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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愛情

作者:梅子黃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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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2 越深愛,越依賴

Chapter 02 越深愛,越依賴

「大夥們,知道我和以貞剛剛跟誰一起用餐了嗎?」此等大事,鄭映潔自然要昭告天下。
明天要回來了。那是不是意味著他要她的答案了?
樓遠喬緊握著她的手,不肯放。他冷峻地轉身,面無表情地對那依舊在大鬧的兩人道:「方才的事情,我看得一清二楚。你們兩個,給我向她道歉。」
他大約是想說威脅話語的,但是「你」了半天,被樓遠喬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給震住了,並沒有說出什麼來。
「怎麼吃得這麼少?多吃點再走。」「來不及了,我趕時間。爸,你吃完早點休息。不準洗碗,不準打掃,聽見沒?!」
不過那個時候,他樓遠喬自然也不曉得這是戀愛中的人,是很在意另一方對自己的看法的。知道自己英俊不凡是一回事,從自己喜歡的人口中聽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太偉大了。」樓遠喬嘴角微勾,緩緩擊掌為他喝彩。可下一秒,他斂下了所有的神色,「可是,我介意。」
她實在配不起宋正風的這幾句話。任以貞只覺得整個人疲累至極。
這是樓遠喬第一次喚「以貞」兩個字。但緩緩吐出,他竟然也覺得不賴。
樓遠喬不說話。他自然知道這是任以貞的起頭而已,重要的是下面要說的這些。
聞言,任以貞的瞳孔陡然睜大,她不假思索地迅速搖頭:「我沒有!」
樓遠喬等人取了飯菜后,便過來了。梁經理受寵若驚地起身:「樓總,您坐,您坐。」
就這樣,樓遠喬霸道強勢地搞定了父母。而樓家父母與其說接納任以貞,還不如說是接納她肚子里的樓家骨肉。
才入座不久,咖啡店裡來了一對年輕情侶。兩人一坐下,便面紅耳赤地爭執起來。
樓遠喬一直牢牢地盯著她,細細地觀察她臉上所有的表情。此時聞言,他嘴角微勾:「你回答得太快了。我都還沒有開始問你是什麼不舒服。」
樓遠喬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毛:「你想要多少?」
「是嗎?」樓遠喬竟不以為意地拿起卡,擱回了自己的口袋。他起身,在離開前拋下了一句話,「哦,我忘記告訴你了,以貞已經有了我的孩子。」
第二次去,也是因為離家近,就去了。
這是個有擔當、值得尊敬的女子。
與樓遠喬結婚,唯一沒想到的是,婚後的樓遠喬對父親任水平還是相當尊重有禮、照顧有加的。
「好端端地我為什麼要跟你去醫院。」任以貞欲轉身離開。
不遠處,小鋼琴在自己的小床里,雙臂揮舞,咯咯咯地笑,完全不知道父母正在做羞羞之事。
有的時候,任以貞覺得自己的一輩子就這樣了。有一個老公,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衣食不愁。唯一的憂心便是父親,怕他的病隨時會複發。
她的頭髮發質極好,在他指間如水般潺潺滑過。樓遠喬也不知怎麼的,竟覺觸感不錯。
一直到她家樓下,宋正風方說:「以貞,最近你這麼忙,我爸媽說等你忙過了這一陣,年底再邀請你去我們家玩。」
任以貞把一切看在眼裡,心中怨懟漸少。
推門而進的,果然是宋正風,端正明朗的臉上笑意輕含:「店長好。以貞,還有多久下班?」
任以貞對他清甜微笑,眼底一片溫柔。
樓遠喬也不理睬她,徑直給她洗了頭髮。那是他第一次給女孩子洗頭髮。哪怕綠喬——他最疼愛的妹子都從未有過如此待遇。
任以貞謝了店長,便去換制服。
而樓遠喬自然是在看到宋正風的情況下故意吻任以貞的。他這個人,素來如此。不行動則已,一旦行動便會杜絕所有後患。
她在鄭映潔等人不明所以的情況下,辭職離開樓氏君遠,過起了所謂「閑妻涼母」的日子。
那晚她的話被他雲淡風輕地一帶而過,她便下車離開了。一直到巷子深處的家門口,她轉過身,依舊可以看見他那輛黑色的車子停留在原地。
相約吃飯那天,樓綠喬到得早,遠遠地見她過來,便朝她招手微笑:「大嫂好。我是樓綠喬。」
「我是實話實說。前些日子,樓總的脾氣可是怪得很。還有幾次像是吃了炸藥似的,波及整個樓層。」
他的手一點點地在她肌膚上滑動,很小心輕柔。可就這樣小小的肢體接觸,藥膏的清涼,他指尖帶來的熱度,卻叫任以貞不期然地想起了她意識不清的那個夜晚,那些曖昧卻零散記憶的火熱片段,讓她有種瘋狂想逃離的衝動。
她在藥店外沉吟了許久,咬唇進了藥店。她垂著頭髮,做賊似的在驗孕棒的陳列處取了兩盒,然後遞給了收銀員。
這一晚在咖啡店,連樓遠喬都注意到了任以貞端菜的時候兩次捂嘴的情況。
掀鍋的時候,被熱氣燙到手腕,她「啊」地輕呼,忙把手放到水龍頭下沖。
樓遠喬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是嗎?」
但是現實還是血淋淋的。
顯示是兩條紅線!
她後來那暈沉不醒的樣子,一看就知道被人下了葯。
不過一兩分鐘,他便返回車裡:「把手給我。」任以貞沉吟了數秒,才慢騰騰地伸出了手。
宋正風自然明白父母的打算——父母並不滿意任以貞。在他們的心裏,自己應該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子,比如父母好友陶伯伯的女兒這類姑娘。
任以貞不經意抬頭,忽然一呆。他取的菜色竟然與她毫無二致。
不遠處的樓遠喬亦瞧出了異樣,他的目光定定地停留在了她腹部:都好幾天了,怎麼她的胃還是不舒服?
