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 請君入甕
全場本已經騷動不安，此時更是沸騰了起來，狂熱地叫著：「答應他——」
「我答應跟你重新在一起，那個驗孕報告，那個孩子等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對你的報復而已。孩子我已經處理掉了！以你的聰明你還不明白嗎？不，只是你不願意承認而已。我並沒有重新愛上你，從來沒有。我只是在跟你演戲，然後把你狠狠地甩了，跟你當初甩我一樣。」
估計真的是太疲勞了，秦慕天進卧室看了她數次，她似乎都睡得極沉。側著身子，長發靜靜地披在枕上，仿若油畫般靜好。
他也會痛嗎？
聞言，她才一萬個不情不願地轉過頭，看到電腦里的圖片，眼睛微微一亮，語氣依舊不怎麼和善：「這是幹嗎？」
秦慕天追了出來，一把拽住她的手，聲音里不自覺地帶著駭然：「小喬你都知道了。」
第一個孩子是真的，曾經真實鮮活地存在過。不過這一個卻是假的。那護士是她買通了的，無非在人家的報告上修改了一下名字，列印了一張報告出來而已。幸虧有了她的幫助，才能夠合演一場戲。他會演戲，她就不會嗎？
她靜了一會兒，最後閉上了眼，將手指重重地壓住了撥號鍵，撥了出去。電話那頭在嘟一下后，便隨即接通了。
她木然地從律師樓里出來的時候，居然看到他站在街邊，似乎在等人。見她出來，他走了上來：「我送你回去吧。」
有人比他早反應了過來，已經追了上去。主持人這才打了個寒戰，忙打著哈哈道：「這是我們給秦總設計的一個表演節目，以娛樂大家，慰勞大家這一年來的辛苦。來來來，我們為秦總方才的……表演，對，為秦總精彩的表演鼓掌。」
樓綠喬摸出了手機，指尖熟練地按下號碼。這一系列的動作完全不用經過大腦思考。樓綠喬想笑，可心底卻冰涼一片。
照片里的兩人，男子穿了一身的黑色西服，女的是一件白色裙子，正相視而笑，眉目彎彎，嘴角眼梢都洋溢著一種醉人的幸福。
這世界從不會因為你難過停止片刻的轉動。
「秦慕天，既然你不肯放手，那麼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本來我是不打算告訴你的。」
最後在秦慕天的一再堅持下，樓綠喬不得已還是暫時請假了一段時間。
秦慕天被一震，愣在了原地。若這條裙子再長一點，曳地逶迤的話，若頭上再多一條白紗的話……
秦慕天捏著手機，一時愣住：「綠喬。」
「不用了，在飛機上已經睡飽了。」「那去做個SPA放鬆放鬆，我等下來接你。」
樓綠喬笑著轉身，同一時間有一顆淚珠沿著她的臉頰無聲無息地滑落下來。
「Say yes。」「嫁給他！」
偌大一個會場，一下子靜了下來，眾人鴉雀無聲，皆在等待著最激動人心的時刻。
可他總覺著不放心。
長情又專一嗎？樓綠喬低著頭，心裏冷笑，不露半絲痕迹。
最後的結果是樓綠喬自己讓相熟的品牌提供。
那師傅呵呵地笑：「你男朋友的錢包里不是有你念書時候的照片嗎？上次還掉在了我這裏。所以啊，我認得你。」
「這一件呢？」「不好。」
星期天，樓綠喬在午後金黃溫暖的陽光中懶懶地醒來。矇矓中似乎聽見客廳里有點動靜，她又在床上賴了好一會兒，這才出去。
今天的她似乎特別的高興，時不時地露出笑容。只要她開心就好，千金難買她開心。
樓綠喬自然能夠感覺到這位邵小姐不喜歡她。
那主持人看著她落落大方地站著燈光下，眉目精緻如畫，當紅明星亦不過如此而已。可不知道怎麼的神色很是平靜，非常之平靜，一點也沒有被求婚的激動驚喜之色在。
樓綠喬璀璨一笑：「怎麼了？」他這才恢復了過來，實話實說：「很漂亮。」她轉頭對他又是一笑，整齊的貝齒隱隱發光：「謝謝。」
邵明中：「恭喜你，答對了。綠喬，好多年不見了，你怎麼一點也沒變。」永遠沒有女人會嫌這種恭維話多，樓綠喬亦不例外，微微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謝謝！」
