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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皙一頭霧水被許懷勐這麼晾了兩天，她覺出不對，故意提前了兩個小時下班在家門口堵著她爹。

「胡叔。」沈斯亮笑著跟胡仲打聲招呼，胡仲前腳從院子里出來，後腳就有人從裡頭把大鐵門關上。

當爹的一直不願意提起過去這些事兒來傷害她，今天一時情急，許懷勐說話直了點，也沒顧慮霍皙，神情氣急敗壞。

「你——」許懷勐愣愣瞪著她：「那檔子事兒你忘了？就算他沈斯亮心裏放下了，他爹能放下嗎？那好歹是人家兒子一條命，中間隔著這事兒，你就能那麼心安理得的跟人家在一起？就算你將來嫁進去，到底也是要矮人家一頭，欠著人家的啊丫頭！」

霍皙聽了以後發笑：「那你不是把勞顯也給坑了嗎？」

勞顯在裡頭跟人家都玩瘋了，一邊跳一邊跟沈斯亮招手，倆姑娘看了，捂著嘴樂。起身跟沈斯亮碰了碰杯就走了。

還是劣香。

霍皙恨恨從牙底擠出四個字：「一丘之貉。」

霍皙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不行，許善宇不在家，他一個人，我怕出點什麼事兒沒人照顧。」

胡仲就著火兒把煙點著了，瞅了沈斯亮一會兒，給他遞了個眼神。

許懷勐背著手，一下就笑不出來了，唬著臉跟秘書端威嚴：「回去吧，明天早上來接我。」

沈斯亮想說，他哪是做檢查啊，哪是套著你不讓你出來呢，他舉著電話；「他應該沒什麼事兒……要不，你看完就出來？我在外頭等著你？」

霍皙當聽不見，躲開他往左走，許善宇不依不饒，她往哪兒走他就往哪兒堵。

她身上穿了件煙灰色的睡衣，軟軟滑滑的，身材隱約可見，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透視風情，很勾人。

「你身上有股味兒。」

進了屋，許懷勐看了看桌子，都是簡單的家常小菜，賣相不怎麼好，估計是這和圖書丫頭自己做的，霍皙咣當一聲把手裡那碟子放到桌上，神情冷了。

倆人都被人家攔在外頭，沈斯亮一下就明白了。得，許懷勐這回，給這傻丫頭下了個套。

「我說錯了？霍皙，你問問你自己，你心裏有底兒，有這個把握他能完全放下斯航的事情跟你在一起嗎？你歲數不小了，眼瞅二十六的姑娘了，我好心給把老宋的兒子介紹給你，那孩子多好啊。怎麼就守著那一灘爛泥扶不上牆呢？」

胡仲笑笑，拍拍沈斯亮的肩：「 那我可就不知道嘍……」

「嗯。」

霍皙徹底急了，情緒爆發狠狠推了許善宇一把：「滾開！！！！」

霍皙不一會兒出來給他開門，看見他也嚇了一跳：「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他用的力氣不大，水杯碎在地上，熱水濺了霍皙一身，燙的她一下皺了眉。

這頭，他一個人兒半死不活的開車回了家，沈鍾岐果然也在客廳守株待兔，老頭坐在沙發上，假裝看電視，耳朵里一直聽著身後的動靜。

沈斯亮半天才蔫蔫的：「行吧。」

霍皙很堅決，維護沈斯亮：「你別這麼說他。」

沈斯亮有個堂妹，從小學舞蹈的，以前去南京比賽的時候沈斯亮讓勞顯幫著照顧過幾天，誰知道這丫頭回來以後對勞顯念念不忘，這麼多年一直心裏惦記。沈斯亮勸過幾回，她不聽，勞顯這邊知道人家心意以後也不表態，裝傻充愣該怎麼玩就怎麼玩。

