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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端優雅的少年

作者:藤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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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幻滅

第十六章 幻滅

「忘記了只是逃避了,我希望他能堅強,很優秀的人……應該知道怎麼樣面對困境吧?」她托腮看著綠彩,「我希望他能一直記得我,到老了、死了都記得在很年輕的時候,曾經認識一個叫楊誠燕的女生,只不過他現在恨我,也許以後想起來都會恨我。」
她露出一絲微笑,「彩也是個好孩子。」
「沒有,我只是告訴明衡的魂,說他還沒有死,叫他快點回家。」綠彩說,「至於他醒來了以後要對明鏡說什麼,我不知道。」
明鏡筆直的站在那裡,楊誠燕知道他如果不是擋在她前面,一定全身都在發抖。蘇白不住的叫「你叫我去死我就去死」,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突然牢牢握住他的手,他的手灼熱異常,像發著高燒。我該怎麼幫你呢?我該怎麼救你,要怎麼做才對?她的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什麼都做不到!她什麼都做不到!
「我一直沒做什麼,從你說喜歡明鏡,然後和他在一起,然後到現在。」綠彩拍了拍手,那朵花跌落在地上,花瓣碎了一地,就如煙灰掉了一地,「我從來沒有干擾過你什麼,難道這樣心機很重?」
「他不說是因為他不信任你,他不打算依靠你,因為你不能給他安全感、不能保護他、不能讓他平靜。」她的聲音漸漸平靜了下來,淡去了剛開始時的緊張恐懼,「那是因為……你……和我都做得不好,都做得不對。」
「真的?」綠彩說,「把衣服烘乾,明天天亮,我們一起走回去。」
「路上。」
「你怎麼救了我們?」她問。
「你明白我的意思,」綠彩說,「他喜歡男人,那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心胸狹窄,自以為是,還很孩子氣,沒有擔當,我覺得你該發現他的缺點。」
「我一直都在懷流河邊,我沒有想到明鏡會跳河。」他說,「我以為只是同性戀的事會敗露而已,誰知道……」
原來花……也可以當作煙來抽的。她沉默的看著綠彩的衣袖,這個人穿襯衫穿得很好看,無論是哪個地方,無論是手臂的膚質還是色澤,無論是襯衫的領子還是褶皺,但怎麼都感覺不是彩呢?彩……只是個……孩子而已。
綠彩笑了起來,「不,別說得那麼嚴重,我不恨他。」他指間夾著那朵花,像夾著支煙,又像指上套著戒指,「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你是我的傀儡?」
大家不知所措的看著他,視線里滿是茫然和驚恐。
當夢醒來的時候,明鏡依然那樣愛著她。
「彩……」她的動作有點僵硬,定了定神,「你——」
不會吧!昨天沒發生這麼多事他就說要跳河了,難道這傢伙早就想死了?劉家烈追到懷流河邊,對自己的猜測還正不敢置信,突然只聽女生一聲尖叫——「撲通」一聲,他大吃一驚衝到河道邊,只見河上一團水花,明鏡卻已不見了。
「你……和我?」蘇白突然放開了明鏡,掙開了楊誠燕蒙在他眼睛上的手,厲聲叫了起來,「你對他做了什麼?你不但要搶走我的彩,還要搶走明鏡?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他突然揮舞著那柄雙刃刀沖了過來,楊誠燕站在那裡,她推了身邊的明鏡一把,蘇白剎那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按倒在地上。門外的警察一陣混亂,不少人沖了進來,槍口對著蘇白,但仍然不敢開槍。
