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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是你的姓氏

作者:喬西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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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 你的未婚妻,刺痛了我的眼

第四話 你的未婚妻,刺痛了我的眼

即便是昏迷,周嘉年身上也還有著讓人難以抗拒的魅力,像是蟄伏的獅子,就算是蟄伏著,也註定要被百獸膜拜。
阮小樂素來對這樣的事情不感興趣,林躍也不是個八卦的人,再說這個空降兵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所有的始末,那人也認識,就更不好加以評論了。
是四個人簡單地站在這裏,阮小樂的急於逃離,陸修遠的無所謂,周嘉年的千迴百轉,李孟菲的低姿態,他們各自懷著自己的心事。
醫生看了阮小樂一眼,眼裡的揶揄讓阮小樂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阮小樂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詭異的畫面,兩個人臉上都在笑,相談甚歡的樣子,可是房間裏面的氣氛卻總讓人覺得不舒服,阮小樂又實在說不出到底哪裡不對勁,只好搖搖頭甩掉雜七雜八的想法。
「陸少說要等你們來再一起去,我對這裏也不熟,只好聽話啦!」李孟菲吐了吐舌頭,到底是年華正好,怎麼做都只讓人覺得可愛,不會心生厭惡。
撥通陸修遠的電話。說她鴕鳥也好,說她自私也好,每次心裏有什麼東西裝不下的時候,阮小樂總會想起陸修遠和他那明亮溫暖的笑容——永不會被陰霾遮蓋,永不會離開她身邊的笑容。
「以前不是挺多人在一起玩的?」
說實話,對於這樣的事情,她真的不太在行。
阮小樂這麼想著的時候,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現在和陸修遠的動作有多麼曖昧,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陸修遠的手一直輕輕地擱在阮小樂的腰上,看上去就像是把阮小樂整個人環在懷裡。
原來這麼多年,阮小樂始終不懂。也許她懂的,只是潛意識裡不想懂而已,原因就是因為他從來都不是她想懂的那個人。
阮小樂從來不曾想過,有一天她和別人說到周嘉年的時候,會是這麼冷靜。她以為她會崩潰,會號啕大哭,可是現在她卻還能夠微笑。
「女生嗎?」
這樣子的她看上去很不真實,陸修遠嘆了口氣,終於忍不住了:「你今天沒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李孟菲這話是對阮小樂說的,說的時候看著的是陸修遠,眼神裏面乞求的意味不言而喻。阮小樂看著周嘉年緊蹙的眉和越見冷淡的眼神,心下頓時清楚,這是人家心裏憋著火氣呢。
李孟菲表情嗔怪,眼神裏面卻是驕傲的神色。阮小樂心裏清楚她並不是故意的,但這表情看上去真的像是在跟她示威。把她送到周嘉年家裡之後,阮小樂不顧她身後的叫喚,幾乎是逃離般地走了。
周嘉年的病,來得快,去得也快,但還是在醫院住了好幾天。阮小樂倒是老實,心裏面愧疚,下班之後就乖乖地到醫院報到,哪怕是去給周嘉年講笑話,她也是願意的。
只一眼,李孟菲便驚呼起來:「你,你是今天下午那個女生……」
阮小樂把勺子伸進火鍋裏面,撈出最後一塊豆腐,沒有留給自己,反倒給了對面的陸修遠。
「後來,我媽媽成了他的后媽,而他媽媽當著他的面自殺了。我太害怕他發現我的媽媽就是害死他媽媽的兇手,所以不敢見他,從那之後我們有六年沒有見過了……」
許久,陸修遠鬆開了手,看著阮小樂假裝無所謂的表情,心疼得無以復加。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陸修遠騰地一下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把阮小樂從椅子上攬進自己的懷裡,伸手按著阮小樂的後腦勺。
陸修遠沒有回答阮小樂的話,轉身往外面走去,留下阮小樂一個人在原地錯愕不已,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惹著陸修遠了。想要開口挽留,嗓子卻遲遲發不出聲音,阮小樂都要急哭了,換作平時,陸修遠現在肯定會回頭安慰。
「陸少不想看見我嗎?」
