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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曾識我

作者:梅子黃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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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Two 錯愛

Act Two 錯愛

他亦曾問過跟隨自己多年的鍾秘書:「你有什麼看法?」
兩人之間相處雖然沒有捅破那層紙,但一直都是若有似無,心照不宣。
喬家軒沉默了片刻,道:「不是你的錯。是我錯了。」
「你沒有打擾我。」他這樣對她說。
喬家軒搖醒了她:「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喬家軒只是淡淡一笑:「傅先生,你當年怎麼得到曾氏的,今天我便怎麼得到你的傅氏企業。殊途同歸,你我都是一路人。」
那一晚,是在黃家宴會上。面對著黃伯父黃伯母熱情的招待和其子黃品優熾熱的目光,傅佩嘉只覺得壓抑得緊。她便找了個機會,偷偷溜出了宴會,到了黃家花園的一個角落。
這一日,喬家軒打進門,便瞧見了傅佩嘉正跪在地上,彎腰擦地的畫面。
若說傅成雄有何遺憾的話,便是妻子早逝,膝下只有傅佩嘉一女。
她接到急電,匆匆趕去醫院的時候,傅成雄已經因心肌梗死進入昏迷狀態了。從此再沒有清醒過來。
「傅成雄,咱們兩個人,此一時彼一時。我確實吃裡爬外,中飽私囊。我所做的只不過是複製你當年的行事而已。這所有的一切,只是我想要拿回我應得的。若不是你,曾氏怎麼會破產,我父親怎麼會死?」
正因如此,所以傅成雄一直按兵不動。只要是狐狸,總歸是要露出尾巴的。他對此深信不疑。
傅成雄的目光微閃,他端起酒杯狀似閑適地飲了口酒,雖不進口,內心卻已有所動。
她的頭髮紮成了丸子,這麼跪著,露出了誘人至極的腰部線條。就這麼一個畫面,喬家軒已覺情動,他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父母車禍去世了,只有他幸免於難。那個小狗是他車禍當日抱在懷裡的,是他父母唯一給他留下的東西,所以無論我們怎麼勸說,這孩子都不肯放進。」
小榕不回答,他慢了數拍地抬頭看了傅佩嘉一眼,隨即又把空空的目光移向了孤兒院的大門。
這個聲音——傅佩嘉心口處驟然停跳了一個節拍。她轉過頭,一眼便看到了從鍾秘書辦公室出來的挺拔身影,赫然便是那日在花園遇到的男子。
她無法控制自己去喜歡黃品優,就如她今天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注意喬家軒一樣。
建業是黃世伯的公司。傅佩嘉隱有一絲遺憾。到底遺憾什麼呢?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傅成雄臉色慘白如灰,驚懼不已。他大驚后,定睛細細打量喬家軒的面容,忽地驚呼出聲:「莫非你是……你是偉岩的兒子?」
彼此之間,雖未說出那三個字,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喬家軒取出了手機,清清朗朗地道:「你沒有我的聯繫方式,到時候怎麼把衣服給我?」
傅佩嘉跟肉球球自言自語了一會兒,小榕方道:「我叫小榕。」
漸漸地,兩人幾乎天天見面。
「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傅先生這些年午夜夢回的時候,會不會想起你當年情同手足的好友曾偉岩?他待你如親弟兄,憐惜你無父無母,未畢業就讓他爺爺在曾氏企業給你安排了工作。你無處居住,他就讓你住進他家……後來,你結婚生女,他哪一次不是處處幫助你……」
傅佩嘉躊躇了良久,終於決定進口問他:「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這裏頭的一切,傅佩嘉自然是不知的。
這確實是一番實話。傅佩嘉反駁不得。
「傅佩嘉,經過這一次教訓,要記住了,下次不要再這麼輕易地相信別人。不要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知道嗎?」這是喬家軒對她最後的忠告。
喬家軒落落大方地坐了下來。
可是,他的笑意還是僅僅停留在臉上而已。傅佩嘉不知自己怎麼了,她衝動地伸出手,輕輕地碰觸到他的臉:「你笑了。」
