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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是你的姓氏

作者:喬西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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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 聽說薄唇的男人最適合接吻

第三話 聽說薄唇的男人最適合接吻

這些也不過是說說而已,周嘉年坐在她旁邊,哪怕一句話也不說,也對她影響太過深刻了,她需要做些什麼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偏過頭,卻看到阮小樂泫然欲泣的臉。
「豆沙包很好吃,謝謝你!」阮小樂說完,眼見快要到公司附近了,趕緊開口喊停,「前面拐角放我下車就好了,不然被公司人看見,又該亂說了!」
「你叫我大姐是什麼意思?」艾米盯著安然看,臉色更加陰沉了。
小小的空間,瞬間成了一座空城,他們呼吸著相同的空氣,卻不是彼此最親密的人。阮小樂的好心情,一下子沒了。
「狐狸?」阮小樂聽到安然對周嘉年的這個稱呼,有些不明所以。
安然卻好像沒有看到艾米的怒火似的,伸手推開艾米,嘴裏禮貌地說著:「對不起,大姐,我們趕時間,麻煩您讓讓好嗎?」
「沒什麼,那朋友我都好久沒見著了,還挺想她的。那時候在學校我們幾個都是中國人,關係也比較好,所以現在林躍才會進這個公司來幫嘉年!」
周嘉年對身後的顧田小聲地交代:「去告訴一聲林總監,就說我們去『流光』了,問問他忙完之後過不過去!」
阮小樂剛坐下,周嘉年扔過來一個紙袋,她趕緊接住,緊緊地握著也不敢動彈。
阮小樂這席話說得亂七八糟的,聽得陸修遠眉頭越皺越緊,說話的語氣也提高了一個音調:「先別急,慢慢說,他是誰?我怎麼聽著那麼糊塗呢?」
「嘉年,我好喜歡你啊,好喜歡好喜歡!嘉年,你是不是恨我,是不是特別恨我?對不起,嘉年,對不起……」
失望地低下頭,腳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石頭。周嘉年昨天終究只是心血來潮而已,畢竟他們之間隔了六年,到底她現在還指望些什麼呢?
安然看上去倒是沒什麼事情的樣子,大氣地在阮小樂身上拍了拍:「沒什麼事,就是小感冒。」
周嘉年轉過身來,語氣溫柔繾綣:「小樂,趕緊去把衣服換了,不然明天得感冒了。」
扭捏了半天,阮小樂還是軟軟地開了口:「我,我想去總經理家裡看看他,畢竟也是因為昨天送我回家淋了雨,我不去看看說不太過去吧!」
也不推辭,阮小樂這麼多年想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如果自己都不順著自己的心走的話,那麼沒有其他人願意施捨並不泛濫的憐憫給你!
車童把車開到周嘉年面前,周嘉年接過鑰匙,紳士地打開車門,把阮小樂送上車之後,才走向駕駛座。
「好的,總經理!」
極為簡單的一句話,安然卻聽得心情沉重,呼吸一下子像被人掐住了,鼻子酸了酸,也不忍再問下去。
辦公室原本就安靜,她們吵嚷的時候大家的目光就都看了過來,艾米長這麼大也還沒被人這麼拂過面子。
「行啊,狐狸,又換車了?」
安然這樣的語氣,反倒讓阮小樂不習慣。
周嘉年瞭然地開口,阮小樂則更加不好意思起來,手也沒有從周嘉年的手心中抽出,任由周嘉年這麼拉著她往前走,心裏卻是暖暖的。
說話間,周嘉年掃了一眼廚房,覺著實在是慘不忍睹。
阮小樂鼓著嘴,抬眼看了周嘉年一眼:「我只是個小小的助理,怕到時候破壞了總經理您的名聲,我現在可是一窮二白的,賠不起啊!」
安然無奈地嘆了口氣,重新坐了下來,看著站在她身邊的阮小樂:「好啦,我坐下聽你慢慢說,不過你得快點,我晚上還有事呢,乖啊!」說完拍拍阮小樂的臉。
「你先不要動他,等我開車過來我們送他去醫院。」
原本以為可以搪塞過去的阮小樂,轟地一下紅了臉,吞吞吐吐了好半晌,還是沒有把話說出口。
「啊?什麼?」阮小樂反應極大,整個身體幾乎都要蹦起來,便一下子撞在車頂上,頓時疼得眼淚都要出來。
阮小樂搓著手臂,嘴裏喃喃地說了一聲:「周嘉年,我會當真的啊!」
安然扯出一張紙,刷刷地在上面寫起來,字體龍飛鳳舞的,倒有幾分自成一脈的洒脫。
安然有些憤然地盯著周嘉年的後背,恨不得在他的背上盯出一個洞來。
阮小樂全身的力氣,還有她所有的呼吸,都被周嘉年一點點地吞噬掉了。她忘記了這是哪裡,忘記了身邊的大雨滂沱,忘記了自己不是個膽大妄為的人,也忘記了這麼做可能的後果。
