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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端優雅的少年

作者:藤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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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莫測的變幻

第十七章 莫測的變幻

「啊……」她若有所思的想:有那麼明顯嗎?「可是在英國留學,成本很高啊。就算我想去,也沒有錢。」
「我不知道,我想可能他以為你是為了我……才會自殺。」她輕輕的笑了笑,「他高估我了。」
Q大很有名的是桂花,但這個季節桂花並沒有開。
門外下著大雪,算不上很冷,天色陰灰,她打開了雨傘,慢慢在雪地上走著,走到一半停了下來,打開了那封信。信是用中文寫的,那在英國的女生卻是一個中國人,她叫余君,高三的時候,因為成績不夠理想,被家長送去英國留學了,現在倫敦。
楊誠燕正從書架上拿了一本關於玫瑰花的植物學的書,突然聽見廣播里叫自己的名字,微微皺了下眉頭,這真是很奇怪的事,難道是系裡又緊急開會了?她把書本放了回去,抱起自己選好的一疊書,乘電梯直下一樓,心裏嘆了口氣,這麼美好的暖氣,不能多享受一會,系裡開會的話,多數又要開課題了。
「奶油浸白菜,原料,牛奶250克,白菜心300克。將白菜心洗凈,放入沸水中,淋入少許食用油,將白菜心燙熟,撈出瀝干。鍋置火上,放油燒熱,倒入牛奶,加入鹽、味精,中火燒至似開非開後放進熟白菜心,略浸后加入奶油,待奶油化開即可盛出食用。滋味奶香濃郁,清新滋潤。」電視上做菜的廚師高高瘦瘦,一副書生樣。明鏡的視線從楊誠燕手中的小刀移到電視里廚師的菜刀上,仍是那樣目不轉睛的看著。
房裡一片寂靜,監視器的紅燈亮著,房間里黑白相間的鍾滴答響著,就像床上這個人的心跳一樣,機械而沒有活力。
「女生啊,都是女生,我不會陷害你的。」徐彤舉手保證。
現在是冬天,楊誠燕來到Q城的那天,Q大的桂花正在開,滿城都可以聞到那股溫柔甜蜜的香氣,彷彿這個城市很溫柔。但Q城卻是會下雪的,這個冬天,下了很多場雪。
楊誠燕走進了圖書館,伸手進口袋拿學生卡的時候觸到了那塊肥皂,心裏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余君為什麼要給她寄肥皂呢?一塊含有玫瑰花的肥皂,印象中……余君並不是特別愛花的女生,而且她也從來不用肥皂洗澡,難道是因為這塊肥皂漂亮?還是這是塊轉運肥皂?余君特別信這個。她有趣的笑了笑,刷卡進門,上八樓看書去了,圖書館有暖氣。
「蘇白已經死了兩年了,我不知道你……你……」她靜了下來,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大家都很關心你,我、彩、余君、還有你爸爸媽媽,都很關心你,為什麼還是會想死呢?」
她站在床沿,明淵默默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有很多人追求她,Q大的能人很多,追起人來五花八門,在宿舍下大喊我愛你早已不希罕,把教學樓的燈按心型點亮也不稀奇,她連血寫的情書都收到過,情人節總會收到許多匿名的玫瑰花,但她並沒有男朋友。她掛著一條褪了色的項鏈,項鏈是個鎖,一面寫著「平安」,一面寫著「吉祥」,那是個鍍銀的項鏈,時間久了就會褪色,很便宜的東西,在學校門口的小店裡經常有賣。大家經常在猜測那項鏈是誰給她的,她從來不說,但常常有人感覺到一股思念的味道。
「好。」
「誰讓我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妖怪呢?」綠彩說,「午宴門外有個長頭髮的女鬼,相當不錯的樣子,一定很好吃。」
