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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斛珠

作者:朵朵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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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遺禍

第十四章 遺禍

「女史,」睿定沉默半晌,淡淡說道,「回去好好歇著,醒來后,你就會明白,今日所見所聞不過是夢一場。」
到了第二日,宮正司呈給皇后一份名冊,皇後面含微笑地看完,隨意地丟棄在一旁。很快,原先歩壽宮裡的宮人跟宮正司走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或有其他宮裡的一些宮娥宦官,都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調到了宮中最偏僻最勞累的司局——他們如同被皇后丟棄的名冊,再也沒有出頭的日子。
睿定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一霎有些失神。令身後的禁軍退開,他柔聲道:「寺里僧人說這裏的鯉魚池是許願有求必應。女史領路帶我去看看。」
明妃說過的那些話一字不漏地在她腦里浮現……想起那些,子虞覺得提心弔膽,連心跳都開始變得紊亂,如果讓人知道她曾聽到那些話,她就會同那宦官一樣,無聲無息地消失。
「那麼,」子虞抬眼直視他,「殿下能否告訴我,那位公公,當真是自盡的嗎?」
睿定看著她,蹙起眉頭:「是出了什麼事嗎?」
睿定看著她道:「你的樣子可不像沒事,心裏有事不說出來,憋壞的可只能是自己……聽說這個池子許願靈驗無比,女史有煩心事,不妨也許個願。」
這一日氣氛顯得格外緊張,往來的宮人行色匆匆,怕做了多餘的事說了多餘的話。宮正司找皇後身邊的宮娥問話之後,很快將線索聯繫到文妃身上。皇後娘娘得到消息震驚之餘,神色哀泣地找聖上決斷。聖上多年來對文妃都是恩寵不絕,對這件事的態度先是有些疑慮,后是猶豫,可終於耐不住皇后和明妃的哀求——下令徹查。
「南國有一個人以賣鏡為生,生意出奇的好,當時有位侯爺好奇,就召他來問緣由。此人把銅鏡拿出來,十面銅鏡只有一面磨地光滑鋥亮,其中九面都磨地模糊,侯爺不解,賣鏡人說,世上真正無瑕疵的美人少之又少,這模糊的銅鏡九面都賣地不夠,光滑的鏡子一面都乏人問津。」
等了一會兒,穆雪從欣妃的房裡出來,面色平靜,令守夜的宮人去休息后,她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對子虞道:「剛才有人來傳話,皇後娘娘那裡出事了……有人在糕點里放毒,明妃去拜見皇后時吃了一塊,腹疼地連聲音都出不了,還驚動了聖上。」
子虞的心又再次懸起,她第一對大哥以外的人說出心事,可對方未必會像她大哥那樣儘力幫她。
深宵寂靜,秋露深重,東明寺燈火熄滅,只留涼風橫掃著枝上的秋葉。
小宦官也認出了她,身形一緩,先是驚訝后是驚喜:「救我……求你救救我。」
「自盡?」子虞驚呼一聲,心裏咯噔一聲響,彷彿有什麼頃刻間碎了。
「女史,是不是有什麼為難事?」
欣妃派了一個機靈的宦官去打探動靜,很快就把消息帶回:文妃身邊的宮人有兩個挨不住宮正司的責問,承認了罪行,文妃卻一反常態,哭訴冤枉。
子虞胡亂點個頭和圖書,心下惻然,可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又問:「是誰下的毒,查到了嗎?」
她開口道:「在來寺里之前,宮裡有人跟我說了一個故事。」
她正想關上門,塘中忽然有了動靜,嘩啦啦地一聲響,水面堆起了波濤,聽聲音像是一條巨大的鯉魚正在翻騰。子虞獃獃看著不敢動彈,直到一個黑影從水塘中爬出來,發出了喘氣聲——那分明是個人。
子虞低下頭去,看著一池的魚歡快嬉戲,日光下錦鱗閃閃的景象,她突然重重吐了口氣,對著魚兒輕聲自語道:「一定是你……聽到了我的願望,對不對?」
睿定神色一沉:「鬼魂?女史越說越無稽了。」
他到底是怎麼自盡的呢——會不會是因為她?
