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生何處不春嬌
這問題可大可小，李志明懸崖勒馬，決定暫時給大腦關機，哄女友的程序進行到這裏，下一步幹什麼？他打開襯衫扣，「請孫曉芙大人盡情享用吧，今夜，我為你解放。」
「我……我不知道。李志明，你要是我，你怎麼辦？」
「你別想不開……」
「李志明，你知道我不是那種想不開的人，你死了我都會活著。今天的事情，可以替我保密嗎？」
「對了，我媽今天來北京了，你要有時間，就去家裡看看她，她見到你，指不定有多高興呢。」
「行！你給我方便，我趙程程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薄情女人。」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程程已經帶上了哭腔。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辦公室，回想起早上朝氣蓬勃來上班的自己，頓覺諷刺。
「沒怎麼啦……」
「嗯……」
「不接電話就是錯了，因為不接電話，你的人生全部都被我單方面否定了！」
「趙程程小姐，你這演的是哪一出啊？」
「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今天大家說會來一個新的領導，我們還猜會是誰，沒想到是你。」
至於孫曉芙……算了，李志明選擇跳過這個話題，他可不想孫曉芙有一天把他當成極品鳳凰男的典型哭訴婆婆多虐待她。
「剛剛要死要活要查到底的是你，現在畏首畏尾的也是你，程程姑娘，你這是鬧哪般？」
「程程，要不我打個電話讓曉芙陪你？」
「無解，只能求本姑娘原諒。」
「這不還是在酒店嘛，也算工作時間的。」春嬌憨憨地笑，不經意地將頭髮撥至耳後。
「行，我明白了。你忙你的去，我自己上去。」
「李志明，我現在一個月工資才一千六。」
也許是太累了，差一點兒就睡著了。
「那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阿姨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咱們都在他鄉，阿姨有事了，我幫個手怎麼了？」
接下來的事情，由荒誕劇變成了科幻劇。
李志明知道曉芙又在玩故意生氣的小遊戲，急需他配合。
「那怎麼解決啊？」
「世界真的太小了，咱倆十年沒見了吧？」
「我有分寸的嘛。」趙程程給李志明一個勝利的笑。
「不用了。」她沒看李志明，彷彿木偶一般，視線渙散，「我想一個人靜一下。」
「差不多，一下子都成大人了。」
此時此刻，大概是聽到有人進門，正被幾個服務生圍著各種勸解的程程姑娘，瞬間變戲法一樣拿出包里的瑞士軍刀，雇傭軍一般熟練打開，試圖割腕，以死相逼。
「春嬌，咱倆工作是工作，私下是私下。私下裡，我永遠都是李志明。你叫我『李經理』，生分得讓人難受。」
「兩次行不行？」李志明嬉皮笑臉試圖討價還價，一把抱住孫曉芙。
李志明這才飛速狂奔下樓，驅車往曉芙那裡趕去。為了便於跟他見面，曉芙通過自己的各種關係借了自己出國朋友的一套小一居作為他倆暫時的「行宮」，她時刻擺出一副離了李志明不能活的姿態，跟他這兒，其實挺受用。
「哼，反正就那意思！你明白就好，管對不對哪。」
可此時李志明腦中忽然閃現了一點失落，這就是我想要的和圖書愛情嗎？他在心底最暗不見光的角落蹲著悄悄問自己。
到了曉芙那裡，李志明剛一開門，一隻拖鞋就飛了過來，還好他閃得快，拖鞋漂亮地擦身而過。
可沒幾分鐘，一陣略帶遲疑的敲門聲傳來，迅速把李志明從尚未成形的睡眠中拉了出來。
5
李志明以為她會拿著自己包里的瑞士軍刀沖向兩人，結果她慘然地笑了，白著臉轉身對他說，李志明，走吧。
