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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女的？」

「我在想小孩兒會長什麼樣，如果都像你的話。」

電話響，一看是公司的總機，我聽著過長的鈴聲，看著手機閃啊閃，直到精疲力竭似的停住。肯定是女朋友，如果我現在還能這麼稱呼她。果然沒過幾秒她就用她的手機又打過來，直到我心煩意亂地接通。她問了最討厭的問題：「你在哪兒？」

「街上。」我說。我望著打架的兩人，笑了。很多看上去正準備去離婚的人，帶著灰暗的表情站在附近看著他們打架。最後女士踹了男人襠部，男人倒地，她靈活地躥上去將其鉗住，熟練程度不亞於刑警。我才發現我完全忘了聽電話。拿起來，她正氣急敗壞地還在問：「你在哪兒？？？」

騎在男人身上的女士正和*圖*書在大喊著：「你再說一遍你沒愛過我？」

也不知道暹音和方丹正在幹嗎。她是不是正在對著他哭，求他不要離婚。然後他拒絕了，冷淡地勸她。

「以後呢？」你怎麼打算？

「你要是難過也不用硬撐，我理解。這麼多年，多多少少……你們……」

她笑了，抿了下嘴，又笑了：「你不會真的想跟我結婚的。」

她不再出聲。

「他告訴我了。只是我還沒什麼準備……」我笑了。

「等你離開我。」她輕描淡寫的語氣好像事情必定如此。她冷冷地把我的手臂放在她懷裡，閉上眼。

離婚當天，我送暹音到辦事處門口，我又問了她一遍，這個帶了嗎那個帶了嗎。她看著包里又點了一遍，「都在。」ｍ•ｈｅｔuｂoｏk.ｃoｍ•cｏm

我到底是應該看著她還是望向別處，或者乾脆下車抽煙？

「再找個好人家兒唄。」我說。

「剛才，辦完手續，我們走到門口，我問他，你不說點兒什麼，比如，祝我以後幸福之類的。他笑著說：『對他好一點兒。別折騰他。』我很想抽他。可他又摟了我一下……」

「我離婚了能怎麼樣？」她獰笑著說。

真的沒有么？

「咱倆完了。」我說。

「重要麼？」我問，「你怎麼還不離婚？」

方丹最擅長的就是讓人沒法恨他，可你難道看不出他根本誰都不愛么。你到現在也還妄想著他能為你改變吧。

「為什麼不會？」

「你在哪兒？」她執拗地問。

她盯著她手裡的包，看了好半天，靜和-圖-書靜地哭了。

「求婚啊。」

「你什麼意思啊？！」她一直都挺警覺。

她在夜裡長時間盯著我看，關著燈，枕著枕頭，對著我的臉。我閉眼，又睜開條縫兒，她還看著。

「我正陪一個朋友辦離婚。」

「好像挺好玩的。」我笑著說。

我伸手攬住她的腰，她靠近我：「我要跟方丹離婚了。」

方丹看見我的車，走過來。她推開門，走到他身邊，舉著小包擋著太陽，眯著眼，完全沒看向我這邊。他們說了幾句，暹音握了方丹的手，像兩個很親密的人，讓我覺得彆扭。真的是來離婚么？

「為什麼？」

「我只是……」她嘆了口氣，說，「有一次，他晚上出去，我去找他。他在一個酒吧里，我成心坐在他對面。他看見我，立刻heｔｕｂooｋ.ｃom.ｃoｍ站起來拉著我走了。那天下著雪，很冷，出門他把我摟在懷裡。我問他，你為什麼要這樣？他可以故意跟別人親熱啊，或者訓我啊，讓我難過。他看著我，笑著說，我可不想成為你自虐的借口。」

「你其實……理解不了。」她擦了擦眼睛，笑得很溫和，好像看著單純的小孩兒做了蠢事，「不是為了離婚哭，我沒有那種浪費了這麼多年卻什麼也沒得到的感覺……」

我搖開車窗，點了煙。

「準備什麼？」

「我是為了你好。」

「你看什麼呢？」

除了我，還能有誰。

整理方丹的東西我才發現，這個人在自己的家裡東西竟然這麼少，放在有限而明確的空間里，井井有條，好像隨時都能輕易離開似的。連這些東西都顯得那麼不親密。暹https://m.hetubook.com.com音看著我把他的書、CD、一些衣服都裝進紙箱里，封好，放在客廳里。弄完了，她關上客廳的燈。我莫名地覺得，或許有一天，我跟她也會變成幾個紙箱和關了的燈。

「誰啊？」她嚴厲地質問，「你呀？」

濱崎步在唱：「我確實親眼目睹一個時代的結束，但怎會知到，下一個輪到的竟是自己。」

「幹嗎？」我沒好氣兒地回答。一對男女在我車邊吵了起來，繼而互相扔手裡的東西，皮包、手機。

暹音拉開車門坐進來，我合上手機，趴在方向盤上看著她，早上化的淡妝仍然完好如初。

「我哪兒配得上你。」我說。

我笑起來：「從來都沒愛過啊。」我說得不是很清楚，可她聽得懂。沒有反問，沒有威脅，甚至沒摔電話，她只是很穩健地按了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