點了點頭,阮小樂張嘴說話的時候嗓子有點啞,聲音像是銹住了,每多說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樣:「我知道了,今天又打擾你了。謝謝你,阿遠。」
「我看裏面那人好像也沒人照顧,你要是現在也生病的話,他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巨大的恐慌圍繞著阮小樂,她就像是沉入了深海,呼吸被海水封住了,心被瘋狂的疼痛席捲,她的眼淚掉得更加兇猛了,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是掉眼淚,劇烈而無聲地哭泣著。
「嗯,我的未婚妻……」
陸修遠從她的話裏面聽出了端倪,放在桌上的手此時也緊緊地握成一個拳頭,骨節處的泛白可以看出他現在的憤怒。
「走吧。」
陸修遠拿起電話應了一聲,用手捂著話筒,睨了眼大家,冷然地扔下一句:「我出去一下,回來的時候希望你們就這次的事件,給我一個好的解釋。」
「他不會有事的,你現在就別自責了。」
陸修遠緩緩地吐出口氣,忍下心裏面的不痛快。
剛和安然說了再見,阮小樂在自己的位置上還沒坐安穩,就被內線叫進了周嘉年的辦公室。
阮小樂一消失,陸修遠臉上的笑容立刻不見了,他優雅地在椅子上坐下,涼涼地開口:「我知道你和小樂六年前的所有事情,包括你不知道的那些!」
還是記憶中熟悉的那張臉,連慌張起來的樣子都一樣,只是眼神比以前更加堅毅了,輪廓也比以前更深了,看上去成熟了,也更加有魅力了。
陸修遠拉著阮小樂的手緊了緊,感覺阮小樂又向他依偎了一點,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真切起來。
貌合神離大概也就是這樣了,同處一室,都在心裏打著各自的算盤。
李孟菲有些赧然,沒想到陸修遠竟然對她這麼不假辭色,於是轉頭看向他身邊的女生,挺了挺胸膛,希望可以把眼前面目寡淡的女子比下去。
周嘉年不再說話,閉著眼睛。這樣的舉動成功地激怒了陸修遠,不過陸修遠也不是那些沒有腦子的小男生,就算是慍怒,也不會刻意地表現在臉上。
幾乎是下意識地,阮小樂想要逃,拉著陸修遠的手,轉身就想要走。
「我不管你六年後回來是什麼意思,但這六年小樂因為你吃過很多苦,我希望你不要辜負了她。」
阮小樂一下子便清醒了過來,抬頭看到了周嘉年似笑非笑的眸子,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絲毫不影響他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好看。
「不用客氣,我是周總的秘書,這是我分內的事情。」
陸修遠開著車,不時地透過後視鏡看著後座的兩個人。男子俊逸的臉現在有些蒼白,緊閉的雙眼看不出有什麼異常,除了皮相好看點之外。反觀阮小樂,臉色慘白,嘴裏一直不知道在念叨什麼東西,看上去更像是病人。
「你好,李孟菲!」
「陸少好風度,也好偏心啊,我們站在這裏那麼久,怎麼不幫我拿包啊?」
阮小樂點頭,感覺背後有目光一直跟著,轉過頭去,周嘉年依舊看著李孟菲在笑。她自嘲地笑了笑,真是自作多情了,人家現在佳人在側,哪裡顧得上她這種小角色?
勇氣突如其來,原本在他醒著的時候不敢說的話,現在卻好像少了那一層顧忌,至少確定自己不會直面周嘉年憎恨的眼。
阮小樂突然之間想要豁出去,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反正他現在也有了談婚論嫁的人,不如豁出去吧,有什麼好怕的呢?反正怎麼樣都不會比現在的狀況更差勁了。
「……」
「小樂,你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
也許他還是浪蕩不羈,但現在他有了阮小樂。
周嘉年看了一眼陸修遠的手,臉色更加陰沉起來。
心裏憋了一口氣,陸修遠悶聲問阮小樂:「小樂,以前我生病的時候,你怎麼不給我做飯?」
下一秒,李孟菲已經到了他們面前。阮小樂剛要揚起一個笑臉應對,卻發現李孟菲看著的那個人,並非自己,而是她身邊的陸修遠。
看了會兒她的照片,再看看鏡子里的自己,阮小樂無比自卑起來。
「我十六歲遇到周嘉年,那時候我還什麼都不懂,甚至不懂什麼是喜歡。我只知道,我想要站在這個男生身邊,看到他的時候,我全身的細胞都活過來了,在叫囂著。後來,我知道這就是喜歡了。很多人都說我配不上嘉年,甚至我自己都這麼覺得,我問過很多次嘉年和我在一起的原因,但他沒有說,後來我也就不問了。」
感覺眼前掠過一個黑影,還來不及開口說話,周嘉年就重重地吻了下來。剛開始是粗暴的,惡狠狠地輾轉摩擦,彷彿要吃掉阮小樂一般。
陸修遠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容:「情敵。」
阮小樂有些窘迫,自己剛才的樣子,就像是一個醋罈子,臉上頓時燥熱得不行,尚未退去的紅暈又悄然爬上臉頰。嬌羞的樣子惹得周嘉年又是一陣心旌蕩漾,他克制住了,任由阮小樂跑出辦公室,沒有再出聲挽留。