子虞想了想,說道:「煩惱總是舊的走新的來,想必是舊的去地太快,讓奴婢又多了新的。」
子虞想到這裏,忽然笑了笑,輕聲說:「殿下今日給了我一面光亮的銅鏡。」
可等她說完,禁軍沒有絲毫動靜,也並不離開。睿定唇畔擒著一抹冷笑,淡淡看了她一眼。子虞望向他,喉嚨像是突然被扼住了,幾乎連氣都喘不上來。她低下頭,燈火將地上照地一片明亮,從池塘上延伸的水印是這麼明顯,直通向門口。
子虞聽到他提起下藥的是文妃宮裡的一個小宦官,急忙問:「真的是那個人投的毒?現在怎麼樣了?」
清早就有御前宦官來報:聖上取消了今日的進香和誦經。欣妃打聽事情的經過,那宦官只說了一句:「事情牽涉甚廣,娘娘且安心,宮正司會查出緣由並找出主事之人。」
從池塘里鑽出來的人,身量矮小,衣服浸透,滴滴答答地滴著水,他絲毫不顧,慌不擇路地想要逃跑。他竄到門前,子虞驚得想要大喊,可月光照在對方的臉上,讓她的聲音堵在喉口:這個小宦官已經是第二次給她驚嚇了。
原來是要攆人,子虞應了一聲,打起傘就要離開,回頭一看,那僧人已轉身走開了。
窗外的燈火又一閃而過,這讓子虞有些怔忪:守夜人的燈火不該是這樣。她心裏存疑,罩上一件淺紅薄面披風走出房外。欣妃所住的這個廂房後有一道小門,門后是個荷塘,蓄養著許多條紅鯉,白日里總有不少人前來賞玩。此刻子虞推開小門,外面靜無一人,甚至沒有守夜巡視的僧人,靜謐地叫人心慌。
子虞只好停下行禮。睿定這時卻不理她,和兩位老僧講了幾句佛經,聽他們解釋一番。等守候在側的小沙彌護著老僧走後,他才轉過頭來,仔細打量子虞。
承明宮地處慶城北郊,緊挨著皇陵,宮中太妃大多住在其中,清冷孤寂,長伴先帝寢陵。
宮正司很快得到御前傳話,用過午膳不久,文妃所住的小院已經被侍衛包圍,宮人們惶惶不安。
欣妃心裏存疑,推託身體不適便打發了來人,她轉頭詢問子虞穆雪的意見。穆雪道:「宮裡想要毒害太子,並有能力這麼做的人,想hetubook.com.com來想去也沒有幾個,我想文妃娘娘正為此苦惱呢,娘娘還是不去的好。」
子虞本是面容繃緊,眉關深鎖,聞言不由嘆了口氣,神情一松。可不知怎麼,心裏有些難受,她沉默不語,睿定也不說話,過了半天,她再看他,這才發現他寧靜地凝視著她,眼底深處似乎藏著一抹柔光。
「女史的臉色怎麼還這麼差,難道願望還沒有實現?」
睿定微微一笑:「許一下不就知道了。」
小宦官臉色一變,不再管子虞,急忙向前逃去,可他很快就退回來——前面是一堵牆,無路可走。
子虞心裏焦慮,等欣妃吩咐她退下后,她找到那個探聽消息的宦官,只問他這樁事的來龍去脈。那宦官心裏奇怪,但知道子虞是欣妃面前最說得上話的人,就詳細把打聽來的消息說了一遍。
子虞的睫毛輕輕一顫,手微垂,傘面遮住她大半面容,可在睿定清冽銳利的目光下,她依然覺得無所遁形,只好說實話:「奴婢這幾日睡地不大好。」
子虞路過放生池時,遇上這忽如奇來的雨,急忙躲到一座殿閣的廊檐下。雨水順著檐邊點點滴滴,淡薄的水汽像霧般繚繞,讓她眼前的景色迷濛起來。不遠處的殿宇雄偉肅穆,檐角上垂著銅鈴,被風吹地啷啷響,伴著遠處佛號梵音裊裊傳來,虛渺不真。
子虞心一沉,眉頭擰緊。穆雪打了個哈欠,嘆道:「還是去睡吧。明天起來可就有大事了。」