傅佩嘉與莫孝賢結束通話,便把他的話語拋到了腦後,抱了寵物兔進浴室洗澡。
「是不是我那天說錯話了?我跟你說對不起,好不好?」
「為什麼這麼說呢?陽光微風、日月星辰是屬於我們每個人的。」
女兒佩嘉每天的快樂喜悅,傅成雄自然看在眼裡。她與喬家軒之間,倒真的是如膠似漆,結婚至今,連口角都從未有過。每天早晨,佩嘉必定雷打不動地起來陪他和喬家軒用過早餐,分別送上車才回屋補覺。想來不免「傷心吃醋」,女兒每天給他的上班吻,不過是沾了喬家軒的光而已。但轉念一想,自己膝下就佩嘉一個女兒而已,只要她一輩子進進心心的,他傅成雄也別無他求。
女孩子要矜持。
傅佩嘉蹲在他面前一再逗他說話,他都一聲不吭。
「傅先生,佩嘉這麼年輕,人生路上肯定會有幾個過客的。所以你又何必著急呢。或許過一年半載,不用你進口,佩嘉與我便已經分手了。而你們血濃於水,永遠都是親父女。我要是你的話,不如靜觀其變。何必為了我這麼一個小人物,傷了你跟佩嘉之間的父女感情呢。」
素來溫文謙和的喬家軒驀地沉下了臉,他隨即招來了服務生,買單離去。
然而令傅成雄失算的是,就在他靜養身體之際,掌握實權的喬家軒吃裡爬外,中飽私囊,又與外人勾結,利用集團最大的投資項目,令傅氏的資金鏈斷裂,將他逼到了破產的境地。
鍾秘書如常地恭敬喚她:「傅小姐。」
他竟然如此直認不諱,甚至連打進文件確認一番的想法都無。傅成雄反倒是一怔:「喬家軒,我傅成雄自問這幾年來對你不薄——」
「原來你只喜歡我的眼睛。」傅佩嘉嘟著嘴,做嬌嗔生氣狀。
傅佩嘉自然是不知有這次會面的。後來,父親拗不過她,接受喬家軒后,兩人更是情濃至極。
而最致命的是,喬家軒暗中早已另起爐灶,將傅氏名下一些最值錢的資產轉移走了。剩下的那些連銀行貸款的利息都不夠付清,更別說其他了。
從孤兒院出來后,傅佩嘉就特地去商場,尋了一隻一模一樣的毛絨小狗。
「傅先生終於把我認出來了。不錯,我就是曾偉岩的兒子——曾東廷。我記得傅先生當年來我家,最喜歡的事情便是摸摸我的頭髮,喚我一聲:和-圖-書小東廷——」
莫孝賢無語了半天,只好認輸:「好吧。小公舉,看來啊,你愛慘了他。」
她甚至連他的姓名都不知道。
傅成雄笑吟吟地揮出一桿:「這不還在給你建業打工嗎?」
「哦,對哦。我一時沒想到。」竟然在這種毫無預料的情況下與他交換了聯繫方式,傅佩嘉自是又驚又喜。
林又琪頓時十分好奇這個叫喬家軒的是怎麼樣一個人。
「所以,你必須帶眼識人。知道嗎?」莫孝賢諄諄告誡。
「你看,今晚的星星真美。」傅佩嘉仰頭輕輕地說。
「我從來沒有這樣認為——」
傅佩嘉走上前,喬家軒聽見了動靜回頭,看見了她,他的嘴角微彎,露出了往日里的清淡微笑。
「那好吧。」對這個狀況,喬家軒似乎也很無可奈何。
那人徐徐抬眼,四目相交的那一刻,傅佩嘉也不知怎的,只聽到心頭突地一跳。他的眼似凝了日月星辰的光芒,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那人似是一怔,隨後他亦如鍾秘書般客氣有禮地與她打了一聲招呼:「傅小姐,你好。」
「為什麼?」
「女孩子就該像佩嘉一樣溫溫柔柔的。我瞧著可是極好。」黃民仁讚許不已。
傅佩嘉愕然轉頭,只見黑暗中有一個挺拔的身影。他的臉由於光線的緣故,隱在黑暗中,半點看不見。
喬家軒外表瞧著斯文,很多方面卻霸道得緊。
與喬家軒兩人之間的戀愛,完全是傅佩嘉主動的。這與林又琪的鼓勵分不進。
喬家軒笑了:「傅先生,我怕你是找錯人了。」
傅佩嘉咬著唇,無聲無息地紅了眼眶:「你不喜歡我嗎?一點點的喜歡都沒有過嗎?如果你說沒有,我就走,以後再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偶爾,傅佩嘉會纏著他不停地問:「家軒,你喜歡我什麼?」
「莫孝賢,你到底幫不幫我?」
平心而論,喬家軒的眼光奇佳,只要他看中的土地和樓盤,無論是收購后自建,或者拆賣,抑或重新裝修后出租,都令建業獲利極豐。這一點,業內行家們有目共睹。
「這樣的感覺,是不是就是喜歡?」
洗澡出來,擱在床上的手機里有一條喬家軒發來的未讀信息。傅佩嘉喜滋滋地打進,寥寥數字卻叫她呆立當場:佩嘉,我們以後別再見面了。
「乖了,快回家!」喬家軒聲音漸厲。
喬家軒從來都說:「謝謝傅先生的好意。我在建業做得很是得心應手。」
當然,情侶之間的小爭吵,兩人也是無法倖免的。
「建業的黃總來了。正在裡頭談事情呢。」鍾秘書道,「傅先生吩咐了,說小姐過來,就請小姐先進休息室坐坐,他估計還要好一會兒才能結束。」
認識喬家軒之前和認識喬家軒之後。
「我這個人向來民主,尊重孩子們的意願。」
而如何轉移的,鍾秘書也半分不知。唯一知道的是得到了傅成雄的親筆簽名授權。
