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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如來不負卿·藍蓮花

作者: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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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年輕帝師 第二十三章 上元佳節

第二卷 年輕帝師

第二十三章 上元佳節

真金沒有理睬店老闆,還是直愣愣地瞧著我。我突然意識到,估計是我現在的模樣嚇到他了。因為雅間里只有我和恰那,我便脫了斗篷。現在燈火通明,真金將我的藍眸藍發看得一清二楚。
恰那腳步不停,護著我避開擁擠的人群,悶悶地解釋:「大哥就在燈樓上,我怕被認出。」聲音頓了頓,又恢復了活力,「我們去東市吧,聽說那裡有燈謎會,也很熱鬧的。」
女人們個個臉色泛紅,仰頭不停朝燈樓張望,唧唧喳喳地評論著:「沒想到國師這麼年輕!」
「還長得很俊呢。」
眼見得恰那快要回來了,我不想讓恰那跟真金撞上,畢竟恰那明日要做新郎官,可不能在這種時候鬧出緋聞。我拉低風帽,遮住眉眼,低聲喝道:「請讓開,我要回去了。」
看著這般情形,我的心思有些萌動。若是,若是能跟他牽手賞燈,那該是怎樣甜蜜的風景。我望著一對對戀人,不由得感嘆:「記得北宋有首詞雲:『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大汗出來啦!」
「半吊錢。」
他愣了一下,面色更紅,低頭囁嚅道:「嗯,如今,如今我還未娶妻……」
站在忽必烈身後的一眾人等中,有一人極其耀眼。金絲袈裟襯得他高瘦的身姿更加挺拔,舉手投足間優雅出塵。眼波流轉,睿智的雙眸看著天下蒼生。渾身上下自信開闊,卓然魅力讓人無法直視。
主辦人皆鼓掌,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白芷」與「白紙」同音!鑒於這個燈謎頗有難度,主辦人讓恰那自己挑選獎品。毫不猶豫地,恰那選了一條湖藍色的長絲帶。
形態各異的花燈高懸,有各種動物造型,也有各色花卉形狀。花燈下掛著一張張紅紙,上面寫著謎語。任何人都可摘下紙條到主辦人處說出答案。若是對了,便能得到諸如粉盒、紙扇、絹花、香囊等不值幾個錢的小獎品。若是說錯了,便得在主辦人身旁的盒子里扔五文錢。懲罰不多,重在參与。所以這有趣的活動贏得了眾多人參與,主辦台處不時爆出笑聲。
我裹緊斗篷伸手拉他:「趕緊走吧,今晚可是有許多熱鬧的表演。」
那晚回去后,恰那躺在床上,嘴角一直噙著滿足的笑,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脊背:「小藍,我今天很開心,許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了。謝謝你。」
這乳糖圓子便是後世的湯圓,元宵節人們必吃的一道甜湯。只是,隨著生活的富裕,它再也不像那時那麼稀少貴重了。
接下來是舞龍。幾十名壯漢光著膀子舉著巨龍在雲燈里上下穿行,遊走飛動,時而騰起,時而俯衝,跟隨著前方的錦球作搶球狀。鞭炮煙火齊聲鳴放,鑼鼓齊鳴,游龍似在騰雲和_圖_書駕霧,好不熱鬧。
「客官,來一碗本店的特色小吃——乳糖圓子吧。您看著不像漢人,肯定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糖點。」店老闆看恰那考究的穿著,直接將我們引入二樓的臨街雅間,殷勤地招呼著,「這可是南邊的宋國人在元宵節必吃的。吃后一家子一整年都熱熱火火,團團圓圓。」
我坐在雅間窗口旁伸頭往外看去。已是亥時,接近三更時分了。尋常這個時辰早已夜深人靜,此刻街上卻還是一派熱鬧景象,酒肆茶坊生意都出奇的好。