霍皙明白過來：「你要是沒病我就回去了。」她摘了圍裙，拿起沙發上的包，轉身就走，許懷勐站起來，一下就冷了臉：「你給我站住！」

「我爸到底跟許叔說什麼了？」

胡仲依舊笑眯眯，和藹道：「不用，你走了，這門鎖上，你許叔的病就好一半兒了。」

那熱水本來是她給許懷勐準備吃藥的，砸完和-圖-書，許懷勐自知衝動，有點後悔，又拉不下面子。只愣愣問了一句：「你……燙著沒有？」

沈斯亮漫不經心的按著遙控器：「行啊，我看她跟您挺投緣的，要是真成，給我當后媽我也沒意見，您高興就行。」

許善宇正琢磨著這一丘之貉是個啥意思，霍皙已經推開他走遠了。

胡仲笑眯眯：「想進去不？」

「嗨，天熱，不願意折騰，回您這兒找個宿。」

他敲門，敲了三聲。裡頭沒人應，他又敲。

沈鍾岐坐在樓下，不一會兒坐不住，關了電視上樓，站在沈斯亮屋門口：「你今天怎麼得空回來了？」

今天沈斯亮在外頭應酬，喝了點酒，但是不多，也沒開車，他一個人兒從吃飯的地方出來，獨自來了霍皙之前一直住的房子樓下。

沈斯亮多精啊，趕緊把車開走，站在不遠處的樹蔭底下等著胡仲。

「沈斯亮那小子誰不知道，他看上去對你好，心裏怎麼想的你能知道？」

許懷勐深吸口氣，知道不能再拖了，便跟她開門見山：「你又跟沈家那小子在一起了？」

沈斯亮扶著車門，笑的頗為無奈。人家變著相攆他走，自己也不能非死皮賴臉在這兒耗著。

「胡叔，他什麼病？嚴重嗎？」霍皙急色顯而易見。

沈斯亮一直送霍皙回了許懷勐的家門口，車一停，霍皙從車裡出來，胡仲剛好從院里迎出來：「別急別急，慢點跑。」

這回來了北京，也算沈斯亮幫小堂妹報個仇。

「坑了就坑了唄，他在南京不老實，來北京也不消停，就當哥們兒幫他收斂收斂。」

爺倆都比深沉，看誰先沉不住氣。

霍皙反問：「我一沒偷，二沒搶，怎麼就不知羞恥了？」

她拉他進來，大半夜的，倆人在走廊這麼說話，樓上樓下的鄰居指不定該怎麼想了。沈斯亮被她拉進來，門關和-圖-書上，他開始耍流氓。

「滾——！滾出去！滾的越遠越好！我怎麼有你這麼個情理不通的女兒！」

還是之前她一直鑽研的高級語法，沈斯亮拿看了看，又扣回去。正好霍皙端著水出來，水晶梨被她切了兩塊，剔了核，用冰糖化了泡在小盞里。

沈斯亮知道，他爹這是等他耐不住性子先開口呢，對付老沈沈斯亮最有一套，他也不著急，吹著口哨換了鞋，車鑰匙門口一扔，上樓大咧咧躺在床上開始看球。

估計那香水，就是那時候沾上的。

沈斯亮接過來也不喝，一隻手掐著小茶盞，望著她忽然問：「今天燙著哪兒了？」

霍皙點點頭，只顧著往屋裡去，胡仲在院子里瞅著沈斯亮，緩緩邁步出來：「斯亮也來了？」

「胡叔，裡頭到底什麼意思……您給透露透露？」沈斯亮從褲兜摸出煙，又把火兒遞給胡仲嘴邊，一臉討好：「怎麼說您也看著我長大的，您是我親叔兒。」

霍皙軸勁兒上來：「您介紹宋方淮給我認識，是真的為我考慮嗎？還是您怕我嫁不出去，只想找一個不介意我跟沈斯亮過去的，能讓我遠離北京的，身世背景也還相當的人，讓我早點離開這算完事兒？」

車從大門拐進來，許懷勐穿著襯衫，背著手，一邊笑一邊跟秘書囑咐事情，哪兒還有半點病樣子，抬腿看見霍皙，老頭兒愣了一下。

霍皙站在門口敲門，老頭兒從裏面嘆氣，今天累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

許善宇被震懾住，訥訥瞅著霍皙通紅的眼睛和這一身狼狽相，懵了：「……老許打你了？」

今天去那地方亂七八糟，勞顯又長了張招風的臉，倆人談完正經事兒他就下去跟人家跳舞了，沈斯亮一人兒坐在裡頭等他，期間過來兩個姑娘，問，您自己？沈斯亮這人對姑娘向來留幾分情面，拒絕的https://m.hetubook.com.com也很委婉，他朝人家抱歉笑笑，不好意思，有伴兒了，哪，底下跳舞，穿藍襯衫那個就是。