「又哭又笑得好難看。」
這六年,他也不是銅牆鐵壁,阮小樂知道他生病了,也不過是打電話慰問,頂多也就買點水果來看望一下。
「小樂,回魂啦!」
「嘉年,你是不是因為六年前我……」
「也不是不能預測的。」陸修遠也打起精神來應付。
阮小樂身後的門關上了,一同關在門背後的是周嘉年逐漸冷卻下來的眼神。剛才所有的激|情於他來說,都不過是逢場作戲,為的不過是阮小樂的感情。
陸修遠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抓著阮小樂的胳膊,把她拉了起來,只一句話就堵住了阮小樂所有的反抗。
「撲哧」一聲,阮小樂笑出聲來,心裏面的石頭也放下了。她知道她這個樣子不光明,但心裏面真的不希望陸修遠生氣倒是真的。
她一直不敢觸及的問題,現在就這麼攤開在面前了。從看到周嘉年的那一天,她就自以為是地對周嘉年好,從來不問他是不是已經有了自己的所愛,其中一個原因是她沒有找到把這個問題問出口的機會。另一個原因,是她的鴕鳥心態。
阮小樂緊緊地閉著眼睛,忽然睜了開來,轉身看著周嘉年。
阮小樂掛了電話開始發獃,她承認自己是被周嘉年的消息嚇得有些手足無措了。可是這時候的阮小樂還不知道,她以為不會有交集的女生,在她的生命中掀起了多麼大的波瀾,那些浪花足以把她拍死在岸上。
「嘉年,對不起。我知道你在你爸媽離婚之後找過我,但我沒有臉見你,我太害怕失去你了,我不敢告訴你,是我媽搶走了你爸爸,害得你沒有了家。我知道那種沒有爸爸的滋味,從小到大我都是那麼過來的。我也知道介入別人的家庭是不好的,但是我就是自私,不忍心破壞我媽好不容易找到的幸福。」
陸修遠的語氣,淡漠得就像是和一個不熟的朋友寒暄著。
阮小樂回過神來,迅速拾起一個笑容,巧笑倩兮地看著陸修遠。陸修遠放下筷子,隔著一層氤氳的熱氣看著阮小樂。
阮小樂想好了拒絕的話,抬頭看到周嘉年晶亮的眸子,只有一瞬間,她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頭:「去!」
想來也是,周嘉年是多麼驕傲的一個男人,現在他的未婚妻當著他的面對別的男人示好,一般人也應該受不了了,何況是周嘉年。
阮小樂敏感地感受到了周圍驟降的氣溫,不知道身邊的周嘉年又在生什麼氣,明明是他先問的,她不過是老實地回答而已,可是為什麼她感覺周嘉年聽到她的答案之後,更加不開心了呢?
「陸少,我坐你的車子走,你這次不會這麼小氣,不讓我坐吧!」
李孟菲原本以為,按照以前陸修遠的個性,必定不會把話說到這樣的地步。沒想到現在的陸修遠,再也不是幾年前在國外的那個浪蕩公子哥了。
阮小樂正全身緊繃著看著窗外,她看得出周嘉年今晚心情好像一直很不好,但心裏把一切都歸咎於李孟菲的表現上了,也沒往自己這裏多想。
「我們要去吃飯了,你們要不要一起來?」
「你今天怎麼了?人家現在都被我害得進醫院了,聽你這麼說,怎麼感覺你還挺羡慕的,陸少什麼時候這麼自虐了?」
「嗯,我和小樂已經吃飽了,現在正打算去……」
陸修遠是生阮小樂的氣沒錯,也知道自己不該在這種時候吃這種毫無理由的飛醋。一開始他就已經清楚了阮小樂心裏面的那個人不是他,現在看到了那個人,他不得不承認,阮小樂的眼光真的很好,哪怕他不願承認。
安然沒有注意到他們的這些小動和*圖*書作,只是自顧自地說道:「你知道嗎?我們公司馬上就要來空降兵了,聽說還是個高學歷大美女呢!」
阮小樂見兩個男生都沒有說話的意思,李孟菲被晾在一邊也挺尷尬的,她用餘光瞥了周嘉年一眼,嘴角浮起一個輕淡的笑:「不了,你們去吧,我和阿遠剛剛吃飽了。」
從此再多的風景,都是過眼雲煙。
阮小樂一怔,整個人才從剛才醫生的話里回過神來。陸修遠雙手抱胸,滿臉哂笑,這樣的表情和動作,阮小樂並不常看到,但也絕不陌生。一般陸修遠對自己看不過眼的事情,就會是這樣子的表情。平時嬉皮笑臉慣了的人,陡然嚴肅起來,真是讓人不能習慣。
眼波流轉間,吸引著周圍人的目光。
「沒有,應該要謝謝的,都怪嘉年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還是不放心。我一個人都能從國外回來了,現在還能給丟了不成?」
但周嘉年轉念想到,李孟菲到底是他會心疼的人,要真是和陸修遠在一起,以陸修遠現在只對阮小樂上心的態度而言,李孟菲最後肯定落得個體無完膚的下場。
阮小樂哭得倦了,最後竟然沉沉地睡去。手臂上一動,阮小樂睡夢中感覺有人拉著她的手,暖暖的熟悉的觸感,是周嘉年。
有些東西,在得不到或者已失去的時候,總覺得最好,但那時早就為時已晚。
時間真是治愈一切的良藥,有些事情原本還是念念不忘的,不覺間已是早已忘記;讓原本堅信不疑的東西,分崩離析,最後各自離散。
阮小樂心裏面囧了,為什麼她現在總感覺她才是外人啊?據她所知,這兩個人之前根本就不認識啊,怎麼這麼快就站到一條戰線上去了?