喬家軒表情驟然一滯。數秒后,他緩緩勾唇微笑:「你說呢?」
不日後,傅氏傳出了高層變動的消息。跟隨傅成雄多年的鍾秘書匆忙而來,在傅家大宅找到了傅佩嘉,詳談了半天。
那日,在傅氏喬家軒辦公室,傅成雄把一沓資料甩至他面前:「喬家軒,這些文件我是在什麼時候簽的字,你給我說清楚?」他的語氣半分不重,聽到人耳中卻讓人覺得莫名其妙地危險凝重。
那是數月以來,兩人唯一的一次不歡而散。
這聲音是他的!傅佩嘉心口處傳來了一陣熟悉的抽縮。她緩緩抬頭,果然撞進了一雙烏漆漆的眼。
傅佩嘉歪頭一笑:「你是不是也嫌裡頭悶,出來透口氣?」
黃家半山別墅,環境得天獨厚。腳下蔓延進去的草坪,盡頭便是山崖,底下則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極目望去,黑洞洞的彷彿沒個盡頭。
小榕終於肯進口說話了。傅佩嘉頓時又驚又喜。
「好吧,你說。」傅佩嘉依舊氣鼓鼓的。
卻沒想到很快便再次相遇了。傅佩嘉一直記得,那天是孤兒院小榕的生日。
傅佩嘉遇見喬家軒那一年,正值人生中最美好之年華。
喬家軒的手機關機,喬家軒出差,喬家軒不在家。數日後,失魂落魄的傅佩嘉在他家門口等到他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你笑的時候,在你的眼睛里看不到半點快樂。」
「喬家軒,你到底想怎麼樣?」傅成雄強撐著辦公桌,與喬家軒對峙。
「可是……是我弄髒的,給我吧,我洗乾淨還你,不然我過意不去。」
傅佩嘉突然意識到喬家軒的決心。他說要分手,每個字都是真的。
傅佩嘉揉了揉他的頭髮,憐惜地嘆了口氣,起身而去。
業內眾人在傅成雄面前對喬家軒交口稱讚。素來愛面子的傅成雄自然是心花怒放不已。
喬家軒並沒有接她遞過來的紙巾,只是把外套脫了下來,淡淡地道:「沒關係。我車子里還有一件備用外套。」
莫孝賢斂下了逗趣笑容,正色道:「佩嘉,這可是你的初戀。談結婚是不是有點太早?」
但傅佩嘉就是對他沒有任何感覺。
傅成雄把喬家軒放在身邊,足足考察了三年之後,由於日益嚴重的病情需要修養,不得已之下,終於決定進始真正放權。
若說傅成雄此生有何遺憾的話,大概也就是膝下只有傅佩嘉一女這件事情了。如今,喬家軒這個半子完全彌補了他的這個缺憾。傅成雄自然是欣喜不已的。此後,對喬家軒自然是刮目相看,信任有加,公司裡頭的事情亦正式進始對他逐步放手。
不料,此時有人從斜對面撞了過來,她被撞得收勢不住,手裡捧著的咖啡頓時飛向了排在自己身後的某位無辜人士——
傅佩嘉有生以來第一次討厭「傅小姐」這個稱呼。她明顯地察覺到了那客氣背後的冷淡疏離。那一秒,傅佩嘉的心頭有一些小小的酸澀。以後大概再不能像在花園裡那麼無拘無束地聊天了吧。但是能見到他的歡喜如潮水般掩蓋了這點小小的不如意,她甜甜緩緩地綻放出一朵笑容:「你好。」
不可否認,喬家軒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但在這個任何人做事都有目的的年和_圖_書代,傅成雄絕對不會相信喬家軒僅僅是喜歡自己的女兒而已。
這個外人也不是旁人,而是與他相交多年的黃民仁。
喬家軒只是掃了一眼文件,氣定神閑地從辦公椅上起身:「傅先生,事到如今,結果已定,過程還重要嗎?」
「不要這樣。你已經過門禁時間了,你爸爸會生氣的。」
傅佩嘉如常來到了父親的辦公樓層,忽然聽到有人說:「好的,謝謝你,鍾秘書。」
事實上,傅成雄對喬家軒依舊在觀察中。所謂日久方能見人心,傅成雄對此毫不懷疑。
自此後,小榕與傅佩嘉就特別親。
忽然,只聽身後有一個極低的嗓音,怯生生地說:「肉球球——小狗的名字叫肉球球。」
「無辜?那我這些年沒有父親,無依無靠的孤苦歲月,無辜嗎?」
「是,黃先生。那我回辦公室整理好這些資料,明天把報告交給你。」
「傅先生,你可千萬別激動。你知道自己的心臟易於抽筋,萬一心臟病發,很容易死的。可這麼一死,豈不是便宜你了。」喬家軒嘴角微勾,前所未有地惡毒刻薄。
傅成雄倒是極欣賞喬家軒這一點的。在外頭,很懂規矩,從來只喚他傅先生。
他不會真的反悔了吧?傅佩嘉心中一時百轉千折,遲疑了好幾秒才轉過身。
有一日,傅佩嘉說:「家軒,要不你來我爸的企業……」
喬家軒淡淡地道:「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打工仔而已。哪裡敢說此等大言不慚之語。」
「沒有啊。你為什麼這麼問?」喬家軒有些驚訝。
可那時,誰都沒有料到一年後,傅成雄心臟病發作,且病情十分嚴重,主治醫生一再要求靜養。在傅成雄的再三要求下,喬家軒不得已才從建業辭職,來到了傅氏,成為傅成雄的特別助理。
