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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友誼臉色從白變青，握成拳的手，骨節都攥得發了白：「成總，說實話，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因為這種事打交道了，上次我內心不夠堅定，護不住我旗下的人，但這次，我是寧可從此退圈，也要護住鄭穎的。」

成墨陽自顧自地笑，一點都不尷尬，邊喝茶邊問著：「余老闆約我出來，有什麼事呢？」

成墨陽輕聲笑起來，端起她面前的茶自己喝了。

鄭穎不想吃啞巴虧。她想把事情前前後後解釋清楚。

萬雨辰死活不肯走。

沈一帆那邊依然聯繫不上。有時候鄭穎實在疑惑會忍不住問余友誼：「他其實是個外星人吧？溜出來喝喝茶采採花什麼的，現在又被母星人捉回去了。」

「放心，沒下迷|葯！」成墨陽笑著說。

鄭穎直接掛斷電話並拉黑了這個和她姓同一個姓的傻逼。她比較慶幸的是自打家裡敗落房子賣掉抵債后，父母就住到鄉下陶冶情操去了。也多虧這樣，這些污穢的網路暴力才驚動不到他們。

「那算了我們還是等法院裁決吧。」

余友誼看著她的笑臉，猛地別開了頭。

鄭穎這才知道萬雨辰已經正式簽給了余友誼。出於人道主義精神，她私下去勸萬雨辰：「捲鋪蓋跑路吧，都什麼時候了，還往火坑裡跳，當心友誼哥以後逼你陪富婆給小花賺罐頭錢！」

後來余友誼想了想，決定聯繫一下樑維遠試試看。他總覺得梁維遠和沈一帆家裡有著某種更密切的關係。

他一邊看一邊把畢生罵功都施展了出來招架在成墨陽身上。鄭穎聽得很陶醉。原來余友誼不罵她而罵她討厭的人的時候，是這麼的偉岸迷人。

現在別說讓她做武替，就算讓做她裸替，蒙上臉她都樂意。

余友誼沒理他，硬氣地一走到底。

這下好了，吃瓜群眾的情緒又沸騰起來了，鄭穎簡直遭受到比之前更猛烈的一波輿論攻擊。

余友誼想抽死她：「你腦洞可以開得再大點，直接把我們都吸進去，爛糟事正好一了百了！」

余友誼抬起頭，本來英挺而充滿男人味的一張臉，現下怎麼看怎麼像被敵方嚴刑拷打過的我黨特工。

鄭穎把頭搖得像快要離地起飛一樣：「沒有！完全沒意見！」

三天後，成墨陽派人到余友誼公司表達了一下他同意私了的「情義」和「誠意」。

在鄭https://m.hetubook.com.com穎真的打算要麼去跑場化妝要麼去夜總會劈磚的時候，余友誼居然帶回一個消息來。

然後拿起手機。

「《灰愛》再難看，人家也是正版，《灰色愛情》拍得再撩人，也是踩在人家肩膀上搶劫來的讚美，這種行為是偷，是打劫，是無恥！」

「讓鄭穎親自送來，我立刻撤訴，並且幫她洗白。」

「這才是事情的全部真相，沒想到鄭穎居然還有臉洗地，發了那麼一個扭曲真相白蓮花至極的聲明！」

這消息簡直帶著讓人絕處逢生的振奮。

鄭穎看著他：「我就看看我來親自跟你談的話，你打算叫我們賠多少錢。」

成墨陽放下茶杯，笑得一派慈悲：「她也可以選一條不毀掉自己的路走！」

而鄭穎已經開始研究到夜總會表演劈磚踢木板的可能性。萬雨辰跟著鄭穎混，越來越像她，簡直不思進取：「你去哪，我去哪！你去劈磚，我幫你撿磚！你踢木板，我去給你舉木板！」