沈斯亮一愣，放開她，低頭聞聞：「不能啊，愛乾淨著呢，天天都洗澡。」

「我回家，看你樓下燈亮了，就知道你回來了。」沈斯亮這酒雖沒喝多，但是也隱隱有點到量，他瞅著霍皙笑，笑的曖昧又炙熱：「二朵兒……你真好看。」

霍皙停住。

「您不是病了嗎？」

許懷勐大怒，一巴掌排在桌上，氣的臉都白了：「你到底還知不知羞恥？」

「我保證，什麼都沒幹。」

胡仲走過來，點撥沈斯亮：「今天開會，你爸爸也在，散會的時候，我來接，倆人站在台階上不知道說什麼，本來說要晚上來看看霍皙，一起吃頓飯，結果到大門口的時候碰上你的車，這不馬上改了主意。」

這麼晚她還沒睡，書房的檯燈開著，筆記本電腦也亮著，桌面上倒扣著一本書。

先是給霍皙堵到牆上，作勢就親，霍皙掙扎了兩下，蹙著眉：「沈斯亮。」

霍皙掙開他，給他扔到沙發里：「你老實待著，我去給你倒杯水，一身酒氣，難聞死了。」她去廚房，沈斯亮坐也坐不老實，去她客廳書房轉悠。

沈斯亮蹲在樹底下，瞅不遠處那幢小白樓，愁的呀。他要是能進去，怎麼都好說，但是現在許懷勐擺定了架勢就是不見他，這是什麼？就是他壓根就不承認自己跟霍皙之間的關係，人家不承認你，你能愣頭愣腦就衝進去說我要娶你家閨女？

沈斯亮鬆了口氣，跟她坦白：「今天勞顯來了，給他接風，他愛玩兒，準是在他旁邊坐著的時候身上沾的。」

霍皙幽幽的：「香水。」

……

霍皙穿著寬大的家居服，亂七八糟團在頭頂，端著盤子，直勾勾盯著她爹，那眼神的意思就是，你不是有病嗎？

霍https://m•heｔubｏｏk•ｃｏm•cｏm皙低著頭，半晌，才蹲下把碎了的杯撿起來扔到牆邊的垃圾桶，又挎上自己的包，背對著許懷勐：「我走了。」

「想。」沈斯亮很誠懇：「想進去看看許叔病成什麼樣兒了，許善宇不在，不能指著二朵兒自己啊。」

許懷勐拉開椅子坐下，想轉移話題：「都是你做的？」

「幹嘛去，跟你說話聽不見？聾啊？」

「嘖，這孩子，怎麼連爸都不叫了。」胡仲佯露出不滿神色：「快進屋吧，在裡頭讓醫生檢查呢。」

霍皙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許懷勐家，老頭兒就是打定主意閉門不見霍皙，醫生出來說了兩句模稜兩可的話，天太熱，心裏有火，注意靜養，這一養，連晚上飯也不吃了。

「我今天開會碰上宴棠了，那丫頭還跟我打聽你傷恢復的怎麼樣了，還說哪天要來咱家看看。」

許善宇捂著胸口，撞的硬是沒忍住咳嗽了兩聲，他看清是霍皙，開始大聲數落她：「你瞎啊，走路不會看人嗎？」

霍皙承認：「是。」

「有事兒……您讓胡叔給我打電話吧。」

他在樹底下等了一個多小時，給霍皙發了好幾條簡訊，最後，霍皙給他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你先走吧，我到現在還沒進去他房間呢，醫生正在給他做檢查。」

沈鍾岐知道他跟自己裝傻，也不生氣，在門口看了他一會兒，意味深長：「你歇著吧，我去書房了。」

她走得急，連衣服都沒換，背著那麼個大包，看的人心裏難受，許懷勐想追出去，感覺心臟不太舒服，趕緊捂著心口坐下來。

霍皙這話中一半戳中了許懷勐的真實心思，一半也是刻意曲解了他的意思，許懷勐覺得做父親的威嚴受到了衝擊，一時動了大怒，拿起桌上的水杯就朝霍皙砸過去。

霍皙衝出家門，始終低著頭，迎面撞上個結結實實的胸膛，發出沉悶「咚」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