「他要是真誤會倒好了,不過小樂,你們以前是不是認識啊?」安然話題一轉,輕鬆地把話題引到阮小樂身上。
安然拉開後座的車門,拉著阮小樂就要鑽進去,卻不想阮小樂的手被周嘉年拉住了。安然狐疑地看了周嘉年一眼,見他沒說話,甚至連嘴角的弧度都沒變化。
周嘉年倒是不在意這些,一手提著塑料袋,一手牽著阮小樂:「我住的地方離這裏不遠,你怎麼停在這裏了?」
周嘉年也不再管艾米,話是問安然的,但卻看著阮小樂。安然偷笑著看了阮小樂一眼,發現她正低著頭,並沒有發現周嘉年耐人尋味的目光。
雖然這麼說著,周嘉年卻聽話地在拐角處放阮小樂下了車。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子,一陣風掀起阮小樂的裙角,些微的涼意。
阮小樂看著周嘉年的嘴唇在她面前一張一合,和_圖_書眼睛眨了又眨,才把淚逼回去,低下頭默默地拆開袋子,裏面的包子還散發著熱氣,阮小樂咬了一口,眼淚卻差點再度落下來。
周嘉年一隻手插在兜里,離阮小樂很近,阮小樂毫不懷疑下一秒會落入周嘉年的懷抱。這樣的預想,讓阮小樂熟悉又莫名地羞愧。
阮小樂起了個大早,也許是頭天太累了,晚上那一覺居然睡得格外安穩,那紛雜的夢境,竟然沒有出現,這讓阮小樂早起便有了個好心情。
中午她假裝無意地問瑪麗,這附近的大樓有哪個公司的高層是開蘭博基尼的時候,她才得知那個人就是周嘉年。
周嘉年彷彿沒有聽清阮小樂剛剛說的話,身子微微側過來一些:「小樂剛剛說什麼了,我沒太注意聽?」
周嘉年,我想過有一天被人問起我們的曾經,但卻從來沒有想過真的有這麼一天的時候,我竟然會膽小到不敢回答,因為生怕一不小心,我就再次失去你,那將是我生命中永不能承受的痛楚。
「狐狸,不帶你這樣的啊,我們可是提前說好了,是你請我和小樂吃飯的,要是小樂不去的話,我可不去啊!」
「好,你去吧,我去洗碗!」
「是嗎?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啊,我怎麼那麼不相信呢?」安然睨了阮小樂一眼,嘴角噙著一抹戲謔的笑容,抱著手臂。
阮小樂心裏卻難以平靜,記憶中那個陽光溫暖的大男孩,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八面玲瓏的樣子?其實她又有什麼資格來批判周嘉年的不是呢,她不也成了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阮小樂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這個叫做艾米的女生根本就是沒事找事,雖然安然的語氣裏面也確實聽得齣戲謔的成分,但這並沒有觸及原則,無傷大雅的玩笑,一笑也就過去了。
安然笑得更加燦爛了:「總經理問這話的意思,是要買單嗎?」
臨近公司了,阮小樂原本獃滯的思緒再次活躍了過來,腦袋裡驀然想起頭天在公司的時候,周嘉年說過的話。
四下尋找,最後在一間房間看到了蜷縮成一團的他,臉色蒼白。阮小樂無暇四顧這個房間的樣子,快步走到周嘉年身邊,才發現他渾身滾燙。阮小樂嚇得不輕,嘴裏叫著周嘉年的名字,希望他趕緊醒過來,卻被他一把扯住了手臂,整個人一陣暈眩,閉上眼睛發出一聲尖叫。
阮小樂有些尷尬地回頭,手裡捧著一個碗。
周嘉年的表情好像閃過瞬間的憎恨,阮小樂眨了眨眼睛,看到的卻依舊是微笑,一成不變的微笑,好像是提前練習好的。
艾米和瑪麗原本是秘書室最得力的兩個人,平時周嘉年有事的時候,交代的就是她們兩個人。這麼長此以往,艾米心裏難免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風一吹,阮小樂沒有清醒,反而更加迷糊起來。剛開始周嘉年還在認真地開車,不多時就聽見阮小樂在小聲地啜泣,他慌張地轉頭,看到的是阮小樂滿臉的眼淚。
「你……」艾米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手指著安然,幾乎咬碎了一口白牙。
真是敗給她了。
但昨天看到阮小樂,艾米才驚覺周嘉年對她的態度很不一般,雖然說話的時候語氣還是沒什麼變化,但眼神卻真的是不一樣了。上次阮小樂來面試的時候,在總經理辦公室里待了很久,出來的時候一副狼狽樣子,一看就有什麼貓膩。
「沒什麼!」
結果,沒想到還沒等到她開口,就被安然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原本他現在就生病,不會待會兒吃了她煮的東西之後更嚴重了吧!