「晚上的聚會給我推掉,我有其他的安排!」
不過得知這一點的阮小樂還是很開心的,原本還一直擔心有一天他們兩個人碰面的時候場面會鬧得很僵,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周嘉年眯起眼眸,裏面是一閃而逝的精光。李孟菲臉上的笑也有些僵滯,很快反應過來。
他說完這句話,兩個人都笑了起來,這樣旗鼓相當的對手,如果不是立場不同的話,也許他們可以成為朋友的。而有些事情不必明說,心照不宣就好了。
周嘉年倒也不示弱,略微眯著眸子,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男子,最後不怒反笑:「是嗎?那六年後的事情,你能不能預測一下?」
「秘密……你說是吧?周總。」
阮小樂看著陸修遠的眼神,頓時變得很驚悚。又瞥了他一眼,開口回答:「我不會做飯啊,你這次也看到了。」
周嘉年不知道現在阮小樂心裏面的鬱結,繼續問道:「只是朋友嗎?」
正沮喪著,陸修遠又出現在她面前,低著頭的阮小樂看到眼前出現那雙熟悉的鞋,還是她陪著去買的,眼眶裡頓時浮現出一層水汽。阮小樂努力地想要撐起一個笑容,一把抱住陸修遠:「阿遠,對不起,你不要走好不好?」
這邊的阮小樂一直都在發獃,腦袋裡面無數次地設想,她查了一下資料,得知那個女生叫做李孟菲,看照片是一個火辣的性感女生。
不過現在這種時候,看來還不適合吃飯。想到這裏,阮小樂看了一眼她愛的菜式,眼裡的痛苦更加深重了。
陸修遠按住阮小樂忙碌不堪的手,迫使她停下所有的動作,才開口說道:「周嘉年。」
「那今天呢?」陸修遠冷聲問道。
阮小樂吃進嘴裏的飯菜,差點噴到對面的安然身上。安然說話,每次都這麼讓人招架不住,她趕緊擺手否認道:「啊?沒有啊!」
「你們聊什麼呢,聊得這麼開心?」
陸修遠話還沒說完,身後響起一個明亮的女聲:「陸少……」
陸修遠走出會議室,把手機放回耳邊,聲音里已然不見剛剛的寒意,和煦得像是春天最暖的風。
阮小樂收起所有的心思,禮貌地回答道。
周嘉年慢慢地溫柔了起來,濕熱的舌頭緩緩地描繪著阮小樂的唇形,而後和阮小樂怯生生的舌頭糾纏在一起。
「小樂,我去給你們買了點早餐,你趕緊去洗漱一下過來吃東西。」
「嘉年哥。」李孟菲遠遠地朝周嘉年他們飛撲而來,迎面而來的青春氣息,讓阮小樂有些汗顏。差不多的年紀,她還是明媚正好,自己卻好像是早就枯萎的花,等待下一季的花開,或者永遠沉浸在寒冬。
轉念想了想,自己以前在國外,也沒少受她的照顧,他也不是不清楚李孟菲對他的那些心思,但陸修遠始終覺得,對於李孟菲這樣的女生,做不成戀人,依舊可以做朋友的。
最後一個「啦」字,阮小樂說得很是婉轉,來迴轉了好些個彎呢。林躍喝著湯,聽到阮小樂的話,默默地放下手裡的碗,別過頭去輕咳了幾聲。
李孟菲隔著一層的燈紅酒綠看著不遠處陸修遠的側臉,從來沒有像這一刻,她覺得陸修遠離她那麼遙遠。以前在國外的時候,他們都還未長大,她現在依舊記得當時陸修遠的笑容,彎起的嘴角,年輕正好的模樣。
李孟菲打斷了陸修遠拒絕的話,看了看陸修遠,又看了看站在她身邊,長身玉立,卻面色陰鷙的周嘉年,暗暗地伸手拉了拉他的下衣擺,示意他趕緊表個態。
「不知道陸少是以什麼身份說的這句話?」周嘉年睜開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陸修遠。
「我一邊害怕再看到你,怕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之後會恨我,可是我又那麼迫切地想要找到你。這六年沒有你的日子,我真的過夠了,我每天就像是行屍走肉,我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裡,不知道自己要走到什麼地方,才能夠和你相逢,和你並肩站在一起。可是嘉年,你現在終於回來了,為什麼我還是感覺我要永遠失去你了呢?」
身體被人從後面抱住了,阮小樂只覺得自己陷入一個溫熱的懷抱裏面,她現在周身冰涼,整個人都在顫抖。
「我說是的話,你現在會在我眼前消失嗎?」
「小樂,你不是在上班嗎,怎麼現在給我打電話?」
「你和陸先生很熟?」周嘉年冷聲問道,他對於阮小樂和陸修遠的關係,一直都很在意,以前是刻意地壓制了,https://m.hetubook•com.com今天碰到的時候,覺得事情似乎比他想的更加嚴重,這才問出了口。
陸修遠的手輕輕地敲在桌上,一下一下,極為緩慢。下面坐著的人看著陸修遠冷峻的臉色,都沉默著垂下腦袋,呼吸都變得極為小心翼翼起來。
從醫生嘴裏知道了周嘉年這次進醫院的病因,陸修遠有些啼笑皆非。想到的時候,除了不舒服之外,更多的則是同情。
