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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螢頭往後仰，抵在他腰上，「沒事的……」

蔣西池把筆記本電腦蓋子一合，「先別看了，我們去做飯了。」

方螢被他的煞有介事逗笑了，「幫什麼忙？」

說罷，很是委屈地去開冰箱門，「……你去年說好了要跟我領證的，放了我一天鴿子，我說什麼了嗎？」

好在萬紫琳手裡有一份重要的證據：前年，她在懷孕期間遭魏明毒打流產，醫院的診斷書，她都完整地保留下來了。

方螢的主動，從一個吻開始，直到她睜開眼睛看他一眼，而後忽然往被子里一鑽。

見萬紫琳盯著手裡的錄音筆, 解釋道：「不會公開的，我是方便自己聽整理思路。」

方螢擦了一下嘴唇，突然促狹地湊過去，要去親他。

牽在防盜網上的小燈都打開了，明滅閃爍，星星一般。

看得出來，萬紫琳已是盡量把這麼這個地方拾掇乾淨了。

「……看你的誠意。」

萬紫琳稍稍放鬆了一些，兩隻手攥在一起, 很是不安地摩挲著，「……從哪裡說起。」

方螢鬆開手，「……好了我知道錯了，我自罰禁言半小時，你不要理我。」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都看透了，你就是吃定我離不開你，所以一切都無所謂了。你變了，再也不像以前……」

「3月14日……王律師案子開庭的日子。」

房子里陳設簡單, 逼仄而陳舊，廚衛是單獨的，客廳、卧室和餐廳，卻是拿一間房用布簾隔開了。

蔣西池：「哼。」

很快熱起來。

方螢笑了一聲，在對面的高腳凳上坐下，「……幹嘛？賣藝啊。」

方螢忙說：「在哪兒？給我看看。」

「……其實我出門的時候都和_圖_書還記得的，你相信我！」

聽的過程中，方螢時常覺得捏了一把汗。

「幾句是非，也無法將我的熱情冷卻，你出現在我詩的每一頁……」

窸窸窣窣的聲響，緊跟著……

「學姐好。」

洗完以後，沒在客廳里看見蔣西池的人，喊了一聲，沒聽見回應。

方螢疑惑地逛了一圈，忽地聽見陽台處傳來吉他掃弦的聲音。

方螢笑看著他，「那你原不原諒我？」

「萬紫琳的……」

蔣西池把她圈在自己懷裡，低頭看她被澄黃燈光照得水光盈盈的雙眼，「……說好了不翻舊賬的。」

方螢往沙發上一坐, 一陷一個坑, 這才發覺沙發估計也是壞的，只是萬紫琳在上面套了沙發罩看不出來。

蔣西池又是一哆嗦。

萬紫琳拉開帘子去了「卧室」，把床墊抬起了起來，從下面摸出一個裹起來的塑料。

方螢愣了一下，忙往陽台走去。

「怎麼了？」蔣西池瞅過去看一眼，頓時一驚，整整一個文件夾的照片，全是額頭上的划傷，大腿上的瘀痕，手臂上煙蒂燙出的傷疤……

蔣西池瞅著她。

為了發揮自我檢討的優良作風，這一次是方螢洗的碗。

方螢快要憋不住笑了，「哎呀，那你女朋友太糟糕了，換我吧，我肯定比她體貼。」

蔣西池不理她，低頭撥了一下弦，「……雨下整夜，我的愛溢出就像雨水……」

蔣西池頓一頓，鬆開手了。

「隨便，你想說什麼說什麼。」

領取任務之後，多是各自線下完成，線上交流，每隔一周線下聚頭核對工作。

節日總有一種整個世界都變溫柔了的感覺，即便並不是真正如www.hetubook.com.com何重要的節日。

吻緊跟著就落下來了。

「方螢，嫁給我。」

方螢隱約聞到了醋味，「……王律師都五十歲了，是個老頭啊，你連他的醋都吃！」

她趕緊伸手接住。

話沒說完，手腕被蔣西池一抓，一帶，整個撞入他懷裡。

蔣西池已經放下吉他走了過來，就單膝跪在她的高腳凳旁邊。

她和一個高瘦白凈的男生並排而行，兩人靠得很近，很是親密地聊著什麼話題，一看見蔣西池，停下了交談，笑了笑，打招呼道：「蔣西池。」

蔣西池把她扯開，往廚房走去。

收拾東西離開，在走廊撞見蘇怡悅。

她初三開始，就在和善哥——趙善交往了，她家境不好，又嚮往去墨城外國語中學讀書，沒有別的法子。趙善在這一點上倒是大方，幫她出了高額的建校費，還按月支付生活費。

她已清楚這官司得有多難打，魏明的辯護律師，如果死咬著這段經歷，就會讓萬紫琳作為弱勢一方，在法官那裡天然能夠獲得的同情分消失殆盡。

最初一陣，兩人關係尚算融洽，魏明頗有一種「救風塵」的自豪感。但隨著時間推移，兩人性格的缺陷都暴露了出來，一個軟弱愚蠢，附庸強權，沒有自己的主見；一個好逸惡勞，貪慕虛榮又不切實際。原本讓魏明心疼的經歷，最後翻過來統統成了他攻訐萬紫琳的武器——在他心裏，萬紫琳就是被人「玩剩下的臭婊子。」