阮小樂倒很是狐疑,如果真像安然說的那種小感冒,不至於連公司都不來。
「拿著!」
在公司,周嘉年是所有單身女子的黃金單身漢,長相清俊,平時私生活又檢點,待人處事還特別溫和。
安然拉著阮小樂,附在她耳邊說道:「這個待會兒再和你說。」
「小樂,回去多喝點水,不然明天早上起來會頭痛的。」
安然翻白眼,她從沒見過這麼彆扭的女生,心裏明明擔心得要死,卻只會在她面前來回地打轉,想問的該問的,一句話也不說。
周嘉年臉上的表情有些鬆動,但看著阮小樂失望的表情,又重新浮出一個笑臉,端過阮小樂手裡的麵條:「只是看上去不太好看,味道應該還不錯的,我現在真的好餓,先出去吃了,廚房就再麻煩小樂幫忙收拾一下咯!」
阮小樂卻閃電般地縮回了手,臉上滿是擔心的神色:「好像還在發燒,你怎麼不在家裡休息,反倒跑外面吹風來了?」
剛剛周嘉年說話的語氣,總讓人覺得意有所指,她的事情他全部都記得,那是不是代表她六年前的逃走,也依然記在他心裏?
她不說話,車裡面徹底安靜了下來。
額頭現在還燙著,阮小樂不禁抬起右手,感受著那上面的溫度,彷彿周嘉年的體溫還在上面,不曾抽離。
急急忙忙地掏出手機,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阿遠,你現在在哪裡?」
那麼周嘉年為什麼現在還對她這麼好,這些好裏面究竟又摻雜著幾分假意?
周嘉年語氣一出,阮小樂就知道自己完了,她想她永遠也不可能逃開了,沒有人在經過徹骨的甜蜜之後,還能去經歷和_圖_書永久的留白。
明知道阮小樂介意的是昨天他說過的話,周嘉年卻輕鬆帶了過去,反倒是阮小樂怔住了,不知道要回答什麼才好。
下午的時間都心不在焉,傍晚的時候阮小樂實在擔心得不得了,來來回回就在安然身邊打轉。有些話她說不出口,安然肯定知道周嘉年的住處,就算她不知道,林躍肯定也是知道的。
「哦。」
原本鬆軟香甜的豆沙包,現在就像是封喉的毒藥,難以下咽。
「嘉年,六年前,我……」
阮小樂無聲地搖搖頭,略微垂下的眼睛裏面水光瀲灧。她總覺得自己越活越矯情,總是這樣子,只不過一點點的溫暖,也努力地想要迎上去。
「小樂,還疼嗎?」
安然指著電腦上的時間,告訴阮小樂下班的時間到了,下面就是她的私人時間了。話音剛落,安然就站起身來快速地收拾著東西。
「小樂,好了沒?」周嘉年起身走到廚房,開口向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的阮小樂。
周嘉年聳著肩膀,越過安然和阮小樂往外面走去,邊走邊扔下一句話:「我去開車了,待會兒公司門口見。」
阮小樂並沒第一時間作答,而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周嘉年,發現他正在專心地開車,好像並沒有注意到她們之間的對話。
「好!」
也許是被阮小樂聲音里濃重的哭腔嚇著了,陸修遠看了眼喧鬧的人群,拿起手機,邊輕聲安撫著阮小樂,邊出包廂,走到僻靜的地方才繼續說話:「小樂,我在忠孝路,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現在還不休息?」
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撫上周嘉年的臉,阮小樂哧哧地笑了起來。
陸修遠心裏雖然不舒服,但他也不是那種自私的人,知道阮小樂肯定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了,才會給他打電話,心裏面也在竊喜,畢竟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還是能想到自己的。
