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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我從此孤獨終老

作者:蓮花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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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麗江偶遇已婚男

第三章 麗江偶遇已婚男

麗江,不是我想象的那樣美好。夜裡被掩蓋住的醜陋在這個青天白雲的日子里顯露出來。我想到徐志摩的話,「來麗江的男人有一半為艷遇,另一半會慢慢想要艷遇。」我現在才知道被全世界拋棄是什麼感覺,我做了多麼傻的一件事。
也和英雄一樣忠實,
這是一家教人遺忘的客棧。
「佟雲飛在我這裏住過許多次,你不是第一個女孩。昨晚看到你們在一起,我按照他身份證登記的信息,查到——他有家室了。」
他瞅了瞅我,說:「白蘋洲客棧一定適合你,就在那邊。」
夜裡,沒有開燈的房間,我的眼淚落了下來。
我裝作羞澀,側過臉去。既然他說我的側臉好看,就讓他看個夠。果然,一個吻,吻在了我的耳根旁。接著我被他抱得緊緊的,他用急促緊張的聲音說:「我愛你,為整個你著迷。」
麗江就像北京這個大老爺的小妾,有幾分姿色,幾點才思,還有幾許情調,以及一種紅塵中清靜逍遙的自在,這總讓我想起蘇東坡的王朝雲,他幾次命運多舛,身邊總有朝雲陪伴。踏上前往雲南的飛機,碧海藍天,白雲高空,不知怎麼,我想起了王寶強演的《人在囧途》——上飛機前喝光了一大桶牛奶,飛機起飛時想吐,用鄉土方言說:「服務員,讓飛機停下。」憨厚可愛的傻,此時卻讓我樂了起來。
「不好意思,燙到您了嗎?」
在大地雪白的胸前哽咽,
珠貝是大海的眼淚,為生活、為愛奮鬥的我們又何嘗不是塵世的眼淚?最近心裏一直鬱結著一口氣,今天念的彷彿不是別人的詩,而是自己的心聲。我這滴淚被晒成了水蒸氣,死得還挺悲壯。
「徐志摩?」我試探地喊。
逞一時口舌之快的男人一向是我不屑的,我沒再理他,問小商販:「大哥,這附近哪裡有比較有特色的客棧?」
忽然想到一句話:忘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愛上另一個人。
「如果我把口琴帶來就更完美了。」他說。
電話響起,我看了一眼,是老媽。我不能讓老媽聽出異常,於是裝著還在上班,心情不錯,未來很美好。
「這個房間的客人呢?」
「我自己的事我會處理,您就別操心了,我還在工作,回頭給您打過去啊。」
「給你朗誦一首詩吧,這是我唯一的特長。」
即使麗江這種地方也定有它醜陋之處。
下了飛機,出了機場,看眼前的古鎮和大都市的塵囂不同。它安靜又低沉,有古韻又有時尚潮流,像https://www.hetubook.com.com從哪個世外桃源搬過來融進都市的小鎮。
聽說老闆回來了,我想要看看這位頗有特色的老闆到底什麼樣,結果我一回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要出去嗎?」
「看你年紀也不小了,說話這麼——可愛!」
我謝過老闆,向客棧走去。
「找你啊!你這位一畢業就消失的閑雲野鶴,原來在這裏隱居了。」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家客棧,沒有像別的客棧那樣掛著紅色喜人的燈籠,門前種了兩棵桃樹,被修剪得像一枚碧玉。
