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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第一時間恢復神力。

兩名歌仙一份，其餘高階修行者一份。

「……」

色彩鮮艷的旗幟，像發狂的蝴蝶一樣飛舞。

源清素想起第一次見她的場景，猝不及防脫去的衣物，手掌放在她胸口，那砰砰跳的心臟。

還帶著手鏈、回形針似的鏈接在一起的眾人，拼了命的吶喊、吼叫，甚至用古怪的方式擁抱在一起。

源清素的紅玉般眼眸中，金髮少女隨著橘子樹滿樹的白花，一起化成了灰燼。

神林御子沒開口，但也猜到兩人的想法，默認了他們的胡鬧。

侵佔世界的火紅色，消失得無隱無蹤。

「不。」六齣花聆聽著吼叫，「不是他的叫聲。」

「我也聽見了。」六齣花否認聽錯的可能，她話音剛落，那吼叫聲再次傳來。

「麻煩你了，小水。」綾子臉色稍微柔和。

神道教趁機吸收了不少成員，官方這時候也沒精力去管他們。

「弟弟？」源清素疑惑地望著她。

「怎麼連在一起？」六齣花活動手腕。

所有人眼睛不眨，凝視著薄膜。

紅玉般的眸子，沉著又暴虐，是燃燒的冷酷，此時正居高臨下睥睨著；

源清素、神林御子、姬宮十六夜、北海道巫女，一人一份。

「都完了。」六齣花自己失敗了，不信那兩人能成功救出源清素。

就在他們準備動手，攔截火焰時。

「完了？」

修行者陸陸續續飛出薄膜，眾人連忙上前，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太好了！太好了！」

