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有一夢便造多一夢，卻忘記死別陣痛
「你也真是的，怎麼還這麼傻乎乎的呀。」春嬌一邊說，一邊找出醫藥箱，坐到沙發上，「來吧，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就是就是……不管多大，在媽媽面前永遠都是小孩子。」李志明說。
「哦……」志浩鬆了一口氣，但是聽完方敏敏接下來的話，就緊接著又提上來了。
另外兩個同學打車回了學校，方敏敏找了個代駕，跟李志浩坐在後座，頭輕輕地靠在李志浩的肩膀上。
「那你呢？唱什麼？」
「拉不住！自個兒找酒喝。」
「來，今兒既然碰上了，是緣分，一起玩兒唄。」劉濤說。
「這車是你的呀？」
「算了，母子哪有隔夜仇啊，等阿姨氣消了就好了。」春嬌小聲安慰道。
開車過來的李志明看到這一幕，總算安心了，他看了春嬌一眼，春嬌拋給他一個得意揚揚一切盡在掌握的表情，倆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就是在那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李志浩在學校的舞蹈教室里見到了長相嫵媚、身材高挑、步態優雅的方敏敏。
「春嬌，謝謝……」
6
快樂得雖然有些廉價，但總好過沒有。
終於，李志浩紅著臉，一口親在方敏敏臉上，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這是他第一次親女孩子，她的皮膚柔軟滑嫩，讓李志浩倍感美好。
「呦……你們家真是人才輩出啊，跟你哥一樣都是優等生啊。」劉濤跟志浩握了握手。
「嗨……您瞎說什麼呀，這都多少年之前的事兒了，我跟春嬌現在是朋友是知己，可不是您想的那樣。」
他希望跟曉芙在一起，為了愛，也為了自己在這個城市的那一點點私心。
可曉芙並不是那麼爭氣的小孩，她學不會見縫插針地討好，她的世界永遠都是只要買昂貴的禮物便可以容納百川。
接到電話的曉芙並沒打算先聽李志明說話，而是新仇舊怨浮心頭，藉著酒意劈頭蓋臉一口哭腔就吼上了：
「自己想就自己想，我有的是辦法！」
「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不回學校嗎？」李志浩輕聲地問。
「沒事兒，我可以唱你的那首，如果……如果你願意的話。」
她沒辦法像個小媳婦一樣每天伏在婆婆膝下百依百順甜言蜜語，她認為的世界只有她跟李志明兩個人，所以她只會對李志明做這一切，只有李志明值得。
這麼多年過去了，春嬌依然是那時的眼神，依然如雪一般純潔好看，只是他自己，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原點。
「志浩說他要遲一下，路上堵車。他現在剛開學，學校里肯定巨多事兒，但是為了您，這小子可是二話不說推了一堆事兒來的，您看您多大面子。」李志明賠著笑臉，說話那叫一個小心翼翼。
「哦……這是曉芙姐讓我拿過來的。她今天不太舒服，就托我帶點補品給您。您別生曉芙姐的氣啊，她心裏可是記掛著您哪。不過我也跟她說了，不用記掛著，您老人家恢復得可好了，整個身體狀態就跟二三十歲的年輕大閨女似的，要是再吃些高檔補品增加一下營養，那就更不得了了。」志浩嘴跟抹了蜜似的笑著說。
「你別騙媽了，怎麼可能撞成這樣？是被誰打的？」
「當然要送，這些年都是你在供我上學，如果沒有你那麼努力地工作，我肯定考不上大學的，而且你是我的榜樣，雖然說我現在還沒賺錢，但是我一直都想買份禮物送給你，等我賺錢了，再買個好的。」
接著順手拿起一杯酒就幹了。
「你跟我說你在哪兒。」李志明有點不耐煩了。
「曉芙姐？你們……也出來玩兒啊。」看著這場景，讓李志浩有點尷尬，他弄不清曉芙跟這男人的關係，可又不好多說什麼。
「去你的，臭小子……不過話說回來，春嬌是個好孩子，她善良能幹，其實媽內心裡，有時候是希望你能跟春嬌在一起的……」
李志明看著春嬌細緻姣好的側臉，那專註而沉穩的眼神，就像當年那樣。
李志明看著傻站在那裡的春嬌，有些尷尬地撓撓頭，可這一撓，正好撓在傷口上，李志明疼得皺了一下眉頭。
「撞了一下，沒事兒。」
「我舌頭哪有那麼長。不過，不管是因為什麼事情，還是去哄哄她吧。」
「什麼兒媳婦？誰是兒媳婦，我還沒嫁給你呢！」
「4999……」李志浩弱弱地說，「但是，但是可以兩年不用充電話費，都是免費的，隨便打，而且我現在的手機我同學說能賣一千塊……」
「行，我馬上過去，你看著她啊。」
「哦……我叫……我叫李志浩……」李志浩慢慢悠悠也伸出手去，跟方敏敏握手，當兩隻手觸碰在一起的時候，李志浩愛情的小萌芽就這樣破土而出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觸碰到女生的手，而且是一個這麼漂亮的女生。
「嗨……是我哥的鐵哥們兒，以前就特照顧我。」李志浩假裝不經意地說。
志浩臉上接著就放光彩了，李志明卻一臉的不可思議。
做戲做全套，曉芙繼而愈戰愈勇，直至伺候老太太吃了晚餐，才信心十足地跟著李志明離開。
「不是……不是的媽，我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
跟春嬌收拾完東西，又去看過媽媽之後，李志浩陪著志明去了醫院。
那天晚上，李志明打電話過去的時候，曉芙正跟劉濤一夥兒人在錢櫃唱歌。
於是在那天之後很短的時間內，他出入各大銀行並擁有了所有可以提供給學生的信用卡，並且動用自己理科生聰明的頭腦，搞懂了如何在每月的還款日時，互相填補每張卡的卡債，為此，他還專門寫出了一張計劃表。
「嗯……回去了。」
一輪篩選之後，志浩的獨唱和一個叫方敏敏的女孩兒的獨舞成了爭奪最後一個名額的兩個節目。
「你要是現在不回去，以後就都別回去了，咱倆以後都甭想有家了！」李志明被氣得開始胡言亂語，但這句話還是刺|激到了曉芙，她一下就安靜了，淚眼矇矓地看著李志明，由於醉意身體還輕微搖晃著。
「是真心的。」
曉芙覺得趙程程這話雖然有些刻薄，但卻道理十足，這更讓曉芙覺得心裏踏實了。
客廳昏暗的燈光下，春嬌依然安靜而認真地縫補衣服，完全沒有發現李志明正站在那兒看著她。
四個人圍著飯桌坐下，這場溫馨大戲，一切都在李志浩的掌握之中，總算是上演完了，他對自己導演和演出的一切都感到非常滿意，接下來，他就得開始自己的計劃了。
「嗯……」志明媽敷衍地答應了一聲，「倒是你，吃完午飯就早點回學校吧，太晚了不安全，媽也不放心。」
「嘖……就你嘴甜。」志明媽幸福地笑笑。
「行了，咱們少客套吧，都合作了，我們倆也算是朋友了吧，不如一會兒一起出去玩兒吧，我請你吃飯唱歌，就當是謝謝你唱得這麼好。」
「嗯，那我先回去了，好好唱，我看好你哦。」方敏敏做了個鬼臉，輕盈地轉身走了，留下滿屋余香讓李志浩流連忘返。