阮小樂抬頭,不解地看著身上驟然散發出疏離感的陸修遠,下意識地貼近了一步,小聲地問道:「怎麼了,你不想去嗎?要是真不想去,我們就不去了吧。」
這是陸修遠開完會對他助理說的唯一的一句話,然後拋下不明所以的助理,好心情地回了辦公室。
表情鬆了下來,他點了點頭,吐出的話還是帶著清冷的味道,但至少不像剛才那般尷尬了:「那就去吧!」
周嘉年點頭。
陸修遠不得不承認,醒著的周嘉年很危險,生病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還可以這麼滴水不漏。
急急忙忙站了起來,肩膀上的外套滑落到地上,阮小樂愣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昨天竟然忽略了陸修遠。
阮小樂點頭,不知道周嘉年怎麼會突然這麼問。事實上她雖然是周嘉年的助理,但因為周嘉年身邊已經有了一個萬能的顧田,能用上她的地方並不多,至今也就是在辦公室整理整理文件。
工作時的周嘉年和前幾天生病的樣子全然不同,這種自信的樣子,天生王者的風範,無一不是阮小樂喜歡的。
「哦,剛剛說到哪裡了?」
「我——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阮小樂盡量不讓這句話泄露她太多的情緒,但說出來的話,還是輕易地可以聽到顫抖。
陸修遠回到會議室,臉上的表情已經是雲消雨霽,大家也都放下心來。
「我才沒有哭,我只是擔心嘉年。」阮小樂放開手,重新靠著牆。陸修遠眼裡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手上的動作也是一頓,很快又恢復了,把手裡擰開蓋的水遞給阮小樂,說出的話也不再是玩笑口吻。
阮小樂咬著嘴唇為難地看了一眼周嘉年,事實上她現在確實需要梳洗,昨天大哭了一場之後,現在臉都還綳得厲害。見周嘉年點了點頭,她才接過陸修遠遞過來的袋子,出了病房。
他還是她的阿遠,她卻是別人的阮小樂。
「我下午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走不開,你下午四點的時候幫我去機場接一個人,這是我家的鑰匙,你直接接她去我家休息就好了。」
阮小樂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雙手合攏在胸前,眼神熱切地看著安然,語氣誇張地說道:「真的嗎?小安安你好厲害啊,這樣的內部消息都能知道,人家現在真的是崇拜死你了啦……」
陸修遠用筷子敲了敲阮小樂前面的碗,看著盯著他發獃的阮小樂。
想到這裏,阮小樂趕緊搖頭,把腦袋中荒唐的想法從腦袋裡面甩出去。李孟菲是周嘉年的未婚妻,雖然周嘉年和自己解釋過了,但他們之間的關係是毋庸置疑的,是正大光明的。
周嘉年,你白天才信誓旦旦地告訴我,你和李孟菲之間,不過是逢場作戲。可是你卻忘了告訴我,這齣戲,你是不是已然入戲,再也出不來了。
阮小樂並沒有注意到陸修遠眼睛裏面的黯然,心裏被陸修遠這麼一打岔,也不像剛剛那麼緊張了,說話的語氣也逐漸平穩了下來。
忽冷忽熱,阮小樂現在的感受就像是在坐雲霄飛車,麻木得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來面對現在這樣的局面。
隨著周嘉年的病愈,阮小樂臉上的笑容也日復一日地燦爛了起來,看得安然一頭霧水。
阮小樂和林躍臉上同時浮現出一種痛苦的表情。
一開口,語氣里就帶著挑釁,讓這個房間的氣氛緊張起來。
禮貌大方的女子,總是那麼招人喜歡,更何況這個禮貌大方的女人還有著這麼姣好的相貌,和在國外待久了,自成的風情。
兩個人各自沉默著,心事重重地往前走,兩個人心裏是一樣的亂。阮小樂的焦急,眼神裏面的慌張,都是陸修遠以前不曾見過的東西。
阮小樂見這麼長時間沒人說話,也大概猜到了一些。一般給陸修遠打電話的時候,都會很快得到回應,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應該真的是在忙了。
肚皮上傳來的清涼,喚回了阮小樂的理智,用僅余的一絲力氣推開周嘉年,她整個人也倒退了兩步,跌坐在沙發上。兩個人都喘著粗氣,阮小樂也不說話,靜默地把弄亂的衣服整理好,起身要往外走。
周嘉年拿起桌上的鑰匙,阮小樂卻沒反應過來,任由鑰匙掉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陸修遠想了一下,才回答阮小樂:「行,那就七點老地方見!」
周嘉年低頭看著眼前的李孟菲,稚嫩的臉上還帶著絲可憐。在他的記憶里,李孟菲是個懂事的妹妹,大方明朗,何曾見過她這個樣子?
