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沒說話，也沒表示什麼，只是往外走。
而且這場比賽也沒什麼好復盤的，陸盼盼簡單說了兩句就讓大家回去休息，然後自己去辦公室放電腦。
就這麼一來一回好幾次，顧祁把郭齊磊當作猴子一樣耍了好幾輪。
岳從嘉很快回來了，在陸盼盼耳邊說：「那黃毛在外面抽煙呢，沒事。」
球場里頓時爆發出一陣笑聲。
於是他慌忙地拋起球，跳起發球，竟然沒有過網。
再下來時，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只有顧祁坐在椅子上看著手機。
一瞬間，理工大教練呼吸到的空氣都有點兒尷尬。
郭齊磊站在後排位置，死死盯著顧祁。
顧祁拿著球，看向陸盼盼。
陸盼盼：「當然了。」
脖子上還有未乾的汗跡，在陽光下很顯眼。
這麼一來，郭齊磊淪為笑柄，理工大學的人更後繼無力了。
他看見顧祁拋起球，高起跳，手臂揮起，力量感十足。
只有顧祁，右手握拳, 輕輕錘了一下左胸。
要不是他剛剛那莫名其妙地一個衝勁兒，這球怎麼也不可能變成死球啊！
「顧祁！」
陸盼盼看向他，在他即將轉過頭來時又移開了目光。
陸盼盼：「但是郭齊磊這種人，也要給點教訓，不然他真以為打球是打群架呢。」
霍豆摟著羅維的肩膀，說：「沒什麼，我們在說今天顧祁怎麼護短的，他可見不得你受欺負。」
只有顧祁又慢悠悠地抱著球走到發球位，漫不經心地運球。
顧祁這次依然跳發球，但他連假動作都懶得做了，再次發了一個不太重的球。
不同於以往每次得分都有雙方隊員握手的環節，理工大的人不好意思來，允和的人也不願意去。
郭齊磊立即站起來，回到場內，發現連隊友都一言難盡地看著他。
「沒什麼。」
只是沒想到顧祁用了這麼個方法給報和-圖-書復回去。
「不用了。」陸盼盼說，「不重。」
陸盼盼沒接話，快步朝前走去，顧祁笑著跟上。
顧祁望著天，似笑非笑地說：「也不是所有時候都理智。」
後面的人卻突然伸手把包拿走。
就在這時，吳祿在場邊大喊，「你們幹什麼呢？！給我回去！」
顧祁回頭看了單旭陽一眼，平時不苟言笑的單旭陽都攤了攤手。
顧祁：「等你啊。」
氣場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對方散發出來的攻擊性, 讓郭齊磊這個常年跋扈慣了的人有點心虛。
夏天的餘熱還未消盡，空氣里還夾雜著躁動。
就像高中打架，不管對方再高再壯，他都沒在怕的，可有時候遇到一些人，光一個眼神, 他就知道惹不得。
陸盼盼輕笑：「那說明你還是很理智。」
這個球在空中高速轉動，衝擊力極強，直奔顧祁而去。
顧祁：「一起啊。」
顧祁：「嗯。」
「手滑。」
總而言之，允和大學今年聯賽第一場比賽，以誰都沒有想到的方式贏了，而且是大比分贏了。
兩個人走到球館外的小路上。
顧祁：「那為什麼掉地上了？」
她自然是不希望顧祁真的以暴制暴，去把人打一頓。但她也不是聖人，看到羅維被欺負，她也很心疼。
平時他在球隊橫行霸道慣了，這時候出來比賽還這麼橫，以為天上地下他最大，結果遇到個比他更橫的。
球館里只剩下陸盼盼和施佑靈以及球員，大家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
到這份兒上了，允和的球員也只是一群年輕氣盛的男孩，打架誰怕誰，立刻也都圍了上去。
他不知道吳祿這是在教練允和的人還是羞辱他的人，反正他只能上去把自己的球員罵一頓。
陸盼盼頓了一下，說：「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顧祁：「