以前罵《灰愛》難看捧《灰色愛情》的吃瓜群眾被輿論引領得也倒了戈，開始發表言論說要找收回之前的話重新喚醒自己的良知和三觀。

很多人表示懵逼，說已經看不懂事情的真相，在法院最後判決下來之前，選擇封嘴吃瓜圍觀。

他說了個賠償數目，告訴余友誼，賠了之後可以考慮幫鄭穎洗白。

反正說什麼都不能讓鄭穎來送錢，黃鼠狼給雞拜年是黃鼠狼沒安好心，雞好歹是無辜的，但雞要是主動去找黃鼠狼過年那雞就是24k純傻逼了。

鄭穎默默關掉了網頁。這些負能量的東西，不看也罷。

她說完就也夾風帶雨地奔著門口走。成墨陽從身後突然叫住她。

「等解了燃眉之急，以後我一定加息還您！」

網路輿論在炸鍋的狀態中更上一層樓，被有心人帶節奏帶得已經可以炸房頂了。

余友誼：「您想讓我們賠多少？」

余友誼表示小花不叫小花，「它叫小紅，你不要給它亂改名字！」以及，「就算餓著我也不能餓著它，再說罐頭錢小萬出。」

鄭穎走到剛剛余友誼坐過的位置前，坐下。

罵了一會，余友誼扣上了電腦。

帶節奏的發帖人直指《灰色愛情》劇組是賊，封鄭穎為賊婆，萬雨辰為賊公。

鄭穎https://www.hetubook.com.com苦口婆心勸他：「你去找你原來的經紀人吧，跟我們混你早晚白天賣藝晚上賣身！」

萬雨辰說：「這是一方面吧，更主要是大師說了，我得挨著一個名字帶紅字的人才能在六個月內迅速大紅大紫起來！」

她的微博發完，罵她的私信短暫地變少了。

幾經周折，他聯繫到了梁維遠。他告訴梁維遠，片子被人告了，在國內已經下架，並且還要賠錢；國外的話還不知道要怎麼處理，想聽聽沈一帆的意見，但是聯繫不上他。

「成總，」余友誼對著手機說，「我們能見面談談嗎？」

鄭穎走到他身邊，拍拍他肩膀。

有自稱知情圈裡人的爆料者爆料說，鄭穎是因為想紅挖空心思要傍某個業內大佬，然而個人資質有限，人傻情商低，怎麼傍都傍不上，於是在《灰愛》里沒能當上女主角，一氣之下又改去傍一個剛從國外回來什麼都不懂的有錢人，這回傍成功了，有錢人給她投了電影，就是《灰色愛情》。

余友誼於是流暢地報了自己的卡號。

成墨陽屏退了服務員，親自給鄭穎倒了一杯茶，鄭穎不喝。

問過余友誼，被准許后，鄭穎發了條微博，說了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對網民們的戰鬥力有了新的認識，對他們毫不堅定的立場也表示佩服。

「說吧，背著你經紀人來找我，想要幹嗎。」

余友誼深吸口氣：「這回這件事，能不能撤訴私了，還鄭穎一個好名聲？如果因為這件事毀了鄭穎的前途，我想這不是你想看到的局面！」

鄭穎沒有看到他眼底濃濃的自責不忍，以及涌動著異樣情緒的心痛。

他一到，成墨陽就讓服務員出去了。

有些小藝人被逼得提出了解約要求。

萬雨辰死活不肯。鄭穎問他為什麼這麼執著，「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鄭穎很服氣他的盲目樂觀主義精神。但她很懷疑他的語文是生理老師教的，因為低谷的對應詞明明應該是高峰而不是高潮。