李志明一下子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因為太猛的緣故，差一點跌落下來，他默默把領帶系好，清了清嗓子，「請進。」
李志明望著她微微發抖的背影，快步跟上，這一下子，他知道，她是真的傷了心。
「志明，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了，每次你說『還好』，那就肯定是不好；說『沒怎麼啦』，那就一定是有什麼了。你剛剛說我叫你一聲『李經理』你就生分得難受，現在你心裏有事情，卻跟我遮遮掩掩，是不是也和我生分了？」
「怎麼了，志明？我聽你的語氣不太對勁兒。」
李志明嘆口氣，剛要跟上。
「沒問題，你家肯定比宿舍的木板床好多了！」春嬌憨憨地笑，「還有什麼要交代的沒？」
仰身半躺在辦公椅上，太陽已經下山，殘留几絲餘暉在天邊。
「嗯是答應了？」
「您跟我來，有一女的非說自己男友在我們這裏跟別人開房，一定要我們提供客人資料。可你知道的，這我們哪裡提供得了。」
「你啊你，」春嬌笑著搖頭，「幾年不見，嘴皮子怎麼利索成這樣了。我說不過你，你贏了。」
李志明笑，「春嬌，我又不是第一天在酒店工作，酒店員工那點私下的小事情，我自然是懂得的。不用說是你嘴裏說的，就算是親眼所見，我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別老站著，坐會兒？」
十年生死兩茫茫，他倆都有些無處話凄涼。
「肖明卓。」
春嬌點點頭，把衣服放下，整一整已經很是整齊的衣角，在李志明面前坐了下來。
其實李志明在來時的路上就能想到今天的結尾是啥，孫曉芙的所作所為每一個細節都在他的想象之中，絕無偏差……
程程卻猛然轉身過來，飛起一腳踢向了616的門。
趙程程看著自己竟然是被一個禿頂男人打敗，自己一身腱子肉的健身男友跟小白鼠一樣試圖上躥下跳地解釋。
那必然是曉芙的發小趙程程，這姑娘雖然生在北京，但卻是東北血統。小聰明多得一塌糊塗，卻沒有北京姑娘的那股子二勁兒，反正就李志明個人，對這姑娘沒什麼好感。女孩子太聰明卻沒有大智慧，跟他這裏，還沒有曉芙的那份傻愣愣值得愛。
「曉芙沒告訴你我剛跳槽嗎？今兒我上班第一天，您就來鬧場了。」
「你別廢話了，現在市場上一個好的阿姨賺的不比我少，我給你三千已經少得不能再少了，你要是再在錢上跟我糾纏，我就不要你幫忙了，我立即去家政中心，到時候找到壞人欺負我媽，你良心不要受譴責。」
「我，我也是被逼無奈，你不知道女人的苦！」
hetｕｂｏoｋ•coｍ•cｏｍ「面對真相誰都害怕，你想好了？你要是不想面對，咱們就走。」
「折殺我吧，我命哪有那麼好，找你這麼好一美人，各種倒貼的，這筆買賣太划算，我怕折壽。」
「跟你媽在一起，需要不接我電話嗎？李志明，我現在怎麼覺得我跟你情人似的。」
春嬌一番斟酌后，還是叫了李志明「李經理」，他內心湧上一陣酸楚。
「我剛剛查了一下，今天確實有一個人用這個名字開了房間……」
咖啡廳的門剛推開，「嗚哇」一聲凄厲的哭音瞬間劃過他的耳膜。猶如《紅樓夢》里說王熙鳳的標誌性出場，「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聽到這一嗓子，李志明定睛一看，瞬間明白了發音體是誰。
說罷，她轉身離開，眼前的一幕，於她，彷彿是一出默劇。
以合法舒馬赫一級方程式賽車車手的速度趕回酒店，剛進大堂，李志明跟終結者一樣迅速偵查了一下情況。還好，沒有恐怖分子襲擊什麼的，一片歌舞昇平的樣子。
「今天可以嗎？你知道，我今天好像把一輩子的太歲都犯了，真心手足無措得要跟個娃娃一樣了。」
在此之前，曉芙已經「奪命連環call」了他大概六次，手機都快把李志明震動到高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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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明內心默默翻了一個白眼，快步走上前去，在程程的面前無奈地搖頭。