「安安,看來你對這工作怨念很大啊!」周嘉年好笑地看了安然一眼,眼神順便掃過站在安然身後的阮小樂。
身後響起汽車喇叭聲,阮小樂並沒有回頭,而是側身往旁邊挪了挪,等待著車子從她面前過去揚起了一層塵土。許久不見動靜,阮小樂回頭,猝不及防地看到周嘉年好看的臉,微笑著看著她,不聲不響。
勇氣來的時候排山倒海,卻不過是瞬間消失,話好幾次到了嘴邊,最後依舊變成了這麼三個字。
安然只好把剛剛那個問題又重複了一遍。
阮小樂羞澀地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竟然無意中做了這些事情。
走出小區大門的時候,阮小樂左顧右盼了一會兒,並沒發現自己熟悉的影子,不是沒有失望,本想著借早上這個機會,解釋一下昨天的事情的。
清冷月色,涼涼地瀉下來。周嘉年關了車燈,視線忽然間暗了,只可以看到遠處幽暗的路燈,昏黃色的光束暖暖地一圈圈打在地上,襯得周圍越發黑暗起來。
周嘉年嘴邊詭譎的笑容,阮小樂並沒有看到,只一會兒,周嘉年的表情回復到先前和善的樣子,語氣里也滿是關心:「小樂,怎麼了?不好吃嗎?」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阮小樂有些懊惱,都怪這些年和陸修遠待在一起時間長了,被他影響得自己也不知不覺地毒舌起來。
「……」
她就知道周嘉年肯定不會這麼簡單就請自己吃飯的,剛剛他交代顧田的時候自己就應該清楚了,現在就算是跑也來不及了。
安然撥開艾米的手,臉上掛上不在乎的笑容:「妹妹,我現在要下班了,沒空和你在這浪費時間,你要真是想在我這尋找存在感的話,改天吧,等我有時間了陪你慢慢玩!」
周嘉年指了指手中的塑料袋,示意阮小樂他並不是無緣無故地跑出來的。
身後一個溫和的男聲響起,阮小樂原本松垮地站在原地,看著安然爆發,頓時整個人僵在那裡,身體也不自覺地站直了,只是沒有回頭。
起風了,樹葉開始婆娑作響,月亮也被雲朵遮掩了,風漸漸大了起來。周嘉年看了一眼落地的枯黃的葉子,「嘩啦嘩啦……」不一會兒,大滴的雨落了下來,打在車頂上,噼啪作響。
窗外是明明滅滅的路燈,暖暖的昏黃色透過枝丫傾灑下來,樹上零星地掛著幾片葉子,愈發蕭索起來。阮小樂緊了緊身上的外套,一股冷氣從心底冒出,讓她恨不得縮成一團。
「我沒事……」
安然又挽上阮小樂的手,臉上是歡愉的表情。
安然這下子不依了,無視阮小樂求助的眼神:「趕緊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嘉年,你還記得我喜歡吃豆沙包?」
照例對著鏡子裏面那張熟悉的臉說了這句話,阮小樂拿包鎖門下了樓,低著頭匆匆地想要往公交車站走,心裏卻在悄悄地期冀著周嘉年的出現。
阮小樂搖頭,喉嚨陣陣發緊,沉默地看著前方。
「歡迎,當然歡迎,我們去玩有人付錢我還能不樂意啊,你說是吧,小樂?」
他這個樣子肯定是要送醫院的,別說拖他去門口打車了,現在就連拉他離開這張床的力氣都不剩了。阮小樂急得快瘋了,看著周嘉年不舒服的樣子,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掉,止也止不住,腦袋裡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周嘉年加快速度,阮小樂漸漸地小hetubook.com.com聲起來,最後腦袋一歪,沉沉地睡去。
周嘉年不再說話,埋頭迅速地把碗里的面吃完了,將碗遞給阮小樂:「我吃飽了,先去休息一下。」
阮小樂突然像是瘋了般,猛地衝進雨里,也不管自己身上淋得都濕透了,只是從背後緊緊地抱著周嘉年,固執地不肯放手。眼淚就著雨水落在周嘉年的背上,很快就濡濕了一大片。
