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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來。」霍皙踢開他：「指不定以前用這些話忽悠了多少人。」

「變成什麼樣兒了？」霍皙彎腰逗他，大眼睛不躲閃：「是不是覺得我老了，配不上你了？」

沈斯亮從地上站起來，挺幽怨：「行吧，那我走了。」

「那真難為你，跟我這麼一黃毛丫頭沒臉沒皮扯了這麼多年。」

霍皙把臉埋在手裡，半晌：「我知道了。」

「這有什麼。」沈斯亮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好，坐在地上，一本正經跟她扯瞎話：「人都吃五穀雜糧，跟你上廁所一樣，何況我們那個往大了說叫鍛煉身體保衛祖國，倍兒高尚。」

「霍皙，你跟誰在一塊兒我管不著，但是你要有良心，就順著他點兒，過幾天我要出門，家裡沒人，自己看著辦吧。」

眼瞅著都下半夜了，沈斯亮還沒走的意思，霍皙問他，你不回家？

許善宇終於嚴肅起來，在她身後說道：「我沒跟你開玩笑，老許昨天夜裡犯病了，要不是搶的及時，估計今天你就得在醫院里哭喪了。」

後來，武楊因為這篇作文被找了家長。被他爹按在門口的石凳子上打的屁滾尿流，趴在床上三天沒去上學。

只見那篇語文老師周末留的作文《我的媽媽》中，武楊這樣寫到：我的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人，她有著白皮膚，長頭髮，穿花裙子，我覺得我媽唱起歌來的樣子像門口張奶奶賣的奶油冰棍，要不然，我爸爸怎麼會每天一下班，就會親我媽媽和*圖*書，愛不釋口……

她悶悶的應：「好。」

霍皙不想跟他廢話，拉開車門就走。

「聽話。」沈斯亮勸她，說是勸她，其實一點也沒有商量的意思。

「就這麼不待見我？」沈斯亮不太高興了，這麼晚來看她，她可倒好，一直想把人往外攆算怎麼回事兒？

霍皙今年都二十五歲了，可是好像始終不太適應那些你來我往的人際關係，做什麼不要緊，關鍵是為人處世，他怕她再吃虧。

霍皙坐在沙發上，他蹲著，她一隻腳踩在他肩膀上，只要有一點點疼，她就呲牙咧嘴用腳踹他。

他彎腰趴在霍皙耳邊說了句話，霍皙掐腰啐他：「呸！！！」

「不回，等我打著車回去，天都亮了。」

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沉默，觀之可親。

門一關上，沈斯亮轉身慢慢悠悠往樓下走，霍皙站在三樓的陽台上看，沈斯亮的身影在夜風中漸漸走遠了。

以前武楊小時候總喜歡追著人家女孩玩兒，大傢伙笑話他是人家女生身後的尾巴，他就義正言辭的說，你們懂什麼？

「不是，變好看了，以前……頂多算是一黃毛丫頭。」

這種事兒還是要她自己做決定，沈斯亮不想干涉，而且對於霍皙當年上學的事情，他心裏始終是有愧的，他吻了吻她腦門。

霍皙猛地轉身往洗手間跑。

看見霍皙出來，他跟只大黑狗似的就撲上去了，活像誰派來抓姦的，他狐m.heｔｕｂｏｏｋ•coｍ•com疑往她身後看：「就你自己？」

沈斯亮笑了一下：「以前在學校拉練，鑽林子一跑跑十幾公里，回宿舍一脫襪子，腳底板全都是泡，那時候我們宿舍一共八個，一水兒的扳著腳丫子挑，你不挑，第二天出操就得擠破，到時候更遭罪。」

他在作文里情真意切的寫道，我的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女人，她生了我，又生了弟弟，雖然離我們而去，但是我和弟弟會永遠記得她，我最喜歡媽媽在我每天放學回來的笑容……

……

霍皙構想了一下八個熱氣騰騰小夥子脫襪子的畫面，皺了皺鼻子：「你真噁心。」

「哪兒呢？」許善宇眼睛一亮，左右瞅瞅，霍皙一副智商沒救的樣子站在車邊看他，許善宇反應過來她在罵自己，嘿了一聲：「你罵誰呢？」

說完，他還真滿屋翻箱倒櫃的找東西要挑，霍皙給自己擋的嚴嚴實實的：「我不挑。」

武楊不服氣啊，第二天一瘸一拐的拖著屁股去學校走廊看展覽，結果沈斯亮的作文不但被老師評了優，還給貼了三朵小紅花！

女孩子軟軟的，白白的，看著就想讓人咬一口，像門口張奶奶賣的雞蛋奶油冰棍。

屋裡開了一盞地燈，霍皙窩在沙發里，微微蹙著眉，她穿著睡裙，洗過澡以後身上很香，散著頭髮，半濕不濕的頭髮軟軟的，嫵媚的披在肩膀。

霍皙聞言一頓，轉過身收拾桌上的東西，沒事兒人似的：「誰跟和*圖*書你說的，沒燙著，就是就是有點紅，回來擦點葯，早沒事兒了。」

沈斯亮盯著她看，總覺得她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干這活兒還挺有經驗，用打火機把針頭燒的微微發燙，手很快，三下五除二就弄破了，然後用棉簽細細引流，又塗了點鹽水，最後用紗布給包好。