2
「什麼？」
「打你肯定事出有因。」
所有這些，都讓李志浩不可自拔。
「昨兒綵排的時候沒看出你還是實力派的，原來還留了一手啊。」方敏敏笑笑。
就這麼一個弟弟，李志明從小就疼他，希望他能有跟自己不一樣的人生，負擔可以沒那麼重。
晚飯後，李志明把志浩送回學校，再回到家時，春嬌已經收拾完了碗盤，在昏暗的燈光下坐在沙發上補一件衣服。
「哦，對了……」志浩從包里翻出錢包，遞給李志明，「哥，這是送給你的。」
李志明收起笑容，拉起母親的手，認真地說：
一切浪漫的夢就像一個個上升的肥皂泡，在半空中「啪」一下就破碎了，變成一片迷茫的肥皂水珠，洋洋洒洒地落在李志浩身上。
他漸漸發現學校有錢的同學都用上了蘋果手機，即使穿著邋遢寒酸，但是只要一拿出蘋果手機，檔次立馬就上去了，對於李志浩來說，iPhone就是身份的象徵。
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李志明和春嬌依然忙碌地工作著，志明媽的身體恢復得很快很好，曉芙繼續過著上班溜達然後翹班忙著裝修房子的三點一線形式的生活，並且在李志明因為工作忙碌而忽略自己的這段時間里，她開始跟劉濤一起，夜晚出沒于北京各大高級娛樂場所，給自己無聊的生活增添各種樂子。
「我一直都很懂事兒……」志浩接過志明手裡的碗盤，端進廚房，問，「媽呢？」
「好。那您半夜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就叫我。」
「哎呀，算了，人家多純情啊，別為難他了啊。」曉芙看出了李志浩的緊張，再次站出來解圍，可是幾個人沒打算放過志浩，對於曉芙的再次站出來解圍，紛紛表示不買賬。
「媽，……路上堵車，來晚了。我哥呢？」
「哎呀走吧，跟我客氣什麼，不過這點倒是比你哥強，你哥可從來都不跟我客氣……走吧走吧，我們在樓上訂了包間，一起玩，人多熱鬧。」劉濤說。
「你怎麼了？是不是昨兒晚上喝多了？」
「回來啦？」春嬌抬頭跟他打了個招呼，接著低下頭做自己的事情，這溫馨的場景，像極了一個普通的家，面積不大的房子，樸素簡單的裝修，廉價大方的傢具，還有在燈下做針線活的妻子……這m.ｈetuｂｏｏk•com.cｏm大概才是李志明真正想要的生活，只是曉芙，她可以嗎？
對於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曉芙，指望她像春嬌一樣任勞任怨地伺候母親，是不可能的事情。
「多大也要跟媽媽撒嬌的，你說是不是哥？」志浩一邊說，一邊朝李志明使了個眼色，李志明有點為難，但是為了跟母親和解，還是很不情願地走過來坐在母親另一邊，挎著母親的肩膀開始學志浩的樣子。
可是這場夢，並沒有結束。
「嗯……晚安。」李志明有點兒不太情願地說。
1
「你別管，那是我的錢，我願意。趕緊吃飯，要是吃飽了就趕緊都走，別惹我煩。」
「哎，不行不行，哪兒能親臉呀？」
「嘖，我都說了多少遍了，不要跟我再說謝謝了，你再這樣跟我客套，我都不好意思拿你工錢了。」
「好吧，你趕緊去睡吧。今天一天都累了。」
「這麼棒！謝謝春嬌姐。」
「能有什麼後遺症，不就是變傻唄。」
可志浩從不抱怨自己的特長沒有得到充分的發揮和滿足，只是他經常會用盡全力參与任何能讓他一展歌喉的場合，比如學校的迎新晚會就是個例子，班長在班裡選人，大家都躲著，倒是他，毫不羞澀地報名了。
志浩也跟著坐下，得意又帶著挑釁地看著李志明，然後他往母親碗里夾了一塊肉，自己大口吃了起來。
四個學生相互看了一眼，方敏敏朝李志浩使了個眼色，表示願意跟著一起去玩，於是李志浩點點頭。
「啊……沒……我思考……想事情。」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你哥去開車了……」志明媽冰封的臉接著就溫暖了起來，「呦，怎麼還提這麼多東西啊，多浪費錢啊。」
「我跟你不一樣，學校的環境就是那樣的，我們又沒有工作沒有社會地位，還不就是看衣服看手機啊。」
「你說什麼？」許久，曉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知道了，晚安。」
她知道如果這個時候自己不有所表示，事情肯定又要朝著對自己不利的方向發展的，但此時讓她起床趕去醫院儼然是不可能的，讓宿醉的她從床上爬起，比登天還難。
「你去醫院看看吧……」劉濤追上來，跟李志明說。
那些年，他們兩個人坐在炕上寫著作業，外面大雪紛飛，銀裝素裹，李志明總沉不下心，一會兒轉轉筆，一會兒又看向窗外，那時候的他唯一的心事就是什麼時候能寫完這該死的作業，什麼時候才能到外面約上幾個夥伴打場雪仗、堆個雪人。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看著春嬌，希望她能跟自己一起出去玩，可是他看到的，永遠都是春嬌一臉認真地對著作業本專心寫作業的樣子。於是他就會停下來，看著她，什麼也不做，就只是這麼看著，那時的他覺得春嬌和雪一樣好看。
「我不走！」她再次甩開。
「哎，我說你這是什麼思想啊？就一手機就能讓你抬起頭來？我整天拿著這麼個破手機，也沒覺得低人一等。」李志明有點火了。
「我想，我想換一手機。」
掛了電話，李志明穿上衣服就往外走，春嬌從屋裡出來，問：
因為方敏敏不是步行來的，她是開著車出來的，而且還是一輛7系寶馬。
「你差不多就得了，這都幾點了？」
「去你的，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了，再也不想聽你說任何話！」
然而這相視一笑，卻被志明媽一點不落地看在眼裡。
志浩朝志明拋過去一個得意的眼神。春嬌看著這一切，會心地笑笑，可是這樣的其樂融融還是輕微地刺痛了春嬌的心，讓她突然心裏有點難過，畢竟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親近過自己的媽媽了。
「有什麼不可能的，媽是過來人，有些事情看得可通透了。」
「我爸的，他說我考上大學就給我買一車，結果我考上了，他就給我買了這個，可我一點兒都不喜歡寶馬，他給我買車，也不徵求一下我的意見，為這事兒我跟他吵了好幾個禮拜了。」
「這還差不多。」
「哼哼……我就知道，無事獻殷勤，什麼事兒，說吧。」李志明奸詐地笑笑。
「是啊哥……拿著吧。這是我的心意。」
「曉芙，你不能總站出來幫著別人說話啊，不管，再一不能再二，他不但得親，而且你還得罰酒一杯。你們說是不是啊？」
「不會，我覺得跳得很棒。」
「唉，袒護女性也不帶這麼不講理的啊。」李志明不樂意了，委屈地爭辯道。
「嗨，享什麼福啊，你跟志浩好好的，就是媽最大的福氣了。」
「你跳得也很好。」李志浩害羞地低下頭。
「不怕，我一男孩子，怕什麼！我想多陪陪你跟哥，我們一家人現在都在北京，就可以經常在一起了，多幸福啊。」