周嘉年想要從阮小樂口中聽到更多的事情,但阮小樂只顧著道歉,除了對不起之外什麼也不肯多說。終於還是周嘉年無奈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摸摸阮小樂的頭,而後扶著她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
急急地把自己的唇送上去,周嘉年的唇很薄,很適合用來接吻。阮小樂兀自在上面摩挲著,周嘉年並沒有讓她等太久,很快就接了過來。
她想,這一切和周嘉年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周嘉年才是她生命里的天神,不管經過多少年,都不會在她的時光里舊去的少年。
陸修遠最後交代了這句話之後掛了。阮小樂也不敢亂動,只是握著周嘉年的手,感覺他的手越來越滾燙,手心都沁出了汗。
艾米今天本不打算計較的,只是看著平時對人很冷淡的安然像只蒼蠅般圍在阮小樂面前,她早就看不下去了,才會在她們往外沖的時候故意走出來,想要藉機發難。
阮小樂嘆了口氣,不知道話題怎麼會扯到了她身上,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嘴裏說的話像是生生地吐出來的似的:「我們以前認識,不過已經好多年沒見過了。」
「嘉年,不要走!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周嘉年似是無意地把手搭在阮小樂的手上,阮小樂卻像是受到了驚嚇般,猛地抽手,卻一下子甩在車窗玻璃上,疼痛刺|激了阮小樂的感官,讓她越發清醒起來。
「怎麼了,安安這麼看著我,不怕林子誤會嗎?」
「小樂,手怎麼那麼冰涼!」
阮小樂正看著窗外出神,安然話說完,她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般,忽然轉過頭看著安然,大大的眼睛裏面滿是不解。
「我來接你去上班,上車吧!」周嘉年含笑的眼眸盯著阮小樂看。
手機摸出來,還沒有接通,阮小樂就好像聽到了周嘉年的聲音。猛地轉頭,看到的是周嘉年站在她身後不遠處,長身而立,笑容燦爛的模樣。
門鈴響起的時候,阮小樂跑著去開門,看著陸修遠氣喘吁吁,明明是清冷的天氣,額頭上卻覆著一層薄薄的汗,阮小樂慌亂的心也平和了下來。
「我覺得,你要不還是把外面買來的東西吃了吧,買來了又不吃好像有些浪費!」
到了小區門口,阮小樂才豁然明白安然最後交代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周嘉年住的地方是市裡有名的別墅區,普通的計程車被擋在門外進不去,阮小樂只好在門口下了車。最先映入眼中的是一條筆直康莊的大路,兩邊是已轉黃的法國梧桐,直直地屹立著。
「真沒事?沒事的話,我下班了!」
「你想要怎麼樣?我撞了你,但已經道歉了!」
「當然,小樂的事情我怎麼能忘記呢?」
安然拉住阮小樂:「大姐,你今天下午已經拿著杯子從我面前路過了七次,去廁所五次,還有不知道什麼原因路過好幾次。你都快轉暈我了,有什麼不能直說嗎?」
周嘉年將手裡的傘丟在一邊,轉身抱住阮小樂。阮小樂毫不客氣地鑽進他的懷裡,不管不顧地抱著,腳尖微微踮起,下巴擱在周嘉年的肩膀上。周嘉年力氣很大,好像要把阮小樂整個揉進他的身體里。
接下來吃飯的時候悶著沒少喝酒,阮小樂酒量一直不好,酒的後勁開始發揮作用,阮小樂抬頭揉了揉腦袋,想著自己剛剛不該那麼放肆的。
阮小樂也知道安然是在逗她玩,有些挫敗:「好吧,我承認我擔心他,現在擔心得要死,你就放過我吧。」
安然說話毒舌,毫不留餘地,艾米原本就覺得自己挺無辜的,平白被人撞了一下,還受了這麼一通劈頭蓋臉的罵。