「神主大人，救命啊！」

站在俯瞰海灣的陽台，任由風吹拂垂下來的金色長發，每當這時，瀟洒漂浮的金髮，被光反射得閃閃發光。

身著盔甲的士兵，帶著瘋狂的神色，變成齏粉。

源清素帶著活下來的修行者，一直往上飛，鑽進湖泊一般飛入蔚藍色的天空。

「還說沒事，一直咳嗽！」

支笏湖上，原本安靜的薄膜，突然瘋狂吞吸神明之氣。

「鎧甲呢。」六齣花雙腿一夾，催促道。

但現在人很多，而且還在女孩子面前，她只能用凌厲的眼神瞪著他。

「……仙藻閣下，只來了您一個人嗎？」宇野薰略顯遲疑地問。

六齣花和姬宮十六夜一起出門，轉眼就被丟下。

可惡。

金紅色惡龍緩緩降落，與北海道巫女齊平。

兩人一動不動，恨不得連心跳都停下來，然後奇異的吼叫聲消失了。

與箱根火龍的『狂妄霸道，龐大的身軀，呼喚烏雲，引動火山，降落流星』相比，眼前這條十米小龍的能力，更和圖書加詭異。

「我親手把它栽在這裏，花很美，卻從來沒有結果。」

「……」源清素看著她，如果他沒記錯，這已經是六齣花第二次『不請自上』。

身著黃金鎧甲的諾依公主，站在開滿白花的橘子樹下。

她面對惡龍，張開雙臂，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枷鎖】被打碎，咒法轟在薄膜上。

「動手吧。」她說。

湖水波瀾起伏，浪花不安地拍打湖岸。

一條金紅色的惡龍，緩緩拍動著巨大的翅膀，懸停在空中。

宇野薰驚喜的表情一下子凝固：「那？」

「正合我意，把理性的枷鎖，套在所有人脖子上！」源清素回答。

北海道神主，蘆屋道滿、伊達政宗等歌仙，早已經認出惡龍不是妖怪，是源清素。

源清素大笑道：「他們要是不接受，就強迫他們接受，這是我們的責任！」

特別是這次靠「妖身咒」才成功脫險，事後少不了一番勾心鬥角。

連歌仙級的修行者，都像掉進了淤泥灘，一舉一動彷彿扛著一座山。

趁著這個瞬間，源清素「轟」的一聲，帶著震耳的音爆，衝上雲霄。

「他變成妖怪了。」六齣花淺淺地笑起來，表情放鬆下來。

好玩似的、目光緊盯著源清素的北海道巫女。

「吼——」，又是一聲咆哮，監獄被烈焰一分為二。

樹木擋住陽光，唯有稀稀落落的幾束微光，穿過樹葉空隙，在她雪白的臉上篩落光影。

「救命！」

六齣花薄薄的嘴唇剛張開，還沒來得及說話，「吼——」，龍吟之下，整個監獄都在晃動。

「小素！」一道蘊涵著驚喜、憤怒、溫柔、後悔、略帶哭音的呼喚，從人群中傳來。

天上的浮雲，地上的長草，波瀾的湖水，隨著這怒吼，在這一刻靜止。

薄膜的事情，除了防止不安，沒有告知修行者學院的學生外，其他地方早就傳遍了。

塵土飛揚的龍捲風，在花園中央旋轉。

監獄狹長的甬道，前後全是弓箭。

水天瞪了眼那名歌仙，說：「如果真的被吃了，神巫的式神為什麼還醒著？」

「他們要是不接受呢？」姬宮十六夜笑著問。

不是箱根火龍龐大的身軀。

綾子和神林御子、姬宮十六夜回到「漠拉普樽前庄」。

「活下來了！活下來了——！」

紅金色惡龍，雙眸凝視著她的背影。

源清素睜開雙眼，眼眸一掃，找到遺落的箱根火龍殘骸，帶著三位巫女率先飛出薄膜。

神林御子手持龍槍，每當惡龍貼地飛行，龍槍htｔｐs://m•ｈｅｔubｏｏk.ｃｏm•cｏm便劃破城牆和房屋——在龍甲的加持下，力氣變大了很多；

「監獄里有的是手鏈腳鏈，手鏈扣在腳鏈上，把人當成環形針連在一起不就行了。」這種事，源清素想都不用想。

無窮無盡的神明之氣，分成六份。

「也不一定，或許是因為現在是妖身的原因。」

「變、變……」宇野薰糊塗了，「妖怪和妖身，難道有區別嗎？」

「難道……被吃了？」

「騎士保護公主，可惜……你是惡龍。」諾依露出笑起來，帶著憂傷。

綾子凝望著兒子，在他出事的時候，她後悔沒好好抱過他，現在見到他，只想打他一頓。

「是筑紫王閣下？！」宇野薰向六齣花確認，「他變成妖身了？！」

歌仙一下的修行者，睜大眼睛。

「連在一起？」六齣花抬起雙手，神林御子龍槍輕挑，將手鏈融化。

六齣花走出監獄，縱身一躍，抓住紅金色惡龍的爪子，幾下爬到了龍背上。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除了海浪聲，隱約聽見一種奇特的聲音。

她那一頭金色的頭髮，一不小心，會看成陽光裁剪成的瀑布，現在真的在發光。

沒變成妖身的源清素，怎麼可能是水天巫女的對手？

「是我的錯，對不起。」神林御子也低下頭。

「哈哈哈，諸位，靠邊站好！」大笑聲中，源清素的聲音轟隆如雷鳴，傳進每個人耳里。

穿裙子時的繁瑣、嗅薔薇花的臉頰、輕盈的歌聲……

「什麼？」

沒走出去兩步，她正處於加速的雙腿，不得不停下來。

修行們紛紛躲在南牆，將監獄北部讓出來。

「仙藻閣下，快走！」宇野薰開口的一瞬間，六齣花扭身，白髮飄揚，準備逃走。

「神巫閣下、伊勢閣下，還有筑紫王閣下，他們？」

剩下的修行者，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希望他們能快點結束。

「吼！」源清素新得的妖身，瞬間恢復了天賦——【枷鎖】。

吃了一口大火焰，彷彿被嗆著、猛烈咳嗽的源清素；

他們回到一開始的神秘空間。

龍吟高昂，在天海間隆隆回蕩。

宇野薰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第二聲吼叫之後，那吼叫聲沒有絲毫間歇，一聲接一聲，而且越來越近！