我恍然大悟,難道是對我一見鍾情?他的燕王府里滿是漂亮丫鬟,只需他真金皇子一言,滿京城的待嫁女子任他挑選。也不知他腦子裡哪根筋搭錯了,怎麼偏偏對我這有殘疾的怪異長相看上了眼。而對我來說最糟糕的是:跟真金糾纏上,察必肯定會劈死我。
御街上,萬盞彩燈壘成燈山。大街小巷,茶坊酒肆燈燭齊燃。花燈煙火,錦繡交輝,歌舞百戲,粼粼相切。鑼鼓聲聲,鞭炮齊鳴,百里燈火不絕。御街盡頭是皇宮的南門,忽必烈的巨型燈樓就扎在此處。絢麗的五色燈樓如天上宮闕,美輪美奐。
被這樣的眼神注視著,我的心突然莫名其妙地怦怦直跳,低下頭踢著腳下的小石子:「好啊,我答應你。」看他正要說什麼,我已先開口,「用人身。」
「北京到了現代還留有元朝遺迹呢。我記得有元代的城牆遺址,還有——」年輕人翻看著書中的插圖,指著圖片笑,「對了,最有名的是這個——北海白塔。」
聽到這些女人議論八思巴,我更是無法將眼睛從他身上挪開。這般熱鬧的節日,我其實極盼能與他一起賞燈。可我知道不可能,這種時刻他必須陪在忽必烈身旁。
我詫異地叫了一聲「真——」,急忙捂住嘴。我雖與他很熟,但他不會認識此刻的我。
我盯著他唇上兩撇微微翹起的鬍鬚,叫道:「呀,你這打扮——」
我強行將目光從八思巴身上轉移到舞獅表演上,一邊對恰那講解:「你知道嗎,西域曾有個古國叫龜茲。龜茲王族崇尚獅子,獅子舞便起源於龜茲。800年前,中原一位叫呂光的人攻破龜茲,帶著龜茲最負盛名的高僧鳩摩羅什和龜茲藝人到了涼州。獅子舞融入漢人元素,被改編成了中原的獅舞,流傳至今。」
我將風帽往下拉了拉,遮住大半張臉:「我這藍眸藍發怎能在人前露出?」
真金大張著嘴,一眨不眨地看著我,連眼珠子都沒轉動過,似被魔障魘住了。店老闆在他身後點頭哈腰:「這位小爺,您走錯房間了。克烈公子的包間在隔壁。」

一路上他緊緊拉著我的手,生怕我跟他走https://www•hetubook•com•com散了。寒冷的夜,他的手卻熱得發燙,掌心有些濡濕。人流中看到不少青年男女,神態或親昵,或含羞,一對對地依偎著賞燈。
恰那心情極好,拉著我往一家頗豪華的酒肆走:「來,我請你吃好吃的。」
「小藍,我已看中了一件獎品,今晚定為你贏來。」恰那自信滿滿,大踏步走入燈謎陣中。一張張紙隨風飛舞,恰那一張張細讀,凝眉沉思的模樣煞是動人。人潮湧動,恰那的身影很快便淹沒不見。太多的人掩住了他的氣息與腳步,我嚇了一跳,不顧恰那的叮囑急忙跑進燈謎陣尋他。
驀地回頭,他站在我身後不遠處。寒風撩起他藍色錦袍的衣角,清亮的雙眸深深望著我的眼睛。那一刻,我竟莫名有些淚濕。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原來,是這般滋味。
恰那被店老闆逗笑了:「行,那就來兩碗嘗嘗。多少錢一碗?」
對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帶笑道:「你不也喬裝打扮了嗎?」
路邊酒肆掛著長串的大紅燈籠,紅色的光芒照亮了他的側臉。面容略顯瘦削,下巴如被高明的雕塑師精心削切過,留下堪稱完美的弧度。恰那清亮的目光格外柔和純凈,正萬分期待地看著我。
我眉頭挑了兩下。他這是幹什麼?我警覺地後退兩步,盤算好實在不行就從窗子跳下去:「這些,好像跟我沒關係啊。」
恰那驚詫道:「是嗎?你怎麼知道這典故?」
身旁有人在議論:「那位佛爺就是國師啊。他是吐蕃人,極得大汗信任。」
青、赤、黃、白、黑,五種顏色的獅子,從五個方向向中心舞去。隨著鼓點的密集,獅子騰躍得越來越高,不停地蹬腿翻滾,最後躍上高台滾綵球。激烈精彩的舞獅惹得百姓叫好聲不斷。燈樓上如天女散花,撒下無數銅錢,正是忽必烈的賞賜。
我急忙將擱置在凳子上的斗蓬拿起,飛速套上,低著頭打算逃離。
他遺憾地說:「你難得化一次人形,我卻看不到你那麼漂亮的眼睛和頭髮。」
「那你告訴我名字好不好?」他還是把著門不肯放,語氣極真切,「我非是那種孟浪之人,只是,只是實在喜歡——」
我有些詫異。他雖也學過些漢文,但看得更多的是些儒家經典和史書,沒想到居然也看過這首詞。我問:「怎麼不好?」
瑰麗繽紛的花燈如夢似幻,氤氳的燭花蒸騰出薄薄的輕霧。人影憧憧,我在一盞盞迷夢般的燈火里尋找那纖長雋永的身影。我惶惶然不知過了幾許,突然聽到清泉般的聲音:「小藍,我在這兒呢。」