「哼，就你會說話。」志明媽笑了，滿眼疼愛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李志浩。
「上車，發什麼呆啊你？」方敏敏搖下車窗，招呼正發獃的李志浩。
「喂……」
「這手機過時了，我同學說了，我這手機還挺新，現在要是折價賣掉跟新的差不了幾個錢。」
「我不知道你是真看不出來還是裝傻，春嬌對你還是有舊情的。」
志浩天生就有一副好嗓子，他喜歡唱歌，志浩經常想如果不是因為家庭條件不允許他去學習唱歌，也許他現在會是個歌星，或許還是天王也說不定。
「貧不過你，我認輸。」
「不是。」
「燈光不好，明天補吧，別弄壞了眼睛。」李志明的關心，總能讓春嬌心裏感到溫暖。
「志明，志浩專門送你的，你就拿著吧，不然多讓他失望啊。」春嬌在一旁說。
「什麼過時不過時的，手機就是一接打電話的工具，能用就行。」
「志明，你別那麼大火，曉芙喝多了。」劉濤趕緊過來打圓場。
因為兩個人都是大一新生，校方不想因此讓他們感到挫敗，幾經商量，最後終於決定將兩個節目合為一體，變成歌伴舞。
「可是，我們這兒還有酒沒喝完呢。」
李志浩和方敏敏的演出非常成功，志浩唱得深情款款，幾乎打動了台下所有女生，甚至還有幾個感情路不順的女生因此落淚。
「唉……」李志明深深地嘆了口氣。
「補什麼呢？」
「昨天狀態不是太好，今天好了。」
從此之後，李志浩成了一個手拿iPhone、身穿假貨的卡奴，可他並不為這一切感到羞恥，附著于表面的浮華讓李志浩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城市裡忘我而愉悅地生活著。
坐在客廳的李志明看著春嬌離去的背影，不禁陷入深深的回憶。
但出於禮貌，她總得表示表示，於是她拿起電話打給了志浩，問他要了銀行卡號，轉了幾千塊給志浩，並在電話里囑咐志浩多買些補品，越貴越好，多了不用退，少了她補。
「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志明媽問。
「嗯，這主意靠譜。」男的應和。
「行啦，就別蒙我了，把你養這麼大，我還不知道你……你是想給曉芙說情吧？」
「哎，志浩，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志明問。
「媽知道她是個好孩子，可是志明，你覺得以曉芙現在的狀態，適合結婚嗎？不說別的，就說我住院這段時間，她一共就來看過我兩回，你說，這樣的兒媳婦，我能要嗎？媽不在乎她是不是跟春嬌一樣會照顧我伺候我，但是起碼有些面子上的事兒應該做好吧，媽需要的不是這些死貴死貴的補品，就想她能待在我旁邊，有個一家人的樣子，可是她現在，還不能意識到家有多重要，要是你們真結了婚，媽也怕你受委屈啊。」
「我知道了媽，等我再跟曉芙談談吧。」
「啊……」春嬌輕呼，「嚇我一跳。」
「哦……」李志明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慢慢走過去在春嬌旁邊坐下來。
「李志明，你還知道打電話給我啊？你乾脆以後都從我的世界消失算了，反正沒有你我也過得好好的，也過得很高興！」
「哦……我去看看她。」
他打算割愛送給李志明，先哄哥哥高興，再說要買手機的事情。
志明媽雖然還在假裝生氣，但是嘴角已經綳不住笑了，她沒說什麼，但是也沒反抗，任憑兩個兒子這樣在她兩邊撒嬌。
剛才一直表演頭疼難受、快要生活不能自理的孫曉芙，一掛斷電話接著就清醒了。
半小時后，李志明出現在KTV包間時，曉芙正拿著話筒深情款款又醉意矇矓地唱著歌，手裡還拿著一杯酒，包間里人很多，煙味充滿了整個房間，桌子上已經擺了一堆空酒瓶和散落四處的爆米花，李志明慍怒地看著孫曉芙，可他並沒有發現此刻正跟方敏敏坐在角落的李志浩，他大步地走過去抓住曉芙的手就往外走，劉濤緊隨其後追了出來。
「不然去唐會吧，我想喝酒。」女的說。
「我知道她是有很多讓您不滿意的地方，但是事實上，曉芙心地很善良的。」
「您胡說什麼呢？咱這病都治好了，您好好養幾天，又是一活蹦亂跳的老太太，您以後的日子主要的任務就是享福，享我的福，享志浩的福，還有……曉芙的……」
「你有沒有覺得……我們……沒有以前那麼近了……」
方敏敏的出現就像春風拂面，讓從沒談過戀愛的李志浩突然感覺到內心小鹿亂撞，兩頰發燙。
「走，我送你回家。」李志明忍著火氣，拉起孫曉芙的手m.hetubook.com.com。
「又想跟我說謝謝，是不是？」
志明媽出院的前一天晚上，李志明打電話給曉芙交代過。
「媽昨天不是剛出院嘛，我不放心，過來看看……哎，哥，我來我來，你工作這麼累，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趕緊坐著休息……那個，春嬌姐，你也坐著吧，我一個人來就行了。」
「好啊，不過，還是我請你吧，只是……北京我還不是太熟。」
「哎喲，都多大了，還撒嬌。」母親笑著說。
「就隨便一跳，這首歌我都跳了無數遍了，也就拿出來蒙蒙外行，哈哈……要是內行人肯定覺得特一般。」
倆人一唱一和把老太太逗得花枝亂顫。
「哥，我有個事兒，想跟你說……」席間，志浩小心翼翼地說。
「你就知道護著她！她都把你打成這樣了，你還護著她？這……這算什麼女孩子，怎麼能打人呢？還下手這麼重？」
當然，為此，他給出了初吻、初夜還有初戀。
看到這個情景，曉芙傻了，劉濤也傻了，李志明摸了一下頭，看著手上的血，也傻了。KTV原本喧鬧的走廊一下就安靜了。
「哎，你這朋友真牛×。」方敏敏趴在李志浩耳朵邊說，她的呼吸打在李志浩的臉上，在酒精的催化下，讓他全身一陣酥麻。
「就……就先領個結婚證，酒席什麼的可以緩緩再擺，不著急。」
更何況，她不覺得志明媽媽出院有什麼好去的，有李志明和保姆還不夠嗎？是要營造一種慈禧太后出巡的排場嗎？她覺得，沒必要！
「謝謝……」
「媽……曉芙她多少是有點大小姐的脾氣，畢竟她從小就被人寵著，所以有時候她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您多擔待著點兒，別怪她，行嗎？」
可是到最後一輪綵排的時候，問題就來了，由於時間關係，晚會必須砍掉幾個節目。
李志明輕輕地推開母親的房門，志明媽正在收拾自己的東西，動作很緩慢很小心。
可是更多的時候，時間是個好東西，它能在悄無聲息的流淌中撫平新傷，遺忘舊愛，沖淡悲涼和消磨稜角。
他依然清晰地記得自己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奔跑了幾條街從郵局到春嬌家，他希望春嬌是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然後為他做一桌好吃的鼓勵他，可是當他揮著汗水滿懷期待跑到的時候，竟已人去樓空。他問遍了小鎮上所有的人，都沒有人告訴他真正的原因。那天晚上他躲在被窩裡哭了，哭得肝腸寸斷。
