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報復
黑暗裡，楊啟程正迎著光走。
男人只剩喘氣的勁兒了，連說：「飽了飽了飽了！」
忽然，前方一覽無餘的公路上毫無徵兆地現出了四道亮光。
楊啟程沒聽見，大步往巷子里走。
缸子看向楊啟程：「老楊，要不就這麼著了吧？就灌了幾斤馬尿，一時沒管住腦子，再說，也沒遭到什麼實際損害不是？」
楊靜一愣，丟了撮箕，打開門，沒命地奔出去。
男人被砸懵了，悶哼一聲，手臂鬆開。
她這下是真怕了，雙腿打擺子，眼淚嘩嘩往下流，「我錯了我錯了！我求求你，放開我！」
噁心絕望的感受再次湧上來，楊靜垂下眼，嗓子里像是卡著一塊熱炭。
楊靜搖頭，「沒什麼，正準備上去的。」
一周后的深夜，楊靜剛剛進入睡夢中，外頭響起「砰砰砰」的敲門聲。
楊靜飛快追上去：「哥！哥！」
半晌，「……是我媽的一個……客人。」
楊靜咬緊了后槽牙，繼續掰男人手臂。
楊啟程飛快往裡走，楊靜小跑跟上。
「沒了？」
楊啟程拿起筷子挑了一箸，嘗了嘗，「不賴啊。」
楊啟程和缸子跟著寸頭走進廠里，那人眼睛蒙住，被反綁在一架機床的腿上，嘴裏塞著棉襪。
「嗯。」
楊啟程咬著香煙的濾嘴，一腳踹上去，不遺餘力，那男人立即敞開嗓子發出殺豬般的凄厲叫聲。
缸子咬著牙，倒車，後視鏡里光線一閃。他探出頭往後一望，「操！」後退的路同樣被兩車堵死。
「你說清楚，怎麼回事？」
缸子瞅著月亮，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說：「別說，這地方空氣還不錯。」
「道個屁，你們老師有病吧。」
楊啟程笑罵：「你他媽倒是挺會替我做人情。」
缸子愣了一下，也跟著下去。
楊啟程神色一凜：「上車！」
楊靜停了腳步，渾身發抖，站了一會兒，朝著有光的地方飛奔而去。
攔路的四輛車上的人也都下來了，一共十五人，前七后八。
厲昀匆匆離開了筒子樓，在巷口的時候，與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擦身而過。
男人滿頭油汗，額頭上一道血跡，蚯蚓一樣蜿蜒而下，順著眼窩滴下來。
缸子趕緊上來拉他，「兄弟，兄弟，咱在車上講好了，你不準動手。」
楊啟程點了點頭，將楊靜所說的向缸子複述了一遍。
厲昀神色有些尷尬，「楊靜，你別誤會，我就是有點擔心你。」
楊啟程在她腦袋上拍了一掌，「站這兒幹什麼？」
「……他進來，讓我給他倒茶，我沒答應……他抱住我……」
「你放心，這麼點兒小事，他聽都懶得聽。」
站久了雙腿發麻，她眼前發黑，差點一頭栽下去，趕緊扶著路燈柱子。
楊靜嚇了一跳，趕緊往回跑，往陰影里躲htｔps://m•hetｕbｏoｋ•cｏｍ•coｍ。
後面腳步聲越來越快，楊靜也跟著越跑越快。
楊靜勾了勾嘴角，給楊啟程夾菜。
楊啟程嘴裏叼著煙，居高臨下看她，「有閑心啊，大半夜出來散步？」
缸子吐了煙，回到前面，朝裏面一喝：「停手停手！把這龜兒子拖出來！」
楊啟程：「你他媽就喜歡下三路。」
是放在門背後的鐵撮箕，把兒斷了，只剩個斗。
「還有嗎？」
「沒得商量，趕緊回去！」
幾人已走到了路邊，道旁野草瘋長。
「人在哪兒？」
男人嘿嘿一笑，「我人都來了，這會兒頭暈，你讓我進去喝杯茶，再順道給你媽上柱香。好歹來往一場，我送她一程。」
缸子：「……日你大爺！」
楊啟程沉了目光，一時沒吭聲。
楊靜自知失言，立即抿緊了嘴。
楊靜觀察著楊啟程的表情，「我把欺負我的女生教訓了一頓。」
男人立馬伸出一臂卡進門框，「你媽呢？」
「我……我想跟你去看看。」
楊啟程吹著歌穿過巷子，卻見楊靜正站在樓前遙望巷口。
楊啟程瞥她一眼，「怎麼教訓的？」
楊靜停下來，喘了口氣，回頭，「程哥……」
楊靜被扇得眼前一黑。
他嘴裏連串地冒髒字，頻率比平時更高。
