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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慢遲大大地鬆了口氣，笑道：「我現在見不著他，他也沒說有什麼要求，只說將東西送過來。」

「我會永遠記得李先生給予的幫助，給你終身兩折算命的優惠，收取的費用全都交稅，自己不收你一點錢。」

十幾分鐘過去，病毒沒有殺光，但是李峰迴終於能閑下來，找毛巾擦擦頭上的汗，長吁一聲，「很久沒碰到過如此強大的病毒了。」

喬教授不屑地哼了一聲，李峰迴微微皺眉，又回到工作台前，重新查看那些病毒。

陳慢遲正要再說些什麼，喬教授走過來，直接道：「你得讓陸林北本人來一趟。」

「它們不是病毒嗎？」

李峰迴沒聽懂交稅是什麼意思，笑了笑，「我只要演算法，不要算命，但還是謝謝你。這就開工！」

「對於防守一方來說，它們是病毒，對於進攻一方，它們是『武器』，陸林北就是那個攜帶武器的人。」

「聊聊原點，聊聊陸林北幾年前在規矩號戰艦上聽到過的一段神秘聲音。」

「跟李峰迴無關。」喬教授指向周素雷，「是那一位，他想跟陸林北聊聊。」

「你丈夫是不負責任的人，既然成為士兵，就應該無條件服從命令。」

李峰迴又走向工作台，「我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要再看看，這些病毒程序很有意思，曾博士他們確實有些想法……」

「不僅不完整，還有許多冗餘信息，就像是一個不懂計算機語言的孩子胡亂抄寫的代碼，偏偏還能運行……奇怪，真是奇怪。」

「嘿，不危險的話，他幹嘛讓你來找我呢？」李峰迴搓搓雙手，「幾年不見，第一m•ｈeｔｕｂoｏｋ•com•cｏm次聯繫就送給我一項艱巨任務，有你的，陸林北。」他又扭頭道：「我願意幫忙，不是因為老北，而是……因為你，你都親自來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伸把手。」

喬教授卻沒有停戰的意思，正要起身追上去，周素雷突然又道：「再跟我說說那件事情。」

「總共多少病毒？」喬教授問。

「這麼多？」陳慢遲又吃一驚。

「哪件事情？」雖然是老朋友，喬教授也做不到心有靈犀，經常被問得莫名其妙。

「除了他還能有誰。」

「對，一名調查員，本來大家都很看好他，結果他一時腦熱，非要戀愛結婚，作了一通，丟掉工作，去大學研究地球歷史，一個連現實生活都沒弄明白的人，居然去研究早已毀滅多年的文明，不自量力。」

李峰迴笑了笑，已不像開始時那麼惱怒，「還好這幾年我沒有偷懶，一直與行業內的高手們保持聯繫，對湧現的新技術多少有些了解，否則的話，這裏面的幾個病毒還真不好對付。」

「一百二十九個。」

「可這些程序都不完整，老北怎麼弄來的？」

「自從回到翟王星，他再也沒進入過，而且他跟我說，機器的防護越來越嚴密，他已經進不去了，不知為什麼，前兩天他突然又能進去了，我猜這跟馬徉徉有關。」

喬教授詫異地說：「老峰，你糊塗了？人家給你送來一堆病毒，你居然高興成這樣，還要感謝他！」

喬教授習以為常，更願意與陳慢遲鬥嘴，而且他有得理不饒人的脾氣，繼續道：「不用問，陸林北肯ｈｔｔｐs://www.ｈｅｔuｂｏoｋ•com.ｃｏm定是又接到上頭給予的任務，想偷老峰微電腦里的數據，所以送來一堆病毒，自己不敢來，讓你替他受過。我相信你是無辜的，倒不是我有多了解你，而是因為我了解那些調查員，他們最喜歡利用心思單純的人，有一句話『不知道自己被利用的人，才是最好的利用對象』，用在你身上最合適不過。」

「那叫愚蠢，也是類型之一，陸林北……」

陳慢遲不知道奇怪在哪裡，但是想起一件事，「在外交大廈，老北又進入機器了。」

周素雷說話聲音越來越輕，喬教授得側耳傾聽，暫時忘記鬥嘴這件事。

「但是你能……解決它們，是不是？」陳慢遲急忙問道。

喬教授愣了一會，問陳慢遲：「幾年不見，你們就送來這樣的『禮物』？」

「陸林北怎麼又做起間諜的老本行了？而且更過分，居然將官方的秘密程序，偷出來交給一名社會閑散人員。」喬教授再不提「類型」的事。

陳慢遲忍不住道：「你自己心理有問題，不也做過心理醫生？」

喬教授不為所動，坦然道：「我那是生活所迫，混日子，沒想真去研究心理學，你丈夫不一樣，他是真心對地球歷史感興趣，沒錯吧？」

這次打斷喬教授的人不是陳慢遲，而是工作台前的李峰迴，他抬手用力在檯面上敲打一下，隨即跳了起來，「原來是這麼回事！」

「嗯。」陳慢遲連連點頭。

「曾博士？」

「老北在軍營里很難出來，李先生覺得有這個必要嗎？」

陳慢遲目瞪口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我不知道和*圖*書……那真是老北送來的東西嗎？」

