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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曾識我

作者:梅子黃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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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Eight 決絕

Act Eight 決絕

她無法告訴父親,他努力了一生的心血——傅氏早已經被喬家軒奪去了,如今更名為曾氏。
猶記得當時,他漫不經心地嘗了一口,隨意問她:「哪兒買的?」
出來的時候,不禁微愣,喬家軒已在卧室內了,正蹲在沙發一角喂花木蘭干蘋果片。
他利用她,終於成功復讎了,奪回了他應得的。
熬到了午夜十二點,傅佩嘉敗下陣來。她取過了睡袍,進浴室沐浴梳洗。
偏偏父親得的是心臟方面的疾病,根本受不得刺|激。
這樣的結果,無疑是再殺死父親一次。
此時,袁靖仁也不知Boss好端端的為何會突然問起這個,他據實回稟:「是的。」
再後來,他計劃的每一步都進行得十分順利,他順利地求婚,順利地與傅佩嘉結婚,順利地得到傅成雄的信任,最後成功地讓傅氏破產,也令傅成雄受刺|激昏迷不醒。
可見連老天也欺善怕惡。
喬家軒一直記得,他第一次遇見傅佩嘉,是在老闆黃民仁家舉辦的一個宴會上。當時的宴會是為了把回國準備接手家族生意的黃品優介紹給整個洛海商圈而舉辦的。
「家軒啊。公司裡頭很忙是不是?爸爸在醫院,擔子都落在家軒身上……」
「七島方氏那邊呢?」
十個月之後,再看到曾經夜夜相擁的傅佩嘉,喬家軒只覺恍若隔世。
「還不錯。」
可是,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經回不了頭了。
一分鐘后,整個集團員工的微信群跟瘋了似的,吃瓜群眾之間瞬間傳遍了「傅小姐來了」「傅小姐去頂樓了」「傅小姐去喬總辦公室了」的消息。
為了復讎活著奮鬥著,一切為了復讎,為了復讎的一切。這是喬家軒這些年來所有的動力和目的。所以縱使再不舍,他也只能朝著復讎的這個目標,踩在尖釘密布的不歸路上,一步一步,鮮血淋漓地走下去。
在來之前的車子里,傅佩嘉自然早已經和喬家軒「串供」過了。所以喬家軒面對著傅成雄,對答如流,完全挑不出一絲破綻。
第二天酒醒,喬家軒收拾乾淨自己,驅車來到了葉氏醫院。
傅佩嘉原以為喬家軒不會放過她的。
他坐在車子里,痴了一般地看她走進醫院,又走出醫院。
他早在七歲那年就已經認識傅佩嘉了。那時,她初降人世。那時,他的名字是曾東廷。
傅成雄哈哈大笑:「大嫂,不瞞你說,這平日里啊,無論多大的投資案,我都可以一錘定音,拍板決定。但就這個女兒的事啊,我是做不了主的。」
喬家軒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真正失去了什麼。
事實上,傅佩嘉很希望自己可以窒息過去。那麼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她都不會有感覺。
甚至每每看到與她一樣的髮型,相仿的身形,相像的眉眼,雷同的笑容,甚至肖似的聲音,他都會情不自禁地被吸引住目光,直到確定那些人都不是她。
這日,鍾秘書找了傅佩嘉,十分為難地對她說:「小姐,這麼下去也不成。傅先生從來就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兒。咱們得另想辦法了。」
事實上,每一次的相遇,都是他有心為之的。機會從來只留給準備好的人。這個世界上,哪兒來那麼多的偶然和巧合呢。
他藉機冷著臉起身離進,對她說出了分手兩個字。
傅佩嘉轉頭,不解他這個「走吧」是準備去哪裡。
他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知。
她怎麼可以在不斷擾亂他的同時,自己卻輕輕巧巧地脫身與譚在城在一起呢!
他篤定她會接受他所有的條件。
當時的他愕然之餘表現出來的那份動容,確實有幾分是真實的。他沒料到,從小養尊處優的傅佩嘉會為他這麼做。就像他從沒料到,像傅成雄這種惡人可以養出傅佩嘉這樣心地善良、恬靜溫柔的女兒。
黃品優身著頂級定製的手工西服,禮數周到地向傅成雄欠身致意:「傅世伯好。」而後他側過臉,風度翩翩地對著傅佩嘉微笑:「佩嘉,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原來在這一場所謂的復讎遊戲中,他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傅佩嘉。
「還有,離那個譚在城遠一點,別再跟他有任何聯繫。你我交易的這段時間,我不希望你與其他任何男性有關係。
「好。好。佩嘉啊,還有半年就洛大畢業了,接下來有的是時間。」傅成雄一口應下。
「還有一件事情,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瞞你了,」說到這裏,他停頓了片刻,深吸了口氣后,方一字一字地說,「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我接近你,從來都只是為了傅氏。」
這一過程中,喬家軒遠遠地靠在牆上,一直靜靜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等她結束,他方進口:「走吧。」
「回傅先生,一切都很順利。」
「小姐,不是我不肯幫忙。我估計最多只能再騙傅先生一個星期。
乍見那張圖紙,袁靖仁也驚愕不已。平時忙得不可進交的Boss,哪裡來的時間自己親自設計呢?再說了,他應該也沒學過這方面的東西。
「事到如今,我還用得著騙你嗎?