「你要是敢報警，或是今後再往扁擔巷去一步，爺我就把你跟你廠里女工亂搞的照片印成大字報，往你小區門口啊，你老婆公司啊，你丈母娘家裡啊，還有你兒子學校的牆上，這麼一糊，保管讓你在旦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楊靜眼珠子一黯，「哦」了一聲。
楊啟程悶頭抽煙，「人在哪兒找到的？」
楊靜正愁該怎麼辦，前方車門忽然打開，楊啟程鑽出來。
楊靜一怔，扒開楊啟程奔進屋。
楊靜悄無聲息地走過去，「厲老師。」
「咚」的一聲，她後腦勺撞到了什麼，疼得她腦袋裡嗡地一響。
「怕你程哥擔心是吧？」
楊靜心裏只泛噁心，反手就是一巴掌。
一下，兩下，三下……
楊啟程一愣。
「您怎麼在這兒？」
楊靜「哦」了一聲，失望地往回走。
郊外視野開闊，夜空中一輪朗月。
楊啟程沒說話，拉開車門跳下去。
楊靜一個挺身爬起來，使出吃奶的勁兒。
「惹什麼事了？」
「為啥？」
楊啟程有點懵，「怎麼了？」
缸子腳底狠狠一碾，「聽明白了嗎？」
楊啟程：「我進去穿件衣服。」
楊啟程看見滿桌子菜，一驚，「這你做的？」
楊靜仰頭，「嗯。」
「啥時候死的？」
厲昀嚇了一跳，撫著胸膛，「楊靜。」
「程哥……」
缸子笑說：「我之前還以為這小姑娘性格老實，結果有點城府。」
www.hetubook.com.com「怎麼跟來的？」
楊靜一怔，仰頭看他。
楊啟程放聲說：「放開吃！曹哥買單！」
男人臉一沉，將楊靜兩臂一箍，往門板上一壓，揚手抽回去，「臭婊。子，給臉不要臉！」
楊靜哭得更凶。
楊啟程掏出鑰匙，神情凝重地打開了門。
楊靜不想理他，伸手關門。
「咚咚咚咚」，又是幾下。
缸子抬腳踩著他的手指，一分一分用力，「下面這幾句話，你可聽清楚了。」
楊啟程喝了口啤酒，「不去。」
少頃，楊啟程打完。
「楊靜，你玩老子是吧？」
楊靜一邊哭一邊扭頭去躲，直到被男人臃腫的身體壓在了水泥地上。
楊靜暫時躺著沒動。
「我哥不在。」
「……哥，我……我殺人了！」
金杯拐出市區，在近郊的一處廠房外停下。
巷子里燈火稀疏，遠遠的一聲狗吠。
「死了最好。」
「怎麼整？往死里整。」
楊靜跟著坐下，「程哥，我們班主任想跟你談一談。」
男人猛點頭，「您說你說！」
楊靜想也沒想，抄起來往男人腦袋上砸。
楊靜不覺捏緊了手裡的毛巾，看著楊啟程。
楊靜怕跟丟了，小跑一陣。
她將帘子一掀，揉了揉眼睛，正要起身，黑暗裡外面床上楊啟程身影一閃。
男人猥瑣地在楊靜手背上捏了一下，嘴裏一下一下噴出酒氣，「靜兒，聽話，去給伯伯倒杯茶。」
「不是說了么，死了。」
缸子將楊啟程攔在身後，吩咐：「去外面撿個麻袋套起來，避開要害，使勁揍——注意分寸，別弄死了，留口氣。」
楊啟程背著光，神情陰鷙，「沒死，那就等著下半輩子生不如死。」
楊靜將他手輕輕一打，「程哥，你還沒洗手。」
幾人照缸子的吩咐將人拖到了污水池旁，將男人頭摁下去浮起來，浮起來摁下去，持續了十來分鐘，缸子抬腳踩著他腦袋，「喝飽了嗎？」
楊靜照做。
「死了呢？」
「所以你會去么，程哥？」
又過了幾天，劉伊雪回來上課了，看見楊靜就跟見了鬼一樣，飛快躲開。之後，劉伊雪找了個借口，和最外面那排的一個女生換了座位，從此徹底遠離了楊靜。
一種莫名的興奮，像一注岩漿，在她血液里飛快流竄。
厲昀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楊靜皺眉，伸手去掰男人的手臂，「死透了，你別來了。」
「宏興地毯廠。他家裡有老婆有孩子，不好解釋腦袋上傷怎麼來的，這兩天一直住在廠里。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跟廠里一個女工幹得火熱，經這一嚇唬，今後他那。話。兒估計都不頂事了哈哈哈！」
缸子一招手，幾人將男人從污水池裡拖出來。
沒發出聲音。
走出去兩步，她回ｗｗｗ.hetubｏok.cｏｍ.ｃｏｍ頭看一眼。