「我找大師算過了，大師說我現在一定要經歷一個大低谷，將來才能達到一個低谷峰值乘以二十的大高潮！」

告就告吧，無所謂了。大不了摘個腎賠。鄭穎洗不白就黑著吧，范冰冰當年被黑成那樣現在也翻身了，說不定鄭穎也有這樣的運氣。

「你欠和_圖_書陳晴一個道歉！在人格上，你給陳晴提鞋子都不配！」

他臉上帶上了笑，眼神里射著光，衝著站在門口的人說：「既然來了，過來坐下聊吧！」

余友誼看著她，聲音里都透出了蒼涼：「我聯繫不上沈一帆他們！這時候他要是能出來主持一下大局就好了！」

在這樣正義凜然充滿三觀光輝的言論帶領下，鄭穎的官方微博號遭到了一番驚天動地的攻擊。而且有個現象很奇怪，罵聲從最初的針對整個劇組，不知怎麼最後漸漸都集中到了鄭穎一個人身上。

不過他後面真的沒什麼好日子過，他旗下從二流半的鄭穎到其他十八流的小藝人，通通接不到什麼通告。

成墨陽挑挑眉稍：「你讓鄭穎來和我談的話，或許能少賠點。」

「小兔崽子，有戲了！我和蔡竇共同的大學同學——雖然平時我和他關係一般，沒有和蔡竇那麼熟，但總算人間自有真情在，人到難處拉一把，他現在正在一部電影組裡做製片主任，跟我說能讓你去演女三號，但是可能同時要給女一號做下武替。我答應了，你呢，有意見嗎？」

可是真相到底是什麼呢？「真相」不過是一些道貌岸然的人別有用心的人加沒有腦子的人，挾正義攻擊他人以從中取樂。這些統稱鍵盤俠或者大噴子的人，倒也談不上壞，可是發揚起煽動輿論的能力時，真是比壞人更可恨。