幸好鄭映潔在旁,她也覺得氣氛怪異,匆忙用完餐便拉了任以貞,跟梁經理和樓遠喬告罪道:「樓總、梁經理、欣姐,我們吃好了。你們慢用。」
「不嫁給我,那孩子怎麼辦?」樓遠喬的問題讓任以貞整個人一怔。
「是啊。那幾日,大家都是能躲就躲,生怕被殃及,無故給罵,連咱們的頂頭上司林姐都不敢進樓總的辦公室。」
「爸媽拿綠喬一點法子都沒有。她倔得都已經無邊了,鐵了心地要跟那個人結婚。」
「除了自身實力外,也是家裡底子厚啊。樓總他們家在民國年間也是洛海城的一方霸主啊。」
「不,我不結——我不會嫁給你的。」
任以貞睫羽低垂,掙扎著想抽回自己的手:「我沒事。」
樓遠喬的有些行動,總免不了叫她心驚。在他面前,她總覺得自己似一個獵物,已經被他四面八方團團圍住,根本無力逃出生天。
「嗯哼!」樓遠喬從鼻子里哼出了這個音節。
這對情侶,任以貞也是第一次見。她根本沒有想過會牽扯到自己,一時之間根本躲閃不及,便被滾燙的咖啡潑了一身。
「知道了。我又不是癱瘓,這些事還能做,就當活動筋骨。不礙事。」
任以貞穿了他的浴袍,寬寬大大的長及腳踝。一頭長發濕漉漉地披散在腦後,吧嗒吧嗒地滴著水。
鄭映潔津津有味地啃著紅燒排骨,嘖嘖讚歎:「太好吃了。真心希望樓總天天光臨咱們職工餐廳,這樣可以不斷督促餐廳提高水準。」
某一日,他無意中離開得晚,看到了一個男生來接她,兩人十指相扣離開的一幕。
若這番話能夠讓宋正風早日忘掉她,重新再開始的話,她願意把自己說得更下賤些,願意說一千一萬遍。
如果今日之人換了宋正風的話,任以貞會緊張失措不已的。可因為是樓遠喬,她根本不想嫁之人,她的行事舉止反而十分落落大方。
「還有,我會派人跟著你。像今天這種事情,如果再發生,你知道後果的。」
任以貞知道樓遠喬說的話不假。連一個平頭正臉不過爾爾的梁經理,崔欣都做出如此咄咄逼人之態。所以按樓遠喬的相貌財勢,別說外頭了,單單樓氏裏面,想必有許多的女職員對未婚多金的他覬覦不已。
她前腳才踏入,後腳樓遠喬已經得到了助理的通知:「樓先生,任小姐果然如你所料,來到了醫院婦產科。」
「啊——」那女的驚聲尖叫。那男的囁和圖書嚅地指著樓遠喬:「你,你——」
樓遠喬淡淡道:「媽,他女兒肚子里懷的,可是你的親孫子親孫女。你提親的時候還是客氣一點比較好。」
而且,他勢在必得!
「嘖嘖嘖……」眾人一陣閑聊。
店長見任以貞臉色依舊不好,關切道:「以貞,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去醫院看看?」
而任以貞這邊,根本是欲哭無淚。
此刻,梁經理見樓遠喬經過,自然起身問候:「樓總。」樓遠喬止步:「梁經理。」
一日,她去秘書室拿文件。進門便聽見幾個人在聊天:「樓總這次去七島。莫非我們要在七島建度假酒店?」
任以貞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只好道:「我先回去了。」說罷,她抱著小鋼琴急急離開。可走了數步,卻又是一愣,不遠處雙手抱胸倚靠在車子旁的,不正是樓遠喬。
然而,這其中並不包括她。
被抓了個現行,任以貞只好垂眼不語。
她家離咖啡店也不是特別遠,但卻與樓遠喬住的地方是一條街的南北兩個方向。樓遠喬所住的南路,是鬧中取靜的各種頂級公寓。而她在的北路,則是這個洛海城品流最複雜的地方之一。
不知為何,樓遠喬覺得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極大。
一年不見的宋正風,竟然憔悴如斯。兩人不知道對視了多久,宋正風的視線移到了她抱著的小鋼琴身上,整個人如遭電擊般地陡然一震。
好半天後,她方說:「好。下個星期,我證明給你看。」
下一秒,任以貞掙扎著試圖抽出自己的手:「我自己來。」樓遠喬加重了握手的力道,並不讓她掙脫:「不要動,馬上就好了。」
本來,有一些無賴之人,反正無任何財產,當事人又病重即將不在人世,完全可以以拖的形式賴掉這筆賬。但是,任以貞沒有!
「大嫂,你跟大哥都不好奇寶寶的性別嗎?」她下一秒便又道,「我明白了,你們想要一個驚喜對不對?」
「任以貞,你還有什麼解釋?」
喬琦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任以貞一番,然後說了一句:「遠喬,到你爸爸書房來一下。」
真的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樓遠喬離開后,任水平依舊一陣震驚:「以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跟正風分手的?你什麼時候跟樓先生在一起的?」
「不道歉是嗎?好。」樓遠喬轉身抓了自己桌上的檸檬水,當頭便朝兩人淋去。
樓遠喬說:「是。媽,今天之後她就是你兒媳婦。她叫任以貞。你可以叫她以貞、小貞或者貞貞。」
這一點,喬琦也是認同的。但任以貞完全不符合她喬琦的兒媳婦標準。
可下一秒,他便陡然沉下了臉。她與男友十指相扣,甚是甜蜜地款款而來。兩人也不知說些什麼,任以貞歡快如小女孩。
樓遠喬倏然止步:「怎麼了?」他迅速低頭查看她的手,只見她裸|露的手臂上泛著粉紅。
宋正風開朗隨和,一看便知是家教良好的青年,與任以貞實在是很配。店長微笑道:「今天讓以貞先回去。」
「我不信。以貞。我怎麼也不會相信的。」
可任以貞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渾然未覺。
任以貞下班的時候,發現樓遠喬在桌子上留下了兩盒胃藥。
他帶她回家,也把自己陷進了一團完全不可拔出的泥潭之中。
樓遠喬落落大方地在任以貞對面坐下。
樓遠喬是不會聽她指揮的,我行我素地沿著她的脖子一路親吻而下……
「以貞,我不相信你是這樣的人。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
事到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已無任何轉寰餘地了。
「既然我已經得到肯定答案了,那好,任以貞,我們結婚!」
自己這是怎麼了?這蔥跟平時所食之蔥無半點分別。任以貞思索著,忽然想到一事,臉色大變。
鄭映潔正在吞咽,被這一驚,頓時咳嗽了起來。任以貞垂眼替她拍背順氣,藉機避過樓遠喬。
他在她咖啡店回家的路上截住了她。任以貞看到他的那一刻,極度不自然的表情,令樓遠喬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想法。
「對,不道歉。我們是不會道歉的。」為了分手鬧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此刻竟異常默契地一致對外。看來真的是王八配綠豆,地地道道一對絕配。
「你們看,度娘上現在還有她爺爺奶奶的照片呢。那年頭,在十里洋場的洛海,樓家也是響噹噹的。」
樓遠喬的臭臉一直過了三天才漸漸緩過來。
結果話音未落,餐廳入口處便出現了樓遠喬的身影。
「你說謊。我跟以貞交往了兩年,我相信以貞不是這樣的人。」宋正風的聲音堅定傳來。
「話說,樓總最近對員工餐廳可是真愛啊!」
那是百年前的別墅,花草繁複。紅色磚牆的房子掩映其中,如同電影里的美好畫面。
而任以貞則靈魂出竅般地獃獃發愣。
果不其然,下班后,任以貞才拐過彎,樓遠喬的車子便在她身畔停了下來。
任以貞輕輕地說:「是真的。」
可下一瞬,她忽然驚惶地害怕了起來:樓遠喬觀察得這麼細微,這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會不會被揭穿呢?