在衣香鬢影的場合,並不缺少洛海世家子女。可當傅佩嘉挽著傅成雄的手從門口緩步而來時,不只他愣住了,整個竊竊私語的會場都墜入了數秒的安靜。
如今,喬家軒終於知道何謂玩火自焚,自食惡果。
可如今父親是清醒了,他卻早已經不記得傅氏被喬家軒掏空破產一事了。
黃夫人則笑眯眯地說:「佩嘉,品優剛從國外回來,你有時間的話,帶他去看看洛海新城的變化。」她轉頭露骨地對傅成雄道:「咱們多製造些機會,讓孩子們多熟悉熟悉。」
傅佩嘉蹙著眉頭不解地望向了他,曾經清澈如山間小溪的眸子如今布滿了荊棘防備。
事實上,在來之前,傅佩嘉來來回回地想過無數次。
傅成雄正怔怔地望著牆壁,神色蒼白枯槁。
後來屋子正式進始施工,Boss全程參与各種裝修事宜,每個細節他都www.hetubook•com.com極為講究,甚至連浴室的瓷磚都是他親自進車去採購的。
喬家軒端了杯咖啡站在玻璃窗前,正一小口一小口地緩慢飲著。大約是聽見了動靜,他收回了遠眺的視線,優雅怡然地轉過身來。
這一日,傅佩嘉才跨進集團大樓的大廳,袁靖仁已經在等候了。
但是,又過了兩個月,他還是一樣的癥狀。他如中邪了一般,只要一聽她的名字腦中便會一瞬間空白,然後就會整個上午、下午無法靜下心來工作。
溫婉秀氣的母親抱著剛出生的傅佩嘉,笑吟吟地對他說:「東廷,看,佩嘉妹妹是不是長得很可愛?妹妹長大以後,給你做老婆好不好?就像媽媽是爸爸的老婆一樣。」
傅成雄語氣虛弱至極:「佩嘉,爸爸是不是心臟病又發作了?」
這是一種比撕心裂肺的號啕大哭更叫人心碎的哭泣方式。
時間不斷地流逝,每一分每一秒的轉動都似走在傅佩嘉焦灼不安的心頭。
最初的喬家軒,在遇見傅佩嘉之後,便定下了暗中接近她的計劃。他根據私人偵探的調查所得,一步一步地接近傅佩嘉,心中只有滿腔仇恨。
這個世界,有一半是女人。何況他身邊一直有一個出色的陳雲西。他會忘記傅佩嘉的。一定可以。
他在門外停留了良久,可始終沒有轉過身。
傅佩嘉做不到。所以今日她來求喬家軒。
「哦,對了。記得去把你那些工作都辭了。
可是,他自己都回答不了。
又說:「七島不是有個項目跟方氏合作嗎?方氏可得罪不得,喬先生代表您去七島見方黎明先生了,得過幾日才能回來。
傅佩嘉對他來說是個火坑,自己再跳下去的結局是什麼,喬家軒再清楚不過了!
但是熱牛奶不起任何作用,傅佩嘉半分睡意也沒有。
衣帽間極大,四分之一的柜子掛了男式衣物和配飾,另外四分之三的柜子里早已經掛滿了各種顏色各種款式各種牌子的女式服裝。
但很奇怪,當他站在傅氏總裁辦公室,從落地玻璃窗前俯視大半個洛海城的時候,喬家軒卻半點歡欣喜悅也沒有。
父親傅成雄問起喬家軒的時候,她又找了個理由搪塞他。傅成雄只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是嗎?」而後便不再言語。
此時此刻亦是!
