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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子說：「不好。」

粽子無奈，聳聳肩，小倩發揮小百花哭泣大法，蹲在我旁邊哭，哭得我心慌意亂，鬱悶不已。吵鬧不休中。天漸漸亮了，粽子費盡心思，總算拐彎抹角打聽出寧采臣原本有個妻子，卻身染重病，前陣子去世了。

這個書生就是寧采臣。

這時候，有個衣服上打著補丁的窮酸書生來了。

粽子想了半天，看看屋檐，看看天，遲疑道：「姓燕……嗯……字赤霞。」

我惱羞成怒，把小倩和粽子都揍了。

寧采臣遲疑，忽而附耳，神秘兮兮道：「妖物倒沒什麼，聽說黑山有座寺廟，寺廟裡的老和尚有龍陽之癖，專門欺負年輕男人。」

奈何……人類實在沒用。

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嗎？

粽子立刻賠禮道歉，叮囑我：「夜瞳，你不能做什麼事都那麼任性。」

我驕傲：「能讓我看上的男人還沒出生呢。」

我說：「誰稀罕？！」

寧采臣很認真地從懷裡掏出把匕首：「兄弟別怕，若是老和尚有不軌之心，咱們就和他拼了。」然後又從包裹里翻出竹筒裝黑狗血、黑驢蹄子、桃木劍、法術符咒，憨厚地說，「我不怕妖怪，如果妖怪出現，我也和他拼了。」然後很有ｈｅｔｕｂｏok•ｃｏｍ.ｃom義氣道，「和兄弟相識一場，甚是投緣，如果出事，你就快點跑，我給你擋著，嘿嘿，怎麼也得殺個兩個妖孽。」

晚霞滿天，映得整個寺廟都散發出淡淡的紅色光輝，顯得寶相莊嚴。乳燕歸巢，吵鬧不休，叫得喜慶歡快，沖淡了幽暗森林帶來的詭異感。

都是讀過酸腐書的文人，一見如故，徹夜相談。明月皎皎，爬上西窗，映入燈燭，他們倆談理想，談人生，談女人，談吃喝，談得不亦樂乎，粽子似決意要護住寧采臣，不讓他和我們接觸。結果讓小倩在門外蹲了許久，不得門而入，我對他使了好多次顏色，也得不到回應，很是鬱悶。

粽子問：「采臣兄弟，為何孤身趕考？難道沒聽過這座山上有妖物出沒嗎？」

我很生氣，可是發現他居然沒被粽子燒傷的臉嚇走，對他的膽量又有了幾根期待，按撩不動。

我不屑：「天大地大，本貓才是老大，誰還來管的著我不成？！」

很快，黑山每個妖怪都有了專屬的僕人。

粽子痛心疾首：「知道你還來？」

小倩思前想後，下定了決心：「我就要他。」

那時通訊不發達，沒有電腦聯網，出門在hｔｔps://wwｗ•ｈｅｔuｂｏoｋ.ｃｏｍ•ｃom外的人忽然消失，也沒法追查。

寧采臣二十四歲，皮相長得不錯，白白凈凈，像個好吃的肉包子，所以妖怪們都在默默祈禱他通不過聶小倩的考驗。我摩拳擦掌，正欲上陣，沒想到粽子卻是菩薩心腸，聽見我又要亂開殺戒，立即換上俠士服裝，背著不知從哪個洞里撿回來的劍，貼上滿臉大鬍子，溜去寺廟裡見寧采臣，想警告他。

小倩心情惡劣，吐槽：「你脾氣那麼差，男人看了都繞道走，所以琢磨著要老貓吃嫩魚。」

小倩擔憂：「怕是舊情難忘……」

我壞心腸地打擊：「他年紀不小，有妻室嗎？」

我又不是百合，給她看得打了個寒顫，怕過了這村沒下店，極有魄力道：「不怕，他有老婆也殺了。」

粽子開始語重心長的道德教育：「人類有道德約束的，不能像妖怪那樣每天換個妻子或換個男人都沒人管，小倩好歹是個人類死後化身的鬼妖，要遵守人類規則，三媒六聘，後院以正妻為尊。你不要帶壞人家小姑娘，到時候三觀不正怎麼辦？而且……你什麼時候和什麼女妖怪決鬥搶男人了？」

