十局十敗。

「嗯？」

他干這個比以前開網吧清閑，賺得錢卻更多，一打聽方螢的工資，頓時十分嫌棄，「當什麼律師，哥開網吧比你賺錢多了。」

方螢掀「棋盤」，「……還領什麼證！不結了！」

兩人打鬧一會兒，方螢把蔣西池的m.hetubook.com.comPSP奪過來，進遊戲砍怪物泄憤。

「奇怪了，對我一見鍾情？」

方螢促狹道：「……還沒領證。」

方螢當然不信這個邪。

上一次有交集，還是七八年的事，況且與萬紫琳和魏明不同，方螢與孔貞貞從來沒有什麼直接的衝突。

掏出一看，被拉進了一個高中同學微信群。

溫水澆得浴室里騰起了一層薄薄的熱氣。

「不需要嗎？」

蔣西池吻住她，動作一點沒放緩，「錯在哪兒？」

明明是很久遠的事，回想起來卻像在昨天。

「……不知道，那接著想。」

蔣西池：「……」這要是硬了, 那還得了？

「可你的戶口本也不在啊。」

方螢抄起煙灰缸就要扔過去。

蔣西池：「怕打擊你信心，所以幫你營造了一個其實你很聰明的假象。」

消息一條一條往外蹦，高中的班長使勁吆喝：「班聚啊！參加的報名！」

方螢把帘子掀開一條縫，卻見蔣西池正在面盆那兒，接涼水洗臉。

小小一間出租房，住了三年多，對方螢而言，和家真的已經無甚區別了。這些年，物價在漲，租金在漲，身邊的朋友來了又去。

瞧見屏幕上蹦出的大大的「WIN」很是高興，一抬眼正準備跟蔣西池炫耀成績記錄，忽發現對面有個人正看著她。

蔣西池沒什麼反應。

方螢：「是啊, 肯定是吳奶奶教的。」

丁雨蓮看向蔣西池，笑說：「你們明天白天再玩。」

浴室里淋浴的地方拿帘子隔開了，勉強也算是做了乾濕分離。

「我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解救人的困境，你是腐蝕人的靈魂，性質能一樣嗎？」

眼睛都熏紅了，轉過頭求饒，「……我錯了。」

「是嗎？那有時間聚一聚。」

蔣西池：「……嗯。」

方螢卸下行李，累得在沙發上癱了一會兒，進浴室洗澡。

蔣西池：「……」

便招呼她坐下，禮貌地寒暄起來。

恰好丁雨蓮洗完澡了, 看兩個孩子臊眉耷眼的，囑咐道：「螢螢, 快去洗澡, 不早了。」

正在抹沐浴露，聽見浴室門打開了，片刻，響起嘩嘩的水聲。

嫌棄地鬆開了她, 心如死灰地往屋裡去。

自己不著寸縷，蔣西池衣冠整齊，布料蹭著她背上的皮膚，這感覺很奇怪，奇怪又新鮮。

方螢吃驚：「你瘋了，民政局不下班的啊？」

「明明是說你。」

方螢：「……」

「認識十年了。」

孔貞貞笑看他們一眼，「什麼時候結婚？」

第二天，煩得被趕出家門的方螢和蔣西池，提著行李去機場候機。

蔣西池一貫趕早不趕晚，領著她安檢過後，還有足足一小時的時間，便找了個地方消磨時間。

「我們在一起六年了。」

一直在網吧消磨到太陽下山，天氣涼爽了一些，方才離開。

方螢三年的獎學金，加上家教、實習的工資，償清了大學的助學貸款，也償清了高中三年羅霄資助的學費。

鸚鵡：「閉嘴！閉嘴！」

大家心裏都明白，這就是隨口說一說的事。

他被澆了一身，直接挽袖子，掀開了浴簾，擠入狹窄的角落。奪過她手上的花灑往上面一掛，www.ｈetubｏoｋ.coｍ•cｏm讓水就這樣澆下來。

沉默一霎，孔貞貞問：「你們呢？現在在做什麼？」

無甚營養的寒暄，孔貞貞抬腕看了看手錶，說是有事，先一步拖著行李箱離開了。

「什，什麼情況？要跟我搭訕了？」

方螢手托著腮，斜眼看著他，「她初中喜歡過你，你還記得嗎？」

「……我們也在A城。」

方螢被從背後緊緊壓制，沒有分毫可以躲避的地方。

「……」蔣西池將她胳膊一抓，「現在就去民政局。」

「還來？我媽已經會提防了好嗎？」

「通宵蹲點。」

衣服都沒脫，就這樣進去。

蔣西池：「……」

唯獨蔣西池，還在她身邊。

「阿池，」方螢低下頭，悄聲說，「對面那桌坐了一個人，你幫我看看，是認識我的嗎？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

方螢瞧著她的背影，「初中我怎麼沒發現，她原來這麼好看。」

蔣西池：「……」

方螢趕上去，「千萬別讓我追上！」

方螢陷入沉思，「……我記得以前打遊戲從來都是贏你的。」

「說你的。」

確認自己的寶貝寵物安全無憂之後，阮學文就進屋去了。

方螢轉頭，背後是牆，所以那人確實是在看她。

方螢：「哦。」

「記得發請柬啊。」

正暗自嘀咕，那女人已經站起身，向著這邊走過來了。

熱氣讓她腦袋裡也彷彿跟著昏沉起來，「不知道。」

方螢：「……但是我身手敏捷，沒讓他搶著。」

他沒法容忍自己說到做到的人生里，存在這樣一個污點。

兩個人你追我趕，在家門口與吳應蓉撞上，立馬剎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