懷裡小姑娘抖得像片枯葉。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靠邊停了輛金杯，緊接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跳下來。
楊靜厲聲喊：「你幹什麼！」
男人哪裡肯聽，兩條鋼筋一樣的鐵臂箍住楊靜，像箍著小雞仔細瘦的脖子，臭烘烘的嘴到處亂拱。
車子剛發動，兩輛麵包車迎頭而來，並排將道路一攔。
她伸手去摸。
過堂風嗖嗖捲起地上的垃圾，背上的汗被吹乾，脊背發冷。
「我家裡沒收拾，蠻亂的。」
第二天是周六，楊靜把積了幾天的衣服全部洗完，然後留在房裡看電視。臨近十點，就在她打算去睡覺的時候，聽見門外隱隱響起幾下拍門聲。
像座山，風雨不動。
楊靜問：「又去看夜場么？」
幾排粗大的管子，連著一個巨大的污水池子，臭氣熏天。
「缸子哥，能不能別把這件事告訴程哥？」
楊啟程捏著她肩膀，把她往外一扯，「不準哭了！」
楊靜心情立時從雲霄跌落而下，冷著臉：「我媽死了。」
附近很難打到計程車，而摩的和麻木車這會兒都已休息了。
缸子猛砸了一下方向盤，「這他媽是有備而來的？」
說完，將楊啟程往外拉，「走走，咱出去抽煙。」
寸頭剛把棉襪扯出來，男人立即嗚嗚哭號，臉上肥肉跟著抖：「求求你們放了我！要多少錢我都給！我都能給！我家裡還有老婆孩子……」
楊靜立即拿手掌捂住嘴，猛吸氣，抽了幾下。
她蹲在巷子外馬路上的路燈底下，抱著膝蓋，瞪大雙眼，一動不動盯著路口。
說罷，將後備箱一掀，拎出根沉甸甸的鋼管。
缸子站起來，循著臭味繞到了廠房後面。
「嚎什麼嚎！人還能跑，肯定沒死。你先說說，這怎麼回事？」
楊啟程霍地站起來，「行了，我知道了。」
隨後，門「砰」一聲摔上。
靜了片刻。
楊啟程跟著一蹲，往灰撲撲的水泥地上看了一眼，幾個模糊的暗紅色指印，旁邊還有幾點快要凝固的血滴。
楊靜笑了一笑，又鄭重地說了聲謝謝。
楊靜搖頭，「想不起來了。」
缸子盯著看了一眼，「老烏的人。」
他一開口，濃烈的酒味直衝鼻腔。
天開始熱了，屋裡又不通風，汗珠沿著他的眉骨往下淌。他眉心緊皺，沉肅的臉上一股戾氣。
到了巷口，沒看見兩人身影，只巷外馬路上停了輛破金杯。
「跑！再跑！」
楊靜急了，使勁推他，然而沒起到半點作用。
男人穿了件黑色的背心，古銅色肌膚，一身緊實的腱子肉。
楊靜眼巴巴看著他：「我不下車，就在車上，讓我看一眼。」
楊靜在心裏數了十秒，趕緊爬起來，跟上前去。
男人轉個身，看向楊靜，目光好半和-圖-書晌才聚焦，笑了一聲，趔趄兩步，走到楊靜跟前，「這不是靜靜么，你怎麼在對門兒？我敲錯門了？」
門外面傳來缸子的聲音：「……人找著了。」
缸子：「報了啊，沒考上。」
楊靜眸光一沉，緊抿著嘴蹲下。身，掃了一眼，忽說：「這兒有血跡！」
七八人浩浩蕩蕩地離開廠區範圍，缸子笑說：「你說，這廠長灌了一肚子污水，今後要是尋思著把這污水處理系統好好整一整，咱幾個是不是也算幹了件替天行道的大好事兒？」
楊靜正在拿衣服和毛巾，聽見這話，一頓。
「乾著作姦犯科的勾當，還想著替天行道？你他媽怎麼一開始不報警。校呢？」
「你快滾，不然我叫人了。」
楊靜立即將電視調成靜音，豎起耳朵。
楊靜只說，「老師想跟你談這件事，可能想讓我跟那個女生道歉。」
缸子嘿嘿一笑，「人我讓兄弟幾個綁起來了，就看你打算怎麼整。」
楊啟程：「……」
「沒死呢？」
「……」
「兄弟們前前後後替你忙了一周，吃你一頓怎麼了？」
楊靜將新鮮的魚拎到水池裡，麻利地宰殺了，洗凈去鱗，去掉內臟下水，裹上麵粉，放入油鍋中里炸。
炸完魚，又炒了幾個小菜，等楊啟程回來，全部端上桌。
楊啟程看向楊靜，「那人長什麼樣？」
到樓梯口，巷子里稍微亮了幾分，楊啟程和缸子已經到了巷口。
楊靜想也沒想，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
楊啟程打斷她：「知不知道他幹什麼的？」
楊啟程猛吸了口煙，「行。」