「為什麼?https://m•hetubook.com.com因為明鏡?」他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明鏡。
「真漂亮的星星。」明鏡撐著地,抬頭看著星星,「在城裡看不到這樣的星星。」
「你不試一試,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明鏡會不會很在乎?」他笑著問。
一切都在不停的變化中,綠彩還是輟學了,他還在各大商場奔波,依然做著他的靜態模特,偶爾給雜誌當平面模特,還偶爾拍拍廣告,但始終以脾氣和行為古怪聞名。
門外的警察和劉家烈張軍風等等面面相覷,留下來圍觀的學生們已經開始低聲議論,裏面是怎麼回事,雖然大家都不明白,但顯然明鏡和蘇白的關係曖昧。
綠彩滯住了,像憋了一口氣沒有吐出來,「我……」
「我很討厭有人會很有心機的騙人,而且騙了這麼久,你讓我覺得很可怕。」她說。
不是在做夢,她真的跳了河。慢慢從地上坐起來,她看見明鏡躺在身邊,一樣渾身濕透,臉色霜白,還沒有清醒。一團篝火在身前跳躍,閃爍著溫暖明亮的橘色,一個人托腮坐在篝火對面,在不住飛飄的橙色火星之間,他的臉龐秀麗得讓人不能正視。
「我在很久以前就能救明衡的,為什麼不救,要等到現在才救——然後讓明鏡知道真相,受到打擊,變成現在這樣?」綠彩粉色的唇勾起一絲魅惑的笑意,「誠燕,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很好的女人,但明鏡不算個真正的男人。」
明鏡猛地把手從楊誠燕那裡拔了出來,那眼神像極度受驚的兔子,定了定神之後,他淡淡的坐直,抱膝,「我不是想自殺。」
她是不能離開他的,她如果走到對面去看熱鬧,明鏡就會自殺……她覺得是這樣的,就是這樣的……他不能忍受被蘇白抓住的自己,不可能忍受被人發現他和蘇白的關係,不可能接受無法控制形勢反而被人控制的局面。
「放開!」明鏡踉蹌退了一步,站穩以後,冷冷的對地上的蘇白說話,「放開她!」
「給我說故事的彩是假的,也就是說,想買噴火的龍啊,十元的冥幣啊,那些都是假的?」她輕輕嘆了口氣,「我想問你說的故事……精神病院里蘇白殺小狗的故事,也是假的?」
他不置可否,也看著那堆火,「真的不會選擇我?」
她……突然覺得很理解蘇白,雖然她不能理解蘇白對明鏡的感情不能理解他為什麼會順從的入獄又這樣逃出來,但是對於這幾句話的委屈,她真的十分明白。明鏡,我們都害怕冷淡,無論是基於什麼樣的理由和感情我們在乎你,你的冷淡是傷害我們最鋒利的刀,尤其……尤其是你擅長先給了溫柔甜蜜,然後突然冷淡……那樣很傷人、那樣很傷人啊,明鏡,你不明白。
又似乎寂靜了很久,眾人的視線慢慢回到了明鏡臉上。
「明……」楊誠燕顫抖著手想抓住明鏡的肩頭,卻見明鏡僵硬的轉了半身,視線從門口圍觀的學生臉上掃了過去——劉家烈、張軍風、何東強、孫星海……
「我能讓明鏡忘記發生過的一切,但是不能讓他接受發生過的一切。」綠彩嘆了口氣,「你真的是個好女孩子。」
「不是說我?」綠彩打趣的笑了下,「抱歉我不能讓他出來,在這個地方他會找不到路回家。」
他竟然可以說得這麼平淡,蘇白www.hetubook•com.com怔了一下,「啪」的一聲把明鏡的手控制在牆上,左手刀越來越用力,明鏡頸上的鮮血順頸而下,血流得很順暢,竟而有一種絲潤般的美感。門外的大家騷動起來,紛紛呼喊著什麼,楊誠燕一伸手,蒙住了蘇白的眼睛,蘇白左手持刀右手按住明鏡的左手,竟然無法抵擋,頓時發出了一聲吼叫。
她淡淡笑了一下,「我覺得他喜歡男人、心胸狹窄、自以為是和孩子氣都不是重點,重要的是……我感覺不到他很重視我。」
「那是你騙了我。」她輕聲說,「你在很早以前就能救明衡的,為什麼不救?」
「不會,也許很久以後會選擇別人,但不會選擇你。」
「你為什麼要把蘇白放出來?你可以猜到會是這種結果……」她輕聲說,「明鏡……比你單純。」
她幹嘛要跳下去?劉家烈獃獃的看著在河裡沉浮的兩個人,難道她是明鏡的女朋友?很可能……但是明鏡難道不是和剛才跳樓的那個人在一起嗎?而且——而且明鏡會游泳啊,很會游泳,她幹嘛要跳下去?
