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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碩士畢業就找好了工作，之所以還留在這兒讀博，就是想……」

「我認識很多暗戀多年的人，他們跟你不一樣。」

蔣西池參与度都不高，只在碰見感興趣的話題時，才會隨便聊兩句。

蔣西池一聲不吭。

「你圖什麼？」

一時沉默。

蘇怡悅趕緊將他一推，雙臂箍著他胳膊，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怎麼了，你真打算跳窗啊？這裏可是八樓。」

他上一回喝醉，還是去年本科畢業吃散夥飯的時候。

「你們手下留情啊，一幫爺們準備圍攻我一個，是不是怎麼樣也得先讓三杯的量？」

方螢的案子在穩步推進的時候，蔣西池的項目也進行得很順利。

「對對！」即刻便有人響應，「多拿點酒上來，咱們今天一定要把蘇學姐給喝趴下！」

「你今晚就在這好好休息吧，我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她抬手，把放在沙發旁小桌上的一張照片拿過來，出神地看著照片里的人。

吐過之後，胃裡舒坦了一些，沖了水，在馬桶蓋上坐下。

「我不會醉的, 放心。」

有一位博士生忽然說，「咱們是不是都忘了，今天除了慶功，還要給人踐行呢！」

打完電話回會議室，恰好跟從裏面出來的蘇怡悅迎面碰上。

「不要逼我對你動粗。」

蘇怡悅看著他。

蔣西池頭痛欲裂，明白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

他趕緊支起身體，準備爬起來找個地方吐，忽然一隻手臂扶住了他的胳膊，笑說「你醒啦。」

蘇怡悅笑說：m.hetubook.com.com「為什麼要借給你啊，我費這麼大週摺把你領回家，可不是讓你給你老婆打電話的。」

「學姐，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就是想什麼好處都得，就像今天如果我沒喝醉，你也是不會處心積慮把我帶回來的。」

趁著還清醒，他趕緊給方螢發了條消息，「可能要喝醉了。」

蘇怡悅扔了個東西過來，蔣西池伸手接住，是他的手機。按了幾下沒反應，估計是真沒電了。

等喝了酒，情緒稍稍放開，才出現了各種各樣的討論。

蔣西池站起來，接了一捧冷水，澆在臉上。

床鋪下陷了一點，是蘇怡悅在旁邊坐下了。

話音剛落，便見躺在床上的蔣西池，支著身體坐了起來。

方螢說：「我知道啦，你聚會的時候少喝一點酒，醉了我可不會來接你的。」

蔣西池被蘇怡悅拖到了床上。

組裡面有幾個深藏不露的，一輪喝下去還面不改色。

「你別掙扎了。」

「讓讓讓！肯定讓！」

方螢：不來

蔣西池抬頭看她一眼。

「……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手機沒電了。」

一幫埋首科研的理科生，聚在一起，也聊不出什麼時髦的話題，沒出三句，大家又繞回到本專業去了。

項目五月底驗收, 又恰逢蘇怡悅和另外一個學長要出國深造, 大家一合計，準備辦個慶功宴, 順便給蘇怡悅和學長餞行。

蘇怡悅動作停了一下。

照片已有歲月的痕迹，裏面一個少年穿著高中校和-圖-書服，長相卻與蔣西池有七八分的相似。

他想到閔嘉笙。

「門我是不準備打開了，窗戶能開，要不你走窗戶？」

蔣西池有預感，今天可能真的要醉倒在桌上了，便抽空又給方螢發了條消息：「一小時內我要是沒回家，你來這個地址找我。」

蘇怡悅停住腳步，研判似地看了他一眼，笑說：「我以為你不會參加。」

「把門打開。」

蘇怡悅聳了聳肩, 「沒事啊，本來就沒什麼事。」

腦袋裡疼得難受，像是有一柄電鑽在使勁地攪動。

蘇怡悅還是在笑著，「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後天就走了。」

蔣西池：乖。

她抽了一口煙，低下頭，把煙霧緩緩地噴在他臉上，一揚手，把剩下的半截煙丟進了床頭櫃的水杯里。

蔣西池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這麼多年, 他骨子裡始終有些獨來獨往。但也明白, 這個世界不只有方螢, 他還得跟必要的人都保持往來。類似這樣的聚會, 他就不得不參加，因為現在與他合作的物理學院的同輩或者是學長學姐, 未來極有可能會成為他的同事。

他酒還沒醒，思考問題好像慢半拍一樣，腦袋有點轉不過來，腳下也是虛浮的。

她一邊抽著煙，一邊往外走去，「冰水行嗎？」

許久，蘇怡悅笑說，「你知道我喜歡了你這麼多年嗎？」

「……學姐，借你電話用一下。」

卧室燈太刺眼了，他轉過頭，抬起手臂擋住眼睛。

蔣西池轉頭看去，蘇怡悅靠牆壁站著，手指ｍ•ｈeｔｕｂoｏｋ.cｏm•ｃｏm上勾著一串鑰匙，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閉上眼睛，竭力的讓自己的思緒維持清明：「……我生平最討厭違背他人意願的人。」