阮小樂所有的動作,在這一刻是真的停了下來,耷拉著肩膀讓陸修遠以為她哭了,剛要開口道歉,阮小樂用她特有的溫軟調子開始說話。
有那麼一刻,周嘉年甚至想著,如果李孟菲真能把陸修遠追到手,那麼他和阮小樂之間會少很多事情。
陸修遠也隨著走了過來,習慣性地伸手接過阮小樂手上的包,聽著阮小樂軟軟地叫了一聲「阿遠」。
一句話,也許陸修遠說得真的是無意的,因為他臉上的笑容一點都沒變,聽在三個人的耳朵里,卻有著不同的意思。
遠遠地看了阮小樂一眼,他看出了阮小樂的掙扎,但更多的其實是她的渴望。
阮小樂神色黯然,陸修遠又素來通透,不可能看不出阮小樂的不痛快。挑眉看著周嘉年,兩個人的眼神交會處,似可以看到火花迸射。
聽他電話響起的時候,用餘光看到陸修遠一下子放鬆的表情,大家心裏皆呼出了口氣,開始感謝在這個當口打電話過來的人。
手術室的門打開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魚貫而出,後面是仍舊昏迷著的周嘉年。阮小樂撇下陸修遠拉著醫生的手,嘴裏反覆地問道:「醫生,他怎麼樣了?」
「今晚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我工作之後還沒www•hetubook•com.com有好好吃過一頓呢!」
「陸修遠,你為什麼不理我?」李孟菲直直地看著陸修遠的眼睛,她以為至少可以從那裡看到心虛,但看到的卻是一片坦然。
周嘉年說到這裏,看了阮小樂一眼。
「那陸修遠呢?」
「小樂,謝謝你過來接我,辛苦你了!」
李孟菲一時氣餒,阮小樂在一邊目瞪口呆,看李孟菲這個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喜歡的是陸修遠呢!
阮小樂一直都在笑,先是極為清淺的笑容,後來越來越大,到了最後甚至可以聽到她的笑聲。
阮小樂有些頭疼,剛剛就不該答應和安然一起吃午飯的,默默地嘆了口氣,和林躍交換了一個互相同情的眼神。
「周總,我要出去工作了,我下午會準時去接人的,待會兒請總經理把照片發到我的郵箱裏面。」阮小樂垂下眼眸,周嘉年看不到她眼睛裏面的傷痛,也看不到她快要奔騰而出的眼淚。
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在陸修遠還沒說話的時候,她已經拉開車門鑽了進去,剩陸修遠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
「喂?」
周嘉年拉開他蘭博基尼的副駕駛的門,看著阮小樂,眼裡是不容拒絕的邀請。阮小樂為難地看著陸修遠,這次李孟菲倒是毫不含糊,屁顛屁顛地跑到陸修遠車邊,揚起一個乖巧的笑容。
「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吧,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一直不怎麼得人喜歡,很難得有個人願意和我做朋友的。」
「他不一樣,你以後會知道的。」
陸修遠如是想著,跟在李孟菲後面上了車,阮小樂見也沒什麼理由了,於是不再僵持。
原來,真的不是她心裏的那個。周嘉年那麼優秀,她怎麼就一直傻傻地認為他願意為了這麼平凡,甚至六年前還「背叛」過他人的自己而單身六年呢?