李志明的倦意襲來，鬆開領帶，默默地閉了眼睛躺著。
趙程程點點頭，愣了片刻，默默地邁步就要往電梯方向走。
「小的知道錯了，求娘子開恩，小的定將以身相許……」
但志明媽不這麼認為，她正迎來一天中最開心的時刻，電視里有她喜歡的家長里短，身邊有他這位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智慧與美貌並存的兒子——如果身邊的春嬌換成她未來的兒媳婦，真可謂其樂融融了。
「咳，沒幾個錢。洗燙部有我的幾個小姐妹，順便就給洗了。」說完這話，春嬌一愣，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志明，剛剛那話你能不能當沒聽到？你看看我這嘴，人家幫我忙，我還一下子把人家給賣了。」
眼下這情況，不用說，那房裡的必須得是健身教練肖明卓同學。
她試圖敲門，繼而試圖踹門，再接下來，她可憐巴巴地望李志明一眼，下意識地就要往回退。
「那她男友到底在我們這裏開房沒？」
春嬌笑，「不是每個女孩兒都貪男人房子的，你不要老以偏概全。」春嬌猶豫一下，抿一下嘴講道，「你要是不嫌棄，我去照顧阿姨怎麼樣？我現在這份工作其實挺閑的。你要是想找個人負責一日三餐，我肯定沒問題。而且家鄉菜，阿姨吃得也順口。只是，你家離咱們度假村遠不遠？如果遠，估計中午飯我夠嗆能趕過去做。」
「我來北京十年，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水喝多了，不小心被北京人民給同化了。」
「真的不知道我哪裡做錯了，要不你給我說說？」
「我要是你，我要是你我就還跟劉濤在一起。」
「遠倒是不遠，公交直達四站路，可那怎麼好意思呢？」李志明面露難hetｕbooｋ.cｏｍ•ｃom色，「我可不好意思讓你當保姆去照顧我媽。」
李志明門神一般攔住她要逃跑的腳步。
李志明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應對，只能搖搖頭，又點點頭。
人模狗樣地上班、苟延殘喘地下班后陪老娘吃飯，這種生活過了一周了，但是李志明怎麼感覺像過了七十多年呢？別罵他是個不孝順的孩子，跟老媽聊聊天他還是挺樂在其中的，讓他度秒如年的是必須陪著母后看晚上八點檔的電視劇。
在一片鋪天蓋地的廣告之中捎帶著看完電視劇，李志明三跪九叩地把老娘送上床，跟春嬌使個眼色，意思是我出去了。春嬌心領神會地笑了，輕拍胸脯表示一切都有她。
電視劇講什麼的呢？你如果探頭問李志明，他肯定沒好氣地噴你一臉唾沫星子，「還能講什麼？富有心機的小三兒、整天勁勁兒的老婆婆、永遠酒後亂性長了一副鳥樣但還把自己當成情種的男主角，以及智商不超過70、挨個巴掌后只會無語凝咽、45度仰望天空流淚的女主角……都是狗血的劇情。」
李志明默默地把拖鞋撿回，放到門口鞋櫃里，低眉順眼走至客廳。
「少給我義薄雲天了，刀拿下來，真傷到自己怎麼辦！」
「那個……春嬌，還有個事兒，這段時間要是我晚上不在家的話，你就先別住咱們員工宿舍，在我家將就一下。我有的時候可能晚上得出去，讓我媽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發生什麼事兒了？」
「抱得我疼，怎麼跟抱階級敵人似的，有點兒道歉的誠意好嗎？」
「對了，那男的叫什麼？」
「我一定得給你錢，怎麼就『象徵性』了，就按照最高規格給。你要是不收，我就不讓你幫忙了。」
「志明，」曉芙聲音沉下來，「以後不準不接我電話，我……我會心慌的。」
「那敢情是說我牽一髮動全身，漏接一個電話引發了整個生命的大崩盤是吧？」
孫曉芙幾次掙脫，還想發脾氣，「你老是轉移話題，沒個正形！」
在酒店門口，李志明幫趙程程叫了計程車，拍拍她肩膀，不知道說什麼好。