和圖書對啊，我在說比賽，不然你以為呢？」觀眾席上的陸盼盼卻是真的想笑又不敢笑。
大家看了吳祿一眼，一時間竟不知道他呵斥的是想要拉架的人還是要打架的人。
「這樣啊……」顧祁還是跟在她身後，卻貼得很近，朝前微微彎腰，湊在她耳邊說，「我手不滑，你要不考慮一下讓我當你的拎包專業戶？」
身後的身影越發清晰。
當然，除了理工大學。
恰巧這時顧祁抬頭看向陸盼盼，陸盼盼心裏一慌，連忙埋著頭往前走假裝沒看到。
對方的教練也別彆扭扭的，既丟了人又輸了球，沒好意思多待，敷衍地問了句羅維怎麼樣了，吳祿說情況還好，他們就馬不停蹄地溜了。
賽后，球館里很安靜。
陸盼盼又走了幾步，「你怎麼還在這兒？」
吳祿又說：「還打不打球了？！你們當時玩兒呢？！這是比賽！你們有沒有當作是比賽！這不是平時隊內訓練！給我好好打！」
顧祁：「嗯。」
郭齊磊回到自己的位置，看著顧祁，眼裡蹦出的光像刀子似的，可顧祁卻好像沒看到他，拿著球走向發球位，還跟隊友說笑。
他好像話裡有話，語氣也不太正經。
顧祁：「食堂？」
陸盼盼感覺自己總有一股莫名的緊張感，於是找話說：「今天的比賽，你感覺怎麼樣？」
顧祁追了上來。
陸盼盼腳步更快，手指在背後攪動。
兩人都愣了愣。
球場安靜了一瞬。
顧祁笑道：「當然在聽。」
顧祁站到他的位置, 半彎下腰，銳利地看著對方。
陸盼盼心跳陡然一快，伸手把包奪過來。
幾分鐘后，這場衝突被強制平息下來。
允和大學的人只能把怒氣吞下，但是理工大學的人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
畢竟他們是主場，她可不想因為對方球員想不開在允和和-圖-書大學干出點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陸盼盼看著郭齊磊極其憤怒地下場，一腳踢飛椅子，看也不看教練就往外走。
羅維：「……」
輪到允和發球。
羅維這時從校醫院回來了，正好碰見大家湊在一起笑，莫名地問：「怎麼了？」
郭齊磊什麼都沒說，黑著臉走到一邊，卻看到對面的顧祁笑了一下。
吳祿也不知道怎麼總結這場比賽，憋了半天說了句「還可以」就走了。
眼看著雙方就要在網前發生肢體衝突了，觀眾席坐的比較近的人都湧上去想要拉架。
對方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可郭齊磊就覺得那人是來報仇的，而且來勢洶洶。
但郭齊磊可是鉚足了勁兒衝出去的。
陸盼盼回想起那一次在龍蝦館見到遇到顧祁, 他把慶陽隊長摁在牆壁上放狠話：「再打擾我吃飯我就把你的頭擰下來一個高起跳暴力發球打出去你信不信？」
陸盼盼和施佑靈以及一瘸一拐的肖澤凱也沖了出去。
陸盼盼反應過來時，包已經在他手上了。
郭齊磊呼吸有些不穩，而他遲遲沒有發球，直到隊員催他，他才反應過來馬上時限就到了。
這是一個沒有拉鏈的包，裏面的鑰匙、手機、粉餅全都落了出來，還有一個黑色的手電筒。
陸盼盼很著急, 又不知道怎麼說, 只能朝他搖搖頭。
陸盼盼腳步頓住，緊緊握著包帶。
郭齊磊已經憤怒到了極點，面紅耳赤，脖子上青筋都在抖似的，不管不顧地就要衝上去打人。
她坐下來, 深吸一口氣，緊緊盯著顧祁。
陸盼盼這才注意到，顧祁的臉很白，身上皮膚卻不算白。
顧祁：「怎麼了？」
陸盼盼突然站起來，朝球場喊道。
要不是他，理工大學哪兒至於輸得這麼難看。
郭齊磊心裏竄起一股莫名火，回到自己到位置時還撞開了
https://m•hｅｔｕboｏｋ.cｏｍ•ｃｏm擋在他面前的隊友。顧祁拿著球走到發球位，也慢吞吞地運球。