身為屬下,怎麼敢介意呢。偏偏這梁經理才一坐下,崔欣也翩翩然地進了餐廳。她也取了飯菜過來,熟絡地對任以貞和鄭映潔道:「你們兩人怎麼下來了也不喊我一聲。」說罷,便挨著梁經理的身旁坐了下來,以示主權。
任以貞母親早亡,父親又得這種惡疾,母親得知便已經不喜了。幸好母親還不知任父挪用公款的情況,否則他的壓力會更大。
任以貞才吃了兩口便感覺到了不對勁。餐廳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她不用抬頭,都能確定樓遠喬的到來。
婚禮並不隆重,但也不簡陋,樓遠喬方面只邀請了親友,而她這方面,只有父親一人而已。
這一日,是她與阿姨帶小鋼琴去打預防針。從醫生辦公室出來,正準備去停車場的時候,有個熟悉的身影忽然走進了她的眼帘。
樓遠喬抱住了她:「沒事的。我明天去找主治醫生談一下,國外目前是否有新的治療方法。」
電視上打的字幕是:Today網站CEO,秦慕天。
「樓先生,你年輕有為,有財有勢,如果你想要孩子的話,很多女孩子願意為你生的。」
一連幾天,樓遠喬沒有出現在她面前。
樓遠喬眉頭微蹙:她好像生病了。
怎麼辦?萬一是真的,那要怎麼辦?她完全不知所措。
洗好頭,樓遠喬把花灑遞給了她:「五分鐘之後,你再不洗,我給你洗。反正你不介意我更不介意了。」
任以貞條件反射般地回他:「我沒有。」
樓遠喬點了杯咖啡,在老座位靜靜地等待。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任以貞的「年輕有為,有財有勢」這句話,樓遠喬聽在耳里是極舒服受用的。
偶爾的偶爾,任以貞也會對那個叫秦慕天的人有所好奇,到底怎麼樣的一個人,會讓綠喬如此的愛戀,如此的死心塌地。
「怎麼?跟我結婚委屈你了嗎?!」樓遠喬雙手抱胸,冷聲道,「那你準備把肚子里的孩子怎麼辦?」
「我說出來會驚掉你們下巴的!」
小鋼琴哪裡會說話,「嘻嘻嘻」地咧開了嘴笑。
吃飯的時候,他說:「以後回家,別在爸媽面前提綠喬。」
傍晚回家,照例在農貿市場買新鮮的蔬菜肉類,任以貞在家裡熬湯。平日里,都是她晚上多做了菜和湯,放在冰箱里,第二天讓父親熱一下再吃。
任以貞卻如被電擊,臉色蒼白。她推說疲勞:「我……我先上去了。」
員工餐廳的菜色果然如鄭映潔所預料的一般,一下子有了極大的改進和提高。
「大嫂」前「大嫂」后的,樓綠喬嬌嬌脆脆地喚來,素來抗拒樓遠喬一切的任以貞對她無法討厭起來。
樓遠喬聽在耳中,中途出去了一下,很快便折返了回來。
那個下午,樓遠喬完全沒有辦公。他站在自己辦公室和圖書的落地玻璃窗前,足足站了一個下午。
其實,很多年後,任以貞才會明白:樓家的孩子都一個德行,想要的絕對爭取到底,絕不輕易放手。
出了餐廳,任以貞這才察覺到自己手裡一掌心的冷汗。
店長等人都圍了過來:「以貞,這是怎麼回事?」
整個世界一片虛無。任以貞一點點地轉過僵硬的脖子,她想解釋。
「啊……」「真的假的?」「不可能,我不信。」
「綠喬鐵了心地要嫁給秦慕天。爸媽已經說了重話,就當沒有她這個女兒。」
天蒙蒙亮的時候,她放棄了努力,爬起來,抓了剩餘的一盒驗孕棒去了浴室。
這個宋正風,五官帥氣,長得確實還不賴。
樓遠喬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張卡,擲至宋正風面前:「裏面有筆錢。拿了之後,不許再出現在她面前。」
他樓遠喬向來意志力驚人,說到做到。
起初,他是毫無任何想法的,只是一來二去的,漸漸形成了習慣。
不久后,女兒出生了。看到小鋼琴的第一眼,任以貞便深深地愛上了她——粉粉白白、嬌嬌嫩嫩的小鋼琴。這個世界上哪裡有不愛女兒的媽媽呢。
中途,他給家裡掛了個電話:「寶姨,你給爸媽說一聲,我有事,今晚不回去了。」
這樣簡簡單單的就好!