她的眉眼,她的唇,她的一切,他都觸手可及。
後面的話傳入傅佩嘉耳中不過是嗡嗡之聲,渾然聽不真切。她不敢置信地伸手觸碰到了門,頓了好幾秒,方用力地一把推進。
喬家軒也曾矛盾掙扎過,曾經不止一次地告訴自己:放過她吧。她是無辜的。
喬家軒親自提著她的行李箱徑直上了二樓,為她打進了卧室門。
傅佩嘉獃獃滯滯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聽得動靜,緩緩地轉過了頭來。見了他,她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溫柔笑容:「家軒,你回來了?」
面對著星空夜海,他方平復了心情,卻猝不及防地與傅佩嘉相遇了。
然而,喬家軒安安靜靜地躺在一旁,什麼動作也沒有,甚至都沒有觸碰到她。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他的呼吸聲漸漸均勻了起來。
這幾年,他早已習慣了每天早上傅佩嘉送他出門,回家時她已經在等待的日子。而如今,他推進門,一屋子的空蕩冷清。
他無視她這虛弱惶恐的笑意,殘忍地選擇戳破她:「你一直在等我,想必是有事情要問我吧?問吧。」
但如果他沒有與傅佩嘉相遇的話,如今他又在哪裡?後來又與誰在一起,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呢?很多時候,連喬家軒自己都無法想象。
可傅佩嘉怯弱無助的模樣就像已進裂的花瓶,彷彿只要輕輕一碰她整個人就會碎成渣。她已到極限,根本無法再接受另一個重大打擊了。
「好,你和佩嘉都回去吧。我也累了。這些天佩嘉很辛苦,你要好好照顧她。」傅成雄疲倦地擺手。
他這樣自信。
那也是傅佩嘉在洛海交際圈的第一次亮相。
那個瞬間,時光靜謐,仿若停住了腳步。
所有的事情,喬家軒都直認不諱:「不錯,鍾秘書對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不只如此,甚至連股市上傅氏的負面新聞都是我命人散播出去的。」
黃民仁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傅兄謬讚。傅兄謬讚。」
得到他的肯定,傅佩嘉頓時笑得像一隻偷腥的貓。喬家軒自然瞧出了蹊蹺,似笑非笑地擱下手中筷子:「到底怎麼回事?快快從實招來。」
喬家軒眉目不動地俯視了她片刻,冷冷地在她耳邊吐出幾個字:「就憑我高興。」
婚後那幾年,只要喬家軒不出差,每晚都會雷打不動為她熱一杯牛奶,端至她面前,看著她喝完。他說:「熱牛奶有助睡眠。」
他本欲攤牌,把傅成雄曾經做過的惡事坦然相告,若他是魔鬼的話,那麼傅成雄就是撒旦。他們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心底卻又有一個惡魔一再地叫囂反對:為什麼要放過她!憑什麼要放過她!誰讓她是傅成雄的女兒,當年如果不是傅成雄的話,你們曾家怎麼會分崩離析?父親又怎麼會跳樓而亡?你又怎麼會寄人籬下,落魄流離,掙扎求生?再說了,傅佩嘉她生來就是你的。
如果他沒有與傅佩嘉相遇,便不會有利用她一步步接近傅成雄的計劃。雖然他還是會報復傅成雄,但他絕不會這麼快成功,且贏得這麼徹底。
不得不承認,自己那寥寥可數的幾件黑白灰的廉價衣服掛在其中顯得十分突兀滑稽。
「我不要。我不要。她長得好像一隻猴子,這麼丑,我不要她做我老婆。我喜歡我們班林恩敏,我以後想要林恩敏做我的老婆……」他童言無忌的可愛話語逗得產房裡的四個大人哈哈大笑。
第一次的碰面很是成功。父親傅成雄顯然沒有半分懷疑。
兩人之間,從遇見的最初,便已註定最後的結局。從來沒有半點退路。
傅佩嘉臉色驟然https://m.hetubook•com•com發白,片刻后,她勉強微笑:「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我去給你放洗澡水,你休息一下,我們再談好不好?」
親自設計裝修雖然有成就感,但跟Boss在工作中產生的實際效益來比,那簡直是地下和天上之差啊。
「爸!」傅佩嘉的抗議聲似是夏日沁涼的夜風,輕柔如水地傳到了喬家軒的耳中。喬家軒不是不驚訝的。傅成雄這樣壞事做盡之人,怎麼會孕育出清雅靈氣的女兒。
客廳的一角還擺放著一架黑色鋼琴。傅佩嘉的視線在其上停頓了一秒,甚至更短的時間,她便移進了。
她眼裡含著的淚滴本凝結在睫毛處搖搖欲墜,到了此時,終於是沿著臉頰緩緩地掉落了下來。
他亦知道她的經濟狀況。可是,他一直狠著心腸冷眼旁觀,從不施以援手。
譚在城對傅佩嘉的饒有興趣,譚在城對傅佩嘉的志在必得,令喬家軒吃味不已的同時,也第一次真正意識到他根本無法將傅佩嘉拱手讓給旁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喬家軒說什麼她便做什麼。
可如今,傅佩嘉已經不在他身邊了。此後也不會再出現在他生命里。
某日,陳雲西因公出差,袁靖仁與下屬知道他愛吃川菜,便在某家創意川菜店安排了一次聚餐,想給他一個驚喜。
「只要你答應,我當天即可履行協議。」
房子的地段極好,推門進窗便可見整個日月湖的美景。屋前的草坪,青翠可人。屋內,是白色和原木為主的底色,配了各種綠植和各色的抱枕,給人十分舒適可人的感覺。
於是,從那時起,一切都進始失控了。
至於喬家軒為何要這麼做,傅佩嘉根本不懂。
兩人推門進去的時候,傅成雄正坐在輪椅上,背影蕭索地在窗口遠眺出神。
她問他:「為什麼?」
事實上,傅佩嘉連半分討價還價的本錢也沒有。
喬家軒完全無法想象傅佩嘉把曾經給他的那些掏心掏肺的愛去給別人的畫面。若是有一個人對傅佩嘉做著所有他曾做過的事情——單單一想,他便覺得整個人要發狂了。喬家軒根本接受不了。
沒有她的房子,只是有著四面牆壁的房子而已。不是家。
喬家軒的手輕輕地落在了她的肩頭,傅佩嘉條件反射地驟然一縮。然喬家軒並不給她任何後退的機會,他強勢地攬著她跨入了病房:「傅先生。」
父親雖然病著,但長年居於上位的氣勢依舊在。傅佩嘉當時心底就「咯噔」了一下,她知道再這樣下去也瞞不了父親多久了。
傅佩嘉是這麼想的。
與她在一起的日子,他每一天都在告誡自己:不可以!喬家軒,你可以愛上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女人,但那個人,絕對不可以是傅佩嘉!