「邊兒去。討厭！」曉芙嘟著嘴給了劉濤一拳，劉濤急忙躲閃。
李志浩先是瞪大了眼睛，但是接著，他慢慢地閉上眼，感受著愛情的美好。
「媽你別聽他的，什麼蘋果手機，不買！」
李志浩覺得這個晚上自己運氣很好，遇見劉濤和孫曉芙，讓原本覺得有點羞愧的李志浩瞬間就面子十足。
「媽，您不能這麼縱容他，用那麼貴的手機，根本就不符合他的身份，他還是個學生，不能讓他這樣。」
「還……還行吧……」志浩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哦，這是我同學方敏敏，這是敏敏的朋友。」
「嗯……」李志明點點頭，接著問，「當初……春嬌為什麼就那麼走了，到底發生了事兒？」
「媽……您怎麼自己收拾上了。」李志明有點兒擔心，急忙上前阻止。
「《白……白天不懂夜的黑》。」
「好什麼呀，哎……不說這破車，咱們去哪兒玩？」
「你少管我，你除了管我還能有點兒別的事情做嗎？！」
「好吧，道謝接受了，你就甭說出口了。你這……真是曉芙打的啊？到底是怎麼了？」春嬌小心翼翼地問。
「媽，那個……手續都辦好了，咱們回家吧。」
於是禮拜天一大早，李志浩就拿著自己剛從動物園買的一隻高仿GUCCI（古馳）錢包來到李志明家。
「她那是疼你，自己兒子被打成這樣，還各種袒護，做娘的心裏哪能舒坦啊？放心吧，等你去醫院檢查檢查，只要你腦子沒事兒，過幾天阿姨也就沒事了。」春嬌開著玩笑。
「春嬌……」
「阿姨的衣服，都已經補過很多次了，她捨不得扔。」春嬌笑笑。
可是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夜生活圈裡，在幾杯黃湯下肚之後，所有的顧慮都可以被拋諸腦後，他頭一次真正感覺到自己從山窩窩裡走了出來，像只鳳凰一樣在這個城市涅槃重生。
「都過去這麼久了，還提這事兒幹嗎呀？」春嬌使勁兒擠出一絲微笑，說。
李志浩覺得時候差不多了，決定再給李志明下點蜜糖，他從沙發上彈起來。
「啊？嗯……也……也不是……」李志浩吞吞吐吐不好意思承認。
掐指算算他已經有一個多禮拜沒有打電話給自己了，自從上次一起去看過志明媽之後，李志明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從曉芙的世界里消失了。
「哎，你們倆給點兒意見唄。」方敏敏從後照鏡里問兩個朋友。
「志明，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啊？是不是公司有什麼事？」
「那走吧。」沒等李志明解釋完，志明媽就矯健地站起身往外走，一旁的春嬌急忙過去扶著老太太，不敢吭聲。
「嗨……別要了，上面酒多的是，你們這桌算我的。」
「志明，你感情上的事情，媽從來都沒有干涉過，可是我覺得你跟曉芙，現在還不適合結婚。」
「可我始終都沒有得到答案。」
方敏敏莞爾一笑，加了油門直奔唐會去了。
「這主意不錯。」方敏敏讚許地點點頭。
「不用，讓春嬌姐在家歇著吧，我去就行。」說著，志浩就進了廚房幫春嬌幹活兒去了。
「噓……小聲點兒。」志明媽把李志明拉進屋，關上門，「你媽我還沒虛弱到那種程度，只是疊疊衣服，收拾下小東西還是做得來的，別讓春嬌聽見，不然她又該沉不住氣過來幫忙了，她這幾天夠累了，別再麻煩她了，讓她好好休息。」
比如親一下同行的女伴，或者用嘴解開女伴的內衣。
「曉芙……你在哪兒啊？你那邊怎麼那麼吵？」嘈雜的音樂聲讓李志明根本聽不出曉芙的情緒和語調。
「哦，其實他要是忙，就應該讓他忙他的。唉，孩大不由娘了啊，曉芙也在路上呢？」志明媽接著問，這次眼睛里流露出的就是不滿了。
於是曉芙那天對志明媽展開了「蜜糖政策」，各種甜言蜜語，最後終於把志明媽給鬨笑了。
「哎……你開著車不能喝酒的。」李志浩趕緊說。
「跟我還這麼客氣呀，走啦。」曉芙笑笑，拉著志浩一起上了樓。
春嬌覺得他的樣子有點好笑，可是血流下來又有點兒嚇人，另外還有春嬌對他的一點心疼。春嬌無奈地搖搖頭，回房間披了件衣服走出來。
她倒不是乖巧懂事沒去騷擾李志明，她只是在賭一口氣，默默地想證明點兒什麼，比如，沒有李志明的世界，她孫曉芙依舊可以過得多姿多彩。
「對不起，姐實在救不了你。」
很多時候我們痛恨時間，因為它帶走的東西太多，比如愛情，比如青春……
不過，李志浩壓根兒就沒想到是在叫自己，自己初來乍到，不可能遇見什麼朋友，一直到兩個人走到志浩面前，他才在昏暗的燈光下認出是曉芙，與曉芙一起的不是李志明，而是另外一個男的。
「不要緊，你就別操心了。」
「怎麼讓她喝這麼多酒啊？你怎麼不拉著她呀？」
「你放屁！」這句話瞬間戳中了李志明的軟肋，把李志明戳火了，拍案而起，指著李志浩罵道。
「沒事兒，就快補好了。」
「嗨……唱得不錯嘛。」後台，方敏敏走過來跟李志浩說，細膩白凈的皮膚上殘留著跳舞留下的細密的汗珠，在燈光下閃爍著動人的光。
午夜北京的街道很空曠，沒有了白天的擁堵，霓虹燈映亮了整個北京城的天空，李志明搖下窗戶，風呼呼地灌進來，吹亂了他的頭髮。他喜歡北京的夜晚，彷彿整個城市就只有他一個人，沒有壓力，沒有爭搶，沒有是非，在這一刻，也可以沒有情感。
「我說！明天我媽出……」還沒等李志明講完，電話就斷了，再打過去，曉芙已經關機。
「行了行了，別吵了！」志明媽終於還是看不下去了，站出來主持大局，「一家人好好地吃頓飯，吵什麼吵？志浩，你說的那……那蘋果手機，多少錢啊？」
「行了行了，趕緊去睡吧，明天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春嬌笑著搖搖頭，不再跟他理論。
「什麼蘋果手機？我也沒有，我那手機還是最原始的那種呢。」
「志明，我能怪她什麼呢？她現在還不是我兒媳婦，我當然怪不著她，媽是替你委屈。媽年紀大了，這身子也一天不如一天了，還不就希望你跟志浩都能順順噹噹的，你好好工作，志浩好好念書，你能找個會照顧你的媳婦兒，這樣媽要是走也走得心安理得了。」
「哦……都是慢歌，倒是可以試試看。我再改幾個動作，應該沒什麼問題。」
「不用跟他解釋，都是我願意！今兒這場子我包了，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孫曉芙說，「李志明，你就別管我，你都已經多久沒給我打過電話了你知道嗎？你自己計算過嗎？就昨天和今天打電話給我，沒關心任何我的事情就跟我說你媽要出院，我說我不舒服，你就再也沒問過我了！」曉芙說著說著就哭了。
「4999？你還真有臉說得出口！」李志明繼續和圖書大聲罵著，「媽你說這像話嗎？才剛上大學幾天啊，就要換這麼貴的手機，你是有那個條件啊你換……反正我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給你錢的，要換你自己去想辦法，偷搶拐騙隨便你，但是我沒有！」