宋正風亦是,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這件事情由不得你。我不想我樓遠喬的孩子變成私生子。」
眾人的眼光唰唰地集中在了任以貞身上。任以貞心神不定地附和著點了點頭:「是真的。」
作為商人,自然在商言商。雖然他對這筆錢能收回多少,並不抱什麼希望。
可後來,連他自己也察覺到不對勁了。他也發現自己很愛去那裡。真的是因為辦公嗎?若是辦公的話,單自己家裡的書房也安靜舒適多了。他自己心裏都有點小小的詫異。
當著美女的面,這麼不給他面子,林賀也惱了起來,砰地一拍桌子,厲聲道:「李敏,你他媽的有完沒完!」
宋正風如被人在胸口狠狠揍了一拳,一時間痛不可當。
樓遠喬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臂:「你上前了又能如何?能改變現在的一切嗎?死心吧。什麼都已經改變不了了!」
那李敏無恥至極,完全將事實顛覆,指責任以貞:「誰讓你們的服務生笨手笨腳。」
用過飯,便親親熱熱地挽著她的手逛街消食。樓綠喬比她更愛小孩,看到嬰兒服飾店,根本挪不動腳:「大嫂,藍色好還是粉色啊?」
「以貞,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是這樣的人!」宋正風的眼裡是一片死寂般的傷心絕望。他臉色慘白地瞧著她,緩緩地後退。
樓遠喬忽覺得夕陽莫名刺眼。
是宋正風。他陪上司去三元市監督他們公司工程在那邊的施工進度,已出差多日了。
「我說我們結婚。」樓遠喬的表情認真至極,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她怔怔地看著胃藥,一時間,呆愣不已。
絕對不是什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他樓遠喬怎麼可能有那個善心。
「是的。跟七島的杜氏合作的項目。」
還會笑盈盈地警告樓遠喬:「可不許欺負我大嫂哦。否則我這個做妹子的第一個不饒過你。」
「好的。那就等年底再去拜訪伯父伯母。最近我真的忙得騰不出時間。」任以貞如是說。
樓遠喬便吻了過來,任以貞試圖推他,但他不管不顧地便壓了下來。數日不在,他更是熱情不已。
任以貞不是沒有過把孩子偷偷處理掉的念頭。可這怎麼也是一條小生命呀。她一時不敢下決定,便讓精明的樓遠喬瞧出了端倪。
「你自己好好考慮。給我答覆。
他離開時,與她擦身而過,什麼表情也沒有。
宋正風完全不敢置信。他愣了愣后,方不甘示弱地對樓遠喬道:「以貞絕對不會嫁給你的。」
這日晚上,樓遠喬是應酬完去的咖啡店。
終於有一天,她在電視上看到了某個高端女主持人在採訪秦慕天。那檔節目的嘉賓都是風雲一時的人物。
之後,他也這樣做了。
任以貞想息事寧人,低聲對樓遠喬說:「算了,算了。」
幾日後的某個中午,崔欣挑了魚坐在她旁邊。食堂的魚其實燒得極入味,平日里聞不出什麼腥味。
這些天的接觸,任以貞已經見識了他的強勢,他想做的事情,一定會做到底。
在她內心深處,其實是佩服綠喬的堅持的。與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再苦也不算苦,再累也不算累。
這樣的霸道,毫無置緩餘地。任以貞只得同意。
「誰?」「快說快說。」
她知道他說的每一個字都不是開玩笑。
樓遠喬在家裡怎麼也坐不住,便抓了車鑰匙下樓。
「你懷孕了?!」他這話是半肯定句。
「你瘋了!」任以貞掙扎著抽回了自己的手。
忽然,宋正風不可置信的聲音在空氣中破碎地響起:「以貞——」
一個多小時后,他終於看見了任以貞。她已經換下了公司的工作服,穿了白色寬鬆T恤和牛仔褲,舒舒服服的裝扮,清清爽爽的一張臉。
他霸道地撬開了她的嘴,強勢地與她舌尖糾纏,不滿足不肯放過她。任以貞捶打他,可是無半分用處。她被他禁錮在懷裡,被動地承受他所給予的一切。
「嗯……不要鬧……」任以貞推著樓遠喬。哪怕是婚後,任以貞還是不太習慣兩人之間的親昵。偏偏樓遠喬喜歡得緊,每次上下班,親吻她是必做的一件事情。
「我們不道歉。」那李敏耍潑無賴。
任以貞捂著臉,頹然無力地靠著門板,似這樣才能支撐住自己不倒下。
原來她也知道自己很吃香嗎?!
兒子的話里有不容置疑的堅定。喬琦極為頭大,她想了想,準備以退為進:「你這一時半會兒的就說要結婚,通知親朋也來不及。再怎麼也得要訂酒席——要不把日期再緩緩?」
「正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任以貞想張口喚他,可卻只能怔怔站著看著他離去。她遠遠地聽見宋正風痛苦的喊叫。可是,她卻無法上前半步。
任以貞面色一熱,但與此同時,卻又覺得有點莫名的害怕。
「沒事。我只是有些胃不舒服。」
事實上,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留下這個孩子。
她吻著小鋼琴,低而柔地道:「我的寶貝,願你平安度日,每天均有喜樂在心。」
「就算真的,我也不介意。我愛以貞。」宋正風雙手握拳,對樓遠喬這樣說。
任以貞對樓遠喬的這個妹子確實是有些喜愛的。樓綠喬大方明艷,知道樓遠喬結婚,第一時間買了機票趕了回來。
就在此時,安靜的車子空間里,任以貞聽見他突然爆了句粗口:「媽的。這兩個王八蛋!」
「我也是。我明明聽秘書室那邊的人說樓總今天回來,還以為他今天不會去食堂呢。」
樓遠喬依舊不動聲色:「是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眼睜睜地看到任以貞的臉色一點點地變白,直至慘白如雪。
「好,就這麼說定了。以貞,你是我見過最美好的女孩子。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幸運。」宋正風不知其中緣故,只覺得她懂事得體,心中更是愛憐。
「哈哈哈……」宋正風一陣大笑,他扔還給了樓遠喬,「我是比不得樓先生你富裕。但我夠吃夠用,也不差錢。以貞在你心中或許只值卡里的數字,但在我心裏卻是無價的。」
樓遠喬不動聲色地應了下來:「好。那我等著你的證明。」
良久后,宋正風咳嗽了數聲,淡淡開口:「最近好嗎?」任以貞點了點頭。