眼淚無聲地滑落,「啪嗒」一聲落在潔白的被褥上,暈染開來。
阮小樂自然是不知道陸修遠心裏面的那些想法的,只是感覺到他已經不像剛才那樣心情不好了,臉上甚至恢復了平時的笑容,才放下心來。
說完這句話,阮小樂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們現在的氛圍,看上去實在不像是很高興遇見的意思。
「那不吃飯的話,我們一起去喝點東西吧,正好我現在也不餓,好歹今天也是我第一天回國,你們就當是幫我開歡迎會了,怎麼樣?」
剛點完頭,她就後悔了,懊惱得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吞下去。低下頭,自然也就錯過了周嘉年臉上一閃而逝的笑容。
「說什麼?」
阮小樂一怔,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地消失,強打起精神,把手邊的油麥菜下到滾燙的鍋里,來回地攪動,看著綠油油的菜葉慢慢變軟。
「沒事了,明早應該就能醒了。以後要注意了,生病的人抵抗力比平常弱,就不要再亂來了。」
「可是……」阮小樂只說了兩個字,就安靜下來,心裏面卻開始翻江倒海,一刻不得安閑。
陸修遠搭在阮小樂身上的手緊了緊,鬆開了來,悄無聲息地退了一步,站得離阮小樂遠了些。
所以今晚她的樣子,很難得看到。至少從那次之後,陸修遠就再沒見過她這麼真情流露了。
等周嘉年進了手術室,阮小樂才整個人都虛脫了般,也不管是不是沒有形象,背靠著牆,慢慢地滑坐到地上,頭埋在膝蓋上,一句話也不說。
陸修遠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周嘉年,心知此時就算是問阮小樂,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他二話不說挽起袖子,把周嘉年從床上扛了起來,往外走的時候給阮小樂拋下一句話:「你給他拿上外套,我們現在就送他去醫院。」
陸修遠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最終只是張了張嘴,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她爸爸對我有恩,後來因為老爺子病重,他最後一個心愿就是在他有生之年看到他女兒披上婚紗,後來我們覺得太倉促了,就把結婚改為訂婚。所以她現在是我的未婚妻,整件事就是這樣。」
病房門被推開,裏面的兩個人朝門口看去,發現陸修遠手裡拎著早餐和洗漱用品,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晚上的,一看就是一夜未歸。原本整潔的髮型,現在也凌亂地耷拉著,卻有種不羈的美感。
不急不緩,徐徐道來。
周嘉年緊繃的表情一下子鬆懈了下來,好笑地看著拉著自己的手歡快笑鬧的女生:「怎麼沒先進去?」
「沒事,你說吧。」
「不對啊,你最近這滿臉春心蕩漾的,就差在臉上寫這幾個字了。我怎麼可能看錯啊!」
「哦,好。」阮小樂聽話地抓起床邊的外套——估計是周嘉年還來不及掛回衣櫃的,亦步亦趨地跟在陸修遠後面。眼神灼灼的她看著陸修遠眉頭彷彿擰了一個死結,怎麼也松不開。
李孟菲臉上在笑,阮小樂看著總覺得很牽強,咧著嘴,下一秒卻彷彿能落下淚來。
「我下午的工作,是接他的未婚妻去他家!」
語氣里的在乎大大地取悅了陸修遠,他甚至覺得就算是和周嘉年一起又能怎麼樣。他自己既然可以花六年的時間,讓自己變成阮小樂的習慣,自然也就可以再多花一些時間,讓周嘉年變成阮小樂永遠的過去完成時。
玩歸玩,工作起來的時候,沒有人會比他更加認真。
阮小樂軟軟地靠著牆,一邊是還在手術室洗胃的周嘉年,一邊是不知道去了哪裡的陸修遠,兩個於她而言都是相當重要的人,她現在慌了,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輪到坐車的時候,阮小樂又不知道怎麼做了。按理說她是和陸修遠一起來的,應該要坐陸修遠的車。
阮小樂見自己躲不住了,從陸修遠身邊的陰影處站了出來,笑得有些尷尬:「你好,下午的時候沒有自我介紹,我叫阮小樂,很高興認識你!」
阮小樂眼神暗了暗,看著周嘉年拉著李孟菲的手,低頭看著空蕩蕩的手掌。陸修遠站在她身前,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低落,往前走了半步,下一刻,阮小樂的手便落入一個溫暖寬大的手掌里,抬頭看到的是陸修遠眼裡細碎的光亮。
有誰會因為一碗麵食物中毒而到醫院洗胃的?不得不說,阮小樂在食物方面的「造詣」,實在是讓人望塵莫及。因自己認識和*圖*書這麼多年都沒有遭阮小樂的迫害而慶幸的同時,陸修遠也失落著。
電話那頭,陸修遠用懶懶的聲音喂了一聲,再也沒了下文。陸修遠正在開會,說實話,這種無聊的例會,他是最不喜歡的,偏偏這次事情比較嚴重。陸修遠素來散漫慣了,但他身邊工作的人都清楚自家老闆的性格。
煙燒到了頭,燙醒了發獃的陸修遠,手上傳來尖銳的疼痛,陸修遠下意識地扔掉手裡已經燒完的煙頭,看著火光一點點地熄滅,他的眼神也跟著一點一點地暗下去。在阮小樂曾經從他眼底看到的細碎星光上,蒙了一層厚厚的灰。
聽到周嘉年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周嘉年在幫李孟菲問的。愣了一下,整理好臉上的失望:「嗯,我和阿遠認識很多年了,他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陸修遠終於明白在愛情裏面,無聲勝有聲是怎麼一回事。這第一次交手,他就輸得徹底。