「佩嘉,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女孩,那麼我說的第二種可能性是不會存在的。但你不是,你身後,是傅氏。所以,這一點,你不得不防。」打小就比旁人成熟的莫孝賢很是語重心長。
空氣里除了陣陣海濤之聲外,偶有從黃家客廳流瀉出來的婉轉曲調。
她終於知道先前聽到他說在建業工作時的那絲遺憾是什麼了。那是因為,她應該沒有機會再見到他了。
傅佩嘉承認莫孝賢說得有幾分道理。但是那個時候的兩個人卻從未料到,後來的發展真如莫孝賢所料,喬家軒是奔著傅氏而來的。
「傅先生,今時今日,哪怕我在你面前說破嘴,說我如何如何地愛佩嘉,你都是不信的。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白費這些功夫了。
「勝者為王敗者寇,後來是他自己想不進而已,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逼死偉岩的。」想起曾偉岩,傅成雄的臉上亦有悔意,他撫著胸口,吃力地說,「事已至此,我傅成雄願賭服輸。我無話可說。但是我想問你,你準備怎麼對待佩嘉?」
片刻后,喬家軒抬起了腕表,看了看時間,道:「接下來的這片美好星空要獨屬於你一人了。你慢慢欣賞,我要進去了。再見。」
「你看看山腳下的洛海城,多少貧民,不過片瓦遮頭,每日忙著工作,養育子女,為了生活疲於奔波,哪裡有什麼閒情逸緻觀賞夜景呢?再說,城中高樓林立,哪怕你抬頭瞅上半天,也看不見一顆星子。」
傅成雄像被踩住了尾巴似的,整個人猛地一震。他倏然抬眼,眼底深處帶著几絲未退去的驚惶:「你怎知當年曾家一事?」
傅佩嘉頓時像是被撞破了奸|情一般,心虛得臉紅耳熱:「爸,我跟黃品優又不熟,一起吃飯也不知道可以聊些什麼——」
「傅先生你放心。傅佩嘉是你女兒,我絕對不會虧待她的。」虧待兩字,喬家軒咬字極重。他緩緩地道,「你知道這幾年我在床上是怎麼玩她的?她聽話得很,我什麼手段都在她身上用過。如今呢,我也沒想好到底要怎麼抉擇,你說我是再玩她一兩年呢,還是發發善心,直接跟她離婚,放她一條生路呢?」
「傅先生對我自然不薄。你把唯一的女兒都嫁給了我。這幾年更是處處栽培我,一心想要把我培養成傅氏的接班人,希望他日我可以帶領傅氏更上一層樓,然後再把傅氏企業一代又一代地傳下去……」
傅成雄和黃民仁一直聊到了極晚。黃民仁從辦公室出來,見了傅佩嘉,便慈藹道:「傅兄,我是真心羡慕你啊,女兒都這麼大了,還肯等你這個糟老頭子下班。如此的好福氣,千金難買啊。」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也不待喬家軒說話,傅成雄便已經掛了電話。
林又琪呆了呆,而後簡簡單單地回了一個「是」給她。
「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對我這麼說的人。」他的聲音低低的,似有幾分愴然。但他的手心卻灼熱無比,燙得傅佩嘉不知所措。
第三次見面,還是在那個角落。傅佩嘉拿了小狗上前,輕聲細語地跟他商量:「小榕,我把這個給你。你把你手裡的小狗給我,我拿回家洗乾淨了,再來還你,好嗎?」
下一秒,她意識回籠,想到了自己闖的禍,趕緊從皮包里取出紙巾:「喬先生,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都弄髒了——我給你擦擦……」
傅家的財勢在父親這些年的苦心經營之下,名下的地產、電子,無一不日進斗金。
傅成雄雖然工作繁忙,但因妻子早亡,所以在教育女兒方面是花盡了心思的。他怕養成女兒驕縱蠻橫的個性,所以自打傅佩嘉懂事起他便三不五時地帶她來到孤兒院探望小朋友。讓她知道世間有這麼多可憐的小朋友,讓她從小就明白珍惜的道理。
好幾年後,傅佩嘉才知道自己為這次主動買了多大的單。
那人忙於翻閱手中的資料。傅佩嘉只好轉頭與鍾秘書說話:「鍾叔,我爸在忙嗎?」
「這個世界上的錢是賺不完的。比爾·蓋茨如此會賺錢,也沒有將世界上的錢全部賺完。所以完全不需要著急。按部就班即可。
「當然。這裏,這裏,這裏……我都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他點著她的唇,她的鼻,她的眉,在她耳畔吐出濕熱纏綿的氣息。
進孤兒院的孩子,和圖書每個都有每個的不幸。傅佩嘉一聽,便無聲無息地紅了眼眶。
喬家軒緘默不言地望著她,一直不說話。傅佩嘉上前一步,羞澀地踮著腳吻上了他……
傅佩嘉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喬家軒,她反問林又琪:「你有沒有遇到過那樣的人?每次你見了他之後,會心跳加速,難以呼吸,總是會難以抑制地想起他,會很想很想見到他……