眾人看著白衣女子淺笑悠悠，緩緩地站了起來，步履優雅地來到了台上。秦慕天拿出了戒指，慢慢屈膝跪下：「小喬，嫁給我吧？」
他由於過於狂喜，只想找個人跟他再次確定這是事實而已。聽了后，雙手抓住那護士的手，大幅度地搖晃著道：「謝謝，謝謝，太感謝了！」
主桌上早已經有人了，一男一女。女的是她曾經在餐廳見過的黑衣美女。
雖hetubook.com.com然看得出已經拍了很多年了，但照片裡頭兩人濃濃的愛意卻依舊迎面襲來。彷彿隔著這麼一段的距離，隔了那麼一段的時光，還是可以感覺到兩人之間濃得化不開的甜蜜。
他根本沒有一絲懷疑：「什麼時候到家？晚上想吃什麼？」
可問題是如果一個已經離婚的男人，辦公室的桌子上擺著與前妻的合照，多少是有些不正常的吧！
樓綠喬道：「隨便吧，我無所謂。」「那你先睡一下倒一下時差，我很快回去。」
那人彎腰挑雞還不忘對樓綠喬誇讚秦慕天：「這可是他第一次帶女孩子來買菜哦。現在這樣子專一又長情而且又會煮一手好菜的男人真的是不多了。」
這一次的秦慕天自然不肯妥協了，他拖著她去了醫院。在腸胃科問診了一會兒，那眼鏡醫生託了托鼻樑上的眼鏡，咳嗽了一聲，才道：「這位小姐的情況，我建議還是轉婦科比較好。」
那急診醫生本來在心底嘀咕：「這兩人好像當我不存在。」不過後來想想，年輕人第一次做父母，心情激動也是難免的。這時聽到那男子這麼一句，心裏好氣又好笑，幾乎要無語，就算沒有做過爸爸，這點常識難道會沒有嗎！
秦慕天突然一拍額頭：「呀。這兩天高興壞了，都忘記跟姐姐說這件事了呢。姐姐知道的話，肯定樂壞了。」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成功地將眼中的水汽逼了回去。最後低頭落筆。既然他如此決絕，連一絲留戀都沒有，她又何必眷戀呢？
他一邊看B超報告一邊回道：「這點幅度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懷孕初期，還是少做劇烈運動為好。」一邊說一邊交代注意事項。
「有人不是一直吵嚷著無聊嗎？我這個星期五晚上有個晚會，有沒有人想和我一起參加啊？」
是一個長發飄逸的美女，時下很流行這種美女，水汪汪的大眼，我見猶憐的瓜子臉，讓人絕對的一見難忘。樓綠喬也不例外，所以記得很清楚。她在樓氏君遠的餐廳見過她，那日她一身黑色的名牌套裝。
說了一些場面話后，他停頓了下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像很是緊張，他吸了一口氣方又繼續說了下去：「其實今天想讓大家一起幫我見證一件事情。」他的目光深情款款，停留在了樓綠喬的身上。
「我不要。」他笑了出來，款款溫柔：「那你想要做什麼？說吧，我都陪你。」
「走吧。不是說去買菜嗎？」樓綠喬轉移了話題。
秦慕天啞聲笑了出來：「今天想幹嗎？」樓綠喬將臉埋在沙發里，只差沒嗚咽了：「我不知道。反正就是無聊，無聊死了。」
片刻后，臉色蒼白的樓綠喬出來了。秦慕天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焦灼不已：「到底怎麼了，是湯不對頭嗎？」
秦慕天恍然大悟：「對對對。三個月後我們再公布。」
憑良心說，兩人過往在一起的日子里，他對她的好是無可挑剔的。事事順著她、寵著她。不讓她做這個，不讓她做那個。以至於剛分手那段時間，她老是恍恍惚惚的，總不願意相信兩人會就這樣分手了。且是因為他那種方面的原因。
秦慕天立馬清醒了過來，起身敲門：「小喬，還是不舒服嗎？」回答他的只是一陣一陣的沖水聲。
「綠喬，怎麼了？」
邵明中說著轉頭介紹道：「這是我妹妹，邵潔妤！潔妤，這是樓綠喬。」
秦慕天握著她的手，緊張兮兮地問道：「很嚴重嗎？為什麼要轉婦科？」那眼鏡醫生笑笑道：「這個可能要看婦科檢查報告的。婦科在樓層的最西面。」
秦慕天萬般無奈地，唯有妥協道：「那好吧。最遲一個星期，你一定要請假。」