看著阮小樂遮遮掩掩的樣子,周嘉年更加疑惑了起來,湊近了一看,才發現原本應該是白皙的麵條,卻變得黑糊糊的,顏色詭異不說,聞著還有股濃濃的酸味,好像是灑了一整瓶醋。
「我在房子里悶了一天,趁著傍晚舒服點出來買了點東西。要不是在這裏遇到了你,我現在應該已經在家裡吃東西了。」
兩個人步履匆忙,眼見著要撞到艾米身上,阮小樂嚇得連尖叫都忘記了。幸好安然及時剎住了車,但阮小樂整個人還是撲在了艾米身上。
阮小樂轉身面對周嘉年,鼓起勇氣想要把六年前的事情一股腦全說出來,只不過看了他一眼,就讓阮小樂噤了聲。
下班時間一到,安然抓著阮小樂的手就往打卡機那邊衝去。早上到公司的時候,阮小樂遇到了安然,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怎麼一回事呢,就已經糊裡糊塗地答應了晚上和她出去玩。
「我,我聽說你生病了,所以來看看你!」
阮小樂也不躲閃,辦公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算有人,也不會注意到她們這個角落的。
阮小樂瞬間就被他的這個樣子吸引了,視線定在他身上之後,便再也收不回來。
和_圖_書然以為周嘉年不讓阮小樂上車,有些急了。
阮小樂說完這句話別過頭去,沒有再開口。安然也有些愣住,她不過是轉移話題,其實也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但是剛剛,她確信自己看到了阮小樂眼中一閃而過的淚光。
「阿遠,我不知道怎麼辦。他病了,燒得好厲害,怎麼辦,怎麼辦?」
「你怎麼會在這裏?」阮小樂握著手機,說話的時候有些不自然的羞澀,有種小時候做壞事被大人抓住了的感覺。
周嘉年的表情沒有怎麼變,看著阮小樂的眼神卻逐漸溫和起來,往前走了幾步,站定在阮小樂面前,輕聲地問道:「這問題應該是我問你的吧,你怎麼會在這裏?」
周嘉年自顧自地說著話:「我記得你最愛吃豆沙包,以前的那家沒開,這家我打聽過了,味道不錯的,怎麼樣?」
但有些人並不這麼想,比如說艾米。
「怎麼還和以前一樣迷糊,找不到路不會給我打電話嗎?」
阮小樂湊上來問道:「怎麼樣,怎麼樣?」
周嘉年的勤勉,是阮小樂這些天聽得最多的,也是為什麼他會這麼快就被人認可接受的原因。
這些人當中,包括了艾米。
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周嘉年朝阮小樂努努嘴,阮小樂立刻心領神會地坐了進去。安然發出綿長的「哦」聲,若有所思地看著周嘉年。
「你們去哪兒?」
越想下去,越覺得心驚。阮小樂甚至覺得眼前還在微笑著的周嘉年瞬時變成了洪水猛獸般存在,讓她迫切地想要逃開,後背一陣發涼。
安然這下子也不急著往前走了,停下來甩開艾米的手:「你本來就比我大,不然我叫你什麼?妹妹,行么?」
周嘉年拿著筷子,看著眼巴巴地跟在他後面的阮小樂,挑了一口面送進嘴裏。嗆人的酸味,中間夾雜著詭異的甜在嘴裏瀰漫開來,周嘉年愣了一下,才咽下去。
她心裏真是恨得不得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歸咎到阮小樂的身上,如果不是阮小樂的話,平時就算是安然怎麼不待見她們,好歹見面的時候還算是和氣。更讓艾米覺得可恨的是,今早她從計程車里下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阮小樂從一輛蘭博基尼里下來,艾米一直覺得那輛車很是眼熟。
「原來我是你的小白鼠啊。」周嘉年瞭然的語氣,讓阮小樂更加窘迫起來,臉紅得更加厲害了,頭也越發低垂。
周嘉年還在笑著,阮小樂全身卻如墜進他的笑容裏面,整個人動彈不得。
見顧田走遠了,安然忽然有了些警覺心,後退了一步,看著周嘉年:「狐狸,我看你這笑怎麼覺得這麼陰險呢。你剛剛和顧田說什麼了,怎麼覺得是在算計我呢?」