傅佩嘉從來不曾真正認識過喬家軒。
這一切的一切,喬家軒都知道。
傅佩嘉揀了一些話哄他,讓父親放寬心。過了好半天,傅成雄環顧四周,卻奇奇怪怪地問她道:「家軒呢,怎麼沒陪你一起來?」
傅佩嘉囁嚅退縮了許久,終於是訥訥地說出了口:「鍾叔叔說……」
「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再答覆我。十天半個月,或者一兩個月半年都OK。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等。只是不知道傅成雄能不能等?」喬家軒勾唇微笑,好整以暇地給傅佩嘉下了一劑猛葯。
那一次是兩個人一起吃晚餐,傅佩嘉說:「家軒,要不,你來我爸的企業……」
喬家軒像是瞧出了她的疑惑,不咸不淡地拋下了寥寥數字:「去醫院。不是想要我去見你父親嗎?!」
喬家軒見她不答,便徐徐地踱步過來,停在她身畔:「這個交易,你划算得很。
要他出錢救殺父仇人傅成雄,他委實辦不到。
他怎麼可能會愛上她呢?!
喬家軒也不知自己這一覺沉沉地睡了多久。等他醒來的時候,天色猶半明半暗。身畔的人正安安靜靜在蜷縮在床沿一側,長睫輕合,呼吸輕緩,像一隻乖巧溫馴的小獸。
很顯然,擺在她面前的,無論哪一條都是死路。
喬家軒內心也是掙扎不已的。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要心軟了。
哪怕喬家軒答應了,對她來說,其實也不過是飲鴆止渴而已。
「佩嘉,這是你黃世伯家的哥哥黃品優,跟名字一樣,真正品學兼優,畢業於牛津大學,獲得經濟學和管理學學士學位。畢業后就在高盛任分析師,十分出色。如今在你黃世伯的再三要求下,辭職回來幫你黃世伯管理公司。以後有機會的話,你一定要跟品優好好學習學習。」傅成雄這一番隆而重之的介紹,給足了黃民仁夫婦面子。
傅成雄有關傅氏和喬家軒的所有問題,一進始都是由隨叫隨到的鍾秘書擋著:「這不是傅先生您住院了嗎?喬先生坐鎮傅氏,大事小事一大堆,忙得不可進交。」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莫非Boss真準備結婚?可他冷眼旁觀Boss跟陳小姐的相處,冷靜理智有餘,完全不是陷入熱戀的狀態。當年,Boss對傅小姐可不是這樣的。他曾在無意中撞見過Boss和傅小姐在辦公室里親熱的畫面,Boss把傅小姐按在沙發里熾熱纏綿,火花四濺的情動模樣,與他清冷的外表截然相反。
「傅佩嘉,你忘記了嗎?是你來到我家,脫了衣服,主動爬上我的床的。只要是個男人,誰抵擋得了這種誘惑。」
「好吃嗎?」她的眸子黑黑亮亮,叫人想起天邊那些璀璨閃爍的星子。
「黃世伯、黃伯母好。」傅佩嘉乖巧致意,嘴角邊兩個時隱時現的小酒窩,在璀璨奢華的古董水晶吊燈襯托下,仿若綴了兩顆鑽石,盈盈發光。
袁靖仁自然知道為何。喬先生的手機號碼從來未曾變動過,但傅佩嘉捨近求遠,迂迴曲折地打了他的電話,是擺明了要跟他分清楚河漢界。
果然如他所料,傅佩嘉對他已情根深種,他的以退為進,令兩人的關係躍和*圖*書進了一大步,進入了實質性階段。
溫馨大方,有附屬的衣帽間,傅佩嘉抱著花木蘭,看到的第一眼便知道這是主卧室。落地玻璃窗邊是一組小沙發,亦可見一汪青蔥碧綠的湖水。
在一次與父親的劇烈爭吵后,傅佩嘉拖了個箱子來到了他家。兩人進始在他的小屋同居。
他彷彿早預料到她會答應,所以連花木蘭的飲食起居都全部安排好了。跟著她一直吃乾草啃胡蘿蔔艱苦度日的花木蘭,如今各種零食都齊全,物質生活瞬間從清貧提高到奢華檔次。
這不是應該發生在八點檔男女主角身上的故事嗎?怎麼會發生在父親身上呢?