「再說他的性格,住院www•hetubook.com•com的時候我們做了心理測試,測試表明,他是一個自我要求嚴格,極度追求完美,也就是說很好強的人。再看看他的履歷,他得過很多獎,其中有一些還是國際大獎,成績非常優秀,在運動方面、美術方面、音樂方面都有相當不錯的表現,進一步加強了這種傾向。之所以他形成了這種頑固的抑鬱症,頻繁的自殺,一定在某些時段遭受了嚴重的挫折,導致了他強烈的否定了自我。」白大褂老頭說,「除了好強之外,他還是個孤獨的人,不擅長和人交流溝通,在成長的過程中缺乏關愛,按道理來說這樣的孩子是比較危險的。他只表現出強烈的否定自我,沒有強烈的否定他人,可見在他內心深處,覺得造成他目前困境的原因在他自己,而並沒有怨恨周圍的親人、或者朋友,他是個善良的孩子。」
明鏡那碗酸奶吃了一半,停了下來,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我真的很希望你好,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不管你心裏想的是什麼,只要你想說,我都想聽。」她站了起來,「我走了。」
自殺?她茫然看著明淵,他為什麼要自殺?他為什麼還是要自殺?他明明說他不想死的……
打開的電視霧了好一陣,彷彿從來沒有人開過,電視里正在演做菜的節目。
「誠燕!」
明鏡的房間,在醫院的頂層,是個特別病房。這間病房據說還從來沒有人住過,裏面設施齊全,有電視、電腦、空調、冰箱,以及豪華的傢具和陪住房間,是東崗醫院的豪華病房,在裏面住上一天,價格不斐。雖然裏面各種生活設施如酒店般豪華,但因為明鏡頑固的自殺,所以他被用約束帶牢牢的綁在特製的大床上,一動也不能動。
「那裡。」傳達室的老頭泡著烏龍茶看報紙,見楊誠燕進來,指指那固定的位置,「那個抽屜。」
一個人撐著傘站在雪中,抬頭看了看圖書館的窗戶,沿著圖書館前被人踏開的道路,慢慢走進了圖書館。
手機響了,是彩打來的電話,不知道是綠彩還是小彩?她微微一笑,「喂?」
我爸爸?她大吃一驚,她哪有什麼爸爸?這人不是她爸爸。正在她吃驚的時候,那個中年男人大步從工作台前走來,沉穩的說,「我是明鏡的爸爸。」
彩有什麼不會的?只要是「他」,那就什麼都會,如果是另一個彩,那就什麼都不會了。她忍不住好笑,想到某次唱歌,不知道為什麼他不見了,彩出來和滿屋子女生聊天,全聊的杏仁啊,果樹啊,玩具啊,考試啊,如此等等。害得那些女生回去,四處宣揚彩好可愛,好單純好無害,卻不知道最害人的那個還沒出來呢!她私底下把狡猾險惡的那個彩叫做「綠彩」,把傻傻的笨彩叫做「小彩」,這幾年來,想在「小彩」身上占點什麼便宜的奸商不知被綠彩害了幾個,綠彩又和蘇白不同,他不殺人,只是耍手段害得人家機關算盡傾家蕩產,那也是很了得。他如果要殺人的話,想必比蘇白容易得多,楊誠燕聳了聳肩,「下午說定了,我去學生處。」
中年男人站在工作台前沉默了一會兒,「你能幫我用廣播把她叫出來嗎?」那女生奇怪的看著他,「你是她的什麼人?為什麼要找她?」
「這個病人的情況很複雜,」東崗醫院明鏡的主治醫生是個和藹的老頭,白大褂的老頭看起來特別有親切感,令人心情愉快,https://www.hetubook.com.com如果不是他背後掛著許多人頭和大腦的解剖圖,或許他會是個很可愛的老頭。「首先我們來看他身體的基本情況,他胃裡有一個良性腫瘤,雖然不是胃癌,去年做了切除,但只剩下半個胃。這半個胃對病人的營養吸收來說是很不利的,他還有心律不齊,雖然心臟沒有什麼特別的疾病,但是心臟部位的神經和生物電,是有一些紊亂的。」
「他給我說過你的事,我想,也許你可以救他。」
「那我幫你帶一瓶紅酒。」她微笑,「是怨鬼?」
她的思維有一剎那的暫停,也許表情也有短暫的茫然,「啊……」原來他是明鏡的爸爸,難怪看起來有點眼熟,但是他是明鏡的爸爸,不是她的爸爸啊……
楊誠燕目不轉睛的看著,四年了,明鏡已經去了英國四年,沒有給過她半點消息。余君去英國留學的時候,開玩笑的說要幫她找,開始只是在論壇上聊著聊著,說著當年的點點滴滴,後來從其他中國留學生那裡真的打聽到了明鏡的消息,說他被送到倫敦的醫院治病,之後有各種傳聞,誰也不知道他最後究竟怎麼樣了。余君一直在溫切斯特,這幾個月才搬到倫敦,誰知道她真的去醫院打聽消息了。她輕輕嘆了口氣,余君真是個好朋友,雖然已經四年了,雖然她已經把自己的生活整理得很好,但她們始終在意著明鏡的事。明鏡對於余君來說,是一個夢想,對於楊誠燕來說……是什麼呢……是一個心愿,一個執念?還是依然是一個夢想?一個依然想象明鏡也許會回頭的夢?