本要敘舊,但佟說太晚了,以後有的是時間,掌柜剛回來也累了,肯定要先洗澡換衣服。我想也對,還是佟心思細膩,於是和徐志摩約定明天好好聊聊。
「剛退房。」
這些不適合都市生活的話題,多年之後找到了談論的時機。夜色也讓我想要念上一首詩。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竟然已是中午,難得有一天能睡得這麼安穩。他醒了,看著我,我不能表現出不高興,便對他微笑。現在的我要為這場賭局加籌碼,加上我的感情,這樣才能得到另一個人的愛。

我點點頭說:「好。」他這麼體貼,這麼細心。
在我微顫的手心裏放下一粒珠貝,
當波濤含恨離去,
喝茶的時候,他一直盯著我看。白色的浴袍讓我覺得尷尬,我說要換件衣服,他拉著我的手說:「現在的你更迷人,尤其你的側臉,總讓我有一種身在世外桃源的感覺,覺得心很安靜。」
這麼矯情的對話,若放在往常,我一定覺得自己腦袋被驢踢了,他的腦袋被驢踢了兩次。不知道是不是失戀讓我從精神錯亂變成了精神分裂。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即便零落成泥碾作塵,也還有香如故。這樣在別人看起來做作的情調,一直潛藏在我的內心,不敢表露,怕不合時宜。因為這句懂我的話,似乎讓我與他的心又近了一層。
這場賭局我輸了,徹底輸了,輸得徹底。
大學里有一位外形如志摩,瀟洒似李白的朋友,他不用手機,不玩QQ,找他只能晚上去宿舍守株待兔。他最大的才華是朗誦,是我心中唯一一位能把所有人的詩句念得動聽的人。我一直以為他生來就是為了詩歌。當年,我在他的熏染下愛上了朗誦,站在台上念過幾首不俗的詩句。對他的定義,直到我在《步步驚心》里看到十三爺的時候才找到答案——瀟洒m•hetubook.com.com的俠肝義膽,一壺濁酒走天下。
「剛才登記那個人不是我們老闆,老闆今天不在客棧。」小二提醒我。
我們說著話,忘了佟還在等我。直到徐志摩問我手裡怎麼捧著花,我才介紹起來。
「哦,這是水木年華的《那些花開的日子》,以前喜歡的一首歌。」他向我走來。我的心跳忽然快起來。
「一個女孩子,晚上出去還是注意點兒好。反正我沒事,可以帶你四處轉轉。」
接下來的幾天,他陪著我遊覽整個麗江,我站在江邊大聲喊「啊——」,把心中的不快全喊出來。藍天白雲也配合著,天氣格外好。心情慢慢地平復,我慢慢開始習慣有另一個人的日子。
寫詩不是紅塵中人乾的事,可惜我一直生活在紅塵中,早就不懂詩了。
「不可能,不可能!」
「小二,帶客官去樓上雅間。」登記了身份證,老闆喊道。
終不能把它化作一滴清水;
「老闆,我要一間房。」
「像你們這個年紀來麗江的,都是文藝青年,好好的賓館嫌沒特點,都願意多花兩個錢住這種老房子。」
「你不是說正在準備婚事嗎?葉生什麼時候回國啊?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回家辦酒?我跟你爸好提前準備。你大姑他們都等著喝你的喜酒呢。」
回到客房,我把花擺在房間,洗了澡剛要睡覺,佟便來敲門。
許久沒有和一個男人單獨走在富有情調的小路上了,微風吹著,思緒隨著風飄著,談夢想,談生活,談各個城市。
這麼大年紀還有這種閒情逸緻,我心裏不禁對這種閑雲野鶴多了一份好感。
他走出房間的時候,我不知道哪裡來的情緒,跑過去環住他的腰,從後面抱著他,說:「不要離開我。」
他牽起我的手,我沒有反抗。確切地說是我不想反抗,我希望有一段時間可以讓自己不再想起朱葉生。我一個剛剛失戀的大齡女青年,在一個容易發生艷遇的古鎮里,做著沒有理智的瘋狂事。
彷彿大海滴下的鵝黃色的眼淚……
我就像個賭徒,押上了全部籌碼。
初來乍到,看每件東西都新鮮,一趟下來買了好多小玩意兒,終於拎不動了,才想到歇腳的地方都沒找呢。