收回思緒,阮小樂深呼吸了一下,抬腳往公司大樓走去。清早的電梯,總是有那麼多步履匆忙的人,阮小樂卻兀自發起呆來,周圍的所有都在她的世界中消失了,滿腦子都是周嘉年在她下車的時候,輕輕印在她額頭上的那個吻。
阮小樂拉著安然的手,不說話,只是哀求地看著。
「好了,再不走今天估計要遲到了,這袋子里是早餐,你趕緊吃一點。雖然在車裡面吃東西不舒服,但總比不吃好!」
「怎麼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阮小樂看見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乾乾淨淨的,上面只掛著一盞華麗的吊燈,流光溢彩。身上是周嘉年燙得有些驚人的體溫,粗重的呼吸打在阮小樂臉上,他卻整個人睡了過去。
「亂說什麼?」周嘉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開口問阮小樂。
周嘉年額頭上已經開始冒冷汗了,嘴裏說出的話卻是安慰阮小樂的:「還挺不錯的,看著雖然不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小樂以前做過飯嗎?」
阮小樂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也聽不明白眼前的人到底在嘰里咕嚕說些什麼。周嘉年撐著傘下了車把阮小樂送到樓里,見阮小樂清醒了不少,又交代了幾句,就要離開。
阮小樂緊跟在周嘉年後面,她自己現在也不清楚這碗面到底味道怎麼樣。說實話,她看到這個樣子,實在下不了決心去嘗兩口。本來打算倒掉的,沒想到周嘉年卻在此時進來,還把面給端走了。
阮小樂在周嘉年肩膀上蹭了蹭,周嘉年伸手托著阮小樂的腦袋。阮小樂幽幽地醒了過來,迷糊中看到的是周嘉年好看的側臉,光潔的下巴,含笑的眸子,這樣的場景多麼像是在夢裡。
一進門,阮小樂剛開始還有些拘束,周嘉年偌大的房子裏面,也只有他一個人,清冷得不得了。
但對於安然,她確實是不太敢得罪的。進公司有點時間的人都知道,這個叫做安然的女生,平時囂張慣了,但人家背後有人,就算是橫著走,自己也只能咽下這口氣。
「嘉年,我這邊好了,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阮小樂擦乾淨手,走出廚房,客廳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阮小樂按下心裏的著急,耐著性子和陸修遠解釋了一通,雖然依舊說得不清不楚的,但至少把事情說了個七七八八,能聽出眉目來了。
阮小樂話說完,伸手貼上周嘉年的額頭。她的手溫潤冰涼,周嘉年不自覺地傾身往前想要更靠近些。
薄唇的男子天性薄涼,多情也無情。但那樣的男子,卻最適合用來親吻,你會像是https://m•hetubook•com•com吃到世上最甜的蜜糖,同時也是最毒的砒霜。
周嘉年開車的間隙用餘光看了一眼全身緊繃的阮小樂,感覺有些好笑,知道昨天是他嚇著她了。車子緩緩地往前開著,周嘉年悠悠地開了口:「怎麼不打開?」
周嘉年的失神也只是很短的一瞬間,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周總經理,這公司當初招人是什麼眼光啊?以後面試的時候拜託你們好歹有點門檻,別是個人都往裡面放,回頭咬傷了誰都不太好!」
周嘉年看了一眼艾米,他很了解自己的屬下,工作能力有,但是性格實在讓人不是很喜歡。今天要是只有阮小樂一個人,以她不愛惹是生非的個性,鐵定是要受欺負的。不過安然在這裏的話,誰被欺負還真是不一定呢!