儘管台上的李志浩瞬間就成了許多女生心目中的王子，但在此時的李志浩眼裡，除了舞台上與他同在的方敏敏以外，已經看不見任何人。
各種點子讓李志浩站在那裡面紅耳赤不知如何是好，方敏敏倒是落落大方地站了過來。
「你閉嘴！讓志浩說。」
「您還真是老奸巨猾……」李志明笑了，停下手裡的活兒在母親床邊坐下來，「哦，不不，是老謀深算……不對不對，是……老當益壯……」
幾個人剛吃完早飯，李志明和春嬌正在收拾碗筷，母親顯然還在對昨天晚上李志明百般袒護曉芙的事情生氣，吃完飯之後就回房間了。
他享受這種全場熱烈的掌聲都獻給他一個人的感覺，更享受那麼多人聽他唱歌並且為之動容的感覺。
「我怎麼不著急啊，你這……怎麼流血了？」志明媽的慌張吵醒了春嬌，春嬌也走出來。
「媽不傻，要是別人打的你能這麼冷靜？行了，不管是不是她，反正媽決定了，你們倆想結婚不行，我絕對不允許這種女孩子做我兒媳婦。」志明媽鏗鏘有力地宣布了自己的決定，就跟聖旨似的決絕，然後氣憤地回了房間，摔上房門。
「得了吧，你踏實什麼呀？你要沒虛榮心，那你幹嗎整天開著曉芙姐的奧迪車充身份裝大款啊？」
這麼一通無頭無尾的電話之後，李志明頓了片刻，依舊默默忍著無名火，又發了條簡訊給曉芙。
這個白天對於李志明來說，似乎特別漫長。
「你到底要幹嗎？」李志明火了，衝著曉芙吼。
「你看，人家女生都這麼大方，你一小夥子，還害羞什麼呀？」眾人起鬨。
「我不知道北京有什麼好玩的。」李志浩坐在車上，感覺到各種不自在。
「沒……沒有……」
「哦……」接著志浩想起些什麼，急忙佯裝不知情地問，「哥，你頭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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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傻小子，人家這麼任勞任怨地照顧我，你以為真的就只是懷抱著朋友和知己的心情嗎？媽也是個女人，一個女人，只會心甘情願地對自己喜歡的人付出。」
「嗯……不說了，我掛了。」
「不會啊，我們現在就很近啊，你看你這不是就坐我旁邊嘛。」春嬌開著玩笑，卻笑疼了自己的心，是啊，這一刻，全世界與李志明距離最近的就是她了，可是心呢？心的距離早在他們再次遇見的那天她便知道，已是咫尺天涯，於是，何必再提及過去，即使他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樣，就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樣，「時間難倒回，空間已破碎」，他們再也回不去了，現在的兩個人，有著各自的生活，春嬌覺得這樣遠遠看著，便是滿足，她不想介入李志明的世界，因為物是人非，因為依然會有傷痛。
李志明看了春嬌一眼，無奈地聳了聳肩。
「你現在，立馬跟我回家。」李志明不想跟她吵架，壓低聲音說。
「回屋歇著了。」
「行了吧你，就會油嘴滑舌。」志明媽也笑了。
第二天，李志明並不確定曉芙是不是已經看到了那條簡訊，所以當他看到媽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之時，還是趁著自己磨磨嘰嘰辦理出院手續的空當，打電話給了曉芙。
他喜歡這個城市所帶來的一切虛幻華麗的景象，喜歡在每夜出去玩過之後，第二天跟宿舍的幾個土包子舍友分享各種名貴的酒的照片並享受著備受羡慕和追捧的虛榮。
「可是您剛做完手術沒多久，我來吧，您快床上躺著。」李志明扶母親躺下，自己開始幫著收拾起來。
「媽，我想跟曉芙……結婚……」沉默了一會兒，李志明吞吞吐吐地說。
「遵命！」李志明調皮地跟春嬌敬個禮。
他等了曉芙整整一天，希望她在吃晚飯的時候能打個電話給他，或者突然出現在他家門口，滿臉的乖巧和溫柔，來討好自己的母親。
潛意識裡，李志明偶爾也會承認自己的私心，對於曉芙，除了愛當然也有別的，他深知如果在這個城市沒有曉芙，就沒有今天的他，或者說，不可能這麼快有今天的他。
在他了解了信用卡的概念之後，李志浩突然覺得這就是他今後人生的一道曙光，在他整天因為錢而發愁的日子里，信用卡就像一個純潔無瑕的天使一樣，頭頂光環降落到李志浩的生命中來。
「不可能吧？」
「可以找代駕，放心吧，我是守法好公民。唐會，走著。」
曉芙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贊同，可是儘管改了遊戲規則，志浩還是一直輸，一直站立在遊戲的第一線上。
可是錢從哪裡來呢？他只能鎖定唯一的目標李志明。
這一天對於李志浩來說，可以被稱為幸運日，當他如願以償拿著新買的手機回到學校正準備炫耀給宿舍的幾個哥們兒看的時候，發現他們正圍著一個業務員打扮的人詢問和填表，李志浩湊上前去，才得知是來辦信用卡的。
「媽，沒事兒，真沒事兒，您別著急。」
「我放屁？難道不是嗎？」
其他人也跟著起鬨，完全沒有讓步的意思，曉芙無奈地看了志浩一眼，說：
志浩一進門，看見倆人正在收拾桌子就開始獻殷勤，挽起袖子就衝上前去幫忙。
於是那個晚上，在李志浩的夢境里，雖然沒有擁擠的地鐵，沒有空曠的公交末班車，但他的夢是軟綿綿的，甜美如棉花糖。
「你明天要去醫院拍個X光片的，看看有沒有傷到腦子。」
志浩小心翼翼地上了車，車上還有兩個人，是方敏敏的朋友，一男一女。
「剛進屋，應該還沒睡吧。」
「消毒呢，忍著點兒，家裡只有酒精，肯定疼。」春嬌笑笑，動作變得更輕柔了一些，又對著傷口吹氣，好減緩疼痛，「要去的，傷著頭，可大可小。萬一有什麼後遺症呢？」
李志明覺得自己傷得並不嚴重，除了輕微的有點疼，他沒感覺到暈眩或者頭疼欲裂，所以他打算不去醫院，默默回家自己處理一下傷口就好。
「我不！我憑什麼跟你回去，回哪個家啊，咱倆有家嗎？」
「我媽睡了？」
「別老是拿那點錢堵我，要是換了別人，給的比這多，而且還沒你一半貼心。」
「哦……」劉濤停住腳步看著李志明離開，又回頭看曉芙，曉芙依然獃獃的一臉受了驚嚇的樣子站在那兒。
「那是你的初吻吧？」過了一會兒，方敏敏淡淡地問。
「沒事兒，我熟，那半小時之後學校門口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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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近的生活變化最大的，是李志明的弟弟——李志浩。
「是，您火眼金睛。」
「喂，志明，我劉濤……」電話那邊，劉濤搶過曉芙的手機說。
「嗯嗯……」