「謝謝。」
他親了一下我的額頭,說:「你睡的時候有電話進來,是客棧前台,我猜是掌柜的約你,我沒接。等下我自己出去走走,你們好久不見了,我在旁邊也不方便,你們聊聊。」
我匆匆掛了電話。老媽早為我選好了備胎,只要我分和-圖-書手,七大姑八大姨立馬後腳就帶著單身優秀男青年上我家,可是老媽不知道我對愛情對婚姻已經沒有奢望。
只有樓梯沒有電梯,小二說老闆是個不喜歡現代化工具的人,沒有手機,不上網。如果不是公安系統需要,他連電腦也不準備用。
他抱緊我,眼神迷離地看著我。我仰著頭,與他四目相對。他的唇壓下來,溫熱而濕潤。我像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女孩,不知所措,卻又壯烈得無所畏懼。夜裡的燈火為這樣的氣氛平添了幾分情調,我迎合著回吻。這一刻沒有朱葉生,沒有竇靜文,沒有一切。
它是英雄眼裡灼燙的淚,
外套還有溫熱,貼著皮膚,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或許別人管這叫艷遇,叫荷爾蒙分泌旺盛,叫調情。
「想去看看夜景。」
這段時間還是失眠多,安定早就吃完了,喝點兒茶也好。
小二帶我進了房間,整個布局和掛著布簾的木床,有點兒武俠劇里的感覺。
他把外套脫下來遞給我,說:「晚上冷。」
在我微顫的手心裏放下了一粒珠貝……
每個城市的夜晚總是比白天要美得多,不是因為夜晚有各色彩燈照耀,而是夜晚掩蓋了白天的種種醜陋。
「既然你童心未泯,讓給你好了,反正我的童年還長。」
眨眼的工夫,飛機就到了麗江機場。我看到了這片纖塵不染的高空,比北京的乾淨了許多,連雲朵飄移的姿態都美不勝收。
「豆子,你和朱葉生之間的感情我知道。你那麼重情義,怎麼可能和佟雲飛走到一起?這是怎麼回事?」
徐志摩頻頻給我打電話,擔心我出事。
晚上吃過飯,我想出去看看夜景,卻聽到隔壁房間傳來口琴的聲音。透過客棧的窗戶,我看到吹口琴的居然是今天拿煙不小心燙了我的男人。
「我只是很喜歡竹子做的小玩意兒,摸著有手感而已。」他又抽了一口才把煙掐滅了。
我趕緊跑到樓上,他的房間已沒了人,保潔在打掃。
「我泡了一壺好茶,喝杯茶再睡更香。」

「我男朋友佟雲飛。」
「你像冬天里的梅花。」他又說。
「小豆子!」
我為自己的無恥感到羞愧。我以為當時是瘋狂地愛上了別人,其實也只不過是失戀后傷痛太重,選擇這種方式來逃避。
他說:「傻話,我怎麼會離開你,不過一會兒就回來了。」他轉過身來,抱我在懷中。我貼在他的胸前,安詳得像個嬰兒。
「這幾天我不在,有沒有什麼事發生?」
客棧內的擺設有點和圖書兒古韻,連服務員都稱「小二」了,那老闆豈不是要叫「掌柜」?我喊了聲「謝謝掌柜」,老闆對我點點頭。
「老闆,您回來了。」
我無動於衷,任由他主宰。可在最後關頭,我還是無法出賣自己,拉著內褲問他:「我是你女朋友嗎?」他說「是」,我問:「你愛我嗎?」他說「愛」。我鬆開了手,而他像一頭餓急了的狼,將我的內褲撕爛。
「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腸斷白蘋洲。」故取名白蘋洲客棧,前兩句詩則被作為對聯掛在門的兩側。
我真的折磨了自己,我出賣了自己,我報復了朱葉生,可我得到了什麼?我能得到另一個男人的愛嗎?能像小凝子一樣,失去了不愛自己的,還能再得到愛自己的男人嗎?
我的目光和他相遇,像做了虧心事,隨即在腦子裡搜索了一個借口,問:「這首歌叫什麼名字啊?」
對一個陌生男人,我第一次沒有拒絕。大概是麗江的氣氛讓我覺得這裏沒有壞人,或者是他向我走來時看我的眼神讓我誤以為怦然心跳的感覺是二見鍾情。
人在囧途,得樂且樂!