李峰迴暴跳如雷，與此同時手腳也沒閑著，捧著一台微電腦不停地操作，到處跑來跑去，尋找應急工具。

李峰迴一臉茫然，「沒有啊，好幾年了，我們從沒見面，也沒聯繫過，就連毛空山死在甲子星，我也沒埋怨過他。」

「他不是一直能進入機器嗎？」

陳慢遲來到李峰迴身後，默默地站在那裡，看不懂顯示器上飛過的一行行代碼。

「危險嗎？」陳慢遲立刻擔心起來。

「我不知道。」

「你又想起原點理論了？」喬教授擔心地問，周素雷原本是很有才華的光業科學家，卻因為痴迷於研究所謂的原點理論，導致精神崩潰，入院治療多年，出院之後也一直有點不太正常。

「瞧。」李峰迴越來越興奮，專門暫停，指給陳慢遲看，「所有程序都在安全性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你看，這條程序本來毫無作用，但是通過這兩行代碼與另外幾條程序結合，就能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曾博士真有兩下子啊，不對，這不是他的本事，肯定是他盜用別人的成果，他擅長這種事。」

「還行，最多的時候曾經有一千多個病毒入侵我的微電腦，病毒這東西，數量不重要，質量才是關鍵，陸林北送來的這些病毒，質量很高。」

陳慢遲一改平時說話前三思的習慣，立刻道：「沒有沒有，肯定沒有，老北對李先生特別敬佩，他是向李先生求助。」

「不管人類有多少種類型，老北肯定不是你說的那種類型。」陳慢遲不客氣地打斷喬教授，「他若是肯向壓力屈服，當初就不會跑那麼遠去和圖書救我。」

「你也不用太難過，陸林北這麼做，肯定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他沒那麼壞，更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好，他就是一個……普通人。社會學告訴我們，人的類型其實很少，之所以看上去豐富多彩，僅僅是因為環境壓力不夠大。在極端條件下，人會顯露出內在的類型，你會發現，原本各種各樣的人，做出的反應就那麼幾種。陸林北沒什麼特別的，面對壓力，他也受到類型的制約……」

「求助什麼？你家的微電腦中病毒了？那就換一台唄，犯不著將病毒轉給別人啊。」喬教授仍不肯放過陸林北。

一直在發獃的周素雷突然開口道：「是你們曾經提起過的那個陸林北？」

「就是那件事情。」

「你剛才還說老北是迫不得已執行上頭給予的任務呢。」陳慢遲心情好多了，走向李峰迴，不想再跟喬教授鬥嘴。

「很遺憾，陸林北的詭計沒有得逞，他和給他任務的人，低估了老峰的實力。」

李峰迴長長地哦了一聲，「我終於明白了，陸林北這是落到曾博士手裡，給他做實驗對象……不僅僅是實驗，也是武器，老北是這世界上最獨特的程序之一——那些冗餘代碼是老北自帶的數據，他曾經與這些程序融合過。」

面對這次時機與強度全都出乎意料的偷襲，李峰迴也不免手忙腳亂。

「老北不是這種人，你肯定弄錯了，李先生……」陳慢遲看向工作台，李峰迴坐在那裡盯著顯示器，十分投入，顯然不願受到打擾。

李峰迴沒工夫開口，喬教授冷笑道：「老峰會在這種事情上弄錯？病毒就是陸林北送來的。嘖嘖嘖，我一點都不意和圖書外，枚潤恆活著的時候，我接觸過不少間諜，對這個行業里的人有過深入了解，他們全都一個品性，想盡一切辦法、抓住每一個機會，利用身邊的人。枚潤恆利用過我，但他總是給予相應的回報。陸林北能給你什麼？幾句空口承諾吧，他是真陰險，你是真單純……」

「如果這些是普通病毒，我會很生氣，因為完全是在浪費我的時間，可這些病毒與眾不同，我剛剛仔細看過，很可能來自官方團隊。圈子裡一直有個傳言，說軍方的電子信息司令部成立一個團隊，招募大量專家，悄悄開發強大的網路戰武器。」

周素雷的上半身更加彎曲，嘴裏小聲嘟囔什麼。

「怎麼沒來找你？」喬教授問。

陳慢遲尷尬得不知該說什麼，喬教授道：「你怎麼得罪陸林北了？他竟然派妻子親自出馬來害你。」

「有人來試探過，被我拒絕，我不想受到束縛，而且我能猜出來誰是那個團隊的帶頭人。」

「聊什麼？他倆都沒見過面吧？」

陳慢遲被問得啞口無言，只能輕哼一聲。

喬教授說個沒完沒了，身邊周素雷仍然坐著發獃，陳慢遲則是棄耳不聞，一直盯著李峰迴，希望事情不會太嚴重。

陳慢遲急得臉都紅了，卻說不清楚來龍去脈，因為陸林北只告訴她極少的事實，「他……老北……馬徉徉……被招進軍隊，還受到監控……我……反正老北肯定沒有惡意，否則的話，他不會讓我來。」

李峰迴坐下又看一會，起身走過來，一臉的興奮，突然抓住陳慢遲的手，用力晃了兩下，「替我謝謝陸林北，他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就是，我一定盡全力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