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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是批評藍方一個名叫邱陽的人，他是宋參謀長最得意的學生，虯城軍區作戰部的參謀，輸在家門口，著實丟人。

小胡爺放開她，一摸褲兜，想起來了。「考試，手機收上去了，還沒來得及領。」

她就是想來這學校看看， 知道他學習生活的環境是什麼樣。

小胡手裡搭著外套和領帶，寂寞地溜溜達達沿著這條小路走。

「開！同時派出三輛坦克，向683全速前進。」

樓上教室響起雷鳴掌聲，大燈亮起，紅藍雙方集合，演習導演部，也就是這次出題的院校教師們紛紛微笑著走進來。

「我建議指揮部不動，紅方很有可能再次偵查。」

胡唯右手夾筆，拇指食指捏著圓規，正以32標地為圓心，畫火力覆蓋半徑。

一句不同意見。

現在爭吵的是，紅方在得到偵查信息迅速予以藍方某地火力覆蓋打擊，雷達信號消失，有人認為行動成功，有人指出存在標地移動，只是暫時關閉雷達，打擊無效。

正踟躕著， 從她身邊路過一對母女， 母親應該是去接孩子放學的。

相對於電子運算，胡唯總是更習慣用原始的筆和尺來確認結果。

「嗯，大哥有女朋友了，我在他宿舍見到的。」

二丫對她笑了一下，眼睛彎彎：「謝謝你！」

那眼神鬼鬼祟祟的透著心虛，一看就像混進來的。

「別慌，咱們關了，他們的也關了。現在是瞎子摸象，誰先摸到大象眼睛誰就搶先機，我建議雷達進行二次偵查，就不信端不了他們老窩。」

二丫眼一亮，打起精神靜悄悄跟在那對母女身後。

「沒關係，我來看我哥哥，他單位離你很近，我就想過來順便也能看看你。」

班級依據考試排名分成兩組，紅藍雙方實行電子模擬對抗，考試題由授課老師實時給出，依據指令不斷更改模擬戰場雙方情況。

算完，胡唯彙報情況。「報告，建議二次開啟雷達偵查，搜索以172山谷為中心，三公里半徑。」

「他晚上去不去踢球啊？他要踢球，你讓我看一會電視唄。」https://m.hetubook.com.com

同一時刻，得到山谷發生泥石流天氣的通報。

教室里十幾個人，有坐，有站，在為同一件事爭吵不休。

相隔一層樓的的另一間教室里，藍方也是肅穆緊張氣氛。

「那我去了啊！他們說買點飲料，超市的鴨貨可好吃了。」

「要十一假期了，放假了，你回去看看爺爺吧。」

「等不了啦！按照這個降雨量，山谷一旦滑坡整個指揮部是要報廢的！他們不一定算出這點。」

「報告！監測到紅方信號，正在全速向683前進！」

這地方戒備森嚴，大門衛/兵把守，四條進出車道， 不管是車還是人， 想都得有證件。車要自動錄入的電子通行證，人得有四四方方的紅本學員證。

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坦克很有可能是對方釋放的干擾信號，目的就是趁機端掉指揮部。如果指我們指揮部不動，集中打擊他們後方防空陣地，紅方就等於沒了拳頭。」

有人立馬轉過身來：「怎麼？」

鉛筆劃掉之前的計算過程，重新代入變數。

和胡唯一同從雁城來的坦克團副團長走過去，輕聲問：「小胡，有把握嗎？」

二丫仰著頭：「我給你打了呀，你沒接。」

正好有人進來，鐵門的門禁開著。

操作人重複命令：「偵查雷達開啟。坦克連命令發送完畢！」

小胡爺點點頭，「回去告訴我一聲。」

「你去看大哥了？」

從操場到家屬住宅樓之間有一條小路，綠化做得好，還有個湖，人也少，是散步的好去處。

邱陽，胡唯兩人同時看向對方，對視三秒，齊刷刷立正。

「再等等吧——」

這是個戴著近視鏡的年輕面孔，斯斯文文的長相，不管戰況如何緊張，始終背手站在那裡，怎麼形容來著？

紅方臨時指揮官是一個中校，聽完，沉思良久，果斷下命令。

「哦……順便。」

對，笑面虎。

「哎呀，還是當學生好哇，學生灶比我們炊事班可好吃多了。你真不去？」

這對母女從學校東門拐進一條和_圖_書林蔭小路，兩邊都是高大的白楊樹， 樹下照著一排排路燈， 有吃了晚飯出來遛彎的行人在這條路上慢走， 走到路的盡頭，是一個「便民超市」，超市旁邊就是一道鐵門。