便有一位學長將他肩膀一摟，笑說，「找家屬搬救兵呢？沒事兒，喝醉就喝醉了，我們沒喝醉的自然會送你回去。」說著將他手臂一抓，從座位上提了起來，「趕緊喝，你還欠著三杯呢！」

在洗手間門口站了一會兒，找到了大門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地往門口走去。

一些很不好的回憶，陡然之間又在腦海中翻湧，蔣西池覺得反胃，但很明白，並不是因為酒精。

蘇怡悅笑了笑，「就這麼走了，總覺得有點不甘心。其實我真沒準備拿你怎麼樣，今天你喝醉了，我估計也是鬼使神差吧……」

「把門打開吧，今天的事，我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

換在平時，蔣西池依照體格就能輕輕鬆鬆推開了。可是這會兒彷彿腳下打滑，四肢都不聽使喚。

這邊項目驗收完畢順利通過，負責聚會的人也已經把吃飯的地方訂好了。蔣西池提前一天跟方螢打過招呼，但仍然抽空又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方螢……」

蘇怡悅笑了一聲，「騙誰呢。」

片刻，他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

「別的女人都沒用。」

「你儘管試。」

「學姐既然都這麼說了，那我們更要試試了。」

蔣西池索性直接在門口坐下，「……把我手機給我。」

蘇怡悅笑了一聲，翻身從床上下去，又摸出一支煙點燃。

和_圖_書方螢找不到人，肯定會擔心。

這裏不是酒店，那就應該是蘇怡悅住的地方了。

「……除了方螢。」

今天這樣迅猛的架勢，他有些招架不住，兩輪下來就覺得頭有點暈了，大家還在勸酒，他推卻不過，逼迫之下又喝下去不少。

蘇怡悅笑了笑，「我能做什麼？你都醉成那樣了，我問你地址，你也說不清楚，身份證也沒帶，所以我只能把你帶回家了。」

一扳門把手，沒有反應。

「想喝點什麼？冰水？檸檬汁？」

「我反鎖了，」身後傳來聲音，「鑰匙在這兒。」

蔣西池並不想和她虛與委蛇, 「學姐還有事嗎？沒事我先進去了。」

「……我試過不去在意你，我交過很多男朋友，可是都沒用。白色情人節那天，我特意帶著男朋友去實驗室，就是想讓你看見……」

蔣西池抬眼一看，頓時一驚，但暫時沒空說什麼，伸手便將蘇怡悅一推，環視一圈，踉踉蹌蹌地往洗手間走去。

煙霧嗆得蔣西池咳嗽一聲，緊接著他便感覺一隻手，按上了他襯衫的衣扣。

一時之間，殘羹冷炙都撤下去了，多拿了些酒，啤的白的都有，又上了幾個下酒菜。

蘇怡悅已在門口，嘴裏含了根煙，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進門就吐了我一地毯，是不是該負責啊？」

蘇怡悅半開玩笑地說道：「……畢竟你躲了我這麼多年不是嗎？」

大家熱情高漲，頗有些一定要試試蘇怡悅深淺的意思，一開始就喝得兇猛。

她不知所謂的笑了一聲，把照片扣下，又抬頭看向蔣西池，「和_圖_書能別矯情了嗎？就在我這睡一晚怎麼了？會少你一塊肉還是如何？」

他們項目組男生居多，除了蘇怡悅之外, 只有另外一個女生。

燈光有些刺眼，蔣西池皺著眉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只覺得頭痛欲裂，胃裡也在翻江倒海。

「……你想做什麼。」

蘇怡悅笑說：「你們知道我酒量有多少嗎，就敢隨便放這樣的話？」

陌生的觸覺讓他胃裡一陣痙攣，皺著眉強忍住了，「沒有用的。」

蔣西池沒搭理她 ，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沒摸到手機。

「什麼意思？」

「蘇怡悅，你把門打開！」

發完消息，忽覺有一道目光注視著他，抬頭去看，卻無跡可尋了。

蘇怡悅愣了一下。

蔣西池沒吭聲。

「即便你說了，對我又能有什麼影響呢？你說是我主動的，有人信嗎？」

喝酒方面，蔣西池既沒有天賦，也沒在後天認真努力過，平常喝酒的場合比較少，大家也都是點到而止。

「……方螢之外的人，對我沒有任何意義。」

話音剛落，忽聽外面響起震天動地的錘門聲。

「我不圖什麼。我沒什麼損失啊，就像你說的，我又不是什麼好人，能讓你老婆心裏不舒服，我心裏就舒服了。」

她到床對面的小沙發上坐下，隔著這樣一段距離，抽著煙，安靜無聲地看著蔣西池。

「除了方螢，我對別的女人不會有任何反應。」

「還吹牛呢，你站都站不穩了，還能對我動粗？我練過柔道的，勸你省省吧。」

蘇怡悅走過來，手臂從他脅下伸過去，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