子虞局促地看了看周圍的人,禁軍退開站在遠處,想必聽不到他們的說話。她擦了擦淚,引著睿定走到荷塘邊。
子虞驚地整個身子微微顫抖,以至於禁軍舉起燈火映在她臉上,她惶然倒退兩步,手緊緊扶著門才沒有跌倒。
欣妃聽了不住感慨:「想不到她平時嫻靜知禮,關鍵時刻下手這般狠辣。」
宦官笑了笑道:「昨夜是大殿下領人抓住的,可惜那人膽子小,還沒被宮正司的人帶走,一句話都沒說就自盡了?」
子虞回到院中,各個廂房已經點起了燈,兩個宮女守在欣妃的房前。子虞向兩人詢問緣由,可這兩人也是夜裡突然被喚醒,所知甚少,一個說「皇後宮里突然來人」,另一個說「禁軍在搜一個人」。
小宦官搖搖頭,來不及說什麼,不遠處的燈火突然多了起來,凌亂的腳步聲跟隨著燈火往這個方向來,子虞望過去,終於明白剛才在窗戶上晃過的燈火是什麼人的了。
他冷冽的目光掃過子虞,提醒道:「這裡是天王殿,過一會兒陛下要來,施主還是快些離開吧。」
睿定唇略勾起,冷笑道:「女史這倒像是話裡有話。」
子虞看地出神,深深吸了口氣,轉過臉,發現大殿邊上有一個人,似乎正向她走來。離得稍近些才看清那是個年青僧人,一身灰色的縵衣,手上拿著一把油紙傘,緩步走來。
小宦官面色如死灰一般,路過子虞身邊時,他抬頭對她森冷的一笑。
子虞打著傘匆匆而走,經過和圖書拱門時,恰巧遇見大皇子睿定和兩位老僧走過。子虞還欲避開,睿定眼尖早就瞧見她,喚道:「女史慢走。」
睿定剛才已覺得子虞面色古怪,現在見她在燈火下身子單薄,臉龐剔透如雪,一口氣幾乎能吹化了似的。
禁軍很快來到荷塘邊,十幾盞燈火頓時照地池水粼粼,仿若碎荷。
子虞心裏一動,訥訥地問:「真的這麼靈驗嗎?」
這個聲音頗熟悉,子虞抬起頭,這才發現領著禁軍的是大皇子睿定,她忙跪地行禮。
這一樁太子險些被毒的案子發生時迅雷不及掩耳,結束時卻波瀾不驚。文妃身邊最忠誠的宮人攬下了所有罪名為文妃開脫。皇后正在氣頭上,自然不信,可查到最後,依然讓文妃逃過一劫,其他的宮人不是毫不知情,就是胡言亂語。
子虞聞聲,禁不住一顫——這是在院子中與明妃說話的人。她向此人看去:他的衣服與一般禁軍不同,衣襟上多了一條金色的妝緞。
文媛面帶戚容地離開東明寺時,鉛雲低垂,稀稀落落地下起雨。東明寺一干雄偉殿宇樓台,被蒼茫雨霧攏在其中,又添靜謐安詳之態。
子虞小聲道:「奴婢沒有其他願望,只求平平安安。」
子虞聽他話裡有話,心裏不由生出一絲希望,可又怕自己領錯了情,心底忐忑不定。她抬頭看向睿定,正好迎上他的目光,他似笑非笑,眸色漆黑深沉,正等著她的回答。
「比這更狠,」穆雪道,「糕點本來是要給太子吃的——這是要毒害太子呢!」
「女史總算還是明白人,」睿定眼中的銳光漸漸放柔,慢慢說道,「能認清自己總要比糊裡糊塗度日好。」
第三日聖上下旨,文妃貶為文媛,移居承明宮。不過片刻功夫,上諭的內容已傳遍宮人的口耳。
「不是,謝謝殿下抬愛,奴婢沒事。」
「睡地不好?」睿定狹長的鳳眼微睞,狀似散漫地笑了一聲,「難道又有煩心事?」
雨下地密了些,牛毛似的直撲傘下,睿定的臉在水汽下顯得更加冷冽,眼中如蘊了雨霧重重,愈加變幻莫測,只有聲音平緩依舊:「別口是心非……嘴上說不敢,心裏還不知會怎麼想。」
從昨夜開始,她隱約有個念頭,在宮人們都竊竊私語討論皇后太子險些被毒害時,她卻覺得整件事疑雲重重。