嫉妒的陽光
「媽,您放心吧。朱葉生什麼人您不是不知道,我要是悔婚,他還不抱著我的腿哭死啊,他還能甩了我?借給他倆膽試試!」對著電話,我的聲音很大,口氣滿不在乎,眼淚卻順著臉頰往下掉,涼涼的。
「退房?」
於是,我朗誦起舒婷的《珠貝——大海的眼淚》,藉著別人的詩抒發自己的感情。
我手心出汗了,心裏想著一會兒怎麼辦。男女之事我不是不懂,但是到底認識的時間還短。可是一想我為朱葉生守身如玉,他卻狠心說分手,「我要報復」,我心裏說,好像折磨自己就能折磨他。
「親媽,又想你寶貝女兒了?」
「我想一個人靜靜,放心,不會出事的。」
「那謝謝了。」
我馬上跑下去,他人已經不在大廳。我跑到客棧外面,追了好遠的路,卻再也沒有看到他。
一次,我們一起回到客棧,小二看見我說:「竇小姐,您的花。」我奇怪在這個地方誰會送我花,看他的時候他朝我一笑,再看玫瑰里的卡片上署名是「佟」,終於明白是他送的驚喜。我朝他笑笑,表示滿意且高興,而內心愛上他則還需要很長時間。
「著什麼急。他們研究所正做一個什麼研究,結束就回來,不過可能要過段時間了。」雖然早已是過去時,如今又添新傷,可我沒辦法告訴老媽。
他站在房間里穿衣服,我覺得一切是那麼不真實,卻又那麼渴望有和圖書一個男人和我一起生活。這種家的感覺,對我如此陌生。
回去的時候,我們十指相扣。
兩個人走路,很長也覺得很近,一個人走很近的路也覺得很長。不知不覺我們已走了很遠。雖然這個時候的春城很暖和,晚上微風吹起的時候還是有一點兒涼,我不自覺地抱緊了雙臂。
「你怎麼知道適合我?」我疑惑。
難怪有些文藝愛好者喜歡來這裏紮根,你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葬在這裏了。小酒館、老客棧、電影院、石板橋、花草樹木、招牌吆喝……都那麼與眾不同。我想,這是一塊能療愈內心傷痛的凈土。麗江不是懷舊,它是平靜。
「你還是老樣子,還那麼喜歡穿長衫,不用手機,連客棧都沒電梯,每天上樓可把我累死了!」我抱怨著。
在一次晚會中,他代表詩社朗誦李白的《蜀道難》,拿著一把木劍,在舞台上邊朗誦邊揮舞,情到深處竟然一個下劈的動作,木劍一斷為二,這也成了他有名的一段趣事。
「怎麼又研究啊,什麼研究也比不上你們結婚重要啊。你都等了他這麼多年,葉生這一兩年回來看一次,待不上幾天就飛走了。你都三十二了,姑娘家可不比小夥子,你沒有青春可浪費了,他還正當年呢,這會兒男人正是黃金期。不是媽多心,你得長個心眼兒,他要是愛你,早就娶你了,一拖就是這麼多年……」媽嘮叨個沒完。
「您那麼愛抽煙的人還喜歡這些小玩意兒啊?真是稀奇。」我看了吸煙人一眼,與朱葉生根本不是一個款,一個淳樸陽光,一個精明成熟。連朱葉生都過了童年,這個人來麗江買小玩意兒不是送情人就是送女兒。
彷彿大海滴下的鵝黃色的眼淚,
我梳好妝,去找徐志摩。
自以為愛上一個人就可以拯救自己的靈魂,殊不知靈魂墮落的速度是飛流直下三千尺。
一家售賣本地手工藝品的小攤旁圍了幾個人,我也湊過去,看那些精緻小巧的玩意兒。正準備拿一隻由竹刻成的小搖椅,手卻觸到了一根點著的香煙,被燙了一下,即刻縮回。
他接下來的話對我如五雷轟頂,讓我不敢相信。
「你怎麼有閒情逸緻來這裏?」他問。
我不想回答有關朱葉生的問題,只是簡單地說:「分手了。」
「反正媽不放心。跟你一般大的,哪個不是孩子都到腰了,滿街跑?就你,現在算什麼事兒啊!你把朱葉生電話發給我,我跟他說,這個月必須回來把證領了!」
他見我第一句話竟然是:「你和佟雲飛什麼時候認識的?發展到什麼程度了?朱葉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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