「不幸,你還活著。」綠彩抿著嘴笑,像看得更有趣。
明鏡眼裡有淚要奪眶而出,他蒼白淡漠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受到強烈刺|激痛苦至極的神色,剎那之間眼淚奪眶而出,他從人群之中大步走了出去,跑下樓梯,自校門沖了出去。
明鏡手腕用勁,一把甩開了蘇白的手,「你為什麼還不死?」他平靜的問他。
考場里只剩下蘇白、明鏡和楊誠燕三個人。
很多人都知道明鏡很會游泳,但跳進河裡的明鏡並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樣很快浮起來,幾乎是快要沉下去了。跳進河裡的女生抓住他的手臂往岸邊游來,但是懷流河的堤岸和河面有相當距離,他們跳下去的時候離岸邊已經比較遠了,何況她的泳技顯然不好。劉家烈正要跳下去救人,海承的張軍風已經翻過堤壩了,突然河風急吹,湧起了一排比較大的浪,等浪頭過去,那叫做楊誠燕的女生和明鏡都不見了。
「你跑到哪裡去了?」蘇白抓住明鏡的右手,左手刀慢慢架在明鏡頸項上,微微用力,就劃出一道血痕,「我問你他媽的在哪裡,你怎麼可以掛我電話?你怎麼敢掛我電話……」他輕聲細語的問,「這麼久不見……你有沒有在想我?」
「這裡是哪裡?」
他就去死了。
綠彩的長發流散到草地上,看起來有些不像常人,有一瞬間她竟然以為他是她第一次看到的那個櫥窗里的人偶,幾隻螢火蟲在他頭頂翩躚,那是夏末的螢火蟲,最後的幾隻。「嗨。」綠彩對她笑了笑,那烏黑的眉眼,色澤華美的臉頰,粉色的嘴唇,都如上了油彩般華麗鮮艷,尤其是唇色的淡,顯出一股病態,更顯出一股妖異。
「蘇白死了,你不傷心嗎?」她打斷他,「他很愛你。」
「假的。」綠彩眉頭也不皺,「事實上,小狗是我買回來的,養了幾個月,那個白痴很喜歡那條狗,後來在醫院里吃不到死魂,差點要死了,蘇白不得已殺了那條狗……他以為我很在乎那條狗,殺狗的時候,那表情很精彩。」他笑了,「蘇白分不出來我和他,就像你一樣。」
蘇白跳樓了,因為明鏡叫他去死。
蘇白左手雙刃刀牢牢的壓在明鏡頸項上,「那天你想說什麼?你說那天你m.hetubook.com.com到底想說什麼?」他突然大吼起來,「你站在馬路中間是不是?你他媽的站在馬路中間打電話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到底想說什麼你告訴我啊!」他把明鏡來回搖晃,刀刃在明鏡頸邊來回劃出幾道細細的血痕,沁出幾滴鮮血。楊誠燕踏上兩步,想要阻攔,心裏卻很迷惑——其實她……也想這樣狠狠搖晃明鏡,也想這樣狠狠的問他,你心裏到底怎麼想?你為什麼那麼冷淡?你說過愛我的……
「不願意。」她說。
「蘇彩?還是綠彩?」她目不轉睛的看著如此美麗的彩,她沒有發現,其實彩一直都是妖異而極端美麗的。
「世界上漂亮的東西很多。」綠彩含笑。
明鏡那樣的性格,什麼他都要佔第一,什麼他都要最強,能逼到他早早決定要跳河的,究竟是什麼樣痛苦的事?劉家烈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只聽「咚」的一聲大響,另一個人也跳了下去,其餘的人站在橋上大聲驚呼,聽著莘子高中的人大叫,那個跳下去的女孩叫楊誠燕。
明鏡口齒微微一動,似乎想說什麼,終於沒說,連「我只想問你為什麼還不死」都沒說。
「因為你知道會是這種結果。」她說,「因為他沒有真的愛我。」
天啊!他真的跳了?為什麼?是為什麼這個不可一世沒有什麼缺點也沒有什麼事可煩惱的天才要跳河?劉家烈和張軍風幾個當先下河去救人,跳入水中的時候,他仍然不能相信,明鏡真的跳河了?