「這不還有條黑貝嗎。」

他爹教訓他的時候這廝還嘴硬，都是沈斯亮教我的！他讓我這麼寫的！

他捏著她的手，看著她說：「二朵兒，你真變了。」

那時候這孫子才七八歲哎！聽得一幫小男子漢害臊，紛紛表示不帶他玩兒。

只有沈斯亮支持他，他說武楊，你要是把這比喻用在咱作文里，保准老師給你寫個優，武楊以為自己找到知音了，還真就把沈斯亮這建議寫到作文里了。

霍皙堅持：「我明天還得上班呢，真不行。」

「不是。」霍皙想了想，靠在牆邊望著他，跟他說自己的真實想法：「是覺得做這行累了，幹什麼都看不到頭，以前去報社，心裏挺有熱情的，覺得一定能做出成績，後來經歷金能那檔子事兒，社裡那些人對我都客客氣氣的，人和人之間總是隔著一層，做什麼新聞，都說，你覺得能報就報，報了也不怕。」

你胡說八道！武楊他爹怒了，抄起雞毛撣子還要再打，小王八蛋你別什麼鍋都推給別人背！斯亮教你的？人家斯亮能教你這個？他作文拿了全年級評獎第一！用得著這麼教你嗎！！！

ｍ.ｈｅtuｂｏｏk.cｏｍ.com不光是身體，還有神態，那種相對於以前更成熟，嬌矜的神態。脫離了女孩樣貌，真正具備成為一個女人的神態。

「嘖嘖嘖。」許善宇繞著霍皙那輛新車轉啊轉，出言惡意諷她：「潑出去的女兒嫁出去的水啊，你這也太心急了，連人家彩禮都收了？」

她乾巴巴的應：「我明天就回去，寸步不離，行嗎？」

第二天一大早，霍皙一出門，就被家樓下的許善宇堵了個正著。

「大清早上來找我，到底有事兒沒事兒？沒事兒我走了。」

「沈斯亮。」

霍皙頗為享受他的服務：「你動作挺熟練嘛。」

「這樣挺沒意思的。」

「我再想想。」霍皙吸了吸鼻子，給他開門：「你走吧。」

沈斯亮趕緊往回找話頭：「那時候我也沒多好，咱倆半斤八兩，我不委屈。」

「給我看看。」沈斯亮作勢要掀她裙子，霍皙往後一退，正好露出肚臍附近那一片紅，上面確實塗了點藥膏，還有星星點點幾個小的水泡，沈斯亮認真看了看：「你這個，得把泡挑了，要不擠破感染有你疼的時候。」

水龍頭開到最大。

沈斯亮接過來也不喝，一隻手掐著小茶盞，望著她忽然就問：「今天燙著哪兒了？」

「別多想，你想幹什麼我都順著你。」

那時候這孫子文筆真好啊，差點都給武楊看哭了。

沈斯亮愣了幾秒，隨即壞笑問她：「挨打挨怕了？」

沈斯亮知道她的心思，她最近一直學以前落下的外語，雖然不能跟和圖書正經院校畢業的專業學生比，但是她肯鑽研，也是真喜歡這行。

霍皙被他這幾句訓的不出聲，沈斯亮以為她委屈，不忍再說，趕緊哄：「不想干就不幹，反正讓你天天跟你們那勞什子組長在一塊我看了也堵，趁早辭了完事兒。回頭你想學，我就給你找學校，大不了重讀，讀完本科咱讀研，讀完研再讀博，多少年我都等你。」

他那一肚子的鬼心眼兒，真心想哄你的時候，那些詞兒，那些話，信口拈來，滿嘴跑火車。

那種神態——

他咳嗽兩聲，站到她身邊，想伸手摟摟，又不太好意思。那胳膊伸出去又縮回來，霍皙扭頭，跟看神經病似的，許善宇覺著臉上發熱，乾脆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手勁兒大的。

霍皙送他，一直送到門口，等他要走的時候又拉著他的手：「沈斯亮，如果……我現在不做這份工作了，你支持我嗎？」

「你要是真那麼想跟沈斯亮在一塊，我給你出個主意？」

頓時屋裡被水聲充滿，她伏在洗手間的水池上，難受的蜷著，良久，才慢慢直起身，回到床上，閉眼睡覺。

「嗯？」

「我是說，回沈叔那兒。」

「你喜歡做什麼都行，但是要因為單位里那些人陰陽怪氣就受不了，二朵兒，以後不管你在哪個單位，都有這樣的人，這跟你幹什麼沒關係。不是你不舒服就不做，是你得適應他們。」

許善宇看著她那一副細細的小肩膀，心裏也不太舒服，怎麼說，也不能擔子全讓她扛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