「你在哪裡上課？」

年輕地笑面虎微頷首：「知道，雁城軍區的胡唯嘛。」

「如果藍方是移動指揮戰地，你這次就是失敗。」一隻手指到大屏幕上，在兩個地標點來點去。「誰能證明32標地就是指揮所？」

呵！真是小看了這班裡的人才，竟然還用上了蒙特卡羅演算法？

在電腦前的幾個年輕尉官不約而同重敲了下鍵盤，疲憊往椅背上一倒：「這活兒沒法幹了！」

二丫仰頭看著恢弘磅礴的學校大門， 背包站著像個小學生。

風力，濕度，降雨量，降雨量又是否造成山體滑坡？

「怎麼不對！火力覆蓋半徑已經給出結論，是有效打擊。」

「那宿舍呢？」

因為雙手支撐動作，能清楚看到他小臂上凸起的兩條血管。

鉛筆有力列出一串算式，飛快計算。

接著，被兩隻手捧住腦瓜，小胡爺彎腰，給了個迅速深入敵後的吻。

「不去。」

一間教室的四個窗戶遮光簾全拉，光線漆黑，只有牆上一面巨大的投影儀和幾台電腦亮著。

從吃了晚飯就一直憋在這屋裡，胡唯想去操場走走。

「瞎研究好啊，就怕你不研究，邱陽也是數學系的高材生，有機會你倆多探討探討，一起學習。」

二丫搖搖頭：「不去了，你們宿舍都是男的，我去了多尷尬呀。」

模擬直升機得到命令，從山谷冒雨爬升，不過十幾秒，受到紅方雷達偵測，防空火力集中攻擊。

「你這麼算就不對！」

「跟著別人從那邊的鐵門裡蹭進來的。」

小胡爺想拉一拉二丫的手，也不能。

胡唯頗為意外：「報告！」

「八分吧，應該是在打擊之前就進行了拉升隱蔽，您看，32標地左側就是山谷，如果隱蔽進這個位置，雷達盲區偵測不到。但是現在暴雨，按照這個降雨量山谷一旦發生滑坡或者泥石m•ｈeｔubｏｏk•coｍ.cｏｍ流，它肯定得再鑽出來。」

這就算是進來了哇。

胡唯只專註著結果，沒抬眼：「是直升機。」

小胡爺假裝沒看懂。

胡唯站在爭吵中心的後方，正雙手撐在桌上靜靜打量著面前的沙盤。

為首的指揮官激動起來：「快，讓我看看。」

此時，胡唯正計算著標地移動的可能性。

「那就放個假信號，讓坦克連全速向683前進，吸引火力，指揮部後方偵查。」

「我……瞎研究。」

「不去，你又買什麼？都胖六斤了。」

電腦前的操作員指著屏幕：「在這。」

集合哨一響，綠解放的膠鞋迅速踢一腳土，再蹭蹭，豹子似的矯捷竄起。過去集合。

「在呢，下午沒課， 早早就回來了。」

院里有糾察，一舉一動都受監視。

母親鬆開女兒的手，低頭在包里找出鑰匙，輕輕在門禁卡上刷了一下，母女兩個推門進去，小姑娘看見二丫，還很好心地幫她拉了一下門。

這是培訓班期中考核的一項。

「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呢？」

「雨量62，風速10.7m每秒。」

沙盤是臨時依據戰場模擬藍圖建立起來的，有一些建築和山谷被|插了小旗。

「你夠能耐的，什麼地方都敢來。」

這次起頭搞培訓的宋參謀長背著手，回頭跟各位老師示意：「看見沒，這才來幾個月，鬥志十足啊！」

「報告，胡唯。」

胡唯張開雙手。

「你們在這裏既是同學以後分開了也是戰友，精神是可嘉的，演習的目的就是讓你們找到不足，充分了解信息化，電子化在未來戰爭中的重要性，說到這，我可要好好批評你們藍方了，怎麼啦？下場雨，搞掉兩個數據終端就啞巴了？不會說話了？」