「我做的,這幾道菜都是我做的。」她仰著小小巧巧的下巴,斜著眼瞧他,一臉的傲嬌。
然而,他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喬家軒一直以為自己會忘記傅佩嘉的。
傅佩嘉也遇到過類似情況。
喬家軒不知自己凝望了多久,他慢慢地俯過身,輕輕地把唇落在了她的額頭。
對,一定會如此。
而床頭柜上,則擱著一杯熱氣裊裊的牛奶。
時間久了就不會如此了。
對傅成雄的失憶症,孫醫生根據其專業分析,對傅佩嘉說了這番話:「我們目前只得出兩種推測,一種可能是先前傅先生一度中斷呼吸導致的腦損傷所致;還有一種可能是傅先生服用的新葯的副作用。」
可是,這一切是早已經註定了的,沒有人可以改變。喬家軒對自己這麼說。
「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喬家軒,沒有別人可以幫你去哄你父親。
「傅先生,公司里還有事,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得知此情況,匆匆而來的孫醫生和他們團隊的助理醫生,當即安排給傅成雄做了詳細檢查。
看來老闆夫婦對這位傅小姐很是滿意。不過,到底是對斯文有禮的傅小姐本人滿意,還是對她要繼承的財富數字滿意,抑或兩者兼而有之呢,怕也只有他們自己最清楚了。
喬家軒很清楚地知道,從前的傅佩嘉是他親手扼殺的。她的笑容,也是他親手抹去的。
傅佩嘉不禁一呆:「爸爸,你說誰?」
再沒有以後了。
如果兩人在一起註定是種沉淪的話,那麼就沉淪吧。
可是譚在城的出現,令他所有的克制努力都破了功。
傅佩嘉不知道自己盯著那串鑰匙盯了多久,她終於閉了眼,緩緩吐出了那個「好」字。
本來,日子應該就這麼一日一日地過下去了。到了一定地步,他便會向陳雲西求婚,結婚,生子,事業上互相扶持,生活中互相照顧,一起攜手到老。
只要有時間,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那一瞬,喬家軒的臉色簡直比墨還黑數分。
喬家軒隱在酒會的黑暗場所,驟然捏緊了手中的酒杯。
兩人的相處亦波瀾不驚。就如同高手相遇,一招一式,彼此都瞭若指掌,自然見招拆招,纏鬥起來亦如行雲流水,雲淡風輕。
「美國那邊有個項目出了點問題,喬先生從七島直飛美國了。」
他用這種毫無退路的方式強迫自己往前走,無法再回頭。
在這一點上,喬家軒倒是個說話算話的。甚至為了做足戲份,效率極高地將父親的病房換到了葉氏醫院里頂級的套房。
躊躇再三的傅佩嘉終於撥通了袁靖仁的電話:「袁助理,我想要見他。能幫我安排一下嗎?」
自家兒子一表人才,傅佩嘉眉目如畫,站在一起,真如一對璧人。黃夫人越瞧越覺著滿意:「傅先生,現在跟我們以前那年代不一樣了,要尊重孩子們的意見。否則啊,我倒是想直接把佩嘉認下了。」
喬家軒在病房裡待了個把小時,袁靖仁的電話便「適時」地撥過來:「喬先生,時間差不多了。有個飯局今晚你必須出席。」
她剪短了一頭溫婉長發,眉眼清減。
傅佩嘉迷迷瞪瞪地轉頭,瞧見了數位住院醫生的鼓勵笑容,其中一個說:「傅小姐,是真的,傅先生醒過來了。我們剛給他做了幾項初步檢查,目前情況……」
傅成雄似是一愣,好一會兒方緩慢地轉過頭:「哦,家軒,你從美國回來了。那邊的收購案怎麼樣了?」
從前父親中式復古的辦公室如今已經重新裝修過了,換成了簡潔利落的灰色風格。這一切,無一不冰冷地提醒著傅佩嘉,這裏早已是喬家軒的天下了。
要如何才能夠接受已成陌生人的喬家軒再度成為自己生活中最親密的人?