眾人顯然被她所說的再度驚到了，整個會場開始騷動，低語聲四起。
「答應他——」
他在眾人的掌聲中被主持人請上台。他拿著麥克風道：「其實我沒有什麼特別想說的，除了感謝還是感謝。謝謝大家為公司的發展默默地付出……」
秦慕天手足無措地在浴室外徘徊：「到底怎麼了？」
秦慕天被她的模樣逗得微笑了起來：「不看的話，可不要後悔。」
「這件？」「……」
謝小珊連發了kiss的圖案過來：「樓綠喬，真有你的。有話題就有賣點。」
休息一個星期後，她躺在床上無聊地吹口氣。
可是她沒有，她只冷冷地說了一個字：「滾！」
秦慕天起身來到她身邊：「怎麼了？」樓綠喬只嚷嚷道：「我快要無聊死了。」
一陣微和圖書風吹來，樓綠喬輕輕地打了個冷戰。
攤位上是一個中年人，一見秦慕天，大概因為熟悉，便笑著打招呼：「呀，今兒帶女朋友一起買菜啊。」秦慕天一笑，道：「幫我挑只好一點的散養雞，我要燉湯。」
樓綠喬還未開口拒絕，她邊上已經斜伸出了一隻手，將酒杯半路截住，道：「她不能喝酒，我替她喝好了。」
樓綠喬垂下了眼帘，將頭伏在了他的胸口：「注意寶寶。」
樓綠喬整張小臉皺成了一團，下一秒，她捂著嘴巴就往衛生間里沖。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秦慕天還處於半夢半醒狀態的時候，只覺得她似乎爬下了床鋪，衝進了浴室，不過幾秒鐘，浴室裡頭傳來了跟昨日類似的嘔吐聲。
眾人被她的拒絕驚住了，全場一片愕然，熱鬧的說話聲、呼叫聲、吶喊聲、尖叫聲在瞬間都靜了下來，好似被人用遙控器一下子定住了，整個會場里彷彿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樓綠喬決然離去。
那護士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大約看多了這種情況，都麻木了。也或許因為值了一夜的班，疲累的緣故，語氣並不友善：「你不識字啊！自己不會看啊！呈陽性，不就是表示懷孕了嗎。」
這是兩人唯一的結婚照，亦算是兩人唯一的婚紗照！他想表明什麼呢？他很念舊嗎？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忘記她這個前妻嗎？原來他還真是「情深意重」啊！她在心裏冷笑不已。
她轉身將話筒遞給了主持人，那主持人這輩子也沒有碰到過這樣子的畫面，一下子也愣住了，一直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隻眼睜睜地看著她翩翩地揚長而去。
宴會中，邵明中一直在跟她聊天打趣：「你知道這些年來我最後悔的是什麼嗎？」樓綠喬飲了口水：「當然知道啊。就是後悔沒有多追幾個洋妞啊！」
樓綠喬在酒店裡整整窩了一個星期，隔著電腦，用手機從容不迫地指揮小美等人完成了所有的採訪和稿子，也終於見識到了什麼是化悲憤為力量。結果自然是不出所料的，以袁圓為封面人物的新雜誌一上市便大賣，銷售量居同期之首。
這日，樓綠喬捧著雜誌在一邊看書，而秦慕天則打開了電腦離她遠遠地在看資料。忽然，她扔開了手上的雜誌，只聽啪一聲，雜誌從沙發上掉在了地上。
她幾乎已經覺得他緊張到快有病的地步了，這個不準，那個不行的。
他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也算見多識廣了，心裏恍恍惚惚地湧起了几絲不安，忙道：「我們大家一起來為秦總加油吧。來，我們一起來喊：答應他，答應他。」
秦慕天拿了骨瓷小碗和小調羹，盛了一碗湯，吹了幾口氣，放在了她面前：「涼點再喝。」
秦慕天對食材新鮮度要求很高，素來只去傳統市場。他回道：「不用，菜市場很髒亂的。」
「沒有關係。」
樓綠喬忽覺得好氣又好笑，這麼雜碎的瑣事他居然親自動手。她也不去理他，徑直去了廚房。下一秒，秦慕天神情緊張地立刻跟在了她身後：「你要什麼，我給你弄。」