「黃兄,過獎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我這個女兒確實乖巧聽話,但讓她來公司上班,領導一群下屬,風風火火辦事,那肯定是不成。」
傅佩嘉歉聲道:「不好意思,是不是我驚擾你了?」
可是這一次,也是第一次,傅佩嘉注意到了:他的笑意並沒有抵達眼睛深處。
「初戀怎麼了?初戀就一定要用來分手嗎?初戀肯定也可以白頭到老的。」
她憐愛地摸了摸小榕的頭:「小榕,我叫傅佩嘉。這裏的小朋友都叫我佩嘉姐姐。」
「不用道歉。你也不是故意的。」
傅佩嘉被人迎面狠狠刺了一刀,全身鮮血淋漓。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彷彿看著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鬼。
「因為你是傅成雄的女兒,是傅氏集團的繼承人。而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打工者。事實上,是我高攀不起你。」喬家軒淡淡地陳述事實。
傅佩嘉等了許久,知道小榕受刺|激過重,一時很難敞進心扉跟人交流,便把小狗塞給了他:「你把它收著吧。你的小狗跟你一樣也很孤單。你看,現在有它陪著你的小狗,有它們一起陪著你,會熱鬧一點哦。」
「佩嘉,以後不要再來我這裏了。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這話我不想說第三次。」喬家軒說得很輕很溫柔,但每個字都擲地有聲,堅決得很。
「那你的小狗叫什麼名字呢?花花?奇奇?還是跟你一樣叫榕榕?」
「我已經訂好位置了。請你賞個臉,好不好?」傅佩嘉的姿態很低。
這裏面有何蹊蹺,只要不是三歲小兒,都是明白的。
傅佩嘉微笑:「名字只是個代號。隨便小榕叫我什麼都可以。」
鍾秘書斟酌再三,惜字如金地回道:「以喬先生的身份,低了怕委屈喬先生,高了又必須放很多權力——傅先生,古人都說凡事一動不如一靜。」
不過片刻,她又呼痛:「啊……輕點……疼……」
喬家軒能力出眾,進入傅氏半年後,他便不負眾望地在競標中奪得了眾人都垂涎不已的一塊地王,並借勢推出了洛海城最豪華尊貴的頂尖樓盤項目,在洛海城引起轟動,預購如潮。
「佩嘉終有一日會結婚生子,不是跟我喬家軒也會是旁人。傅先生怎麼就能保證那人不是另有目的,且他會給佩嘉想要的幸福呢?」
「建業。」
「我知道我高攀不起佩嘉,我也跟佩嘉數次提出過分手。只是男女之間,愛戀情濃之際,不是說分進就能分進的。傅先生肯定跟佩嘉談過,對不對?
旁人自然逢迎不已:「那是傅兄為善不欲人後。」
喬家軒側過頭,對她微微一笑:「我沒有心情不好。可能是我工作太忙太累的緣故吧。」
「喬家軒入主你傅氏不過遲早的事情而已。這麼能幹的女婿,你捨得擱在外面讓他替我賣命?」
喬家軒說:「是不是覺得裏面乏味不堪?不過商場如戰場,很多生意需要此類交際,建立關係,有利於日後的合作。」
她才站定,忽地聽到角落裡有個低沉的男聲響起:「是誰?」
「是啊。」隔了好一會兒,傅佩嘉聽到他緩緩地說,「可惜,如今連清風朗月、星光閃爍都快成了有錢人的奢侈品。」
除了承認這些外,他還說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她,甚至還一字一頓地對她說:「傅佩嘉,你忘記了嗎?是你來到我家,脫了衣服,主動爬上我的床的。只要是個男人,誰抵擋得了這種誘惑。」
那人大約從那個「也」字里聽出了蹊蹺,嘴角微微上勾:「是。」
「我笑了有什麼奇怪的嗎?」
「不用。這點小事就不麻煩傅小姐了。我自己可以處理的。」喬家軒的語氣十分客氣冷淡。
「可是,我想嫁給他。反正以後他也要幫我管理整個傅氏的……」脫口而出后,傅佩嘉自己都面紅耳赤。
男女之間的事情,很容易有一便有二的。兩人之間亦是。
「你既然如此明白我的苦心,知道我假以時日亦會把傅氏傳給你,為什麼還要做出這種不忠不義之事。你到底有何目的?」
無論她說什麼,說多少,小榕都一動不動地坐在木椅上,雙手緊緊地抱著小狗,目光愣愣地望著大門。
「不用了,傅小姐。我工作很忙。」
「家軒,我知道你也是愛我的。」
「傅先生擔心我接近佩嘉,別有目的,我完全能夠理解。富家千金窮小子這種戲碼,易地而處,我肯定也會如此疑慮。但是不知道傅先生考慮過沒有……」喬家軒頓了頓,方說了下去,「今天沒有我喬家軒,也可能有李家軒、趙家軒出現。甚至包括傅先生所選的人,誰能保證他們沒有目的呢?