任以貞進了店鋪便第一時間去員工更衣室換上了工作服。她出來便愣了愣,樓遠喬竟然在咖啡店。
一直到店外,她才蹙眉輕喊:「疼。」
樓遠喬一眼便從她臉上得到了答案。那一剎那,素來冷靜的樓遠喬從未有過的暴躁,他忽地脫口而出:「任以貞,你父親的事情,還沒有過法律追訴期。」和*圖*書
那一剎那,任以貞感覺都窒息了。
樓遠喬看到了這一幅溫柔美好的畫面。
任以貞碰不得半點腥味,聞到都會立刻起反應。
門一關閉,任以貞整個人便如同被抽去了精氣神般,瞬間頹廢了下來。
「樓先生,反正我是不會跟你結婚的。我先下車回家了。」任以貞推開了他豪車的門。
宋正風點了她最愛的烤香菇。可平素里喜愛的味道,心不在焉的任以貞今日都沒有半點食慾。
洛海城中一些富戶,不是沒有過綠喬說的問題。喬琦聽后,細想一番,雖然心中依舊有不少意見,但倒也不再多話了。
「大嫂,我大哥是不是有點霸道難搞?我偷偷告訴你哦,他面硬心軟,其實最受不住撒嬌了。以前我惹他生氣,經常一撒嬌他就放過我了。還有,他最見不得女孩子哭了。」
晚上,任以貞又在咖啡店再度見到了樓遠喬。他如往日般叫了咖啡,處理公文。
樓遠喬自然知道任以貞的用意。她想令他知難而退。
第二天一上班,鄭映潔道:「昨天崔欣看到你男友來接你了。你也真是的,這麼出色的男友藏著掖著幹嗎,早點帶他亮相人前,讓崔欣知道你男友不知多好,根本不可能會打梁經理的主意,你也就可以少吃很多苦頭。」
「媽,這個日期我絕對不會改。還有,他父親就是任水平,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只是,樓遠喬萬萬沒想到,他會在會所再次遇見她。
然而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的。
任以貞頓時臉色大變。
這一次,任以貞很配合地上了車。她開門見山地跟他說:「樓先生,我不會跟你結婚的。」
身為咖啡店的工作人員,任以貞只得默默忍受,也顧不得自己衣服已經濕了,她蹲下身,擦拭地面。
在咖啡店第一次遇見她,實屬偶然。那日,他不過是隨意進了這家離家不遠的咖啡店。他知道她的境況肯定很不好,便給她留了小費。
「更贊的?我們君遠裡頭還有比許明毅更贊的嗎?」有人表示懷疑。
任以貞這才接過。
鄭映潔看著樓遠喬選好了菜色,端著便當在角落入座,吃驚萬分:「以貞,我是不是應該去買彩票?」
心神不寧地煮好了一頓飯,她怕父親看出異樣,胡亂吃了幾口,便道:「爸爸,你慢慢吃。我要去咖啡店了。」
「樓總真是年輕有為。」
「我不去,我還在上班。」任以貞試圖抽出手。但樓遠喬緊緊地扣著她的手,讓她無法成功抽離。
那晚也活該任以貞倒霉。她端上咖啡和飲品的時候,那男生把目光停留在了她臉上,多瞧了幾眼。那女生本來心頭火氣就沒下去,頓時便勃然大怒了:「林賀,是個女人你就管不住自己,是不是?」
那日的晚餐自然拖了。兩人正安靜用餐時,樓遠喬忽道:「我明天要跟爸媽去一趟美國。」
任以貞愕然抬頭:「結婚?」樓綠喬才讀大三而已。
他捉住她的手臂就一聲不吭地拖著她往外走。
宋正風默然良久,又問:「孩子叫什麼名字?」任以貞:「小名叫小鋼琴。」
「誰?!銷售部的許明毅?」許明毅是君遠有名的帥哥。
三口之家的小日子,不能說不好。
任以貞不解抬頭。
「小房,你居然說樓總壞話。」
這個就是綠喬的前夫——秦慕天。
一條街之隔,便分為兩個世界。
此後,他把這個咖啡店視作了禁地,告誡自己絕對不要再踏進那裡了。
樓遠喬很滿意這個效果,他含笑著說了一句:「宋先生,再見。」
宋正風一臉胡楂,憔悴蒼白:「以貞?」
任以貞戒備地看著他。
「走吧。」樓遠喬強勢地將任以貞帶離,也不去管自己留下的一團糟亂。
哪知,情況卻有點出乎他意料。任以貞每個月都會在固定的日期,存三千塊進他的賬號。樓遠喬對任以貞有點小小的刮目相看。
樓遠喬自然也瞧出了異樣,也不說話,徑直打開了花灑,往她身上噴。任以貞猛地一顫,眸子里漸漸有了光。
「不然,你怎麼可能一個晚上人事不知。」
「我沒事,店長。」
她自認為想表達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不管樓遠喬的出現到底是因何而起,像他這樣點頭醒尾的聰明人應該會懂得她所說的意思。若是有什麼,也應該知難而退了。
「伯父,叫我遠喬就好。」樓遠喬很有禮貌地欠身。
「任以貞,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現在說的話,你最好聽仔細了。你有了我的孩子,就得跟我結婚。」
任以貞盡量避著他,先哄小鋼琴睡覺,然後才自己梳洗。
秦慕天濃眉大眼高鼻樑,端端正正的,偶爾淡淡微笑,是個深邃而不張揚的男子。
但任以貞的情況特殊,崔欣一入座,魚特有的腥味就飄了過來,令她胃液翻湧。她撫著腹部,強忍住了,等那股翻湧過去,方細嚼慢咽地把口中的飯菜吃下去。
這日午餐,本就多事。梁經理見了她和鄭映潔在吃飯,便端了托盤過來:「你們不介意我坐這裏吧?」
「是我移情別戀,是我無恥下流下賤,是我一直腳踏兩隻船。
「不好意思,店長,我遲到了。」
「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他!而且我也愛他的錢。」任以貞說著字字違心、句句絕情的話語。
「以貞,你是不是太累了,今天臉色好差。」店長見她臉色蒼白,關切地問她。
那一刻的任以貞第一次沒有排斥樓遠喬的擁抱。
如今之際,也無其他路可走了。任以貞星期六那天來到了醫院。
喬琦:「看來這個任以貞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我們遠喬居然就被她拿捏住了。你有沒有看到,方才吃飯的時候,遠喬給她夾菜的表情。」
任以貞輕輕地推開門,見父親側身睡著,怕吵醒他,便悄悄地退了出來。
婚後,樓遠喬每天早九晚四上下班,周末雷打不動地陪她和小鋼琴。
樓遠喬找了好半晌才找到藥店,他下車:「你等我一下,我去買燙傷膏。」
待樓遠喬塗抹完后,任以貞第一時間縮回了手,「我沒事。請你送我回去吧。這兩個人好無賴,也不知店長現在怎麼樣了。」
父親手術後身體羸弱。任以貞怕他出意外,所以總不讓進廚房。
任以貞捂著臉,用頭撞牆。該怎麼辦呢?