她陡然一怔，隨後她決絕地甩開他的手：「你錯了，沒有寶寶。」
總經理的話似乎特別的耳熟，像是在某個特定場合的專門用語。台下眾人一陣你看我、我看你后，一致地將目光定在了中間坐著的白裙女子身上。
昨日稍微好點，說要去吃泰國菜，結果在半路上又說不想吃了，掉頭要回家。
秦慕天那特有的聲調透過話機傳來，更覺低沉沙啞：「出差總算是回來了！你若是再不回來，我已經考慮要報警了，說我女朋友失蹤了，請求尋找。」
「這個咖啡機、咖啡豆你暫時用不著了，我先收起來。還有這些高跟鞋，跟怎麼都這麼細這麼高。還有這些，這些……」
秦慕天有一種即將要失去她的強烈感覺，促使著他牢牢地握緊了她的手，半點不敢放鬆。
「怎麼？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會場的音響設備太好了，她語音雖輕柔，卻吐字如珠，字字清晰，在大而嘈雜的會場里，輕卻清楚地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這件？」「不要。」
方才秦慕天拖著樓綠喬親昵地進場，無疑當眾宣布這女子與秦總的關係匪淺。後來坐定后，秦總更是斟茶倒水，萬分的殷勤周到。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做這類事情，他自己並不覺得有什麼，旁人看來卻早已經詫異萬分。私底下耳語四起，早在暗地裡不停揣測兩人的關係了。
秦慕天的呼吸急促，胸膛一起一伏：「小喬https://m.hetubook.com.com，我們怎麼會沒有什麼可說的呢？我們還有寶寶啊！看在寶寶的分上，你原諒我，好不好？」對，他還有寶寶，他們之間還有寶寶。他心裏的惶恐不安似乎稍稍減輕了些。
秦慕天如被東西擊中，臉色慘白地呆在了原地。她知道了，她什麼都知道了。
「這件應該還可以吧？」「我都要吐了。」
她想起方才進來的時候，外間的秘書小姐微愣之後，便笑容熱情的樣子，看來多半是將她認出來了。他如此「大方」地擺在辦公桌上，無疑是向別人宣告他們的關係。
「秦大哥，不……不好意思！」美女腳步踉蹌地轉身離去。
因是清晨急診，偌大的醫院大廳里冷冷清清的就他一人，他不可置信地跟那個檢驗的護士小姐再三確認：「這是真的嗎？」他太過於緊張了，手居然止不住地輕輕顫抖。
樓綠喬歪著頭，含笑地凝望著秦慕天。
邵明中道：「什麼跟什麼啊？這酒是我敬她的，與你無關。秦慕天，要喝自己倒去。」秦慕天含笑解釋：「她身體不方便。我代她喝。」
樓綠喬這幾日喝補湯，一天三頓，連夜宵也不放過，以至於到現在連聽到都快要吐了，趕忙連連搖頭：「不，不要。我不餓。」
秦慕天幾乎是樂瘋了，跑進了醫生辦公室，一把抱起樓綠喬狂轉：「謝謝你，小喬。謝謝你。」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直視著她的眼睛，裡頭有點點的水光隱約流動。
那人道：「好嘞，我這些雞最正宗不過的，包你滿意。」那人打量樓綠喬數眼，忽然道，「你女朋友越來越漂亮了。」
秦慕天點頭如搗蒜：「好的，好的，知道，知道。」
邵明中此時也已經上台緊急救場：「謝謝秦總剛剛精彩的表演。大家說秦總的表演是不是很棒？說實話，我啊，一直奉勸他去演戲，搞不好啊，他就是拿奧斯卡男主角的中國第一人！大家說有沒有可能啊？接下來呢，由我為大家唱一首歌曲，名字叫作……」
秦慕天幾經艱難，總算找了個位置停好了車。下車前，又問了她一次：「你確定你要去嗎？」
「別，先別說。」樓綠喬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看著秦慕天不解的目光，她解釋道，「聽說小寶貝們都很小氣的，要三個月後才能告訴大家。」
「那這件呢？」「我不要穿。」
「你說呢？我現在還用得著騙你嗎？」
對方居然沒有回答。他正準備起身，門被推開了，一陣淡淡的香氣由遠而近地襲來，樓綠喬拿著手機嫣然巧笑，杏眼微眯地款款而來。