李志明站在一旁，沉默著，彷彿能看到她身後洶湧的萬重浪。
眼看程程姑娘「他鄉遇故知」的淚就要落下來，李志明趕緊勸，「得，這裏沒有外人，你省點兒眼淚。你跟我下樓，我幫你去查那渾小子在哪個房間。記住，別在酒店裡鬧，人見到了，要殺要剮，你們外面解決，行不行？就當幫我個忙。」
3
而現在李志明流淚的點，是但願人長久。
「咳，來我家買什麼東西啊，咱們山東的那一套太有禮貌的老規矩在北京可以不用遵守。她這次來治病，人生地不熟的，你有空就去看看她，陪她說說話，這比什麼都強。」談及媽媽，李志明的聲音不由自主地低落下來，竟被敏感的春嬌捕捉到了什麼。
「她現在人在哪裡？」
「可以這麼說。」
李志明本以為今晚要在床上交公糧，誰想到，此時忽然一陣氣壯山河雄渾的咆哮聲直插入耳，打斷了他，嚇得他瞬間不舉，抬頭一看，一位體積碩和*圖*書大的雌性生物立在他的眼前，我的媽呀，她從哪裡冒出來的，李志明暗叫一聲。此女，就是趙程程。
「剛剛在大堂，現在被勸住了，在二樓的咖啡廳。」
女人啊，總是要哄哄，孫曉芙被李志明鬧得最後笑了，李志明繼續跟她鬧，假裝色狼，「喊破喉嚨也是沒有用的，今天你就是趕我也趕不走，今晚就乾柴烈火吧。」跟孫曉芙撲到床上一陣打鬧。
「別提錢。」春嬌裝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再提我跟你急了啊。一個月給我六百，多了我不要。」
「李志明，我害怕……」趙程程低下頭，那份怯弱，看得李志明心一軟。
前台MM匆匆跑來，神色緊張，「李經理，您總算回來了。」
李志明把曉芙抱過來，摟住她，緊緊地。曉芙嬌嗔地打他一下，翻個白眼兒賜他。
「又扯！」春嬌推開李志明，丟一個靠墊過來，「我不是那種蠻橫的女人，一周允許有一次特殊情況吧！」
春嬌低著頭羞澀地走進來，手上是他早上的那一身衣服，不用說，她應該已經乾洗好，「李……李經理，衣服我給你乾洗好了，看到你屋裡的燈亮著，我就給你送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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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客套后，他們竟然一時無話了。
「這對你倒真是重誓。」趙程程擠了個蒼白的笑容出來，車子開動，她搖下車窗，「謝謝你，李志明！」
李志明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程程同學，真相總是難看的，有時候，我們尋找真相，也許要的只是一個結束。你要是覺得這段感情，即便發生了不好的事情，你也依舊還能繼續，那你現在就走，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你要是覺得你沒辦法置身事外，那你現在就把門敲開。決定權在你，看你怎麼選，我沒辦法幫你選。」
不過，凡事都環環相扣，世上的事，也都得一物降一物。
春嬌默不作聲，站起身來，倒了一杯水給李志明，「這事情著急不得，你放寬心，阿姨身子骨一向都挺硬朗的，肯定沒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儘管開口，別不好意思。」
李志明心說姐姐，虧你還笑得出來。在我這裏勝利了又如何，接下來的事情，再怎麼著，你都會輸。
「總得允許有個別特殊情況吧？比如……在飛機上。」
616房間門口，趙程程站在那裡，彷彿一尊雕塑般愣了少說一分鐘。
「咳咳，舉手，含辛茹苦這詞兒用得不對吧？」