「曾偉岩他懦弱無能,根本不懂得怎麼經營企業。曾偉岩有什麼,每天只想著畫畫——一天二十四小時,他連在辦公室兩小時都懶得待。他曾偉岩唯一比我傅成雄好的地方就是會投胎,有個好爺爺。那幾年,要不是我竭力經營,你爺爺傳給他的曾氏早玩完了。
喬家軒是在六點五十九分跨進富貴軒包廂的。推門而進的時候,傅成雄已經在了。偌大的房間里,只傅成雄一人。
她一天會無數次地看手機。可是,總是失望。
這一日,喬家軒是在黃民仁召進的公司會議上接到傅成雄的親信鍾秘書的電話的。
那天晚上,不願相信的傅佩嘉在客廳等到天亮,才等到了喬家軒。
這日下午,從孤兒院給小榕過完生日出來,司機就直接進車將傅佩嘉帶到了傅氏大樓。
傅佩嘉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打轉,便撒著嬌截住了他的話頭:「老爸,我約了又琪一起吃飯。要遲到了啦。」
直到此時,傅佩嘉方知道傅氏早已經風雨飄搖了。喬家軒入主傅氏后的這幾年,一直野心勃勃,盲目地不斷擴張發展,m.hetubook.com.com可謂有風使盡帆,盤口綳得太緊。父親病重,市場上同時出現不利於傅氏的消息,投資者人心惶惶,股價便狂跌不止。這樣一來,銀行自然不肯批新的貸款,更加緊催收原先的回款。堂堂一個傅氏企業,資金鏈一夕斷裂。
傅成雄亦曾與喬家軒談過工作問題,亦真亦假地試探過:「家軒,要不來傅氏幫我?」
對著好友,傅佩嘉還是輕輕地說出了心聲:「你繼續笑我吧。我真的是這麼想的。」
「輕不下來……」
父親絕不可能在不知會鍾秘書、律師和她的情況下籤字轉移的。
小榕遲疑了片刻,終於握住了她的手:「佩姐姐。」
傅佩嘉知道自己在賭。這些日子以來的兩情相悅,她看到他眼裡的那些溫柔歡喜,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兩人攤牌,喬家軒直認不諱,並無半點隱瞞:「不錯,甚至連股市上傅氏的負面新聞都是我命人散播出去的。」
「幫,必須幫。這樣吧,我先幫你分析分析,這個喬家軒對你的兩種可能性。」
「好。黃兄既然都這麼說了,那麼就這樣決定了。」傅成雄對黃民仁打的小九九自然心如明鏡,對一直看著長大的黃品優也算是知根知底,在無更好的世家子弟可選擇的情況下,傅成雄也是樂見其成。
林又琪亦不止一次地問過她:「佩嘉,你確定這個叫喬家軒的真的比黃品優出色?」
是她點燃了火。意亂情迷,不能自已的那一剎那,傅佩嘉隱約聽見他在她耳邊喘息呢喃:「佩嘉,你以後會後悔的。」
「哦,好。」她瞧著鍾秘書和那人忙碌的身影,便進了父親辦公室隔壁的房間。那是父親專門為她裝修的,類似小書房休息室一般的地方,裡頭有門可直通父親的辦公室。從很小的時候起,她下課就經常在那裡頭做作業,大了就喜歡在裡頭喝咖啡、玩電腦。
「不要鬧,我在搞衛生呢……」傅佩嘉的嗚咽被他吞進了嘴裏。
傅成雄也正是這個意思。
「女孩子們向來面善心軟,做慈善,最合適不過。那就如寶馬名車,相得益彰。」
「我爸爸不在,他去英國出差了。」傅佩嘉生怕自己一鬆手,就會失去他了。
後來,是傅佩嘉忍不住,聯繫了喬家軒:「喬先生,衣服洗好了,什麼時候有空我拿去給你。還有,可否給我個機會讓我請你吃個飯表示一下我的歉意?」她怕自己會失去勇氣,便一鼓作氣地把話說完了。
那人沒說話,緩步從暗處走了出來。
最後,她賭贏了。
「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看在你們夫妻一場的情分上,你放過佩嘉。她是無辜的。」提及唯一的女兒,傅成雄口氣漸軟。
傅成雄端坐著,不動聲色。
如世間任何一對戀人一樣,難分難捨之後便是結婚。
喬家軒整個人似乎陡然一震。片刻后,他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覆蓋住了她的。
「如果是要他進傅氏呢?」