「呦，還是個思想家。行了，排練得也差不多了，反正我舞是沒變，倒是你，回去好好練練歌吧，明天晚上就演出了，咱們得加油啊。」
至於別的人，即使是李志明的媽媽，她也完全沒力氣去費這個心思。
開始沉迷於夜生活的李志浩，雖然運氣好遇見劉濤這個豪客，每次都能牛×地帶著方敏敏玩免費的，但是在方敏敏和她朋友的影響下，李志浩開始迷戀各種奢侈品和高端3G產品。
李志浩不說話了，他不知道這個晚上會發生什麼，他靜靜地感受著方敏敏頭髮散發出來的洗髮水的香味，撩撥著他那顆脆弱的小心靈。
但是學得不像，有點兒僵，他還是不太習慣這麼親密的身體語言。
「啊……她剛才打電話過來了，說是今天身體不舒服……沒法過來了……」
「真是自己撞的，不小心……」李志明正解釋，電話又響了，他拿出手機，是曉芙打來的，眼神極好的志明媽一眼就看見了屏幕上曉芙的名字，立馬就起了疑心。
「喂，你還沒起床哪？我媽今天出院，你趕緊過來吧。」
「哦……志明，你是不是有話要跟媽說啊？」母親開門見山的對話方式倒是讓李志明有些措手不及。
接到電話的孫曉芙已經喝得差不多了，掏出電話看到是李志明的時候，眼淚都快要下來了。
「哎喲……」
「可是身在學校，就是得攀比。」李志浩知道溫情路線這會兒走不下去了，索性甩開剛才的乖巧懂事。
「嗯，給你介紹下，這是我朋友劉濤，也是你哥的鐵哥們兒。這是志明的弟弟，李志浩，今年考上了北京的大學，還是狀元呢。」曉芙大方地介紹。
「你就拿著吧，我專門給你挑的，雖然是假貨，但是這已經是假貨裏面最好的了。真的……我現在也買不起，但是……但是總有一天能的。」
「春嬌……」李志明輕聲叫道，這輕微的聲音還是嚇了春嬌一跳，她手一抖，針扎了手指，流出鮮紅的血。
「這車……挺好的呀。」
「你們這是扭曲的觀念你知道嗎？學生在學校的任務就是學習，整天攀比有意思嗎？」
方敏敏的出現讓李志浩突然愛上了自己的大學生活，他想原來大學是個這麼神奇的地方，能夠讓人輕易地就找到忘乎所以的愛情，這應該就是愛情吧，李志浩想。
「志浩，我就說是你吧。我認人的本領從來都是可以拼吉尼斯紀錄的。」
「不用，就hetubook.com.com這麼點小傷。」春嬌一邊笑著一邊用嘴吮吸著手指，「阿姨睡了？」
在眾人的慫恿起鬨之下，志浩站起身，走到方敏敏面前，鼓足勇氣嘟著嘴十分不熟練地親了過去，接著便是掌聲和起鬨聲雷動。
幾個人玩得正開心，就聽見人群里有人叫李志浩的名字，這聲音穿透了嘈雜的音樂聲和人聲，就跟夢境一般。
「嗯……這事兒暫且緩一緩吧，先不著急。倒是有個事情，我覺得你應該妥善地處理一下。」
一屋子人各自散漫地玩累了，便提議玩兒遊戲，儘管李志浩剛才在樓下能夠披荊斬棘，但是畢竟對酒場上的遊戲並不那麼在行，在這麼一群高手林立的人裏面，李志浩一上來就連輸了好幾把，被眾人慫恿著灌了好幾杯。曉芙看著有點心疼，不想讓他喝太多酒，於是就站出來提議：
「哈哈……你真可愛……」方敏敏坐直了身子，看著李志浩，眼睛里透著明亮的光。接著，方敏敏湊過去，親在李志浩的嘴唇上。
「那完了，我這腦子就算不被打，也一直都不好使，這一打還不直接打停了嘛。」
可是他這個「默默」的計劃，最終還是告吹了，當他悄無聲息地打開房間的門時，正好跟出來上洗手間的母親撞了個照面，志明媽看見他臉上殘留的血跡，接著就慌了。
「沒事兒，我走了。」說完，李志明轉身就走。
「媽，回來了，醫生說了，哥一點事兒都沒有，可健康了。」
「別老讓他喝酒啊，人一學生，酒量可沒你們那麼好，不如玩兒點新鮮的唄。真心話大冒險怎麼樣？」
「你何止是認人本領啊，眼神兒也夠好的，很多年沒看書了吧。」一旁的劉濤調侃。
李志明給媽媽蓋好被子，掖了掖被角，慢慢地走出來關上門，他的心裏繞滿了母親剛才說的話，關於曉芙，關於春嬌，關於……一個未知的過去。
但是看著弟弟歡天喜地為自己高興的樣子，他便覺得又滿足又感動，於是這一激動，便告訴志浩昨天晚上的事情，原本只是找個傾訴，可是志浩卻信誓旦旦拍著胸脯保證說服媽不再生氣，這讓一天之內被弟弟感動無數次的李志明，險些落下了感恩的淚。
比起樓下倉促的熱鬧，樓上的包間已然是另外一番景象，劉濤跟幾個朋友開了幾瓶昂貴的洋酒，每一瓶都是烈酒，一屋子人幾杯下肚就high了，場子十分熱絡。
「是不是她打的？」所以說姜還是老的辣，那一刻李志明覺得自己的母親完全可以去當個偵探，這種洞悉一切的本領完全不輸名偵探柯南。
「啊？我頭疼得厲害，就不過去了，你幫我跟你媽說一聲，我身體不舒服。」
「不舒服你出來喝什麼酒？我剛才看你唱得底氣不是挺足的嗎？孫曉芙你別沒數了，我媽住院這麼久你就去過那麼兩回，之後都快倆禮拜了，你就再也沒出現過，今兒我媽出院你都給我玩兒消失，有你這麼做兒媳婦的嗎？」
儘管買不起，但是僅僅幾個星期的時間，李志浩就對各路名牌倒背如流，為了滿足自己卑微的虛榮心，李志浩從動物園批發市場買了各種高仿名牌，穿戴講究。
這大概，就是自己的命運吧，在她的生命里，李志明將永遠都在，不管自己逃多遠，還是會遇見。
「志浩今天……還上課嗎？」問這句話的時候，志明媽的眼睛里流露出些許哀傷。
可是當方敏敏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李志浩就頹了，剛才的笑容還僵在嘴角，上不去也下不來。
春嬌愣住了，剛才的一抹笑僵在臉上，慢慢收斂回去，補衣服的針剛剛穿過衣料，卡在衣服中間，時間就像瞬間停留在這一刻一樣，很久都沒有說話。
可寂寞多難熬啊，沒幾天，她就覺得自己要從十一樓跳下去了。
「那我們就抓緊時間排練吧。對了，你唱的是什麼歌？我跳的孫燕姿的《我懷念的》，你知道這首歌吧？」
曉芙從父親口中間接得知最近李志明工作非常忙，經常加班熬夜。
「嘖，又瞎說。」
「我都跟您說了不是她打的。」
「那姐姐喝大了，哭著喊著要找你，錢櫃307，你趕緊過來吧。」
「有很多事情，知道真相併不那麼讓人開心，大概那個時候的我太衝動，太年輕，反正都過去了……」
吵過架的第二天，曉芙提著昂貴的各種補品和熱騰騰的飯菜跟李志明去了醫院，志明媽自然是對曉芙沒有太多的好臉色，不過曉芙心寬，或者說，她不擅長煩惱，可是她也知道，要想跟李志明結婚，這老太太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唉，我看一時半會兒是消不了了。」
可是李志浩從來都看不清楚路的盡頭，這條不歸路，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走多久，便會突然一個措手不及，一下子就到了盡頭。
回到家，春嬌已經做好了午飯，母親也從房間出來了，正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見兩人回來，看都沒看李志明一眼。
方敏敏雖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但畢竟年紀還小，沒見過這豪邁的場面，單是開的洋酒的數量和價位就夠她驚訝一陣子。