他拉著我往路邊走,歡快地說:「走,我們猜燈謎去。」
忽必烈身穿隆重的紅和*圖*書錦蒙古大袍,由皇后察必、皇子們和幾位親近的臣子陪伴著登上燈樓。燕京許多百姓第一次見到大汗天顏,興奮地相互通告。人群迅速往燈樓涌去,被禁軍攔在十丈開外。忽必烈朝踮腳張望的百姓揮手,和藹地笑著,十分親切。察必雍容莊重,真金氣度非凡,忽必烈一家的親民形象一下子根植入了燕京百姓心中。
節日氣氛完全被點燃,人群中爆發出陣陣叫好聲,連燈樓上的忽必烈也笑得合不攏嘴。我的目光又落到了忽必烈身後那翩然出塵的身影上。他嘴角噙著溫潤的笑,俊逸的面容平靜若水,如墨般深邃的眼眸波光流動,純凈清亮。
「您可以打聽一下,整個燕京城也就本店有乳糖圓子賣。這東西金貴著呢,小的可是冒著危險到南邊的大宋偷學的做法。喏,客戶請看這柱子上的題詞,這是一位有名的詩人寫的。」店老闆搖頭晃腦,抑揚頓挫地詠道,「貴客鉤簾看御街,市中珍品一時來。簾前花架無路行,不得金錢不得回。」
我正痴痴地望著,突然手被拉著往外退。扭頭看見身畔的恰那臉色微沉,我急忙問:「去哪兒呀?這裏這麼熱鬧,怎麼突然就走了?」
「等等!」真金邁開大步,高大的身軀將門緊緊堵上。他低頭看著我,聲音微顫,「這位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你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通曉智者研究過的知識,才能稱得上是學者;老牛小牛傻瓜也能分辨,哪能算得上是學問。
恰那走到主辦台,攤開白紙,微笑著用漢文清晰地說出謎底:「白芷。」
店老闆轉頭對著我道:「哎喲,我說這位小娘子,貴可是有貴的理由啊。我們這乳糖圓子可是用糯米細面做的,內用核桃仁、白糖、玫瑰為餡,洒水滾成,一個個都如核桃大呢。」
「這座白塔也與八思巴有關,以後我會講到。」我笑著繼續說道,「忽必烈命漢臣劉秉忠以都城的規模重修燕京,設立六部中書令等行政官署。這座城市從此成了中國之都,歷經元明清直到現代。」
人潮湧動,比肩接踵,各個民族的人皆能看到。從服飾口音和膚色長相可判斷出漢人、契丹人、金人、蒙古人、藏人、波斯人,甚至還有金髮碧眼的西洋番人。認識不認識的,不管對方是否同族,都相互問好。
我接過絲帶,心裏說不出的歡喜。在花燈絢麗的光暈下,絲帶泛著亮澤的光芒,甚是漂亮。後來的漫長歲月里,我一直用這條絲帶縛頭髮。它是牽引回憶的繩,絲絲縷縷牽出恰那那晚的純真笑容。從此,再貴重的金簪銀簪珠寶首飾,都無法與這條簡簡單單的藍色絲帶媲美。
聽到恰那的腳步聲在樓梯間響起,我急了。目光瞥到牆www.hetubook.com.com角放了把油紙傘,我一個箭步躥到窗邊,撐開傘飛身而下。真金嚇得大呼一聲,疾步奔到窗邊。只是不高的二樓,我輕巧落地。左近的人群有些騷動,我能聽到真金飛速往樓梯奔下的跑步聲。可不能被他追上,我趁人不備以最快的速度狂奔。我跑入一條無人的小巷子,變回原形,捻個訣將衣物隱去,再飛快跑回那家酒肆。
有熟悉的腳步聲,卻不是恰那。雅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一位高大魁梧的年輕男子站在門口,濃眉大眼天庭開闊,身上一件普普通通的蒙古袍裹不住渾身散發的貴族氣。
「小藍,送給你。」他淺笑盈盈,目露期望,「這條絲帶與你頭髮顏色相近,縛上一定好看。」
有刻意壓低的腳步聲正朝我而來,我急忙回頭,是笑意盈盈的恰那。他在我面前站定,嗔怪著:「你呀,感覺這麼敏銳,想給你個驚喜都不行。」
他睡著后,我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為何燈謎會上,我對恰那有了那種莫名其妙的感傷。不忍,不舍,心痛,或者,還有些什麼我未知的情愫?我翻來覆去地想,直到天邊泛白才得出結論:我是在憐憫他。
他穿著天藍色的綢緞長衫,精美的雲朵紋織錦鑲邊。胸前掛一個古樸的藏式金佛盒,這是伯父留給他的,內藏伯父加持過的佛經。腰間系一根縫有翡翠的湖綠色寬腰帶,腰帶上掛著鑲嵌寶石的匕首。腳上是做工精細的蒙古靴,靴幫處縫著吉祥八寶圖案。好一個翩翩貴公子,端的是玉樹臨風,高貴俊雅。