自然是難堪的。

手上有汗，第一下手滑；第二下，才把盒子打開。

一個小盒子。

把她手一抓，從椅子上拖起來，「走，做飯去。」

她很是不自在，自始至終沒怎麼抬頭看方螢https://m.hetubook.com.com。

卧室大燈關了，只留著一盞檯燈。

也包括方螢——她不喜歡直面昔日同窗困窘落魄的場景。

最後，還是蔣西池憑藉巨大的力量優勢，制服了方螢。

「你只記得今天王律師開庭吧。」

「我女朋友把白色情人節忘了，我有一份禮物送不出去，你願意收下嗎？」

方螢忍不住跟著哼起來。

蔣西池：「……」

蔣西池翹著腿，在椅上坐著，抬頭看著她，「……秋刀魚的滋味，貓跟你都想了解，初戀的香味就這樣被我們尋回……」

「咦……」方螢奔過去把花抱起，「……原來今天是白色情人節！」

接受了萬紫琳的案子之後，方螢抽了個魏明不在的時間過去拜訪。

方螢忙將被子拉上，「……不準看！」

……只是兩人吃東西的姿勢都不怎麼優雅，餓得太狠，狼吞虎咽風捲殘雲，一碗面下肚，蠟燭才只燃了一小截。

兩人洗過澡，換上家居服去廚房做飯。

話音剛落，便看見一個什麼東西朝她飛了過來。

又打鬧起來。

但他只掙扎了一秒，就去扳方螢的腦袋，「阿螢，不要……」

萬紫琳側身讓她進去, 找出一次性紙杯, 給方螢倒水。

方螢立馬丟下花，一把抱住他的腰，向組織自我檢討，「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忘記的。」

片刻，有點克制不住的，將被子掀開一角，往下面瞥去。

回到家，方螢正在伏案工作。

他下午一整天待在機房，把這一周的工作起了個頭。

蔣西池趕緊別過臉。

萬紫琳點頭應下，忽說：「……我……我以前沒有做過什麼傷情鑒定，但是我拍照了，這個，可不可以……」

「……窗外的麻雀，在電www.hetubook.com.com線杆上多嘴，你說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覺……」

蔣西池一個哆嗦。

「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塑料袋拆開，裏面是個U盤。

方螢靸上拖鞋，被蔣西池拖出卧室，這時候，她才發現餐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了一束玫瑰。

直到徹底滿足了，方才結束。

方螢立刻又牛皮糖一樣地黏上去，「給我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嘛，阿池……」

吵起架來，毒打是免不了的。魏明混社會的，萬紫琳在他手裡討不到一丁點兒便宜。

方螢嗚嗚求饒。

「怎麼這樣，我都不嫌棄你的！」

很快，一首歌便唱完。

直到這時，方螢才知道了萬紫琳這幾年的全部經歷。

方螢愣住了。

蔣西池抱著吉他看著她，「請對面那位觀眾過來幫個忙。」

蔣西池把她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兩個西紅柿掰下來，往流理台上一扔，抱著她出了廚房。

端上桌以後，方螢又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兩支蠟燭，把餐廳燈關上了，好像也有那麼一點燭光晚餐的意思。

蔣西池一驚，忙身後去拉她，然而大腦皮層瞬間被一種異樣的，從未體驗過的感覺穿透。

方螢聲音含混：「……你可以，我也可以的。」

方螢從包里掏出一支錄音筆，「你隨便說說吧, 我先了解一下情況。」

都餓得不行了，也就沒什麼講究，炒了兩個菜，下了兩碗面。

又過了半分鐘，蔣西池還是把方螢扯了上來，「……可以了。」

針對一些細節的內容，方螢又提了一些問題，而後起身告辭，「……可能後續還有很多要讓你補充的地方，希望你隨時配合。」

蘇怡悅微微點了點頭，和那男生繞過蔣西池走了。

方螢走上六樓, 敲開了hetubook.com.com門。

「蔣西池，西池，阿池……池池？」

「還有，」方螢瞧她一眼，猛然之間，像是穿透了歲月，去看當年更加無助的自己和丁雨蓮，「……如果這期間，魏明又對你動手了，你記得去醫院做傷情鑒定……也要記得報警，出警證明也是重要證據。」

小區里最為破敗的老房子, 樓梯間里一股陳腐發霉的怪味, 牆體回潮，黴菌斑駁, 聲控燈時靈時不不靈。

高中前兩年，她基本就是過著這樣的生活——高一的時候，意外懷孕，不得已去做了手術，方螢從別人口中聽來的傳聞，也都是真的。

蔣西池這邊，也緊鑼密鼓的開工了。

話音剛落，方螢主動身後勾住他肩膀，湊上唇去吻他。

「……以後還忘嗎？」

從背後，讓她手掌撐在床頭的牆上，手掌箍著她的腰，不留餘力。

後來，趙善就對她膩味了，永遠有更年輕更漂亮的小姑娘，他這樣的男人，原本也稱不上負責不負責。趙善給了萬紫琳一大筆錢，基本連上大學都綽綽有餘。但是，萬紫琳卻把這筆錢借給了魏明。她在流產恢復的那段時間，一直是魏明在從旁照顧。魏明那一陣已經沒有在跟著趙善混了，自己想辦法做生意。萬紫琳借給他的那筆小錢，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出於感激，他與萬紫琳往來頻繁。之後沒多久，兩人就在一起了。

蔣西池不為所動。

在她剛剛看清盒子里的東西，卻又即刻淚眼朦朧的時候，攥住她的手，把一個有點顫抖的吻落在她的手指上。

她拖動滑鼠，似在看些什麼東西，不住地唉聲嘆氣。

萬紫琳端著茶水過來, 擱在茶几上，在方螢對面坐下。

他臉噌地燒起來。

萬紫琳忙不迭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