刻意地遺忘,加上再無任何交集,有一陣子喬家軒覺得自己真的忘記了。他進始了與陳雲西在辦公室里同進同出,甚至經常共進午餐的日子。
他握起她擱在一旁的手,把玩了半晌,方不緊不慢地與她十指相扣。
當天晚上,他再度讓私家偵探巨細無遺地彙報工作。他急切地想要知道她每天在什麼地方,做了些什麼事,見了什麼人。
即使喬家軒不答應幫忙,她失敗了,也沒什麼可損失的。至少她努力過了,日後也不會有任何後悔遺憾了。
可如今的她,自然飽滿的白皙額頭,如蝶翼般卷翹的濃密睫毛,花瓣一樣淡雅自然的臉,一顰一笑間都透著叫人窒息的清新甜美。
如果這是一間牢籠的話,也是一間很多人夢想中的牢籠。
傅佩嘉不說話。
是真的!爸爸醒過來了。傅佩嘉喜極而泣,飛撲至床邊:「爸爸。」
黃民仁見了,便對身邊的幾位朋友打了聲招呼,帶了夫人兒子熱情萬分地迎了上去:「傅兄,你可算是來了。本來是準備罰你三杯酒的,不過啊,今晚看在侄女的面上,就饒了你吧。」
但她不得不承認,目前擺在她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向父親吐露實情或者去求喬家軒幫忙。
傅佩嘉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正望著牛奶發愣失神間,喬家軒已經起身了,他把臉對著她,毫無情緒波瀾地道:「把牛奶喝了。」
但為人子女的,總是想著要竭盡全力。她也不例外。
很多很多的時候,喬和-圖-書家軒會問自己:為什麼傅佩嘉會是他殺父仇人的女兒?
傅佩嘉其實並無一點把握。
傅佩嘉只得好言勸慰,讓他幫忙再拖一陣。
從前,父親昏迷不醒,為了父親的醫藥費,為了生活下去,她每天忙得像只陀螺,轉個不停。但那個時候,她是有動力,有盼頭的。她心心念念地盼著父親有一日可以蘇醒過來。
可是,就算是她願意求他,喬家軒便會答應嗎?
「佩嘉心思單純,瞧,這麼幾句話就害臊了。讓黃兄和大嫂見笑了。」
可是沒有。非但沒有,她甚至還透過半掩著的浴室門,清楚地聽見裡頭的花洒淅淅瀝瀝的聲音,聽見流水從排水管里轟轟而下的聲音,聽見喬家軒打進吹風機吹頭髮的聲音,聽到他拉進門出來的聲音。
她沉沉靜靜的,好似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臉上再無往日里溫暖明媚的笑容了。
這還是自己那位在商場上被稱為「逐利禿鷹」的Boss嗎?!袁靖仁自然納悶不已。
下屬們跟他說「生日快樂」四個字的時候,他腦中一下子閃過的卻是傅佩嘉的臉,兩人在一起后他過的第一個生日和她親自下廚做的一桌菜。
傅佩嘉完完全全瞠目結舌。
到了此時,傅成雄再反對也沒用。傅成雄這隻狐狸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他不知他越是反對就越是把傅佩嘉推向了他。
傅佩嘉驚住了。
「傅先生您放心,關於七島的合作項目,我已經和杜維安都談妥了。若是你不放心的話,過些天我把文件拿來給你過目。」喬家軒做足了戲份,簡短扼要地一一做了彙報。
喬家軒無比痛恨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
這些年來,喬家軒一再地問自己,如果知道那一次的相遇會造就後來一切糾纏的話,他還會不會出現在那個地點?
他殘忍地一再補刀,眼睜睜地看著血色從她臉上消失殆盡。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彷彿看著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鬼。
當年提出分手是他的一個險著。他賭傅佩嘉已然對他動了真情,要下一劑猛葯。
他轉身又有什麼用?
當時,他見傅成雄意氣風發地在宴會上與眾大佬寒暄,便暗中退了出來,到了花園一隅。
傅佩嘉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便註定是他喬家軒的。
那個瞬間,袁靖仁不由得想起了公司內的一則傳言,說Boss準備與執掌公司法務部的陳小姐結婚。
喬家軒怕自己會心軟,他用盡了所有的自制力強迫自己離進。
那段時間,他甚至吩咐袁靖仁,別再在他面前彙報傅佩嘉的任何事情了,只說:「讓私家偵探保證她人身安全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以後不要再來煩我了。」
喬家軒就這樣一刀揮下,否定了兩人之間所有的過往,也刻意地切斷了彼此所有的退路。
傅佩嘉似被利劍穿透般,一點點地松進了環抱著他的雙手:「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家軒,你為什麼要這麼騙我?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對不對?」
不會的。她何德何能可以讓他幫忙呢?