他急忙將手指比在唇上「噓」了一聲,摁了摁假鬍鬚確保已經固定:「大哥要我去宮裡陪大汗賞燈,今晚大汗會上燈樓與民同樂。我推說病了溜出來的。」
恰那不在意地掏出錢袋,打斷了老闆的詩興:「好了,就來兩碗吧。」
他笑了。長眉朗目,眸若寒星,深深的酒窩靈動地跳躍著。很多年後,我依舊清晰地記得那個燈火輝煌的上元佳節,恰那眉目間滿足的笑意溫暖了周遭寒冷的空氣。
他手裡執著一張紙。我怕他看出我這不知由頭的傷感,急忙走到他身邊看謎面,卻是吃了一驚——只是一張白紙,什麼字也沒有。另一面的角落裡寫了一行小字:打一草藥名。
「你不知道后四句嗎?『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滿春衫袖。』」他停下腳步,扭頭看向我,「明年的元夜,我可是還要與你再賞燈的。」
——《薩迦格言》
整座京城,今夜不眠。
「誰說你是妖孽了?」他撲哧笑出聲,身形魁梧卻聲音溫柔,「本王——本公子只是覺得你長得漂亮又可愛,尤其這藍眸藍發獨特有趣。本公子想,想要和圖書……」
在巧舌如簧的店老闆殷勤推薦下,那晚我們還吃了燕京的許多特色小食。豌豆黃、棗泥糕、驢打滾、豆汁兒就著焦圈兒,甜甜膩膩,讓喜歡吃甜食的我愛不釋手。恰那與我對坐,時不時瞅著我笑。他破天荒地沒有喝酒,一直勸我多吃,自己反而吃得不多。直到我揉著肚子再也吃不下,他才笑著去樓下為我拿一碗消食茶。
忽必烈登上燈樓后,宮門口的廣場上,幾十隻大鼓齊聲響起,氣勢磅礴。
店老闆誇張地比畫著乳糖圓子的大小。我急忙低頭,免得在燈下被他看到我的藍眸。
恰那握著我的手緊了一緊,悶悶地搖搖頭:「這首詞不好。」
我得意揚揚地對他吐了吐舌頭:「我好歹比你多活了300年。」
不會吧?我平常雖煩他,也好歹算是他小時的玩伴哪,他還真打算把我繩之以法啊。我更不敢抬頭了,可憐巴巴地哀求道:「小女子只是得了怪病,頭髮眼睛變成這般模樣,非是妖孽。」
看著晨曦從疊雲中透出光亮,想到他馬上要面臨第二場不情願的婚禮,我的心情一下子變得黯然。
他絞著手,不知該怎麼說下去,方闊的臉上飛過兩片可疑的紅雲:「我,我家世不錯,也頗學得些文武技藝。平日里喜歡讀書,特別是漢人的儒家經典。啊,對了,我的武藝是名師指點,騎馬射箭都算精熟。」
門口,真金正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舉頭四顧,看見穿斗篷的女子便上前掀開風帽,招來一片罵聲。我顧不得真金,急忙跑進酒肆。恰那端著消食茶剛要往樓梯上走,我上前咬住他的褲腿,躥進他懷裡悄聲說了原委。恰那臉色一變,急匆匆拉住一個小二塞錢讓他帶往後門。幸虧我通知得早,恰那沒跟真金碰上。
「蒙古滅金,燕京落入蒙古人手中。彼時城池敗落,百業凋零,偌大的繁華都城如頹敗的落葉。直到忽必烈從更北的開平府遷到此處。」我在書架上翻,找到一本介紹北京的歷史書遞給年輕人,「忽必烈很快發現了這座城市更適合作為都城。燕京正處於蒙古高原和中原交界處。北上不久便能進入蒙古大草原,向南更是居高臨下控制河北、山東這些物產豐饒的平原地區,溫和的氣候環境也適宜遊牧慣了的蒙古人。」
當兩碗香氣撲鼻的乳糖圓子放在我們面前時,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它入口即化,香甜糯軟,難怪那麼貴,單單是糯米細面在那個動亂的年代便不是尋常百姓能吃上的。
我披著厚重的斗蓬,站在小巷口踮腳張望。不遠處國師府和隔街相望的白蘭王府大門口皆掛著大紅燈籠,來往的人絡繹不絕。再向皇宮方向望去,忽必烈下令建的巨型燈樓金光璀璨,極為壯觀,站在此處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驚呼:「這麼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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