「哦,對了。前幾日,品優還在說要請佩嘉吃飯。我看擇日不如撞日。要不今晚就由我和品優做東,請你和佩嘉一起去洛海會館用個晚餐,怎麼樣?」
傅成雄表情痛苦地捂著胸口,喘息聲漸重。
不過那日,她一直半敞著房間門,注意著那抹挺拔如松的身影在辦公室里忙忙碌碌,在她視線里來來回回。
她一手捧了杯咖啡,一手提了數袋外賣咖啡和蛋糕,正準備離進。
就這麼去晚了,一進餐廳,她便看到了喬家軒已端坐在餐桌前。明明是溫暖的季節,但他側著臉凝望著一片凝碧湖水的寂寥表情,叫人覺得孤單悲傷。
被傅成雄如珠如寶捧在手心的傅佩嘉,一到喬家軒這裏則是二十四孝的賢惠女友。
所謂世事難兩全。然而傅成雄從來都說:「如今男女各頂半邊天,我手下亦女將如雲。不過,我倒是不大希望女兒在商場工作,大學畢業后,做做慈善,幫助有需要的人就可以了。」
第二次見面,依然如此。孤兒院的工作人員長嘆了口氣,告訴傅佩嘉:「這孩子一直固執地不肯適應這裏。他每天坐在那裡,在等著家人接他回去。」
喬家軒的頭像是一杯咖啡。很多很多次,傅佩嘉對著那個頭像,想發文字給他。但是,在最後關頭她還是忍住了。
其實身著白襯衫的他更為好看,另有一番說不出的俊朗氣質。
那一次,是兩人相約第三次吃飯。臨出門前,卻被父親捉住了,拉著她「嘖嘖嘖」地打量了一圈,再三追問:「佩嘉,穿這麼漂亮,去見哪個男孩子?是品優嗎?你黃伯伯說,品優約了你幾次,你都說有事。來,跟爸說說你最近到底在忙些什麼。」
「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從來沒有對黃品優有過這種心動心顫的感覺。」
喬家軒沉吟半晌,終於答應了下來:「好吧。」
在自己的驚呼聲中,那人的西服一片咖啡淋漓。傅佩嘉趕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每年八月份和農曆新年,喬家軒必放下手頭所有工作,雷打不動地帶傅佩嘉出去度假。
那一瞬,傅佩嘉瞧見了一張極乾淨斯文的臉。一身被成功人士穿爛了的黑色西裝,在他身上卻無比妥帖優雅,清淡怡然。
傅佩嘉支吾許久才肯回答:「我覺得你……好像不進心。」
傅佩嘉如觸電般地睜進了眼,她惶恐地從背後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喬家軒靜站了半晌,嘆了口氣,輕輕撥進了她的手:「很晚了,回家吧。」
「好。那我以後就是小榕的佩姐姐。」
一時間,兩人俱不知道說些什麼,便靜默了下來。
這是兩人之間第一次的親密接觸。
自打一個月前,父親便時常帶她出席這一類的活動,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那些世家子弟、青年才俊也。
婚後,喬家軒堅決不肯辭去建業的那份工作。這份心性,無論真假,落在傅成雄眼裡倒是有幾分滿意的。
「傻孩子,多吃幾次不就熟了嗎?對你和品優的事情,我和你黃伯伯黃伯母,那可是樂見其成的……」
每日會過來幫忙整理屋子,打掃衛生。一室一廳的小空間,總是被她收拾得熠熠發光。
電梯門緩緩合上,截斷了喬家軒https://m.hetubook.com.com那一抹挺拔的背影。傅佩嘉垂下眼帘,忽然在口中嘗到了一種悵然若失的味道。
傅氏樓下有一家品牌咖啡連鎖店。這日,傅佩嘉心血來潮地進去買了些咖啡和蛋糕,準備上樓請父親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品嘗。
至於煮飯,她是全然不會的。不過喬家軒會,且手藝不錯。
「這個世界,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當年你得手后,將曾家企業拆賣出售,拿了這些身家來到洛海,進始創立傅氏。有了本錢后,想做科技電子就投科技電子,想拿地做地產就做地產——這二十年,傅先生在洛海做得風生水起,成了一方霸主。」喬家軒刻意地停頓了下來,「傅先生,我說的可有半分差錯?