看著他嘴角微微的笑,她心定下大半,輕輕將自己今日遇見的事說了一遍。
子虞來到荷塘邊,依著一塊圓潤的大石坐下。大抵是今日氣氛緊張,無人來此賞玩許願。
窗前忽然閃過的燈火把子虞驚醒,她本就輾轉反側難以入睡,醒來后又覺得口乾舌燥,索性起來倒一杯涼茶喝。
這一番話說地子虞不敢介面,低下頭琢磨其中的意思。睿定道:「禁軍還沒將他收監,已經有兩撥人來看他,如果不是女史提醒我,我也真把他當成一個普通倒霉的閹宦了。誰知道呢,他或許是文媛的人,心懷叵測地窺視明妃的行蹤,或許……他是聽從了某人和-圖-書的命令,要偷偷行事……女史,你現在還覺得他是無辜冤枉的嗎?」
明明該同情他的,可等真的聽到他一字未吐就自盡的消息……她竟是暗自鬆了口氣。
子虞的心不住往下沉,剛才一片空白的腦子突然靈活起來,飛快地轉過千百個念頭,可想到的結果卻只有一種:小宦官會將她說出來,那個和明妃說話的禁軍會知道她也聽到了那些隱秘,也許明日就會編排出什麼罪名來抓她,也許……等不到明日。
「施主,請用。」他走到她面前,遞過傘說道。
睿定掃了一眼荷塘,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出,他輕嘆口氣:「女史臉色不好,難道是受到驚嚇了?」
她兩鬢的發已被雨打濕,膩在雪玉似的臉側,睿定深深地看著她,嘆道:「你啊……真不像能在宮裡長住的人。」他還想再說什麼,眼角瞥到幾個黃衣宦官走向天王殿,只好作罷,上前兩步,傘上的雨水貼著他的臉頰滑落,睿定低下頭,聲音混著落雨飄進子虞的耳朵:「鏡能辟邪,女史回去以後盡可安寢,不懼暗影了。」
子虞微訝:「可是……」睿定卻不容她打斷:「女史的心地良善,想的也簡單。難道你以為那個宦官同你一樣是誤闖時聽到不該聽的招來禍端——這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
三皇子為母請罪,已在佛堂外跪了一整夜,乍聽這個消息,被秋寒凍僵的臉上什麼表情也做不出,腦中嗡地一聲響,暈了過去。
子虞搖頭。旁邊一個禁軍開口道:「有沒有看到一個宦官經過這裏?」大概是看在大皇子與子虞 相識的份上,他的口氣並不怎麼凌厲。
他竄到小門前,推開子虞,躲到門后。
這故事的原意是說世上的人都不願直面自己的缺點,可故事本身乏味之極,偏偏睿定唇畔含笑,似乎聽出什麼了趣味——子虞想起了絳萼說故事時也是這樣的神情,她要子虞轉告的是,她原意做欣妃那一面光亮的銅鏡。
他點頭,一直半低的頭抬起。子虞這才發現他容貌生地極為周正,郎眉星目,尤其是一雙澄黑凈亮的眼眸,似乎能看透人心。只是他神色平靜如水,有一種萬事不驚的意味,讓他看起來尤為出塵,寶相莊嚴。
「奴婢不敢。」子虞後退一步。
太靜了!這份寂靜叫子虞有些害怕——怕她深藏的心事會一股腦的湧上來。
子虞喉口湧上了濃濃的苦澀,口唇翕動,還未出聲,臉頰上一涼,眼淚已滑落下來。
「救你?」子虞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你犯了什麼事?」