遠遠的走過來的是個紅色羽絨服的女孩,楊誠燕的室友,「學校……學校今年有交換生的名額,你申請不申請?」她滿口呵著白氣,氣喘吁吁的說,「英國倫敦大學的名額,很好的學校,我知道了就馬上來告訴你了。」
他目光直視著她,不再說話,就如眼前沒這個人一樣。
「再說吧,順其自然。」她微微一笑,「我也不是那麼想去英國的,比我想去又有條件的應該很多。」
「救救明鏡。」那個長得和明鏡有點像的男人抓住了她的肩膀,表情流露出微許的沉痛,「他現在在東崗醫院里,在英國……我實在治不好他。」
他沉默,眼神很冷漠。
「那是,試試看吧,對了我們下午去K歌,去不去?」徐彤拉住她的手,「好多人想認識你啦,Q大的美女。」
明鏡坐在床上,容貌和幾年前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冷靜優雅,充滿了少年貴族的冰冷華麗。她輕輕嘆了口氣,走到冰箱里翻了翻,裏面琳琅滿目,什麼都有,從裏面拿了個蘋果,一條黃瓜,一罐葡萄乾,一罐核桃干,一瓶酸奶。從桌上拿了把小刀,她坐在他身邊慢慢的削蘋果,明鏡桌上有個玻璃碗,本是裝水果的,現在空著。
「什麼美女……比我美得多得是。」她笑了起來,「今天唱歌的男的女的?」
明鏡……說過我的事?他說過我什麼?說我騙了他,導致他如今如此痛苦?如果我很早告訴他兇手不是蘇白,他也許不會恨蘇白,蘇白也許就不會死,蘇白不死,明鏡也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她怔怔的看著明淵,你怎麼能讓他瘋了呢?你肯定……不明白他經歷了什麼,不夠關心他,不知道他面對的是怎麼樣痛苦至極的事。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她從電梯里出來,只見借書處工作台邊站著一個中年男人,她不認識他,但不知為何m.hetubook.com.com覺得有些眼熟。工作台的女生叫,「楊誠燕,你爸爸來找你了。」
那女生啊了一聲,「你稍等一會兒,」她放下手裡的書,進了播音室,沒過一會兒,圖書館的廣播有個甜美的聲音說:「楊誠燕同學請注意,請到一樓借書處來。」
明淵說,「他說……他恨你。」他看著楊誠燕,「有一次我從他的箱子里翻到你的課本,可能是什麼時候拿錯了的,他當著我的面摔了杯子。」他凝視著楊誠燕,「那是我唯一一次看到明鏡摔杯子。」
經過許多病房,聽到許多不似人聲的號叫,走在精神病院的病床區,真的會感覺到人和獸的距離,如此接近。
「是凶鬼,比怨鬼還凶。」綠彩說,「吃了她會少很多雜事。」
大雪依然那樣下著,很快掩埋了她的腳印,天色陰沉,學生們幾乎都不出門,都在宿舍或者圖書館里取暖,校道上彷彿一個人也沒有。
「晚上有興緻抓鬼嗎?」電話里傳來的是綠彩含笑的聲音,「抓完鬼以後我請你喝咖啡。」
她沒有想到他會問出這樣一句話,怔了一怔,「還好吧,我聽說他表現得很好,也許很快要減刑了。」
「我帶你去。」明淵的聲音很疲憊。
「啪」一聲大響,她懷裡抱的書本全部跌在地上,「東崗醫院?」她的臉色剎那變得雪白,「他怎麼了?」
明鏡不回答,過了很久,病房裡一片安靜,「崔老師好嗎?」
「……我已經搬到倫敦,今天去看過明鏡住的那間醫院了,環境很好。問過護士,護士說幾年前的確有個黃皮膚的男孩被送到這裏來,她有見過那個東方男孩,好像住的是腫瘤科,但不清楚到底有沒有出院,總之,已經很久沒有看見他了……」
「呵呵,那一定支持的,下午見,我知道時間地點以後通知你。」
中年男人說了聲謝謝,正要轉身,那女生又說,「但是她剛剛進來,可能現在還在樓上看書。」
抽屜里有一封印著外國郵戳的信,淡淡的藍色,這次寄信人還一起寄來了一個透明的肥皂,淡黃色的肥皂中間夾著一朵粉色的玫瑰,很是漂亮。她拿起肥皂,那是從包裹里掉出來的,國際運輸的時候包裹破了,不知道包裹里還有些其他的什麼,此時只剩一塊肥皂。拿起那封信,對著傳達室老頭微微一笑,她轉身往圖書館走去。