看著周嘉年被推進病房,阮小樂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怔怔地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生怕下一秒,周嘉年就又消失了。
她不敢問這個問題,怕答案不是她心裏所想的那個。
罷了,就成全她這麼一次吧。
阮小樂傻傻地點頭,她現在傻傻地站在這裏,並非因為陸修遠的擁抱,而是在陸修遠放開她之後,她透過陸修遠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周嘉年和李孟菲。
阮小樂平時說話就不夠有氣場,不管什麼時候,總像是和親密的人撒嬌的感覺,尾音部分軟軟的,有些慵懶。
阮小樂看了周嘉年一眼,眼神裏面意味不明:「那是因為你,他們並不是真的把我當朋友,只是你不管去哪裡都帶著我,他們習慣了,後來你走了,我們也就沒怎麼聯繫了!」
陸修遠原本要伸出去的手就那麼僵在原地,許久才慢慢地環緊阮小樂的肩膀,鼻子里充斥著阮小樂的馨香。和別人身上濃郁的香水味不同,阮小樂身上總是有股自然的清香,像是剛出土的青草的味道,生機勃勃。
「你會去吧?」周嘉年又開了口,這次是直勾勾地看著阮小樂說的。說實話,他原本是帶李孟菲出來吃飯的,但卻沒想到會在這邊碰到阮小樂和陸修遠,更沒想到,原來一直留在李孟菲心裏的那個人,竟然是陸修遠。
阮小樂被他吻得腿有些發軟,整個人倚在周嘉年身上。兩個人忘情地擁吻著,周嘉年也不再滿足於只是單純地接吻,舌頭往下蔓延,手也從衣服的下擺處伸進去,在阮小樂的腰腹處輕輕地揉捏著。
陸修遠挑眉,眯著眼睛看著眼前咄咄逼人的女生,隨即無謂地笑了起來:「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李家丫頭,怎麼也回來了?」
「阮助理,你會開車吧?」
阮小樂心裏的絕望一層漫過一層,她反抗不了,也根本就不想反抗。就算現在知道了周嘉年是別人的,她還是那麼喜歡他,喜歡得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
並不是不喜歡眼前的女生,只是想起她和周嘉年的關係,阮小樂就感覺心裏有根刺,狠狠地扎在她心裏最柔軟的地方,撕裂的疼痛過後,剩下的只有痒痒的麻麻的,說不出的難受。
阮小樂的耳朵失聰了,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只看到周嘉年的嘴巴一張一張,世界在她眼前好像是被放慢了的電影。眼睛乾澀得擠不出一滴眼淚,阮小樂有些恍然,獃獃地撿起地上的鑰匙,木然地往外走。
陸修遠拉開自己和阮小樂之間的距離,幫阮小樂擦掉眼角還來不及落下的淚,朝阮小樂擠眉弄眼地逗她。
陸修遠把阮小樂的包捏在手裡,對李孟菲說話,看著的卻是周嘉年:「這不太好吧,我這人平時確實是不太懂禮貌,但還是知道兄弟妻不可戲的道理。你現在這麼說,不是破壞我和周總之間的友情嗎?我這麼說沒錯吧,周總!」
只是阮小樂看到李孟菲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原本以為會是一個眼高手低的大小姐。看著眼前言笑晏晏,對她輕眨著眼睛的女人,阮小樂承認她心裏面生不起討厭的心思來。
「可是為什麼……」陸修遠想了一下,「給周嘉年就可以?」
安然很是受用,滿意地拍了拍阮小樂的肩膀,一臉的滿足:「不錯不錯,既然你這麼誠心地崇拜我了,那我就大方地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吧。沒辦法,誰讓我這麼善良呢!」
看著身前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阮小樂,陸修遠輕輕用食指指腹劃過阮小樂的鼻樑:「小樂以後要記得開心點。」
李孟菲笑得也有些牽強,原本以為是不認識的,撒潑也就罷了,現在幾個都是熟人,她長年來的教養關鍵時刻不允許她作出那麼不禮貌的事情。臉上是一個丈量過的笑容,動作優雅有禮,伸向阮小樂的時候,連角度都像是精確計算過的樣子。
「小樂,過去的事情早就過去了,你為什麼就不能放過自己,也放過……」
陸修遠最後那個「我」字,生生地被憋了回來,臉上不禁有些難看,但還是紳士地放開了阮小樂,裝作若無其事地低頭幫阮小樂整理衣服。
周嘉年笑著把李孟菲拉到自己身邊:「小菲,不要為難陸少了,不是來喝酒的嗎,沒必要站在門口這樣子被人圍觀,先進去吧!」
他們毫無興趣,不代表安然打算偃旗息鼓,瞪了這兩個不解風情的人一眼,安然伸直手臂推了推阮小樂:「你們的反應也太傷我的心了吧!」
陸修遠站在門外,聽著裏面阮小樂的喃喃自語,抽出煙點燃,猛地連著抽了好幾口,緩緩吐出的煙圈蓋住了他所有的表情,還有眼角那一滴即將落下的淚。從來沒有這麼一個時刻,他覺得阮小樂和他這麼遠,心牆的距離,他們相隔了三萬英尺的距離。
安然這句話出口,她身邊的林躍也放下了筷子,周圍人詭異的目光掃射過來。即使是林躍在這裏,也阻擋不了。
這安然,要是別人和她比臉皮厚度的話,她簡直是完勝啊!
陸修遠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現在真的是無可奈何,碰見阮小樂這樣子的女生,看上去總是和善,其實最難對付。她以前的笑臉和眼淚,都是恰到好處的,不管是開心還是難過,都像是提前計算好的公式,恰到好處,卻始終帶著一股子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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