李志明笑了，不由得又嘆口氣，「春嬌啊春嬌，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懂我。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情，我媽吧，腹部長了個腫瘤，不過是良性的，所以問題不大……」他盡量保持著語氣中的波瀾不驚，可再次重複媽媽生病的這一特定事實，話至末尾，他的情緒還是低落了下來。
「沒問題！我去宿舍收拾收拾東西就跟你走。」春嬌乾淨利落的性子還是一樣。
「不帶你這樣的，最少也得三千。」
趙程程同學的捉姦對象，竟然是一個男人，且是一個禿頂的老男人。
李志明忽然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但無暇多想。
李志明本想堅持拒絕，可又想到春嬌和-圖-書做的那一手好菜，媽媽肯定特別愛吃，加上又知根知底，絕對是個再好不過的人選，口氣便又軟了下來，「春嬌，你這麼幫我，我真的不知道講些什麼好。」
「說一個字出去，我落魄終身。」
可是，愛人，本來就是會傷心的啊，更何況是愛上一個不對的人。
「你要是覺得我這是在幫你，那你就象徵性地給我點錢，這樣是不是就能把和我的關係撇清了？」
「明知道我沒有錯，還硬要你原諒是吧？」
「你這人！」曉芙笑了，「各種油腔滑調，跟誰學的啊！你不是一敦厚的山東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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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我好，知道我倒貼，知道我含辛茹苦、三從四德！」
「錢的事兒……」李志明剛吐出幾個字，就被春嬌打斷。
「唉……希望如此吧！」李志明看一眼時間，五點了，趕緊站起身來，「春嬌，我該走了，得去趟家政中心給我媽請個阿姨。希望運氣夠好，這年頭，在北京請個人好點兒的阿姨，比找個沒房能跟你結婚的媳婦兒都難。」
趙程程瞬間愣住了，「李志明，你怎麼在這裏？」
「我告訴你們，我就給你們三分鐘時間，你們要是不讓我上樓，我就死給你們看。」
車子開遠，他嘆了好長的一口氣。為了程程，更多的，也是為了自己，雖然李志明過得挺好的，可人就是這樣，永遠愛在別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淚。
「你說這婆婆怎麼這麼不懂事呢？小三兒一副沒有好心腸的樣兒，這老太太就看不出來，還成天向著這女的。」老媽跟春嬌正在討論電視劇，李志明打了個哈欠，春嬌可真夠有耐心的了，這種狗血的電視劇她都能忍。關於春嬌，志明媽倒是沒說什麼，李志明把她帶回家，志明媽瞬間就跟春嬌親得跟母女一樣，這跟當年春嬌跟李志明談戀愛的時候，根本是兩副嘴臉——不得不說，每個被柴米油鹽侵蝕過的中年婦女，都是人精。
「衣服我拿回家洗就得了，你幹嗎浪費錢拿去洗燙部洗？那麼貴。」
聰明如趙程程，本來跟曉芙的另一發小劉濤戀愛談得好好的，卻出軌拜倒在了某健身教練的牛仔褲下。不是歧視健身教練，但程程姑娘的這一位，實在不是什麼好玩意兒，有些男人一看就是心術不正，滿臉的「壞人」二字，這哥們兒就算是其中一位。但無奈程程姑娘就是看對眼了，在健身房請他做了私教之後，迅速就發展得水深火熱了，轉身就蹬了自己各種靠譜的正牌男友，跟教練同學雙宿雙飛起來。
「志明，你的人生字典里要寫滿多少不好意思啊？」春嬌笑，「別猶猶豫豫地跟女人家一樣了，你想我什麼時候開始去照顧阿姨？」
「阿姨來北京了？她什麼時候走？我一定得買點兒東西上門看看她。」
志明媽大概也知道在北京靠得住、用得上的姑娘也就是春嬌，當天晚上，志明媽趁春嬌去洗漱，仔細盤問了一遍李志明，末了還微微地嘆了口氣，感嘆春嬌這樣的好女孩真是生不逢時，交代李志明一定不要真把人家當保姆看，人家來幫忙，是親人，是恩人，李志明點頭如搗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