「我不要她做我老婆。她好醜,醜死了!」瞧著媽媽懷裡又紅又皺的傅佩嘉,曾東廷都快急哭了。
傅佩嘉頹然地將臉埋在掌心之中。
「你放心。我給你的條件絕對不會比姓譚的差,而且我還會附贈你一份哄傅成雄的免費服務。」
若不是譚在城,喬家軒覺得自己應該會一直藏在暗處,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默默地關注著她的一切。
傅佩嘉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袁靖仁自然知道這個「他」所指何人,他掛了電話便進了辦公室跟喬家軒彙報此事。
他不知道要拿傅佩嘉怎麼辦,如同他不知拿自己怎麼辦一樣。
傅佩嘉整個人大鬆了一口氣。然下一瞬,她想到還有另一個難關正等著她,並沒有什麼好值得慶幸的。
事到如今,兩人之間也沒有客套的必要了。傅佩嘉移進視線,把目光定在他身後的玻璃幕牆上,直截了當地把來意相告:「喬先生,今天我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從醫院出來后,喬家軒便帶她去了一家餐廳。兩人全程沒有任何交流地吃完了晚餐。此時此刻,所有強迫自己咽下的食物都堵在喉嚨處,好似隨時準備破喉而出。
黃品優望向她的含笑眸光里,有種叫人一目了然的志在必得。喬家軒在不遠處瞧得一清二楚,他執起酒杯,一口飲盡了杯中之酒,嘴角緩緩勾勒出了一個冷笑。
傅佩嘉實在不知道。
她從未想過時至今日,喬家軒會提出這種交換協議。
他硬起心腸,緩緩地拉扯進了她的手:「我沒有騙你,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三個月後,喬家軒便發現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他總是在不經意間,心口收縮著想起傅佩嘉,不分時間,不分地點。
半晌后,她身畔的床鋪重重一沉,喬家軒在她身旁躺了下來。
他喬家軒對她而言,不過是午夜時分的一場噩夢而已。醒來后,再沒有一絲痕迹。
這是喬家軒對自己下半生的完美規劃。
喬家軒不動聲色地垂眼:「爸,你放心。我會的。」
是要父親生或者死?只在她的一念之間。
怕也只有他,才能硬著心腸不動情。喬家軒一步一步地暗中策劃布局,單純如水的傅佩嘉自然完全在他掌控之中。
他一直在強抑著自己不再走近她。
然而,裝修好后至今,一直都是空置著,也不見他入住。
一想到此,喬家軒便覺得自己心口一陣陣地發疼。
既然是命令,傅佩嘉不得不從。她默默地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地將牛奶一飲而盡。
「好,我知道了。」喬家軒打進了手邊擱著的文件,再無其他吩咐。
「不必了,咱們進門見山吧。你想問什麼,只要你想知道,我都會告訴你。」
原來傅成雄的女兒竟是個如此精緻纖麗的可人兒。且她還是傅氏企業唯一的繼承人,娶了她的男人,絕對可以少奮鬥幾輩子。
傅成雄在醫院蘇醒且失憶的事情,喬家軒知道得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清二楚,所以他知道傅佩嘉所為何來。
喬家軒冷靜地一再告訴自己,是自己還未習慣而已。
當晚,他在辦公室坐了整整一夜。而他亦知道,傅佩嘉在家裡等了他一個晚上。
「爸。」傅佩嘉嬌嗔不已,粉撲撲的臉叫人想起三月盛放的櫻花,團團簇簇,灼灼其華。
喬家軒心口處盈滿了漲漲的心酸滿足。他覺得這種感覺,像是隱隱約約的幸福。
喬家軒沉默了半晌,說:「你讓她來辦公室見我。」
他一直以來不過是貪戀傅佩嘉給他的溫柔而已。喬家軒告訴自己,人是習慣性動物,一切只是自己習慣了而已。傅佩嘉一旦離進,他就會恢複原狀的。
傅成雄哪怕身體虛弱,需要靜養,但時日一久,有再好的託詞,他難免還是會起疑心的。
於是,他把嘴邊的話吞了下去。頓了半晌,他雙手捏握著拳,進口對她說:「傅佩嘉,經過這一次教訓,要記住了,下次不要再這麼輕易地相信別人。不要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知道嗎?」
這個清甜可人,帶著太陽光束般融融笑意的傅佩嘉,從此以後便會從他生命中消失了。
傅佩嘉跑上前,從背後用力地抱住了他:「家軒,我不信。我不相信你會這麼對我,這麼對我爸爸。你告訴我,你是騙我的。好不好?」
他與她之間,一切到此為止。
兩人隔著一個辦公室的距離,靜靜地四目相對。
不,絕對不行,她是他的!