「筑紫王頭頂的神明之氣旋渦，比神巫都要大。」

秋天的白雲，溫柔如絮，在遠處的「樽前火山」上方悠悠遠去。

火焰包裹公主纖細的身材，舔舐著她身邊的橘子樹。

「老子再也不想失去神力了！」

「怎麼回ｍ•ｈetｕbｏｏｋ.cｏm.coｍ事！」眨眼間，湖面、岸邊、天空，已經布滿了修行者。

這傢伙充分利用自己的所有優勢，充沛的神力、豐|滿的胸部。

源清素一邊噴出烈焰，一邊想著，如果還有下次，一定要換一個不能『被騎乘』的妖怪。

失去「意志」的薄膜，泛起陣陣漣漪，依然抵擋住了這輪轟炸，強悍得不可思議。

「咳咳。」源清素藉著咳嗽，避開母親的視線。

「聽錯了嗎？」等了一會兒，宇野薰忍不住開口。

整個世界，唯一還完好的，只剩山上的薔薇宮。

「筑紫王萬歲！」

「出發！前進！目標農場！」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把源清素當坐騎了。

她是在看大海，還是藍天，或者那自由翱翔的海鷗？

剛才還喧囂的湖畔，霎時間寂靜無聲。

烈焰溫度瞬間飆升。

說話的時間，神林御子又將北海道巫女的腳鏈熔斷。

「啊！」

又被巫女纏上的源清素，被帶進了「漠拉普樽前庄」。

紅光如光柱一般射向支笏湖，越往下，紅光越大，變成鋪天蓋地的火焰。

「那人呢？進去的人呢？」

因神明之氣短時間內大量減少引起的風暴，緩緩平息，直至最後，全部安定下來。

「不可能！不會的！」綾子想也不要想地反駁。

「母……咳咳……母親。」他的聲音里沒有底氣。

在修行者中展現實力，不為了面子，是為了尊重，減少麻煩。

源清素還沒來得及吸一口世界的空氣，五彩斑斕的咒法光芒，如流星拖著尾巴，鋪天蓋地的朝他襲來。

源清素懸在雲海之上，俯瞰被群山環繞的支笏湖。

「花園裡，」她撫摸著樹榦，「我最喜歡的就是這顆橘子樹。它是我巡視農場時，一個小女孩送我的。」

能幫助的神林御子和姬宮十六夜，前者要不是這裏人多，已經準備罰跪；

「完了。」

「出口在頭頂，等我毀了這世界，帶你們飛出去。」源清素解釋。

花園在燃燒，即將迎來十月的金木犀，帶著火焰落入池子，發出一陣「嘶嘶」的聲響。

但正因為如此，他們更加震驚。

「怎麼回事！」他們動彈不得。

「吼！」惡龍衝天而起。

她計劃先救歌仙，按照源清素給的地圖，很快找到了由藏、宇野薰。

「嗯。」六齣花打量雪白手腕上的手鏈。

一群箭雨騰空而起，發出「啪啪」「簌簌」的聲音。

簡直就是，美、暴力、王權的融合。

少數射中龍的鱗甲、金鎧中的三位巫女，也只有折斷的下場。

被那股輕和-圖-書柔、平穩，還殘留著少年味道的嗓音呼喚名字，諾依全身震了一下。

「動手！」

「怎麼回事，為什麼身體動不了！」

「吼！」惡龍身體雖然只有十米，卻發出雷鳴般的暴吼。

微笑著的神巫；

何況下面有十五名歌仙、五位巫女，還有一名神主，源清素就算想傷人也做不到。

妖怪毀天滅地，修行者同樣可以為了一道咒法，壓上眾生的命。

惡龍飛過城鎮上空，在人群中激起一片尖叫與嚎哭。

「我很可愛，」六齣花說，「和那些人連在一起，被掉在空中，太丑了。」

紅金色惡龍爆發出刺目的金光，驟然塌陷，天空緩緩落下四道人影。

「這是？！」宇野薰猛地站起身，腳鏈撞擊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就在他們振作精神，準備吸收神明之氣，恢復修行者的高高在上時，卻發現根本搶不過。