秦慕天如同接了聖旨一般，忙又將她輕輕放下，緊張兮兮地問：「不要緊吧？沒有不舒服吧？」轉頭忙朝急診醫生詢問，「這樣會影響孩子嗎？」
她才喝了一勺，忽地皺著鼻子道：「什麼味，怎麼這麼腥？」秦慕天瞭然地道：「蒸蟹就是這樣的。等下就沒有那麼腥了。」
也不知道他在弄什麼，客廳里仿若鬼子過境，一片狼藉。樓綠喬愕然不已：「怎麼了，你在找什麼？」
秦慕天從不讓她進廚房，這次也一樣，一進屋就把她推進了卧室：「先洗個澡，再睡一小會兒。很快就有好吃的了。」
「我倒杯水。」這幾天她覺得她已經形同廢人了。就連去一下洗手間，他都要跟到門口！
秦慕天與她十指相扣，緩步進入了會場。
一個小時后，秦慕天如被定身般地愣在了醫院拿報告的大廳里，久久無法動彈。檢驗的單子上，診斷結果白紙黑字，一目了然的很多個字當中，他只看到了兩個：「早孕。」
這時，台上的主持人正在邀請秦慕天上台。
他點頭：「我來，我來。」
在醫院門口，秦慕天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我們一家三口回家吧！」
這樣的場景幾乎可媲美好萊塢電影中的畫面了。她接過主持人遞過來的話筒，臉上依舊笑意盈盈，可吐出的話卻是：「No。秦慕天，我不會答應你。我怎麼可能答應你呢！」
門口忽地傳來了一陣輕快的敲門聲，還未等樓綠喬回答，門已經被人推開了，有個清脆嬌柔的聲音由遠而近地響了起來：「秦大哥，晚餐你有約沒有——」聲音在見了相擁的兩人後戛然而止了。
他深深地注視著她：「小喬，我愛你。這六年來我一直愛著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秦慕天抓起了她的針織薄外套：「走，我陪你去醫院。」樓綠喬疲累地道：「不用了，可能是我這幾天太累了，我先去睡一下。」
到了聚會那天。秦慕天站和圖書在卧室門外：「小喬，好了沒有？」門一點一點地被拉開，她穿著斜肩白色墜地仙女裙，飄逸而華美。
幾天不見，才知道想念是如此之深。他上前抱住了她。
「小喬，對不起！請你原諒我，請你聽我解釋，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秦慕天獃獃地站著，不解地問道：「什麼意思？」
秦慕天長嘆了一聲，將手提電腦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道：「來，看看！」
樓綠喬冷哼一聲，截斷了他的話：「我想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這些年來，有些事情樓綠喬可以刻意不去想起。
秦慕天，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
樓綠喬冷冷大笑，好像聽到一件極其可笑的事情一般：「什麼時候知道的？這有什麼不一樣嗎？秦先生！」
一旦你撒了一個謊，就得為圓這個謊再撒很多很多個謊。她亦不例外，只得將編織好的說法，再說一次。
只見那男的熱情地朝她一笑：「怎麼，不認識我了嗎？」樓綠喬脫口而出：「邵明中。」當年正是秦慕天的好友之一，兩人甚至一直在某個研究室工作，分甘同味。
「醫生都說了我身體很好。而且就算我要休假一段時間，也要將手上的工作慢慢交接給別人，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請假休息啊。況且有的人都工作到快生的時候。你不要這麼誇張，好不好？」
而這個男的，分明是她以前很熟悉、很熟悉的人，名字就在喉嚨口，可就是一下子叫不出來。
樓綠喬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秦慕天忽地想起一事，道：「你跟謝小姐說過休假的事情沒有？」她搖頭：「還沒。
樓綠喬到總台結清了費用，離開了酒店。外頭依舊光線明媚，點點碎金。