「什麼意思?」她低聲問。
「真坦白……」綠彩笑了起來,「那——你最希望以後怎樣?」
她的眼睛動了一下,輕輕嘆了口氣,「不試。」她看著那堆火,「因為是我對他說,不管是誰,找個女生談戀愛,也許不是他不能走出來,只是沒有走出來。他找了我,我很高興,他不愛我,我活該。」
明鏡跳河之後,沒過多久,他在英國的爸爸就把他接走了,說去英國治病,治什麼病誰也不知道,他終於還是沒有上那間傳說中的Q大。楊誠燕在莘子高中平淡無奇的又念了兩年書,不負眾望的成為明鏡之後又一個獲獎高手,高考以全市第三的成績考上Q大,去了那間明鏡沒有讀成的大學。
一切變得萬籟俱靜,像過了很久很久,眾人才聽到一聲縹緲的墜地聲,像來自雲端的聲音。
綠彩的笑微微收斂了一下,「我不是神,我是鬼……你不希望明鏡忘了蘇白,忘了發生過的一切,重新愛你?」
「你告訴我,我就去死——」蘇白一字一字的說,「我好擔心你……我知道一定是大事,你告訴我……你想要我死我就去死、你叫我死我就去死……」
「你說……要帶我去看杏樹,那是真的假的?」楊誠燕問,從明鏡清醒到現在,他都沒有看過她一眼。
夜晚,滿天星星,頭頂有一棵大樹,開著白色的小花,夜晚的風帶著淡淡的花香輕輕的吹拂著她的髮絲。
「是我,第一次看到的彩,給你說蘇白故事的彩,讓蘇白神經麻痹的彩,都是我。」綠彩夾著花的手指托上了腮,感興趣的看著楊誠燕,「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以你這麼聰明,難道沒有懷疑過,以那個白痴的智商,怎麼可能自己一個人在這社會活下來呢?他早就給人賣了。」
「啊……那是那個傻瓜答應你的,我會騙人,那個傻瓜不會,明年杏和圖書花開的時候,一定會帶你去的。」綠彩笑得好美麗。
「我要殺了她!」蘇白不斷加勁,她一口氣轉不過來,睜著眼睛看著明鏡,從她仰倒的角度來看,明鏡站得好直、看起來好高,只是好蒼白……
綠彩一笑而不答。
蘇白的刀停住了,「我只是想知道他想對我說什麼?」他喃喃自語,「但是他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說?」
「我等到你發現他不愛你了,然後說請你和我在一起,我很君子,不強迫。」綠彩說,「願不願意,選擇權在你。」
「啊——」滿頭是血的蘇白在兩個警察的控制下仍然不住狂吼,他揮刀指著明鏡,「你要我死——你就是喜歡我死——我早就知道你要我死——但是、但是我就是殺不了你——」他對著明鏡亂揮亂舞了一陣那小刀,突然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柔聲問:「鏡,那天你究竟想要說什麼?告訴我好不好?」
「你說你愛我的,你怎麼可以不理我?」蘇白輕聲細語,慢慢的說,那語氣竟然很委屈,讓人聽得毛骨悚然,「你怎麼可以不理我?」他突然哭了,語氣哽咽起來,像委屈得不能忍受,「你討厭楊曉婧我把她殺了,你把我送進監獄我都不計較了,你怎麼可以不理我怎麼可以掛我電話怎麼可以不回我簡訊……」
「我會是比明鏡好很多的男人。」綠彩說,「放棄明鏡,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你愛他,對不對?」她低聲說,「不管他怎麼樣對你,總之你就是愛他,不管是因為你把他當成彩,還是因為他是明鏡。他不再愛你了,所以你很傷心、很失望……但是既然你這麼愛他,你怎麼能傷害他?」她只是蒙住了蘇白的眼睛,抵擋不了蘇白割斷明鏡的頸項,「他曾經對你那麼好,你怎麼忍心傷害他?」
「可憐不可憐是另外一回事,蘇白他為了你殺人,他死了你真的一點都不傷心?」她低聲問。
那女生嚇得都哭了,門外的警察握緊了槍,誰也不敢擅自行動,大家都睜大眼睛看著門內形勢的變化。
夜風吹來,渾身冰涼,她全身都濕透了。
「記得。」她說,「我第一次看到的彩,是你?」
「你在想什麼?」把花當作煙來抽的這個綠彩問,「不問我為什麼在這裏?」
「碰」的一聲大響,乒乓碎瓷飛濺,一潑水震得到處都是,蘇白頭上鮮血乍起,摔倒在楊誠燕身上。她茫然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一隻手有力的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拖到背後去,只見警察虎狼般的一擁而上,把蘇白按倒在地,回過頭來,把她拉到身後的是明鏡——明鏡竟然抄起講台桌上的花瓶砸了蘇白的後腦,一向舉止優雅絕倫,充滿貴族氣息的明鏡竟然做出這種事,是為了救我嗎?她看著明鏡,眼裡全是苦澀……你是為了救我……還是因為恨他?