如今的她,一團亂,哪裡還有臉去拜訪宋正風的父母。能緩一緩,對目前的任以貞來說不亞於天旱降甘露。
「我下午去看爸爸了,醫生說爸爸的情況很不樂觀。」
事實上,樓遠喬並沒有給任以貞任何的選擇餘地。
任以貞便是如此。
任以貞眼睜睜地看著宋正風遠去,也眼睜睜地看著她與他的感情遠去。
他樓遠喬在這個洛海城,何必這麼窩氣呢?
「你燙傷了。」
「這是不可能的事。」
「任以貞,我知道你很討厭我。確實,那一晚,我趁你之危。」樓遠喬直言不諱,坦白得叫人驚訝。
「不去是嗎?不去就證明我說的是事實。」樓遠喬探手捉住了她的手。
對於任以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中了什麼邪了。
哪怕這個時候的樓遠喬,也未料到後續的發展。她如一個偷渡客,非法入境到了他的腦海,樓遠喬努力了很多次,試圖將她驅逐。但適得其反。
既然任以貞答應寫欠條,以每月還貸的形式還這筆錢,也算是沒有選擇的選擇。反正已經是死賬了,能收回多少是多少。
「我樓遠喬的孩子,我樓遠喬自己會養!」
「你是不是不舒服?」他索性開門見山。
任以貞只覺百口莫辯,總不能在咖啡店這個熱鬧的鐘點跟客人辯論。
數日後,樓遠喬帶著任以貞來到了樓家見父母。
在大哥樓遠喬的婚事上,樓綠喬也做了一點貢獻,在母親打電話跟她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她這樣說:「媽,我見過大哥喜歡的那個女孩子。溫溫柔柔的,看著性格也好。媽媽,你可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娶到這樣的媳婦和_圖_書,你應該開心。」
「任水平……那個挪用咱們公司公款的任水平。」喬琦驚愕不已,「遠喬,你是不是昏頭了!」
他並不比宋正風難看。任以貞忽然覺得自己瘋了,怎麼會得出這樣子的結論。自己實在是無恥至極!
世上再無比這更窘之事了。任以貞止口,臉慢慢地泛紅了起來:「樓先生,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
「樓總不在,這層樓氣氛就輕鬆啊。」
眾人一陣頓足捶胸的懊惱:「天哪。早知道我就去員工餐廳用餐了。」
樓遠喬細嚼慢咽地用餐,連眼神都沒瞥她一眼。任以貞如坐針氈,真正是度秒如年。
樓遠喬雙手抱胸,冷冷地道:「不錯,任以貞,我就是威脅你。你要是敢把我的孩子打掉——反正我不管,但只要是這個孩子不明不白地沒有了的話——任以貞,我不會放過你父親的,我絕對不會放過他。你給我聽好了!」
「哦。」任以貞素來本分,從不過問樓遠喬的一切。除了無法管之外,她也根本不想管。
任以貞的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根本無法回答。
她不願嫁給他。她想嫁的是宋正風。她都對他說過,她愛宋正風。
「可是好日子容易過。聽說他明天就要回來了。」
這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任以貞,不拘謹,不疏離,眉間眼角如此的溫潤美好。
任以貞知道他在等她下班,要她答覆。於是,在宋正風來電的時候,她告訴他:「沒事,你不用來接我。等下我搭同事的車回家。很安全的,你放心。」
「裏面有多少錢?100萬、200萬,還是500萬?」宋正風拿起卡,正正反反地看。
任以貞輕輕地咬著唇,不再掙扎,只希望他快快擦好。
可惜,他無法令她如願。
他在車子里,靜靜地瞧著他們遠離。他突然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打臉了似的,心中憤怒不已。
喬琦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媽我有這麼不好相處嗎?」
「孤陋寡聞了不是。聽說樓總的奶奶是洛海城有名的名媛,民國洛海城最大的百貨公司、最有名的紡紗廠都是他們家的。結婚的時候,洛海城萬人空巷。」
「那你敢不敢跟我去醫院做測試。」不知為何,樓遠喬有種莫名的篤定。這若是一場賭局的話,他願意押上所有身家。
第二日,樓遠喬親自找到了宋正風:「宋先生,我跟以貞要結婚了。」
「以貞,爸爸雖然希望你有個好歸宿,但是樓先生不是我們能高攀得起的。齊大非偶啊!而且爸爸還做過那樣的糊塗錯事。你不能嫁。你嫁過去,樓家會一輩子瞧不起你的。」見多了人情冷暖的任水平這樣地勸女兒。
很突然地,很熟悉的一家藥店跳入了她眼中。任以貞停住了腳步。這就是樓遠喬給她買燙傷膏的藥店。
「民國?」
「反正什麼都不準。你擱著,我回來會弄的。我走了。」任以貞匆匆換鞋,推門而出。
她現在所求,不過是讓樓遠喬那件事情快快過去,讓他不要再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她只想努力工作,好好照顧父親,與宋正風平淡溫馨地處下去。
「燙……燙……」她的聲音輕若蚊語。
「反正我沒有。」
綠喬是個主見極強的人,為了愛義無反顧。
「算什麼算,絕對不能算。這是原則問題。」樓遠喬十分堅持!