楊誠燕安靜的聽著,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明淵的表情卻似乎很痛苦。只聽老頭繼續說,「他不能和人順利的溝通,至今不肯告訴醫生他曾經遭遇了什麼困難,這是治療很難有進展的主要原因。」他看著楊誠燕,「在印象深刻的人的表格里,他只填了你一個人的名字,我們希望通過你了解他自我否定的原因。」
他終是勺了一勺,吃了下去,表情有輕微的疑惑。她拿起削好剩下的半個蘋果,邊吃邊看電視,把酸奶推到明鏡眼前,沒再看他。明鏡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把勺子放在酸奶碗里,又過了一會兒,視線慢慢移到電視上,電視里演的老影片他早就看過,唐僧被綁在架子上扭來扭去一本正經的說「……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楊誠燕看著笑了出來,咬了口蘋果,「你看過《瘋狂的石頭》沒有?那片子也很好笑,很好看。」
他閉著眼睛,就如睡著了一樣躺在床上,頭髮也許因為很久沒有剪過,顯得有些長,微微蓋著眼睛。
「那明明是想認識我背後那位,還說想認識我,騙人啦。」她拍掉徐彤的手和圖書,「放心,下午我和彩去。」
明鏡的目光終於從電視上收了回來,似乎有些怔忡的看著那碗酸奶,彷彿不知道那是什麼。「很久以前在新疆館子里吃到的,我覺得很好吃,不過人家館子里用的是真正的新疆酸奶,很稠,冰凍的,不是這種味道。」她吃得津津有味,「什麼時候帶你去吃,很好吃的。」明鏡動了一下,拾起那隻勺子,慢慢的勺了一勺,楊誠燕微笑,「是甜的,不太酸,有葡萄乾。」
她安靜的跟著明淵往醫院深處走,腳步一如當年和明鏡一起去看綠彩。
女生啊,就算道理想得很透徹,心情依然無法回頭。她合上了那封信,繼續前往圖書館,誰也無法強迫誰喜歡誰,就像誰也無法強迫誰後悔,只能幻想罷了,而幻想,最讓人無法自拔。
楊誠燕穿著靴子在雪地上走著,烏黑的頭髮紮成一團束在腦後,雪白的臉頰因為寒冷染上一層紅暈,襯著粉色的棉襖,煞是好看。Q大都知道楊誠燕,這高分子化學系的女生擁有傑出的實驗成果,優秀的成績,而且她長得很漂亮。
「請問楊誠燕同學住在哪棟宿舍樓?」撐傘進來的是一個中年男人,長得很有氣質,衣著精緻昂貴,不過臉色有些憔悴。
時間很快過去了幾年。
他慢慢睜開眼睛,驀地看到眼前的人,手腕猛地用力掙了一下,顯然是受到了刺|激,微微咬了咬唇,他淡淡的問,「你來幹什麼?」
她一邊看著電視,一邊慢慢把黃瓜切了幾片下來,切成丁,放在玻璃碗里,把酸奶倒進碗里,再往上撒了葡萄乾和核桃,放在明鏡面前。電視里做菜的節目過去以後,出來每周一歌,唱的是梁靜茹的《我還記得》,電視里柔美的女生動情的唱著「我還記得那年晴空萬里,那一道飛機雲的弧線,蜿蜒著思念,寫下故事的終結。我還記得那年你的年輕,刻在從前最美的時間,在我生命里,你不曾告別,不曾走遠……與你重逢前一個夜晚,往事在夢中上演,終要去體驗,真實人生的殘缺——」她從冰箱里拿了兩隻勺子出來,遞給他一隻,然後轉了台,去看周星馳的電影,勺了口酸奶,放在自己嘴裏。
「他……瘋了。」明淵說,「我以為我賣掉公司陪著他,請了保鏢看住他,他就會好,但是我不得不認輸。」他說,「明鏡自殺了二十四次。」
學生處的傳達室是管收信的地方,本來宿舍樓底下都有信箱,但是在地址不祥的情況下有些信還是會寄到學生處,傳達室的老頭代管收信,日子過得很是逍遙。
「我爸為什麼要找你來?」
「你爸爸帶我來看你。」她如實說。
「是啊,男朋友。」她淡淡一笑,揮了揮手,又向雪裡走去。
「下午有人要請你唱歌,如果你晚上請客的話,我就陪你去抓鬼。」她笑著說,「不是幾天前才抓過一個什麼弔死鬼嗎?又餓了?」
有人遠遠的叫她,她回過頭來,「徐彤,好久不見啦。」
原來……你以為我,是明鏡自殺的原因。她對著明淵微笑,「我要去見他。」
圖書館工作台的人員有些驚訝的看著這個中年男人,一個搬書的女生說,「我不認識她,不過她住7號樓404。」
Q大。