「去我家吧，我租了房子……」方敏敏聲音曖昧地說。
「哼，你能有什麼辦法？偷搶拐騙啊？你要是有辦法，你以後連自己的生活費也一起辦了……」
於是他決定下重本也買一部，這樣自己即使穿戴不那麼講究，隨時拿出手機來顯擺一下，也會讓所有人對他另眼相看。
「知道了，去吧。」
「但是也有物美價廉這一說。」
「應該沒事兒吧……啊……疼……」
「是……我是瞎說，畢竟這麼多年了，可是媽看得出，春嬌對你是真心的，當年她一走了之是身不由己，如今你們再遇見，她還是為了你做那麼多事……媽不願欠別人的，也不想你欠別人的，可是志明，咱們家都欠春嬌的……那麼好的女孩子，如果你們不能在一起，那你也別耽誤了人家。」
「哎，沒什麼，鬧脾氣鬧過了，這不就挂彩了。別跟我媽說啊。」
「可不行，腦袋可不是別的地方，你得去醫院檢查檢查，一會兒我收拾完，陪你去醫院看看。」
這個提議讓李志浩鬆了口氣，同時也感激方敏敏的體貼，可是這來自於方敏敏對自己特殊的照顧，也讓李志浩瞬間覺得自尊受挫。
「明天我媽出院！你早點過醫院來唄。」李志明繼續對著電話大聲講。
他做了一個夢，夢裡，在他面前站著一個女人，他頭上包紮著的雪白紗布被血染成紅色，然後慢慢變成一朵花，李志明從頭上摘下那朵花，把他送給面前的女人，他想努力看清這個女人的臉，可是不管他怎麼努力地睜大眼睛都是一片模糊。
「補完這點兒我就去睡。」
電話通了，那頭的曉芙明顯還沒睡醒，聲音帶著宿醉的矇矓。
「志明……沒……沒事兒吧？」劉濤湊過去，一臉驚訝地問。
李志浩是在學校的迎新晚會上認識方敏敏的，兩年之後當志浩跟李志明重新談論起這段過往時，他時常會問自己，如果那天他沒有認識方敏敏，或者那天他沒有為了出風頭而在迎新晚會上唱歌，那麼之後的生活，會不會就不是這個樣子。
「當然願意了，省得我再去動腦筋想怎麼改，我從高考完到現在，已經好幾個月沒用過腦子了。」方敏敏調皮地笑笑，「只要你會唱就好了。哦，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方敏敏。」方敏敏一邊說，一邊伸出一隻手。
兩個人的排練基本順利，整個過程里李志浩根本無心唱歌，他看著翩翩起舞的方敏敏，覺得心裏有個角落柔軟極了。
可是第二天來接志明媽出院的，仍然只有他和春嬌。
「你又在哪兒啊？」李志明有點著急了，火氣也更加旺盛了一點。
「你的狀態還真是挺會挑時候。」
「春嬌？」
「又我哄？我這都負傷了……」
春嬌點點頭，收起醫藥箱回了房間。
「幹嗎？」李志明接起電話，語氣有點強硬。
「你春嬌姐已經說要陪我去了。」
他環顧四周，又看了看方敏敏的一身行頭，儘管志浩對奢侈品並不是太了解，但是普通大眾都知道的牌子，他還是略知一二的，方敏敏的包上，赫然印滿了LV的LOGO，而且志浩推測應該不是假貨。
「你混蛋！」曉芙就像瘋了一樣，把手裡還拿著的半杯酒潑到李志明臉上，接著開始打他，劉濤趕緊上前拉住曉芙，把她拉得遠遠的，可是沒用，被拉開的曉芙失去理智一樣地將手裡的玻璃杯沖李志明扔過去，正好砸在李志明頭上，鮮血慢慢地順著李志明皮膚的紋路流了下來。
「可是我同學現在都用蘋果手機，就我沒有。」
囑咐完了，曉芙才些許安心了些，於是她躺回溫暖的被窩，再次進入了夢鄉。
「志浩回學校了？」
春嬌沖他笑笑，轉身回了房間，就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春嬌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她的身體順著門滑下來坐在地上，表情扭曲而又無聲地哭著，這麼多年了，她都儘可能地迴避著關於過去的一切，她討厭那段回憶，因為那段回憶帶給她的，是一道鮮血淋漓而且永遠都無法愈合的傷口，任何時候只要輕輕一碰，傷口就會裂開，就會疼，這些年來，她活得小心翼翼，可終於還是躲不掉。
「嗯，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志明……志明……怎麼了這是？你這是……這是怎麼了？」
在這之後，曉芙見過一hetuｂook.cｏｍ•ｃom次趙程程，對此趙程程給出的說法是：
「你幹嗎呀？放開我！」出了包間，曉芙甩開李志明的手。
方敏敏倒是貼心，她看出李志浩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也看出他並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於是提議划拳積分，誰輸得多，今晚就誰買單。
剛走出住院部的門，就看見李志浩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姍姍來遲。
「就是春嬌。」
「那你就學著點我，你說是不是啊媽？」志浩撒嬌地靠著母親的肩膀，把母親高興得花枝亂顫。
「什麼？」儘管志明媽一直以來都沒有反對過志明和曉芙，但是李志明這麼說的時候，她還是感到些許驚訝。
李志明也不想讓弟弟失望，乖乖地跟弟弟一起去了，檢查結果當然是沒有什麼問題。
面對第一次雖然並不正經的約會，志浩還是感到很興奮，他沖回宿舍換上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提前五分鐘就站在校門口等著，他滿腦子裡都是偶像劇里浪漫的情節，比如兩個人牽著手一起趕上擁擠的即將離站的地鐵；比如天色已晚時，兩人相互偎依著坐在空曠的公交車最後一排，城市的霓虹燈照亮彼此的臉，忽明忽暗的車廂內，感受著輕柔的呼吸……想到這些，李志浩情不自禁地笑了。
「春嬌……」李志明在春嬌旁邊坐下，淡淡地問，「你當初，為什麼不告而別？為什麼要跟我分開？到底當時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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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想！」李志明吼道。可這句話卻重重地打在曉芙酒精作用下敏感的小心靈上。
這場鬧劇，就在志明媽對志浩的溺愛和跟李志明賭氣中結束了。
於是在劉濤的召喚下，她開始每夜跟著他徘徊于各大娛樂場所，聲色犬馬，每一秒彷彿腳下都有柔軟的雲朵，時光流逝得這麼輕易。
志浩也不負眾望，考到了北京，現在又這麼懂事，讓李志明心裏覺得踏實了許多，覺得自己渺茫的人生路上，總算看見了一點曙光。
「別吵了！」志明媽突然大吼一聲，倆人瞬間就安靜了。接著，志明媽說，「他不給，我給！」
「不是……您想什麼呢？」李志明趕緊否定。