他的神情清朗,彷彿問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子虞的手顫了顫,避開睿定那雙攝人的眸子,沉默片刻,她澀然開口:「殿下想聽到什麼答案呢——其實你早已知道,聽聞他死了,我比誰都要感到輕鬆。」說到這裏,她的聲音低啞,語調微顫,最後一句幾乎是咬牙迸出。
「說是自盡,可誰知道其中的情況,」小宦官眼珠一轉,壓低聲音道,「有人不想他活,所以他自盡和-圖-書了——這事在宮裡也不算少見呢。」
睿定原以為她煩惱的不過是宮裡的瑣事,想不到她說出的竟是這樣的大事。他漸漸斂去笑容,眼光移向禁軍。
「原來女史是為此不安,」 睿定輕漫地笑了笑,悠悠道,「你認為是我讓他死的——這可真是冤枉事,想他死的人不少,論排位都排不上我。」
「不是,殿下。奴婢並沒有看到什麼人。」子虞低聲道。
子虞的心一抽,頃刻間明白了他笑里的意思——他要說出來,將聽到的明妃的話說出來,並且要將她也抖露出來。
這可怕的念頭從腦中出現,瞬間擒獲了她,讓她的臉色越加蒼白。
池水上水霧氤氳,如勾的新月被薄雲遮著,稀薄的月色只能讓子虞看到的池塘模糊的影子。塘中別無其他,只有幾支枯萎的荷枝。面對這萬籟俱靜的暗夜,子虞忽然感到有些害怕。
這晚註定不能安睡,到了下半夜,守夜的侍衛突然增多,來回巡視的腳步聲讓子虞難以入眠,只淺淺地打了幾個盹,就已經天亮了。
睿定「嗯」地應了一聲。
子虞暗暗鬆了口氣。睿定又朝她一笑:「女史的願望還真是最實在的。」
子虞的臉色頓時一白,抬起頭來看他,雨絲模糊了他的臉,讓她揣測不出他的喜怒,她暗暗吸了口氣,低聲道:「殿下,你相信這世上有鬼神嗎?」睿定一挑眉,子虞不等他開口,又道,「殿下自然是不會信的。家父在世時總說,心中無畏無懼之人不見鬼神……奴婢這幾日來夜裡睡不安穩,似乎被一種看不見的黑影盯著,奴婢一度猜測那是死去的鬼魂,可現在知道不是,那黑影只是奴婢心中的害怕……」
「女史,」睿定見她不答話,緩緩道,「是不是身體不適?」
子虞聽了有些惘然,抿了抿蒼白的唇,半晌才勉強一笑:「謝謝殿下指點,解了我多日的疑惑。」
「哦?」睿定幾不可見地微笑,「什麼樣的故事。」
「女史?」
欣妃聽了並不安心,卻也不好再繼續追問。御前的宦官才走,文妃又派了宮人前來,邀欣妃過去,言辭含糊,那宮人年紀尚輕,臉上的焦慮藏也藏不住。
寒冷的涼風透過衣衫滲入肌膚,子虞手足冰冷,微微顫抖。那個禁軍卻不等她反應,對著睿定一拜,睿定點頭,立刻有兩人衝上前把門后的小宦官抓了出來。
越想越覺得其中大有文章,她感到石頭上的涼氣竟比不上她心上的冷意。塘中忽然嘩嘩的輕響,有兩條紅鯉在水面上甩尾,盪起一層漣漪。
「才剛出的事,聽說是個小宦官,可誰知道呢,說不定要牽扯出更多的人。」
睿定卻似乎沒有瞧見她蒼白的面色,笑容依舊,悠然問道:「你實話告訴我,當聽到他的死訊時,是物傷其類的傷感,還是擺脫煩惱的歡愉?」
子虞的心嗵嗵跳個不停:「有人要毒害皇後娘娘?」
子虞只覺得他聲音清朗好聽,在雨聲里顯得格外明凈,微微一笑,接過他的傘,斂衽為禮:「謝謝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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