安然用手撞撞阮小樂,阮小樂猛然抬起頭,發現周嘉年的視線鎖在自己身上,她的手無措地絞在一起,咬著下嘴唇,好一會兒才小聲地說:「我沒意見!」
阮小樂頓時覺得有些頭疼,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艾米她們並不喜歡她,今天她還這麼冒失地撞上來,看著艾米一臉不耐煩地回頭,嘴巴都張開了來。
安然的敬辭,實在不讓人喜歡。艾米拉住安然的手臂,阮小樂也被迫停了下來。看著艾米臉色不善,安然卻仿若未覺,只是想著自己下班提前溜走的計劃被人阻撓了,臉色頓時也拉了下來。
阮小樂把自己往安然身後又縮了一下,低著頭也不說話。
阮小樂第二天到公司的時候,才知道傳說中從來沒有請過假的周嘉年今天沒有來。等不及中午休息的時間,阮小樂抓住安然,小聲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阮小樂整個人都愣在位置上了,周嘉年的胸膛就在自己眼前,阮小樂甚至感覺到了周嘉年勻緩的呼吸輕輕打在她頭上,便頭皮一陣發麻,身子都酥軟了起來。
自告奮勇地要給周嘉年煮麵。半個小時后,周嘉年覺得自己實在有些脫力了,心裏也在懷疑,煮個面不至於這麼久吧,怎麼阮小樂還是沒從廚房出來。
於是連連擺手,想要把自己剛剛說的話從周嘉年腦中抹掉:「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
死命地掙扎,最後力氣快要用盡了,阮小樂才把周嘉年推到一邊。看了眼時間,已過晚上九點。
「我不介意你用別的方式賠的!」
周嘉年不置可否:「不歡迎嗎?」
阮小樂對這個房子的裝修嘖嘖稱奇的同時,也在心裏面心疼眼前這個男人。原來鮮衣怒馬背後,竟然會是這樣的孤寂,不知道他一個人的夜,會不會也如她一般孤單。
阮小樂沒有注意到周嘉年在她說到媽媽兩個字的時候,瞬間冷下來的神色,還在自顧自地說話。
阮小樂眉頭緊蹙,死死地盯著周嘉年的塑料袋看,許久才悶出一句:「生病了還吃這些垃圾食物,你也不怕食物中毒!」
周嘉年把車停在阮小樂的樓下,見她睡得極為不舒服,便動作輕柔地把阮小樂的腦袋轉到自己肩膀上,他整個人一動不動,生怕驚醒了熟睡的女生。
在心裏默默地鄙視了自己一番,六年前的深愛,六年的思念,現在周嘉年終於真實地在自己面前了,她卻反倒生了退縮的心思。早就計劃著要在見到周嘉年第一時間,和盤托出六年前的事情,卻拖到現在都還憋在心裏。
「好啦,我把地址寫給你,不過我今天沒空過去,你找個人開車送你過去,不然有得你受的。」
「阮小樂,加油!」
局促地站在門口,阮小樂伸進頭去看了看,竟然沒有發現保安的身影。阮小樂也就不再遲疑,快速地閃進門。手裡拿著紙條,阮小樂還是成功地迷了路。第三次路過一個噴泉的時候,阮小樂挫敗地垂下肩膀,認命地拿出手機,看來這給周嘉年的驚喜是給不了了。
周嘉年趕緊把車停在一邊,拿開阮小樂胡亂揉著的手,小心地把自己的手附在阮小樂軟趴的頭髮上。靠得近了,甚至可以聞到阮小樂的發香。
阮小樂驚喜極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喜,快步往回走,俯下身隔著車窗問周嘉年:「你怎麼來了?」
「走吧,總經理還在下面,我們先下去吧!」
「你還不知道吧,其實我、林躍還有周嘉年在英國就認識了。那時候我們都在倫敦大學讀書,你看林躍看上去聰明吧,但就算是林躍也從來沒有在他身上賺過什麼便宜。除了一個人……」
周嘉年背影瀟洒,阮小樂拉著安然,滿臉的疑惑:「安安,你剛剛叫總經理狐狸,有什麼典故嗎?」
阮小樂側耳聽得認真,安然卻忽然噤聲,引得阮小樂好奇地看了過來:「怎麼不說下去了?」
剛上車,安然還在努力地來回看著周嘉年和阮小樂,希望可以從他們臉上看到蛛絲馬跡,但兩人上車之後再沒有過交流。感覺身邊的位置陷了下去,安然轉頭,看到身邊面無表情的林躍,心裏一陣哀號。
阮小樂老實地搖頭,而後又點點頭:「自己沒做過,但是看我媽做過,有時候也會幫她撥一兩鏟子,這樣算嗎?」
阮小樂實在是怕了,她不要再過這種形單影隻的生活,一個人吃飯逛街,太過孤苦,就連素來不愛熱鬧的她也習慣不了。
這幾年好像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只要陸修遠還在,她就永遠不會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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