李志浩對於這一切都感覺特新鮮特緊張，他摸不清這種地方的消費到底是要多少錢，對於每月生活費只有八百塊的他來說，心裏特沒底兒。
李志明在客廳的沙發上躺下來，腦子一片空白，他不想去想今天發生的任何事情，大概這一打，真的把腦子打壞了，也打掉了他的許多思緒和回憶，於是他慢慢閉上眼睛，很快便睡著了。
「好吧，那謝謝濤哥，謝謝曉芙姐。」
「志明？怎麼……怎麼會這樣？」春嬌也慌了。
「打停了正好，省得你整天沒個正經話。」春嬌瞟了李志明一眼，端著盤子進了廚房。
「好端端的幹嗎送我禮物啊？」李志明說。
「李志明你什麼意思啊？什麼叫我『倒是想』？我是有多上趕著你啊？不想娶就拉倒，你以為我是有多沒行情多嫁不出去啊，整天跟你耗著……」曉芙說著說著，就開始哭了。
午夜已經過了，大家也都喝得差不多了，才紛紛散去。
「老太太憑什麼不同意你跟李志明結婚啊，就衝著那一堆上萬的補品，老太太都不應該說一個不字。這年頭，想找又有錢又溫柔又懂事還能伺候人的兒媳婦，就算衝出地球走向宇宙都不一定能找得到，你除了不會伺候人，別的你全都佔了，還想怎麼著啊？再說了，就他們家那條件，老太太有什麼資格站出來指手畫腳挑三揀四啊？」
「你是你，你都是老古董了，我們一堆同學都是iPhone，要是我沒有，在同學裏面會抬不起頭來的。」
「幾點你管得著嗎？我樂意。」
「曉芙跟你在一起哪？她那是怎麼了？」
「行了，你們一家三口趕緊過來吃飯吧，不然飯菜都涼了。」春嬌笑著招呼他們，「志浩，我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肉。」
「好啦，補完了。」春嬌打斷李志明的話，站起身故作輕鬆地說，「不管你說的是哪個，都別胡思亂想了，早點去睡覺，我也要去睡了，好累，明天我得睡到自然醒才行。趕緊洗洗睡吧，不早了，晚安。」
「嗯……剛睡下。你還不睡啊？這幾天你夠累的……」
不過志浩在玩兒這方面倒是很快就上手了，他迅速跟方敏敏和她的兩個朋友學會了幾種簡單的酒拳，並且玩得得心應手，屢戰屢勝。
志明媽對曉芙的不滿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而對於曉芙這樣的大小姐，除了花錢買昂貴的補品，她似乎無法再做到更多，可是李志明又能要求她什麼呢？
「呦……今天這是怎麼啦？怎麼突然這麼懂事兒。」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李志明有點慌了，趕緊找出創可貼遞給春嬌。
然而從此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春嬌，也再沒有像那天那樣哭過，也沒有得到關於她的任何消息，直到重逢那日。
「可不行，怎麼不要緊啊？必須去，就算不要緊，去檢查檢查，以防萬一。我進去看看媽，然後一會兒就陪你去。」
「沒事兒，一朋友叫我去唱歌，我過去走個場。」李志明看了一眼春嬌，她的眼睛有點兒紅腫，儼然是哭過的，李志明看著有點兒心疼，不過還是若無其事地沖春嬌一笑，接著說，「你不用等我了，早點睡吧。」
回到病房的李志明，看著母親坐在病床邊緣，帶著一臉即將爆發的火氣，他看出事態不妙，趕緊說：
「志浩，哥不要，你只要好好學習，比什麼都強，比什麼都讓我高興，再說了，你要知道節省，別總是亂花錢。」
「我……」李志明欠了欠身子，一副想要衝過去打他的架勢，春嬌趕緊站起來，拉住了。
「我有什麼虛榮心，我踏踏實實做人，勤勤懇懇工作！」
「是啊，比我強，我要是嘴有志浩一半這麼甜，現在估計早就飛黃騰達了呢。」李志明笑接媽媽的話說，但是志明媽還是沒搭理他。
「唉……過去的事兒不提了，媽累了，你也早點睡吧。」關於過去，志明媽依然躲避著不願告訴李志明，李志明也只好不再追問。
「是啊是啊，本來也沒那麼聰明……好了，簡單地包紮了一下，明天還是要去醫院的。必須去！」春嬌命令。
李志明對於來自弟弟的關心感到很欣慰，他想上了大學就是不一樣，志浩真的長大了。
「那可不一定……一分錢一分貨不是沒有講究的。」
「是啊，阿姨，志浩說得沒錯，您看您恢復得多好。說明您本身底子就好，要是再多補充一下營養，保准能長命百歲壽比南山呢。」春嬌也在一旁說。
「換手機？你手機不是才剛買了沒幾天嗎，怎麼又要換？」
其他幾個人並沒有因為不熟而手下留情，紛紛開始出鬼點子。
「嗨……要跟我一起表演的人是你吧？」方敏敏走過去大方地問，她看著滿臉通紅的李志浩，倒覺得有些好笑。畢竟自己也算是閱人不少，像李志浩這樣害羞臉紅的，她好像自小學畢業之後就沒再遇見過了。
「你管我在哪兒？你還有資格管我嗎？你已經多久不管我了？」電話那邊曉芙哭著說。
「什麼謬論，不行，不能換！上個大學，學習沒見有多好，虛榮心倒是漸長了。」
「是……是我……」李志浩吞吞吐吐地說。
「我不是說這個……」
聽著電話那頭的一陣忙音，李志明無可奈何地嘆口氣。
「我說！如果你現在不回去，咱倆以後都甭想有家了！」李志明重重地重複著。
「哎……哎……李志浩……你發什麼呆呢？唱啊你倒是。」方敏敏走過來，推了推眼神放空的李志浩。
「好，我知道了。」
一路上，志浩都對自己制訂的近乎完美的心理戰術十分得意。
「不用了，我們在這裏玩兒就好了。」
他喜歡方敏敏因為他的改變而對他另眼相看的感覺，他更喜歡被一群膚淺的小女孩微博私信稱讚他有多迷人多讓人心動的文字……
「李志明，你就是個混蛋……」電話那邊很吵，各種KTV背景音樂夾雜著幾個唱歌走調的人，曉芙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醉意和哭腔。
可是不管自己怎麼盡心儘力去挑選整個批發市場里看起來最真的假貨裏面最便宜的，李志浩的生活費還是在月初就已經用得差不多了，這讓李志浩感到非常苦惱。
「可是……」李志明還想說什麼，被旁邊的春嬌輕輕地拽了一下衣袖，索性閉上了嘴，默默坐下。
「那……謝謝你啊志浩。」李志明接過錢包，同一天里再次被弟弟感動了一回。
可是一切聲音在李志浩吻下去的那個瞬間，全都變成了一片虛無縹緲的背景音樂，這個晚上，李志浩因為這個吻，再也沒辦法認真做任何事，他的腦子裡都是方敏敏柔軟的皮膚和嘴唇，在酒精的催化之下，他一閉上眼，就是一個美麗的夢境。
「誰沒虛榮心啊？又不是只是我，你不也有嘛。」
「真沒事兒，傷口應該不是很嚴重。你幫我看好她吧，一會兒送她回家。」
尖銳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打斷了李志明的所有思緒，已經午夜十二點了，電話是曉芙打來的，看著手機屏幕李志明有點惱火，對於剛才母親對曉芙的不滿，李志明覺得有必要適當地提醒她一下。
雖然是單調的獨唱節目，但他以自己最拿手的《白天不懂夜的黑》過五關斬六將通過了學校節目組的審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