楊誠燕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情景就是這樣,讓她幾乎以為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夢境,只不過是一場惡夢而已。
「我希望明鏡醒過來,不要討厭他自己,好好的過日子,該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她說,「希望我考上一所好大學,找到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她突然歪著頭看著綠彩,「你是神仙嗎?能讓我願望成真?」
但是明鏡,其實你一直都在蘇白的陰影里沒有離開過,不是嗎?她的眼眶充滿淚水,昨天她沒有哭,現在的眼淚順腮www•hetubook•com.com而下,她不是為了自己而哭。
他們整整看了半個晚上的星星,然後圍著篝火睡著了。第二天走了三個小時的公路才走回城裡,明鏡的爸媽還沒有接到兒子失蹤的消息,沒有人找他,但學校和警察卻是整整忙了一晚。
「啊——」蘇白再次歇斯底里的吼叫,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眼光中,明鏡終於一字一字的說,「那你去死好了,你殺了那麼多人……」一句話還沒說完,蘇白以極度怪異的力量猛然掙開控制他的警察,一翻身躍過窗檯,消失在明鏡的視線中。
「我只是一時控制不住……」明鏡低沉的說,「我不是想自殺。」
她沒有話說,綠彩救了明衡,她不能問他「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雖然綠彩並不意在救人。她緊緊握住了明鏡的手,過了一會兒,她問:「你恨他?」
「不是想自殺卻跳河?」綠彩仍然在笑。
楊誠燕全身在不可抑制的發抖,她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明鏡……明鏡……門口的警察示意她慢慢走到門口來,她卻什麼都沒看見,獃獃的站在明鏡身邊。
明鏡不回答,他被蘇白扣著按在靠窗的牆上。
警察們滿頭大汗的奔下樓去看蘇白,這裡是六樓,下面是花崗岩台階,從這裏跳下去的後果很清楚。
「他很愛我,我不愛他,那個白痴不懂什麼是愛,所以他很可憐。」綠彩有趣的說,「我喜歡你,你喜歡明鏡,明鏡到底喜歡誰……我還真的有些搞不清楚,所以你也很可憐,我也很可憐,明鏡也很可憐,哈哈。」
「我只想問……是不是你告訴他是崔井?」她的手輕輕撫摸著明鏡,明鏡身上冰冷異常,仍然沒有醒來。
懷流河流速很快,河水很深,一旦被河水沖走,那很可能沖往郊區的水壩,那是個發電廠。大家沿著河岸呼喚,但那兩個人再也沒有露出水面,警車的紅藍燈不住閃爍,沿著河岸來回開著,武警的快船很快被調來,在河面上搜尋,一直到夜裡,一無所獲。
明鏡果然奔到了懷流河邊,楊誠燕心裏越來越寒冷,明鏡——明鏡難道真的要——
「咳咳……」明鏡突然睜開了眼睛,咳出許多水出來,手一抬伸到篝火里去了。她大吃一驚,急忙把他的手扯了回來,把燙紅的地方貼在唇上冷卻。明鏡茫然看著夜空,他身上的衣服靠近篝火的部分已經幹了,另一半卻還是濕的。
「綠彩,綠色的彩。」綠彩說,他穿著他常穿的襯衫和牛仔褲,領口微微敞著,露出曲線優美的鎖骨,她突然發現原來彩可以如此性感。他的手指夾著一支什麼,輕輕呵了口氣,她幾乎以為他在抽煙,如此性感的彩抽煙是和諧的,頹廢而優雅,但很快她發現那不是煙,那是一段樹枝,樹枝上有朵暗色的花。「不要這樣看我,我也是你認識的那個彩,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傻瓜。」
「明鏡!」楊誠燕馬上追了出去,大家如夢初醒,紛紛追了下來,只見明鏡沿著那條生滿垂柳的街道向前,劉家烈追著追著,眼看道路越來越眼熟,心裏突然興起一個可怕的想法——再過去是懷流河,這傢伙——這傢伙不會是羞憤至極,要去跳河吧?
她歪著頭看著綠彩,半晌之後,她問:「今天是你把蘇白放出來了?」
「我和你沒什麼話好說。」明鏡別過頭去,淡淡的說,「你要殺人,就殺了我;你要是不想殺人,那就和警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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