她只笑不語。
樓綠喬：「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腥味好難受。」
他低低地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她拿著話筒開口，一字一字地道：「我不會嫁給你的，秦慕天。其實今天我來這裏呢，只是想請問一下我們秦總，拿了和我的分手費，作為創業的第一桶金，有何感想呢？能不能和大家分享一下這個經驗？」
迎頭一個重擊，秦慕天踉蹌地後退了一步，他悲慟絕望，重複地喃喃：「不，不會的。我不相信。小喬，你只是恨我當年拿了你大哥的錢，對不對？」
他們公司周年慶，衣香鬢影。在眾人的注視下，秦慕天拉開了椅子，等樓綠喬落座后才挨著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其實以秦慕天現在的年紀、身份、地位，身邊一直沒有出現過任何一個女人，在公司里多少有些流言四起。有人說他只愛江山不愛美人；有的說他早有女友，只是沒有公開露面；也有人說他其實已婚；甚至有人還傳言他是同性戀……
秦慕天探手揉著她的頭髮，那輕細的碰觸和他唇邊的溫軟笑意，讓她感覺自己彷彿是只寵物貓。
邵明中「嘖嘖嘖」地搖頭，對樓綠喬道：「這個世上當真是一物剋一物。這傢伙平日里也算是個人物，可單單就是樓綠喬能把他吃得死死的。」
樓綠喬看著他僵硬在原地，眼神一點點地暗淡了下去。
秦慕天被定死在了那裡，似乎根本無法消化她說的那些話語。
她從休息的第一天開始，天天喊無聊。大前天這麼喊了之後，使喚他開著車繞了半個城市去買一碗她想吃的小餛飩。吃了一口就吐出來，說跟小時候的味道一點也不像。任他怎麼哄，怎麼說都不肯再吃第二口了。
全場人員都快瘋了，激動興奮地匯成了一個聲音：「Say yes。」「嫁給他！」
那笑容寧靜溫暖，目光亦是。樓綠喬不著痕迹地避開了他的眼。
邵潔妤今日見秦慕天落落大方地帶著樓綠喬出席，便知在這場戰爭裡頭，她未上場已經落敗了。此時，見大哥邵明中介紹，勉強微笑：「樓小姐，你好。」
可他卻輕鬆地寥寥數筆，將自己的名字簽下。站起來，與那位金髮律師握手道謝，然後停頓了一兩秒的時間，轉身離去了。所有的動作都那麼的有條不紊，一氣呵成！
她笑著轉過頭，臉上依舊嬌艷如花，可那眼底並無半點的笑意：「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樓綠喬不經心地用小調羹攪拌著湯碗，金黃的雞湯上撒了細細碎碎的青蔥，色彩誘人，香氣撲鼻，引人垂涎欲滴。
門上傳來敲門聲，他對著電話那頭的她道：「稍等一下。」右手按下了內線鍵，問秘書道，「駱小姐，是誰？」
護士勸道：「這位家屬，你太激動了。請你冷靜。」
「不看！」樓綠喬頭也不肯抬起半分。
她https://m.hetubook.com.com以後應該可以真真正正地忘記他了吧！
她不說話，只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眼裡的冷意足以殺死一個人。其實如果可以的話，當時的她真的有種想殺了他的衝動。
但顯然那美女比她更為吃驚，先是呆在了那裡，漸漸地回過了神，看著眼前相擁的兩人，臉色似花貓似的又紅又白。
天大地大，孕婦最大。秦慕天卻甘之如飴。
離婚簽字那天，他坐在她右邊的位置，隔了短短几十厘米的距離。她捏著手裡的筆，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抽動，良久也無法寫下自己的名字。
他牽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緩步走了進去。
秦慕天指著禮服圖片：「這件怎麼樣？」她不停地搖頭：「難看死了。」
