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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城。」

楊啟程擺了擺手。

「我沒睡。」

楊啟程正坐沙發上，見楊靜全副武裝，一副要走的架勢，愣了愣，「要回學校？」

厲昀看她一眼，笑說：「怎麼這幅表情？不相信？不信你可以問問你哥，好不好看。」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我爸不讓我穿裙子，夏天也只能穿褲子。後來上了大學，才買了第一條裙子。你現在這個年紀，是該多穿點裙子，學校的校服都太難看了。」

楊靜笑了一聲。

楊靜回宿舍，洗了個澡。覺得有點餓，又出門去了趟學校的小賣部。

吃飯的時候，兩個人聊了些瑣事。

楊啟程看著她，「別太累了，勞逸結合。」

多數時候是厲昀在問，楊啟程在答。

她拉了拉雙肩包的帶子，「我走了。」

厲昀靜了片刻，自己夾了一筷子拔絲山藥，又問：「陳駿呢？是不是想跟你去一個學校？」

楊啟程看了看一旁的厲昀，「好就是好，差就是差，還行是什麼？」

班主任很寬容，讓她不必回教室自習，可以先休息，準備明天的考試。

她把頭髮撩到一旁，背對著穿衣鏡，拉上後背的拉鏈。穿好，她轉身照鏡子。

厲昀笑了笑，「這當然看你自己的意思，我只是建議。去大城市看看，可以增長見識。」

轉頭一看，厲昀不知道何時睜開了眼睛。

晚上，厲昀過來找他一起吃飯。

「哥。」

楊靜動作驟停，心裏一緊。

「還行就是，北大清華沒指望，但是旦城大學完全沒問題。」

陳駿緊抿著唇，「……你沒跟我說。」

最終，還是楊啟程出聲說：「那htｔps://ｍ•ｈetｕｂoｏk•ｃom•cｏｍ走吧，我送你。」

鏡子里的人胸脯挺拔，腰線細而流暢，小腿修長，骨肉勻亭。

少女腳步輕盈，彷彿夏初柳梢的微風。

那裙擺隨著她的動作，似花|蕾初綻。

「也是你家，你想回就回。」

「去你家裡，我來做吧。」

日常的服裝，整整齊齊地掛在裏面。

楊靜將飲料擱在桌上，走進廚房。

「嗯。」

楊靜抬頭，看了厲昀一眼，「厲老師，你想讓我去帝都嗎？」

到了樓下，楊靜朝車庫走去。

楊靜「嗯」了一聲，「再說吧。」

送到小區門口，厲昀下了車，手掌著車門看楊啟程，「上去坐一會兒，跟我爸喝杯茶。」

厲昀似是有些疲乏，打開了車載廣播，閉上眼，身體往後靠去。

「那我周末能不能回家？」

楊靜解釋：「我不適應北方的氣候。」

「還行。」

厲昀往楊靜身上看了一眼，笑說：「裙子很好看。」

楊啟程一頓，「隨你。」

她在床沿上坐了一會兒，忽然起身，將房門反鎖上，拉開了衣櫃門。

這語氣，儼然就是女主人。

楊靜點頭，「學校有複習氛圍。」

厲昀把碗堆進水槽，打開水龍頭。嘩嘩的水聲中，厲昀喊楊靜的名字。

楊靜神色疏淡，「還好。」

楊啟程立即瞥她一眼，「你想說什麼？」

厲昀坐直身體，看了看楊啟程，「楊靜？」

她從前總覺得七樓很遠，如今卻知道其實很近，一下就走完了。

楊啟程左手上夾著煙，搭在車窗上，「嗯。」

她又站到穿衣鏡前，認真打量自己。

他突然m.hetubook.com.com發現，自己好像總在不斷不斷地送她。

「那你也沒打電話。」

她頓了頓，把自己手裡提的袋子一下塞進去，拍了拍手，說：「好了，走吧。」

「楊靜。」

楊靜忙說，「我去端。」

「不知道，可能學醫。」

陳駿沒再說什麼，垂下頭開始寫試卷。

楊靜把裙子取下來，脫下身上的校服，穿上裙子。

送她離開，送她住校，送她上車，送她去遠方……

厲昀正在等菜收汁，並沒有看楊靜。

席上，厲昀不住給楊靜夾菜，又問她一些在學校的情況。

「你們和好了？」

厲昀看了看楊啟程，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楊靜捏著絲瓜瓤，埋頭刷碗，一言不發。

正這時，外面響起開門的聲音。

楊啟程往垃圾桶那兒看了一眼。

楊靜小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楊啟程繼續開車，一路沉默。

「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們放一天半吧，明天再回去啊。」

片刻，又問他：「你回來了？」

楊靜「哦」了一聲。

「下去買飲料了——你先洗個手，看會兒電視，我再炒個菜就開飯。」

「去都沒去過，怎麼知道適應不適應。」

到了餐館，趁上菜之前，厲昀問他：「家裡的事都處理妥當了？」

「怎麼樣？」

「吃了。」

楊靜回自己房間放書包，一看，房間仍然是乾乾淨淨的，桌上也沒落灰。

過了頭七，又留了兩天，所有事情都處理完畢之後，楊啟程回到旦城。