「我想去看看他。」她對著明淵微微一笑,彷彿很鎮定,「他對你說了我什麼?」
「為什麼要馬上告訴我?」她奇怪的問,「你跑了多遠啊,這麼冷的天。」
男朋友?騙誰啊?徐彤對她吐了吐舌頭,雖然我英文不好,也認得那是英國女人的名字,m•hetubook.com•com不過能和中國人寫了兩年的信,真的很奇怪啊。
「是哦,你還有助學貸款要還。」徐彤也皺起眉頭,「不知道成不成呢,你先申請了再說吧,不知道能不能申請那邊的獎學金呢,問問張生吧。」她們系的教授,姓張,自稱「張先生」,大家都叫「張生」。
「又有信了?神秘的寄信人啊,真的不是男朋友?」徐彤大笑,「誰和你整整寫了兩年的信啊?」
她長高了,大一的時候一米六七,現在可能比那時更高一些,皮膚雪白,眉目烏黑,總是帶著淡淡的微笑,單肩背一個雙肩包的一邊,一個人在校園裡走著,有時沐浴著淡淡的陽光,有時候撐著傘在微微的細雨里。比她美麗嬌艷的女生很多,不過她總有一股特別的味道,像特別洒脫,特別自由,走一條沒有人同行的路。
「你不是很注意英國的學校嗎?經常泡英國大學的論壇,交了很多英國人的網友,喜歡英國的牌子嗎?」徐彤更奇怪的看著她,「我以為你早就決定要去英國留學的啊,難道不是?」
楊誠燕安靜的聽著醫生分析,只過了一天,她就和明淵乘飛機到了遇見明鏡的那座城市,到了東崗醫院。這座醫院里有太不安的回憶,她默默站在那裡,看著熟悉的走廊,在幾年以前,綠彩被囚禁在這裏,蘇白在這裏倒下,她曾經和明鏡來這裏看過綠彩,那時候,他們都是所謂的正常人。而如今,住在這裏的,竟是明鏡?
印象深刻的人……她怔怔的看著醫院牆壁上的圖畫,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明鏡為什麼要自殺……他說他不想死的,她以為他很勇敢……他能放開對蘇白的感情,向警察提供了那個紅酒瓶子,他應該就能挺過那些事的陰影,然而綠彩說他能讓明鏡忘記一切,卻不能讓他接受一切,說那話的時候,綠彩也許就知道他會瘋吧?可笑她一直以為明鏡不會有事,因為他那麼絕情,那麼絕情的說對她很失望的人,那麼冷酷,怎麼可能會瘋呢?
他一直沒有說話,有時看著楊誠燕,有時看著電視,一直到《大話西遊》演完,明鏡都沒有說一句話。她吃完了蘋果,看看時間,「我要回去啦,我訂了晚上的火車。」她側頭看著明鏡,「回Q城。」
明鏡靠牆坐著,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手裡的小刀,那刀刃反射著窗外的光,在牆上一閃一閃。楊誠燕削了半個蘋果,再細細將它切成一塊一塊的丁,放在碗里,擦了擦手,她按開了電視。
她解開了他右手的約束帶,明鏡的手腕被約束帶勒出了一條深深的紅痕,很快綁住明鏡四肢的約束帶被她一一解開,「明鏡,好久不見了。」說這話的時候,驀地想起前不久看的電視劇,是哪個女人對她的男人說,「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一隻手輕輕的落在明鏡頭上,她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髮,明鏡的頭髮很柔軟,人家說頭髮軟的男生心善,耳根子軟,怎麼和他一點也不像呢?嗅了嗅明鏡的味道,輕輕淡淡的,一股力士清新海洋沐浴乳的味道,她看見他眼睫微微動了一下,知道他要醒了,在床邊拉了塊椅子,坐了下來。
她有個長得很美麗的模特兒朋友,住在校外別墅區,Q大女生也很喜歡議論他。他和楊誠燕很好,但並不是楊誠燕的男朋友,因為情人節他們從不在一起過。
「真的?」徐彤大喜,「哪有你說的這麼勢利,不過他去最好了,他好會唱歌。」
「我是她爸爸。」中年男人考慮了一會兒,語氣有些嚴肅的說,「我有很重要的事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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