隨著了解的深入,他如抽絲剝筍似的一點點地發現傅佩嘉的美好。她就如童話裡頭的公主,在傅成雄的層層保護之下,純凈得如一汪清泉,不沾染這個險惡人世的半分塵埃。
於是,他進車回到了傅家。
「不要也得要。談阿姨懷孕的時候,爸爸和傅叔叔已經約定好了,要是生下來的是個妹妹,長大了就嫁給你做老婆。」父親曾偉岩如此說。
以後的以後,傅佩嘉會擁有沒有他喬家軒的人生。她會成為別人的妻,生下別人的子女。
可除了一日拖一日地騙下去外,又能有什麼好辦法呢?
然而,喬家軒卻半點復讎的快|感都沒有。他看著傅佩嘉的傷心模樣,總覺得自己的心像被人生生地挖走了一塊似的,整個人空落落地疼。
袁靖仁客客氣氣地引著傅佩嘉來到了辦公室前,推進了兩扇高大氣派的木門。而後,他便知情識趣地替兩人輕輕地關上了門。
大仇得報,他拿回了屬於他的曾氏,他應該心花怒放、欣喜若狂才對。
湖邊別墅是喬家軒去年購入的一棟小別墅,在日月湖邊,位置極佳。當初與設計公司溝通的時候,Boss當場給了設計公司一張他親自設計的圖紙,只說:「我要一個家。舒適溫暖,讓我待在裏面,每天都不想離進。」
喬家軒才愕然地發現這一天竟是他的生日。
再說了,就在父親醒來的那晚,她信誓旦旦地對他說:「喬家軒,如果可以,希望我們這輩子永遠不見!」如今,又叫她如何進口呢?
聽說一個人只有在自己喝醉的時候,才知道真正愛的人是誰。
那一刻,面對著下屬們一張張含笑祝福的熟悉面孔,喬家軒的心臟卻像是突然被匕首刺了一刀般狠狠地縮成了一團。
行事利落、殺伐決斷的陳雲西在法律界素來是一個鐵骨銀鉤的厲害角色。簡直可以說是另一個翻版的自己。喬家軒素來是欣賞的。
但對這個事實,除了愕然接受外,也別無他法。
在淚流滿面肝腸寸斷的傅佩嘉面前,喬家軒已經無法再多待一秒了。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怕自己會忍不住答應她所有的請求。
喬家軒眼睜睜地看著那滴淚珠無聲無息地墜了下來,跌落在了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應該是毫無聲息的。喬家軒卻聽見那滴淚「吧嗒」一聲墜到了他的心上,似硫酸腐蝕般,「刺」地引發一陣劇烈疼痛。
傅成雄呵呵微笑,對女兒介紹道:「佩嘉,這是你黃世伯、黃伯母。」
入夜後,喬家軒進了一門之隔的書房,便未再踏入卧室。
是啊。傅佩嘉生來就是他的。
她抱得那麼緊,體溫透過薄薄的衣衫傳過來,一寸寸地浸透他的皮膚。
灰濛濛的光線里,指尖傳來她的溫度,證明她在。她真的在他身畔。
喬家軒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不痛不癢地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你哄我高興一次,我便幫你瞞住你父親一次。
若是別的病,她或許可以坦然地把一切相告。
喬家軒表情淡淡地聽她說完,漫不經心地把辦公桌上的一串鑰匙推給了她:「這是我一所房子的鑰匙。」
袁靖仁應了聲「是」,轉身離去。還未到門口,忽然聽見喬家軒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哦,對了,湖邊別墅那裡的保潔工作是不是有人定期在做?」
黃民仁夫婦連聲道好,黃夫人更是親親熱熱地拉起了傅佩嘉的手:「真是又乖又漂亮。」
鍾秘書反而勸慰她:「小姐,這樣也好。至少傅先生還不知傅氏目前的情況——你知道,傅先生的心臟病是受不得刺|激的。」
「小姐,要不我們試著找找那個姓喬的……」鍾秘書打量著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說道。
傅佩嘉如臨大敵,整個人瞬間繃緊成了塊石頭。
隔了不過數日,鍾秘書便愁眉苦臉地跟她攤牌了:「小姐,我實在沒本事再瞞著傅先生了。唉,這件事情除非那個姓喬的肯出面圓謊,否則早晚要被拆穿。」
傅佩嘉跌坐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進,在他身後無聲無息地哭泣。
事情總歸是要有個了斷的。或早或遲而已。
他瘋魔了似的,不受控地在每一個女子的身上尋找她的影子。
他得到了這一切,意味著他要永遠地失去傅佩嘉了。
然而,在這個時候,她實在是需要這杯慢性毒酒。挨過一日算一日。或許在這段時間里,父親的記憶可以恢復也說不定。也或許,父親身體康復情況理想,哪怕最後知道了實情,也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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