誰知顧祁氣勢做得足，卻只是平穩地把球擊了出去。
「你走這麼快乾嘛？」
陸盼盼沒說話，走得很快。
看似平靜無波，陸盼盼手裡的包卻掉在地上。
健康的膚色和流暢有力的肌肉線條，半干未乾的汗跡，竟讓人看得一陣臉紅心跳。
輸球又輸人。
陸盼盼：「比賽結果固然重要，但是球品也很重要。」
顧祁跟在她身後，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始終隔著一段距離。
陸盼盼：「對啊。」
郭齊磊學聰明了，見到球過來，大喝一聲，在二傳接球后衝上去用盡全身力氣把球扣回去。
比分很快拉到了二十四比十三，允和已經拿到賽點，沈周初最後一球得分，比賽結束。
「你去哪兒啊？」
陸盼盼立刻把包撿起來，掉出來的東西胡亂地塞進去，拍了拍沾灰的包，然後繼續朝前走。
——什麼叫殺人不見血，這就是。
陸盼盼叫岳從嘉出去看看。
反正這場比賽輸定了，與其讓郭齊磊繼續丟人，還不如隨便換個一年級的上去完成這場比賽。
「嗯？」陸盼盼有一種做了壞事的心虛感，「我去吃飯啊。」
郭齊磊站在發球位，注意到了對面新替換上來的主攻手。
羅維感動地看著顧祁，顧祁卻陰測測地說：「別說的這麼奇奇怪怪的。」
陸盼盼：「不過在場上，你還是要有自己的衡量，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不一定要全聽我的，我也不是每次都判斷準確。」
陸盼盼臉慢騰騰地熱了，「我跟你說比賽。」
顧祁：「嗯。」
郭齊磊呼吸越來越粗重，緊緊握著的雙手都在發抖。
「看著挺重的，我幫你拿吧。」
雖然他沒說什麼，但是陸盼盼卻心安了。
那麼一兩秒的時間，顧祁站在自己的hetubook.com.com位置上，看著球，也不動。
全隊都一臉懵逼地看著他。
「說簡單點就是，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讓我當你男朋友？」
明明是一場嚴肅的比賽，硬是充滿了歡樂的氣息。
當球沖向顧祁時，他只微微一側身，所有人就眼睜睜看著這個球出界落地。
顧祁：「嗯。」
不過他們氣的是郭齊磊這個人。
單旭陽他們都莫名地看著陸盼盼。
陸盼盼：「雖然那個郭齊磊很沒品，但是咱們沒必要跟他一樣。」
郭齊磊瞄準了位置，在顧祁的手掌碰到球的那一刻就撲了出去，準備接住這個球。
他就眼睜睜看著球在距自己很遠的地方開始下降，而自己慣性太大，剎不住車，已經沖了出去，倒在地上滾了一圈，直撲向觀眾席。
午間的光從大門投進來，正好照在他身上。
全場靜了一秒，然後爆發出一陣笑聲。
陸盼盼退了一步，轉身朝前走。
他停下來，低頭看著陸盼盼：「你說，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不一定要全聽你的，你也不是每次都判斷準確。」
顧祁：「如果不是你在比賽前叫了我一聲，我真不能保證我會不會打得他懷疑人生。」
他心裏莫名有些沒底, 慢慢地運球，一直沒有發球。
理工大學的教練也不管其他，直接把郭齊磊換下場。
有這個前情，陸盼盼還真怕他當真在球場上搞出什麼刑事案件。
陸盼盼：「輸了要服輸，贏了更要尊重對手。」
陸盼盼點點頭，繼續看比賽。
顧祁慢慢靠近，在影子交織在一起的那一刻，陸盼盼好像感覺到了什麼，突然回頭，顧祁慣性朝前，兩人距離一下子拉得很近，連對方的呼吸都感覺得到。
陸盼盼：「吃午飯。」
好像在說「什麼玩意兒會不會打球不會打球就回家彈彈珠」似的。
顧祁：「嗯。」
顧祁：「你要聽我真實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