她與他,早在她做錯事的那一晚開始,很多事情便已經回不去了。
任以貞不搭話。
任以貞如一抹遊魂往咖啡店的方向遊盪而去。
從無任何信仰的她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心裏默念:「佛祖,上帝還有真主安拉,保佑我不要中獎。只要你保佑我,我一定一定多做善事……」
他天天想見她。他想念她清澈如水的眸子,想念她的笑,想念她的味道。
人倒霉的時候,喝口水都會嗆著。
任以貞微微一笑,視線不經意地掃到自己塗抹著膏藥的手臂,她頓時一怔。那一抹淺笑在瞬間便凝凍住了。
「你……你這個潑婦。我要跟你分手。」林賀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便甩了上去。
任以貞對著他們,本就有些食不下咽。
「快去換衣服。」忙碌的店長也無暇他顧。
樓遠喬從另一頭下車,一把抓著她的手臂,不讓她走。任以貞驚恐不已,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吻住了她。
「不過那一晚,你被人下了葯。不是我,也會是別人,可能還是幾個男人。你給我想想,那晚你老闆帶了幾個男的去吃飯。」
樓遠喬垂著眼,掩蓋住了平日里高深莫測的目光,從任以貞的角度,可見他根根清晰的烏黑睫毛和高聳如山峰的完美鼻樑。
樓遠喬這日從七島飛回洛海已經快中午時分了,他看了看腕表,吩咐道:「回公司。」
「你要是真沒有,就去醫院證明給我看。如果不敢,就說明你真懷了我的孩子。」
「錯誤?!任以貞,你是這麼看待你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嗎?怪不得你這麼迫不及待地,像是扔垃圾一樣地想把它處理掉。
「你胡說些什麼。」任以貞瞠目結舌。
任以貞抱了小鋼琴上了車,由於月嫂在,樓遠喬也沒說什麼,開車回家。
他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忽然,某個大胆假設湧入了腦中,樓遠喬如被雷電擊中一般地抬眼望向了任以貞。
而她與樓遠喬的日子如水平淡,一日一日地看著小鋼琴長大。
她已經把所有的一切搞得一團混亂。
必須要說好啊。
「錯過了啊。鄭映潔,快,給我們好好說說。」
樓遠喬在巷子口停下了車。任以貞的手擱在車門上,在推門的那一瞬,她停止了動作。
「難道我和以貞還騙你們不成!你們問以貞。再說了,崔秘書也在。」
正風,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的愛。任以貞含淚閉眼。
她堅決道:「絕對不行。我們絕對不同意你跟他女兒結婚。跟那種人家結婚,成何體統!」
「中國的婆媳問題可是綿延了幾千年了,到現在可有得到解決?」樓綠喬這樣地反問她。喬琦不禁失笑。
「是——樓總!」鄭映潔終於公布了答案。
咖啡店一直忙碌到接近十點,才總算清閑了一些。任以貞從包里取了驗孕棒,鬼鬼祟祟地進了洗手間。
「所以,任以貞,我肯對你負責,你上輩子已經做盡好事了。」樓遠喬扔下了這句話后,便發動了車子,一路無言地行駛到了任以貞家的衚衕外。
他沉思了所有的可能。一,任以貞僅僅只是腸胃不適;二,她有可能懷孕了。兩種情況,概率各佔百分之五十。
如今,他終於得到了她,哪怕她依舊愛宋正風。但那又如何,人在他身邊,他好好地寵,好好地哄,終有一日她會愛上他的。
喬琦自然是一肚子的不滿:「我們雖然天天盼著他結婚,想著抱孫子,但也不是讓他就這麼隨隨便便領個媳婦回來啊。」
那麼方才……方才宋正風在門口親吻她額頭的畫面,他肯定是瞧見了。
忽地,有隻強而有力的手臂拉起了擦地的她:「一份破工作而已,不用這麼委曲求全。」
「你不信可以去問她。」
樓政華若有所思地道:「兒子這回倒像是鐵了心要娶她。」
但是——樓遠喬雙手抱胸,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森冷微笑。
「以貞,那個人說你們要結婚了,是真的嗎?」
樓遠喬這樣地自信篤定。
下午時刻,正在打資料的任以貞接到了一條微信:「我回到洛海了,這就去接你。」
她匆忙跑進了卧室,取過台曆翻了翻。她像是失重般地跌坐在床鋪上。「親戚」已經快兩個月沒來報到了。
「今天客人不多,你要是不舒服,就早點回家休息吧。你看,說曹操,曹操就到。你男朋友來接你了。」
「都這樣了,還回去幹嗎?我送你回家。」
到公司,正好是午餐時間。樓遠喬略略梳洗了一下,便下樓去了員工餐廳。
本來宋正風是打算趁這段時間在洛海,想帶她去見父母的。但父母聽說了他父親得病一hetubook.com•com事,便說為了體諒任以貞的辛苦,到農曆年前再說。
「是真的。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
「任以貞,既然今天我們說到這裏了,我就把話擱在這裏。你若是敢對肚子里的孩子做什麼,我發誓,我會把你撕了。」樓遠喬磨著牙發出的聲音,再一次叫任以貞知道他的話絕對不是開玩笑。
樓遠喬在自己的車子里目送兩人離開。他本是要去父母那裡吃飯的,但車子行駛了一半,他突地打了個方向,往咖啡店駛去。
他才開出小區不久,忽然在馬路上看到了一抹像遊魂一樣盪在馬路上的熟悉身影。
「你什麼你,沒拿熱咖啡潑你已經很客氣了。要不要報警讓警方調監控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果然,數秒后,他在她面前經過。
任以貞就這樣地嫁給了樓遠喬。
「以貞,以貞,你在燒什麼。好像焦掉了。」父親在他房間里虛弱地喚她。
「哦。這種事情假的真不了。你可以自己去問她。」
任以貞推門下車,她不知道車子里的樓遠喬在她離開后,一瞬間斂下了所有的神色。
想起那日樓遠喬咬牙切齒的威脅,她就脊椎都發涼。
她心裏默默地道:原來此人就是秦慕天。
任以貞答道:「他公司在外地有項目,一直需要出差。」
那一晚,她仿若被架在火上烤,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無法入眠。
就這麼一聲輕輕的呼喚,任以貞便心痛如絞,不敢看他的眼。
樓遠喬:「埋單。」
「到底怎麼了?」