這是他們這些老傢伙上學時才學的東西，這種演算法歷史久遠，，主要應用在那個網路並不發達的年代，意為在有特定變數情況下，針對某一隨機事件計算出的大致概率。

眉頭一皺。

二丫拉著門，回頭欲言又止。

胡唯踢了一腳杜星星的屁股，笑罵：「去吧，我在樓下溜達https://m.hetubook.com.com一會兒，宿舍等你。」

小姑娘穿著高中校服，對她歪了下頭：「姐姐不客氣！」

杜星星在走廊攆上胡唯：「排長，一會去超市不？」

「失敗是教訓，總結即經驗，期末看表現吧。」

忽然二丫哇地一聲，發現新大陸似的衝過去。

於是威嚴發問：「這是誰搞的？」

梳著馬尾辮，穿著碧綠色的毛衣，正在四處張望，像顆大白菜。

「怎麼進來的？」

沒聊兩句，就走到了二丫之前蹭進來的那個小門。二丫和他揮揮手，也沒依依不捨的戀人樣，很乾脆：「我回去了，再晚，地鐵就末車了。」

並排和二丫朝前走。

「是！」

看到中間的大沙盤和圖紙上寫寫算算的字跡，停下來認真看著。

假設藍方防禦系統穩定，防禦效率為E，電子干擾功率為X3，那麼……

二丫被抱起來，雙腳離地，死死摟住他的脖子。

雷雨天氣……

投影折射出來的地圖藍底映著他的側臉，黑暗環境中，一雙坦蕩黑亮的眼是那麼認真地想著，思考著。

「哦？」

二丫一皺鼻子，沒精打采地關門要走。

笑面虎微微一笑，沒說話，面露遺憾地聽著對方下命令。

二丫誠懇點頭：「嗯！順便。」

胡唯從桌前直起腰，側臉問道：「現在天氣情況，包括雨量和風速。」

那眼神分明寫著：『來都來了，親一下啊。』

此時考官下達新命令，作戰區突降雷雨，雙方大功率數據終端同時關閉。

簡單幾句總結陳詞，意為大家這段時間辛苦學習，都有目共睹，也請接下來再接再厲，眼看著就要到十一假期了，僅代表院校、部隊領導提前祝大家及家人十一快樂，接著就是解散，各自回宿舍休息。

「看見那棟樓了嗎？四樓。」

鐵柵欄即將吱吱嘎嘎地漸漸合攏，小胡爺用腳尖輕輕踢住，不疾不徐叫住她：「杜豌——」

指揮部傳來藍方喪失指揮權，紅方獲勝的演習判定。

「必須馬上打掉，683很有可能是他們的指揮陣地，坦克是過去作掩護的。現在讓飛機出山谷，所有火力朝這兒集結。www.ｈｅtuｂｏok.ｃｏｍ•ｃoｍ」

二丫雀躍回頭。「哎？」

「你怎麼沒在宿舍里待著？」

「再等等吧，就幾十秒，等我們監測到他們的信號。」

胡唯呵笑。

二丫距離他不過幾米遠。

說探親？人家肯定要問， 探誰的親， 那人哪個系， 你跟他什麼關係。給胡唯打電話， 讓他出來找自己？二丫怕他不高興。

「真想好了？」

屋裡氛圍火熱，胡唯的常服外套脫掉堆在哪個椅子上，領帶扯松，袖扣解開，隨便卷了幾下推到手肘。

「今天好像不踢了，你小張叔叔晚上給學員開會，他們約明天了。」

小胡爺抱肩，頑劣等她發現自己。

與此同時，與二丫距離不過幾百米的教學樓內。

這咋進去。

目光犀利打向胡唯，胡唯原本在牆邊心不在焉地站著，看見老宋掃向自己，一下子站直了，單手正了正領帶，敬禮。

「報告首長，不辛苦！」

對方微驚訝：「能確定？」

對啊，這學校這麼大，哪能沒個家屬樓呢！

「怎麼樣，和一個班的同學作戰，滋味不好受吧。」

走著走著，停住了。

「有點事兒，才弄完，出來透口氣。」

「我都要嚇死了，剛才過去好幾個帶著白帽子的，他們直看我！」

盯著沙盤許久，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於是又低頭在圖紙上標註著。

二丫苦惱：「你怎麼總趕我回去啊，我不想回去。我在虯城學習呢，過段時間研究生報名，要現場確認的。」

老宋回頭朝邱陽一擺頭，半開玩笑道：「邱陽，有對手嘍。」

沉一口氣，老宋背著手在紅方臨時的『指揮部』邊走邊觀察。

「呵呵，你喜歡數學？」

「我不建議開雷達，萬一他們偵測到咱們怎麼辦？」

像是一箇舊習慣，以前在連隊當小兵的時候，隨身揣著紙條，拉到哪個荒山野地，或者塞進皮卡車運送的途中，他就找個石頭子兒，撿個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

「大家辛苦！」

「想好了。」

只能像班裡列隊似的，相隔五公分，齊步向前。

「我爸在家嗎？」

鐵門裡，就是二丫一直想進去的地方！

「在那邊，你想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