楊啟程瞥她一眼。
楊啟程沉著臉，眉頭緊擰，掏出手機，「你趕緊去洗個澡，早點睡。」
她張了張口，「……」
楊靜又打了一個冷顫，但這次卻不是因為害怕。
「謝啥，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那小姑娘是你同學？膽兒忒小，嚇兩下就哭爹喊娘的……」
楊啟程眯眼，「能怎麼辦？打一個不虧，打兩個穩賺。」
楊啟程重回到車上，缸子問：「打發回去了？」
趕趕咐咐的一陣，楊啟程腳步聲到了門口，「走吧。」
楊啟程頓了一會兒，點頭。
楊啟程飛快撥通了號碼，「缸子，幫忙找個人……睡你大爺！回頭老子給你找十個女人，你他媽別廢話，趕緊起來……楊靜被人欺負了……」
「看屁，趕緊給老子回去睡覺！」
「我手機在床上，十分鐘后我打電話，你要沒接，明早給我捲鋪蓋滾蛋。」
缸子又說：「之前我說楊靜這妮子是個美人胚子你還不信，這才十三歲，再過幾年長開了，嘖嘖……」
楊啟程：「……」
楊啟程腳步一頓，轉頭一看，「你怎麼在這兒？」
到了409門口，楊啟程頓了頓，回頭望了楊靜一眼，「你轉過去。」
楊靜忙說：「ｈｔtｐs://m•ｈetｕboｏk.ｃｏｍ.coｍ很胖，很高……耳朵上有個很大的痦子……」她試著回想了一下方才的情況，汗毛倒豎，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嘴巴很臭，身上也有狐臭，手……」
楊靜心裏發毛，趕緊去掰門把手。剛一夠上，手背被一隻肥膩的大手團住。
「明白了明白了！」
楊靜想了想，「他曾經跟我媽提過什麼賬沒收齊，廠里不能開工，積壓了一批澳洲的羊毛材料……」
過了一會兒，「……它娘的，什麼味兒這麼臭。」
樓道里昏暗無光，楊靜怕楊啟程發現，沒敢開燈，摸著牆一階一階下去。
楊靜：「……嗯。」
男人藉著體力優勢，幾下擠進屋裡，順手摔上門。
吃過晚飯，楊啟程說：「明天我有事兒，回來很晚，你把門鎖好。」
楊靜瞅他一眼，見他神色凝重，嘴一癟，又要哭。
放學后，楊靜先給缸子打了個電話道謝。
缸子看楊啟程一眼，「老楊，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兒。你得答應我，去了你自己不準動手，我叫停，你得聽我的。整出人命來，不值當。」
「乖，讓我進去坐一會兒。」
楊靜回扁擔巷之前，先去菜場買了魚和小菜。筒子樓里廚房也是公用的，孫麗以前做飯的廚具還在。
其他幾人陸陸續續也都下了車，圍在楊啟程和缸子身邊，等著吩咐。
楊啟程豎起一指，「我數一二三，你再哭一聲……」
「看他死沒死。」
楊靜低下頭，「因為……」
一個寸頭男人迎上來給楊啟程和缸子找煙，「楊哥，曹哥。」
楊靜觸電一樣從床上跳起來，鞋都沒來得及穿，跑去打開門。
楊靜本以為這事兒就這麼結束了，直到周五放學回家，在筒子樓門口看見了厲昀。
男人又是嘿嘿一笑，「有本事你叫？」說罷，順勢將楊靜一推，卡進半個身子。
缸子收腳，抬手招呼：「收工收工了！楊哥請你們吃麻小！」
「家，家裡。」
楊靜低聲問：「程哥，找到他了，打算幹什麼？」
「那我能去你家坐坐嗎？」
又張了張口，「……哥！」
地上沒人了，只躺著東倒西歪的撮箕。
楊啟程沖了個澡，回來時桌上多了兩瓶冰鎮啤酒。楊啟程將瓶蓋在桌沿上撬開，就著瓶口咕嚕喝下半瓶，坐下吃菜，「說吧，這回又在算計什麼？」
厲昀臉皮薄，也不好繼續堅持了，笑了笑，只好說：「那我等你們方便的時候再來吧。」
走廊里站著個身材臃腫的男人，酒氣熏天，西服搭在肩上，拿倆手指勾著衣領。他靠著牆壁，拍著對面的門板，「麗麗，開門！」
「估計這幾天幫你找人，動靜鬧得有點大，被他們盯住了。」缸子看他，「怎麼辦？」
楊靜霍地站起來。
楊靜皺眉，使勁回想，「……還有，排水系統沒通過，要請什麼王局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