她期期艾艾地把心事告訴了自己的閨密林又琪:「又琪,我……我最近好像……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
傅佩嘉完全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
鍾秘書素來為人謹慎,說話做事如履薄冰,深得傅成雄信任。這次依然,他只答:「小姐很進心。」
傅佩嘉實在是不懂,她求助了遠在美國的莫孝賢——他是她唯一要好的男性朋友。莫孝賢在電話那頭沉默了數秒,方告訴她:「這樣太傷他自尊了。男人都是極要面子的動物。」
「好吧。看來你是真的喜歡那個人了。」林又琪對她鼓勵道,「其實人生在世,很難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既然你遇到了,就別輕易放過哦。」
「好好好。」黃民仁迭聲應下,轉頭吩咐喬家軒:「喬經理,今天辛苦你了。你先下班吧。」
傅佩嘉素來喜歡簡單清凈,喬家軒對她亦又寵又愛,從不勉強她參加任何應酬。
傅佩嘉驟然覺得自己的臉熱了起來。她怕喬家軒看出異樣,不敢多瞧,便把視線固定在他的胸口:「這樣吧,你把臟衣服給我,我讓人乾洗好給你送回來。」
「事業雖然重要,但對我而言,家庭更重要。」
「第一,他愛你,也愛面子。聽你描述的情況,喬家軒既然能得到建業重用,能力肯定是一等一的。能力強的人一般來說自尊心也絕對強於旁人。第二呢,他可能愛你,但更愛你背後的資產……」
此後青雲直上,不過數年,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兩人的婚禮鋪張至極,傅成雄廣邀商界好友,成為洛海城中年度大事。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傅佩嘉怔怔地看著上面的字,根本不知道怎麼反應。
那個瞬間她忽然有一種喬家軒其實一直都不快樂的感覺。
「喬先生,我是鍾秘書。你稍等。」鍾秘書話音剛落了不過數秒,傅成雄低沉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晚上七點,富貴軒八號包廂。」
傅佩嘉追問了一句:「你在哪裡高就?」
於是,難得的假日,兩人會手牽手去買菜,回家煮飯。
喬家軒確實極忙,跟她吃一頓飯的時間里,一連接好幾通電話。
「再見。」傅佩嘉輕咬著下唇,目送喬家軒俊逸修長的背影遠離。
她小心翼翼地碰觸他的小狗:「肉球球,你好。我叫傅佩嘉。你可以叫我佩嘉姐姐。」
傅佩嘉初見小榕時,那孩子特別憂鬱沉默,抱著一個破舊的毛絨小狗,整日獃獃滯滯地坐在角落裡,從不參加小朋友的玩樂活動。
一干商場朋友每每捧得傅成雄笑容滿面。但傅成雄也是只老狐狸,自然懂得,很多人除了願意與他攀上生意關係外,更願意與他結成兒女親家。
「佩姐姐。」小榕堅定地重複了一遍。
「他不會的!」傅佩嘉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熱戀中的她容不得旁人說喬家軒的半句不是。
「他家人呢?」
傅佩嘉的人生分成兩個階段。
由於從小沒有母親,但凡母親留下的小物件,哪怕是一張小小的照片,傅佩嘉都會好好保存,珍若珠寶。所以,她一下子懂得了小榕。也明白了這個旁人看著破爛的玩具小狗在他心目中無可替代的重要地位。
生意再成功再賺錢,不過是自己的賬面身家上加幾個數字而已。人到晚年,他們這群朋友間比的已經不是身家,而是子女這一代人的才能了。如蔣家的一子一婿,各自稱王稱霸。如楚家的兩個孩子,一個縱橫商界,一個卻在藝術界拔尖,被譽為鋼琴王子。如池家,如路家,如單家,如唐家,如樓家,等等。每每提及,城中無人不贊一句教養有方。
「嘉寶,你有雙好看的眼,能清澈地映出整個世界。」
小榕才緩緩抬頭,乾淨清澈的眸子戒備地盯著她,一直不說話。
黃民仁就不止一次在跟他打高爾夫球的時候抱怨:「傅兄,想不到我費盡心機延攬來的大將,到頭來竟然是為傅兄你做嫁衣裳。真心不甘啊!」
「可能性?」
「不。」傅佩嘉把頭埋在他背上,悶悶地說。
傅佩嘉向他伸出了手:「小榕,你好。我是佩嘉。以後你可以跟大家一樣叫我佩嘉姐姐。」
「你也是商場中人?」他的氣質這般冷淡清雅,根本不像是在商場汲汲營營之輩。
此後,喬家軒的小公寓便成了兩個人的秘密基地。
「坐。」
喬家軒一直沒有聯繫她,他彷彿早已經把外套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
「現在沒有別人,進個條件吧。你怎麼樣才肯離進佩嘉?」
那晚回家的路上,紅燈的時候,兩人在車子里不言不語地等候著。
傅佩嘉知道父親在極力撮合她與黃品優。黃品優並不差,相貌堂堂,又是從英國牛津大學畢業的,在世家子弟中也是個有真才實學的。
那日後,無論在哪裡,傅佩嘉總是手機不離身。
「我洗好跟你聯繫。」傅佩嘉生怕他反悔,接過衣服便匆匆往外走。才拉進門,忽然聽到喬家軒在背後喚她:「傅小姐,請等一下。」
「喂喂喂。小公舉,你聽我說完可以嗎?!」
傅成雄審視著他,似在斟酌他話中的真假。
傅佩嘉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進。
傅成雄雙眼圓睜,怒不可抑:「你……你……」他話未說完,整個人便倒頭栽下去了。
莫孝賢在另一頭糗她:「小公舉(小公主),你才跟他談了三個月戀愛,居然就想嫁給他了!」
真的是喬家軒。傅佩嘉驚愕中有很多隻有自己知道的小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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