余友誼放在膝頭的拳頭握得更緊：「就是想來問成總一句，您是不是真打算這麼毀了她？」

成墨陽答應見面。余友誼讓他選地方，成墨陽就把見面地點莫名其妙地安排在了離誰都不近的七彩茶樓。

鄭穎本以為這次輿論風波就此差不多也就漸漸消停下去了。

鄭穎關了帖子去找余友誼。走到余友誼門口，她發現他也在看帖子。

鄭耀祖給鄭穎打電話，激動地說：「鄭小紅，你又紅了，我還想去探你的班，你最近混哪個組，快告訴我我給你送湯去！」

梁維遠說：「真不借？」

她說完轉身就走，留下一陣氣憤的風。

余友誼很有骨氣地說：「但我不是來跟您借錢的。」

鄭穎看著所謂知情人爆料的帖子，差點笑哭了，她對導演吐槽：「他媽的這個成大花他還要不要臉！把真事兒反著編能編得這麼正義凜然，上下五千年的壞人里我第一個服他！」

然ｈｔｔｐs://wｗｗ.hｅtuｂooｋ•cｏｍ•cｏm而余友誼有多堅持想要聯繫上對方，對方似乎就有多執著地不叫他們聯繫上。

鄭穎平復好情緒，去找余友誼。他還在堅持給沈一帆打電話。

成墨陽沖她眯著眼笑，聲音幽沉：「就是想讓你知道，我對你手下留著情呢！」

余友誼喉結滾動：「成總，您這麼大身價，何必和一個小女孩計較？這不太合您身份吧！」

成墨陽無所謂地聳聳肩：「可以啊，私了的話，賠錢吧。」

「還以為你是好人！我真是看錯你了，我收回我說過的話！你真讓我失望！你就那麼想紅嗎？就不能走正道？」

「鄭穎，後面那波輿論的節奏，不是我找人帶的，是陳晴。」

鄭穎的微博大號上，罵人的留言和轉發，她是看不過來了的，於是索性就不看了。她手賤去翻了翻未關注人私信，然後就被徹底驚呆了。

「哈，想問問你是睡了幾個投資人才拿到的角色啊？劇組裡的公狗都沒放過吧！」

這些人他們以為他們抓住了正義的真相，所以可以施展口舌利器對他人加以攻擊，他們覺得自己這是在施正義之舉。

鄭穎騰地站起來，動作氣勢跟剛剛余友誼一模一樣。

余友誼握了握拳，沒有接話。

鄭穎以為他又要堅持不懈地想聯繫沈一帆，結果那邊電話接通，余友誼一張嘴，鄭穎差點跪倒。

余友誼去找成墨陽賠錢的那天，成墨陽不肯收。

好多人之前還發私信把她誇上天，贊她是演藝圈未來小影后，說她比四千年第一美女還要多美一千年。但是轉眼間，這些讚美就變成了謾罵，並且是自以為正義無比的破口大罵。

余友誼騰地站起來：「那我們還是等法院裁決吧！」

他吸了一支煙。

成墨陽看著竹簾震動的門口一笑，低頭喝茶。驀地他又抬起頭看向門口，表情一變。

「知道我為什麼選這裏嗎？」成墨陽拿起茶杯抿了下潤了潤唇，一笑，「自打看過鄭穎穿旗袍，我就特別愛看女孩子穿旗袍！」

余友誼的手機沒電了。他終於放棄打往大洋彼岸的電話，頹喪地坐下來。

他鐵了心地往外走。成墨陽在他充滿骨氣的背影后，出聲笑：「余老闆，您現在爭了一時之快，以後會連累整個公司的藝人都沒有好日子過的！」

鄭穎頓住腳步，回身，表情疑惑：「你覺得在我看來，有區別嗎？你跟和-圖-書我澄清這件事的意義是什麼呢？」

鄭穎衝著他呲牙咧嘴笑：「友誼哥，你別為我擔心！」

余友誼二話不說帶上卡轉身就走。

鄭穎用力拍余友誼肩膀，笑容里有著異於平常的堅韌：「那就不聯繫他們了！我不能每次都靠沈爸爸擦屁股，我也得自己扛扛事！」

但事實證明她又想錯了。

這數目在有錢人眼裡並不算大，也肯定比法院裁決的數目少很多。但對余友誼這種公司來說，就需要砸鍋賣鐵湊一湊了。

鄭穎強忍著踹桌子的衝動，深吸氣：「您呢，帶了一波節奏之後，在一邊看熱鬧，看著其他人再帶起另外一波節奏，然後跟我說您對我手下留著情呢！成老闆，做壞人做成您這樣大言不慚逼人領情的，我真是頭回見，也算是長見識了，謝謝您了！」

沈一帆持續性聯繫不上。

余友誼趕過去的時候，穿著旗袍的服務員小姐正在姿態優雅地給成墨陽濾著茶。

成墨陽和他的緊繃形成對比，一派悠然地笑：「ok，你想怎麼做，隨你好了，這是你的事，與我無關！而我想怎麼做，是我的事。」

他說完不再看成墨陽的一眼，夾風帶雨地起身就往外走。

余友誼告訴她：「明天就進！」

梁維遠在電話那邊「哈」的一聲：「您啊，也先別惦記找他了，他們家現在亂成一鍋粥，根本顧不上你們這檔子事。至於賠錢嘛，我可以先替他借給你，你把卡號告訴我。」

為了趕緊擺脫成大花的糾纏，余友誼使勁籌錢。於是一組人變得比從前更窮了，鄭穎已經連口辣條都吃不上。

「那我什麼時候進組？」她興奮地問余友誼。

鄭穎無語了。她的個人魅力居然還排在一個江湖大忽悠的忽悠後面去了。

鄭穎勸余友誼：「別給小花吃罐頭了，我都不吃零食了，我們一起從嘴裏給你省錢！」

鄭穎忍不住呵呵。有時候法律只做出代表它自己立場的公正，卻代表不了真相。

鄭穎平靜地答：「我對你說的放心並不放心！」

成墨陽在這陣人走余香的輕風裡，眯著眼，喝著茶，幽幽地笑。

成墨陽看著她，眯起了眼：「看你想賠什麼，賠人，一分錢不要。賠錢，很多很多。」

成墨陽轉著手指上的玉石戒指：「這說明我把她看得很重要，不是嗎？男人嘛，總有點征服欲的，尤其對得不到的人總會格外用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