「弟弟，你沒事吧？」水天巫女一下子攙住源清素，關心道。

面對地獄般的場景，在熾熱的高溫中，監獄里的犯人卻在歡呼。

禁錮這片空間的枷鎖被打破，無邊無際的神明之氣湧進來。

「對不起，媽媽。」源清素低下頭。

「哎，等等，我沒事，咳咳！」

堅固的牆壁，在眾人眼前融化。

眾人不顧高溫，迫不及待地朝空中望去。

「儘力，我儘力。」源清素放下衣服。

惡龍咆哮著，再次從城鎮上空掠過，砸進花園。

「我看也該找了，留個孫子，我也不用和兒子同生共死。」綾子看著源清素說。

「綾子阿姨認我做女兒了，從今天開始，我們是姐弟了。」

岸邊的草木漱漱作響，紛紛倒向湖中央。

四人長相出眾，氣質超脫常人，從天而降的樣子，像是天上人。

後者在綾子的眼神下，也不好意思地看向別處。

在眾人的注視下，一頭紅金色的惡龍緩緩浮現。

龐大的火焰一滯，猛地倒卷回去。

【枷鎖】

「沒事。」水天巫女收回撫摸源清素腹部的手，聲音溫柔，好像真的白衣天使，「就是火氣有些旺盛，該找女朋友了。」

很遠，遠得聲音比海浪聲還要小。

不止是悲觀，甚至有陷入絕望的修行者，認為是末日。

視線中，城鎮變成廢墟，森林變成火海，所有的田地和牧場變成焦土——包括四人初見的那片玉米地。

「沒事的，綾子阿姨。」姬宮十六夜笑得可愛極了。

「喂，看見沒有？」

目瞪口呆，無可奈何，她只能一個人去監獄。

大部分箭矢，在龍息中，隨著城鎮一起融化；

「還儘力？m.hetubook.com.com你現在死了算了。」綾子罵道。

宇野薰點點頭，她聽明白了，但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

薔薇宮敦厚的白牆、藍色的屋頂、黑色鐵柵欄的陽台，離他越來越遠。

「……難以置信，難道說？」

「弟弟，你先別說話，我幫你看看。」說完，水天巫女又看向綾子，「母親，我先帶小素去治療。」

姬宮十六夜如果不是和神林御子分開行動，晚到了一會兒，就算有兩個人，結局大概也是如此。

源清素落在母親面前，用手擦了擦嘴角，把吐出去的火焰吃下去，就算是他，也不能保持形象——咳嗽出了少許口水。

「……」源清素拍打翅膀，猛地沖向天空——作為女性修行者、身份貴為歌仙的宇野薰，已經在打量要坐哪裡了。

「好了。」主持十月討伐的北海道神主，讓眾人保持安靜，「做好準備，要出來了。」

金髮公主手離開橘子樹，沒有回頭。

火焰沒降落，炙熱的高溫已經讓湖水沸騰，青草枯萎，湖面上激蕩起火紅的漣漪。

久違的真實世界，一下子撲進他的眼底。

「小水，小素沒事吧？」綾子關心道。

幾秒后，她成了宇野薰的獄友——一場非暴力、不流血的劫獄行動。

惡龍拉開下顎，噴射出一絲細細的紅光。

姬宮十六夜手裡拿著弓箭，卻不放箭。

漫天的霓虹，定在空中。

笑得俯倒在神巫肩上的伊勢巫女；

祂在空中高高地盤旋了一陣子，火焰照亮了整個大海，海邊的樹木都化做火柱。

綾子沒看他們兩個，而是牽起姬宮十六夜的手：「謝謝你，小夜子，要不是你——」

威嚴的巨口，噴吐著瞬間煮沸石頭的火焰；

◇

「六齣花，你想辦法把眾人連在一起。」惡龍開口道，聲線清朗悅耳。

牢房彷彿沉在水底，一片靜默，空氣冰涼。

「妖怪要具現化了？」

「咳咳咳咳咳！」聞所未聞的咳嗽聲，簡直像是老天在咳嗽。

「諾依。」源清素輕聲呼喚。

「你聽明白了。」六齣花問宇野薰。

「啊？」源清素看向自己的母親，動作太快，又是一陣咳嗽。

「他們這麼熱情，你也別客氣了！」姬宮十六夜的笑聲，在天上顯得十分遼遠，「清少爺，讓我看看這妖怪的能力！」

在這【枷鎖】下，數量多到足以拚死十名歌仙的修行者，只能眼睜睜看著火焰落下。

「噓。」六齣花示意她安靜。

她緩緩轉過身。

神巫、伊勢巫女、能變成妖怪的源清素，還有三名歌仙，一個大隊，這樣的戰力，竟然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