令采臣喃喃道：「聽說黑山不算大，我走得快和*圖*書，以為能再天黑前走出去，奈何……」

「人是不會忘……」粽子把話說了一半，可終究是沒有說完。

寧采臣報完姓名，拱手問：「壯士高姓大名？」

妖怪們都很高興，天天敲著碗筷等好吃的。

小倩幽幽對我說：「那我纏定你一輩子。」

為了考察男人的品格和膽量，我們在黑山外搭了個草棚，讓狐妖施法，把它變成金碧輝煌的寺廟，派出修行深厚的老烏龜住在裏面做主持，專門收留十六歲以上，三十歲以下的年輕帥哥入住。我化裝成聶小倩的母親、姐姐、妹妹或父親、兄弟等等，帶著她和幾個小妖怪一起住在寺廟旁邊的小屋裡，待有合適的帥哥出現，就爬牆偷窺，看見長得周正的，便讓小倩盛裝打扮，先去試探對方，若對方是正人君子，不怕鬼，願意娶她，我便用三百兩黃金、五千兩銀子和一盒寶石給她做嫁妝，歡歡喜喜送出門去。

粽子婉轉勸道：「你很可愛，可是稍微體諒一下別人，就會更可愛了。」

如今想想，在女孩子以羞澀為美的時代，她敢倒追心上人，還是頗有幾分氣魄的。

小倩說：「不要。」

回頭卻發現聶小倩愣愣地看著寧采臣，兩眼冒紅心，表情就好像周思思遇到ｈeｔｕｂｏｏｋ.cｏm•cｏｍ胡君那樣痴迷，嘀嘀咕咕道：「就是他，就是他~」

我信譽旦旦：「區區舊情，不足掛齒，時間會磨滅一切的，她妻子沒給他留下兒女，過幾年，就會忘記了。」

我鬆了口氣，揉揉發疼的耳朵：「不是我殺的，就沒問題了吧？」

哼哼，他們以為我的鬼打牆陣法是白設的嗎？

我對這兩個天然呆無語了。

我去把蛇妖痛毆了一頓，回來發了狠，發誓再來的男人不像話，就打死拖去做肉包子賣。

黑山有路，可同長安，無數人模狗樣的舉子上京赴考，途經此地。

我義正詞嚴對他們解釋：「動物界的配偶選擇方式，就是優勝劣汰，強者為尊，貓族世界，雌性有絕對的擇偶權！雄性只有被挑選的份！如果看上同只貓，我們就去決鬥，贏的拿到獎品，輸的去角落哭泣，或者去欺負更弱的傢伙。要是哪家母貓敢和我夜瞳搶男人，我一定把對方的眼珠子抓出來，打得她下輩子都不敢做貓。現在小倩是鬼妖，肯定比弱不禁風的人類女子強，很有勝算！直接和對方的妻子去決鬥！我支持你！」

在小倩三番四次被拒絕，回來哭啼后，我惱羞成怒，親身上陣，把那些不上道，看不上我家漂亮小倩的混賬男人統統https://www.hetubook.com.com毒打一頓，再讓樹妖消除他們記憶踹走。品行不端的直接丟去黑山深處，分配給眾妖做類似現在黑煤窖的苦力活。

約莫有三分之一男人在看見漂亮女鬼出現的時候，不但沒有色心萌動，還嚇得屁滾尿流，跪在地上磕頭求饒，饒是聶小倩對帥哥色膽包天，也沒辦法對這樣的傢伙搭訕，心裏又恨又惱，拂袖而去。還有三分之一的男人看見美女半夜出來，色膽包天，以為交了桃花運，沒等聶小倩說幾句，就動手動腳，滿臉登徒子色樣，難看得連我都受不了，生生破壞了聶小倩的夢想。另外三分之一的男人，被黃金迷了眼，打了不該打的主意，被我們察覺。還有幾個長得好相貌的，竟有斷袖之癖，看見聶小倩還不為所動，看見跟去看熱鬧的狐妖就挪不動腿……哥哥弟弟叫個不停，狐妖就把他們帶去黑山深處，和群妖開宴會了。

粽子感動得一塌糊塗，趁他更衣之際，跑出來向我求情：「這傢伙的人品絕對好！你別殺他！」

附帶一提，聽說這個謠言傳出去后，老烏龜精的媳婦氣吐血了，回去倒了葡萄架。

小倩每個月失戀十幾次，就是嫁不出，好不容易找到個不怕鬼，任人品也似乎端正的，卻給三天兩頭來逼婚的蛇妖一口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