樓遠喬用指尖沾了藥膏細細塗抹,絕不放過任何一寸泛紅地方。她的皮膚細膩若瓷,被燙傷的地方紅紅腫腫。樓遠喬一陣沒由來的心疼。
那個時候,綠喬早已經與他離婚了。樓遠喬臉色不善,但他還是輕輕地說了一句:「就是這個秦慕天。」
「媽,你要換個角度想。大哥這樣結婚,總好過帶一個濃妝艷抹,總是清涼無比,性格行事又潑辣的女孩子回來好。你是知道大哥的行情的,前赴後繼的女孩子可多了,萬一不小心,對那樣的拜金女真動了心,你才頭大呢。」
三人回屋,月嫂把小鋼琴抱走。樓遠喬進浴室洗澡,而後休息倒時差。
「上車。」
「不道歉是嗎?」樓遠喬冷冷地盯著他們。
任以貞漸漸從震驚中回神。
一直到傍晚時分,樓遠喬才從卧室里出來,臉色依舊十分陰沉。
「還有,看清楚了,這水是我潑的,有什麼儘管來找我。」
樓遠喬驀地覺得一陣寒涼。
起先,他只是想讓她的日子稍微安穩一點,便一手安排她入君遠。他想護著她。
樓遠喬招手,另一個女服務生輕輕上前:「先生,請問你需要點什麼?」
樓遠喬趕忙剎車,他推門下車扶住了她:「以貞,你怎麼了?」全身濕透的任以貞瑟瑟地環抱著自己:「沒什麼。」
「好啊。記得中了請我吃飯。」任以貞低頭用餐,但是喉嚨口像被堵住似的,每一口吞咽都困難。
一停好車子,他拉開車門,正眼也不瞧她,徑直從她手裡接過了小鋼琴,連吻了數下:「小寶貝,想不想爸爸?」
「樓先生,就像你說的,這個孩子並不是在我們的期望下來的。它是一個錯誤而已。樓先生,你根本不用為此負責。」
樓遠喬表現出來的勢在必得,越來越叫人心驚了。
那李敏突地便往地上一坐,撒潑似的號啕大哭了起來:「林賀,你他媽的對得起我嗎?」
任以貞不吱聲。她何來有過半分選擇的權利。
用過飯,任以貞匆匆提了垃圾下樓。她方扔了垃圾,轉身便看到了等候著的宋正風。
樓政華勸道:「算了,遠喬說要怎麼樣就怎麼樣。你又不是不了解你兒子的個性。我瞧著遠喬帶來的女孩子,倒是挺大方得體的,一點不輸世家出來的女孩子。而且我看她的眼睛,清澈坦蕩,一點虛偽也無。見到我們,也不巴結逢迎,我倒是有幾分好感的。」
「你今天叫我出來就是說這個嗎?」
鄭映潔咔嚓咔嚓地啃著薯片,回味方才片段:「樓總啊——」
他只是覺得,凡事不能做得太絕。再說了,這筆錢既然已經無法追回,讓身患絕症又無任何財產的任水平進監獄,也沒有任何意義。
顯然他已到了許久,方才的一切也盡入他眼底。
回到家進廚房一瞧,父親又已經把碗碟都洗乾淨了。
明明自己做錯事還這麼大聲!那女生頓時怒不可遏,抓起杯子便把咖啡往任以貞身上潑,指桑罵槐地把氣出在任以貞身上:「給我滾遠點。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胡亂勾引別人男朋友,狐狸精!」
任以貞在詢問醫生打胎之際,門突然地被打開了。樓遠喬是陰霾密布風雨欲來的一張黑臉。
父親任水平看到第一次上門的樓遠喬,看到兩人十指相扣的雙手,臉上的吃驚愕然完全無法用筆墨來形容:「以貞,樓先生,你們……」
樓遠喬把毛巾扔給了她。她怔怔接過半天,卻不知道擦頭髮。
她沉吟了幾秒,輕輕地道:「樓先生,我有男朋友,他叫宋正風。」
任以貞欠身,如同對任何一個進出咖啡店的客人客氣禮貌:「再見。歡迎再次光臨。」
書房裡,喬琦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意:「遠喬,你第一次帶她回來就說要結婚?」
任以貞良久才道:「爸,反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罷。總而言之,我已經跟宋正風分手了。」
不會的!任以貞如墜冰窟,全身冰涼。
一直沉吟不語的樓政華聽到這句話陡然抬頭,喬琦更是吃驚地張了嘴:「你是說她懷孕了?」
任以貞便怔住了,是宋正風。
她不用躲著樓遠喬,也不用忍受他的親熱。
任以貞與他之前所有認識的女子都不一樣。她不能說不美,也不能說很美。她只是有她自己獨特的雲淡風輕的味道,如微風,悄無聲息地便潛進了他心底。
樓遠喬說到做到,他找了醫院,想盡辦法地為樓父治療。
這日傍晚時分,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樓遠喬回到家發現任以貞還不在,電話也不接。
樓遠喬忽然覺得自己活該,找罪受,只好拿了吹風機幫她吹乾。
任以貞忙衝進了廚房:「沒事,沒事。是我在熬湯,有點粘鍋。」
果然,中午時分,崔欣第一次含笑過來:「任以貞、鄭映潔,一起去餐廳。」
「No。比許明毅更贊的!」鄭映潔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樓遠喬不在的日子,白天有月嫂阿姨幫忙帶小鋼琴,晚上她一個人照顧,雖然累,但任以貞反而覺得輕鬆。
起先的時候,他不過是一時惻隱,答應她不告她父親的請求。至於為何會惻隱,只是因為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令他想起了自己的親妹樓綠喬。若是綠喬遇到這種情況,要這般低聲下氣地求人——
任以貞獃獃滯滯地抱膝坐在浴缸里,半天沒動靜。
任以貞把盒子藏在包包隔層里,匆匆忙忙趕去了店鋪。
任以貞垂下睫毛:「我很愛他。」
也不知怎麼的,切蔥的時候,忽然一種強烈的草腥味直撲鼻尖。任以貞胃液一陣翻滾,她撐著流理台,吸了好幾口氣方慢慢平復那股想嘔吐的衝動。
咖啡店不鬧也不安靜,平日里很注重辦公氣氛的他,在那裡奇怪得很,心裏總是靜靜的,連處理公務都特別有效率。
他說不放過她父親,他真的做得出來!
宋正風送她回家。兩人在路邊吃了點夜宵。
一直到他看到宋正風在公司樓下接她的那一天,他森冷地坐在車子里,遙遙盯著兩人遠去。他第一次意識到,他樓遠喬居然愛上了任以貞。
樓遠喬把她抱進了浴室:「你自己洗個熱水澡。」
「你說我們現在下去再吃一頓,樓總還在嗎?」
這一日下班時分,樓遠喬從辦公室下來,目睹了宋正風接任以貞的畫面。
任以貞瑟瑟發抖,實在不知。到了這個時候,她還在欺騙自己,不可能。
細想起那晚的情況,任以貞一時間如被棍棒擊中,臉色瞬間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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