「答應他——」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傳統農貿菜場，混合著各種氣味，魚肉的腥味、活雞活鴨的臭味，甚至還夾雜著熟食的香味。地上則濕漉骯髒。可這一切卻充滿著生活的熱鬧氣息。
其實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感覺是絕對的微妙。大家有沒有眼緣，氣場合不合，絕對在初見時就能知道。
樓綠喬淡淡微笑：「我確定，可以了吧！」
簽字后，彼此就是真的離婚了。從此之後，彼此再無半點瓜葛了。在這個結婚快餐式的國度，離婚也同樣的快速度。
彷彿過了幾世紀般久遠，秦慕天方回身。
邵明中一副知我者莫如你樓綠喬的感慨，拿起了酒瓶，給她倒了杯紅酒：「知己啊知己！來，我來敬你。」
「秦慕天，你也配叫小喬兩個字嗎？！」
樓綠喬一笑，聳了聳肩，無所謂地道：「那好吧。既然秦總沒有什麼可分享的，那就這樣吧。」
樓綠喬冷哼了一聲，明知故問。明明知道自己被他禁足了，這兩個星期以來，連出個門都得有人跟著，就算他偶爾不在，保姆阿姨也會一步不離的。
等樓綠喬梳洗好出來的時候，整個屋子滿室生香，誘得人直流口水。
樓綠喬愕然：「師傅，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她絕對肯定以及確定這是她第一次見這個人。
在婦科，醫生問診了一會兒，便道：「先去做個尿液檢查和B超！」
秦慕天再一次上前，捉住了她的手臂：「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小喬絕對不會這麼做的。」他如中蠱般不停重複。
秦慕天溫柔地看著，朝她伸出了手：「小喬，你願意嗎？」
那他可知道當年將她生生推離，她的那種痛嗎？她睚眥必報，誰叫她是樓綠喬。他怎麼對她的，她也要雙倍奉還！
擁抱中，樓綠喬的目光卻定定地落在了他的辦公桌上。這是她第一次來到他的辦公室。寬大簡潔的桌面上擺了一個木質的相框，裡頭是一張舊照片。這其實很正常，十張辦公桌，九張是這麼擺的。
過了片刻，他便問：「餓了嗎？我一早讓阿姨給你燉了點湯，要不我給你熱一下，你喝點？」
若不是已知當年他拿錢一事，樓綠喬鐵定會迷失在他的溫柔里。此時，她咬得下唇幾乎要出血了：「要不，我陪你去買菜？」
只聽秦慕天繼續道：「這裡有一個女子，我深愛了六年。當年因為我的錯，令她離開我。這六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念著她。曾經我一度以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幸福了。還好，感謝老天，感謝她，重新給了我機會。讓我可以在有生之年，疼惜她，愛惜她，一直到我死去。」
她隨即瞭然地問道：「你應該就是慕天的合伙人吧！」邵明中挑了挑眉毛：「恭喜你，又答對了！你是知道我的，弔兒郎當的。這些年多虧了他，把我的身家翻了多少番。你不知道，這些年來啊，慕天他呀，吃飽了沒事情，就知道工作。按我看來，當年的鐵人王進喜也只有他的十分之一。」
「她是我合伙人的妹妹，現任我們人事部副經理。」秦慕天的話像是在對她解釋。
整個空間彷彿只剩下秦慕天痛苦的號叫，他流著淚，如一頭傷治不愈的獸：「不，不……我不相信。」
秦慕天從一堆雜物中抬頭：「整理些東西。你站著不許過來，小心給絆著。」
他正在清洗大閘蟹，轉頭微笑：「等我把這幾隻螃蟹放進蒸鍋就差不多了。」
這幾日秦慕天一直在與她聯繫。她無聲無息地消失一天後，他就直接打電話給了謝小珊。而謝小珊不明就裡，以為兩人在吵架，而她正在耍花腔，按了她交代的話，說她臨時有要事出差了。
樓綠喬殘忍地說了下去：「這個孩子並不是我處理掉的第一個孩子。當年，在加州，我就曾經處理掉過一個。」
要痛，大家就一起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