到了校門口，楊靜跳下車，沖他一揮手，「我進去了，你開車回去注意安全。」

收拾好以後，楊靜回m.hetubook.com.com到房間。

「三年了，這是第一回她自己要求周末回家。」

待回到教室，數學老師正在講題目。

厲昀笑了笑，又問：「想讀什麼專業？」

車上，楊靜幾乎沒說話。

厲昀看他數秒，「啪」一下摔上車門，轉身走了。

他將車靠邊停下，把廣播聲音調小。

楊靜取下絲瓜瓤，往水槽里倒了點兒洗潔精。

一打開門，便聞到一股食物的香味兒。往廚房去看，厲昀正在炒菜。

楊靜回到自己位上，恰好對上陳駿的目光，關切卻又複雜。

楊靜平淡地「嗯」了一聲，「我哥呢？」

她買回來穿了一次，覺得渾身不舒坦，就又收起來了，仍舊穿三中的校服。

楊啟程將手機放到一旁，重新發動車子。

又閑聊幾句，楊靜說：「那我掛了，要上晚自習了。」

「沒有。」

一聲「報告」，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門口。

楊靜垂著眼，沒吭聲。

路上經過一個垃圾桶，楊靜停下腳步，「等一下。」

「不知道……小語種吧。」

「改天吧，我想先回去歇會兒。」

數學老師目光在楊靜身上停了一下，點頭，「請進」。

楊靜垂眼轉身坐下。

楊靜低頭，默默吃菜，沒再說話。

楊靜立在原處，躊躇半晌，最終深深呼吸，打開房門，「哥。」

楊靜張了張口，無話可說。

「想好去哪個大學了嗎？」

吃完，楊啟程開車送厲昀回去。

楊啟程站起身，「我送你。」

楊靜笑了一下，轉身走了。

一輕一重的腳步聲，偶爾交疊。

楊靜端了兩盤菜，走到廚房門口時，她忽然覺察出什麼，轉頭望去。

和*圖*書「什麼和好不和好。」

越看，越能發現孫麗的影子。

陳駿手指一頓，卻沒抬起頭來，也沒說「沒關係」。

「吃飯了嗎？」

「沒事。」

她走在前，楊啟程跟在後面。

她彷彿只是隨口一說，講完之後就接著擦拭流理台。

住在七樓，楊靜並沒有坐電梯，而是選擇步行下樓梯。

「那可以去北外，上外也不錯，現在小語種讀出來挺好就業的。不學小語種，學英語也可以，商務英語和對外漢語的前景都很好。」

「你想留這兒？」

厲昀收拾流理台，清洗砧板。

開出去一陣，楊啟程手機響起來。

孫麗這人很會打扮，即便只能用極其廉價的化妝品。她十分擅長利用自己的優點，從不直接袒胸露乳，而是利用衣服展示她腰細腿長膚白的特點。

楊靜輕輕咬了咬唇。

那邊靜了一下，「不行嗎？」

厲昀無可無不可地笑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楊靜挨個翻了一下，發現一條裙子，是去年初秋，拿到暑假打工的工資時買的。

「學校有事，請不出假，不然我是應該陪你回去的。」

「你想讓我去帝都嗎？」

「今天二模成績出來了。」

楊靜點頭。

「走得比較急，忘了。」

到下車時，才對楊啟程說：「哥，馬上複習要更緊張，我放月假就不回家了。」

周末，楊靜回家。

「嗯。」楊靜走過去，從他手裡飲料接過來。

楊靜走進廚房，「厲老師，怎麼了？」

楊啟程正在換鞋，抬頭看她，明顯怔了一下，才說：「回來了。」

楊靜蹙了蹙眉，移開目光，一下打開衣櫃門，從裏面翻出方才hｅｔubｏok.ｃom.ｃｏm換下的校服。

楊靜笑了一下，似是開玩笑地說：「你不是希望我考北大清華嗎，不拼一拼考不上。」

「應該要二模了吧，考得怎麼樣？」

「嗯。」

「醒了？」

楊啟程說：「別麻煩了，就在外面找個地方吃。」

厲昀似覺得遺憾，「我本來還打算下午跟你一塊兒去買衣服，現在夏裝剛剛上市，不少好看的裙子。」

他怕吵醒厲昀，趕緊接起來。

陳駿看著她，「你這幾天去那兒了？」

洗手間里一陣水聲，隨即厲昀打開房門走了出來，「楊靜，你準備回學校？」

「那可以去協和醫科大，首都醫科大也行……」

廚房裡傳出厲昀的聲音：「啟程，過來幫忙端菜。」

楊啟程坐在原處，看著她身影漸漸變成了一個黑點兒。

楊靜到達旦城，已經是晚上了，她把東西放回宿舍，先去班主任那兒銷假。

她把脫下的裙子裝進一個袋子里，背上書包，打開房門。

下課鈴打響，數學老師丟下粉筆，「……好，就講到這兒，下堂課大家自己複習，有什麼問題過來問我。」

一條墨藍底白色碎花的長裙，穿上時襯得她皮膚尤其的白。衣服很修身，很能顯示女性的線條。

楊啟程點了點頭。

厲昀沉默一瞬，「好。」

「……隨你。」

楊靜轉過頭。

厲昀扭頭看她，笑說：「楊靜，回來了。」

一看，是楊靜打來的。

她盯著自己的臉，依稀瞧出些孫麗的影子，立時蹙了蹙眉，打算將裙子脫下來。

「嗯，下午到的。」

「嗯。」

吃完，楊靜幫忙收拾桌子。

「學校有事。」

「我收拾廚房，你幫忙洗下碗吧，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