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那個男人就是我，你知道嗎
「好嘞。」李志明開心得就像個孩子，同時心裏的一塊石頭也總算是落了地，他想，一切很快就會有個結果的，他很想馬上告訴曉芙這個消息，可是他不能確定曉芙是不是對這個消息也同樣高興。
「不會有下次的，我保證。」
「這樣的生活真好。」曉芙懶懶地說。
趙程程對於這次表白表現得自信滿滿，所以當劉濤打開門的時候，趙程程二話不說就偶像劇女演員般地撲過去抱住了他。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曉芙站起身打開門，送走了滿臉欣喜的李志浩，自己一個人癱在沙發里。
對於這個吻，她有一種贖罪的感覺，為劉濤對她默默無語的愛。
「劉濤，要是你真這麼愛她，那就去把她追回來吧，我會幫你的。」曉芙還是那樣溫柔地拍著劉濤的背，輕聲說。
這樣濃烈的感情，為什麼自己這麼多年來都沒有感受到呢？可是當她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那姐問問你，你有沒有發現劉濤最近對某個女的特別有感覺啊？」
「阿姨，照片說明不了事實，你們總要給我一個機會，聽我解釋一下。」
「志浩……你最近零用錢夠花嗎？」看著話題被志浩越帶越遠，李志明還是決定直接進入主題。
劉濤的聲音很輕，輕得彷彿一陣風就可以吹走。
「呦，怎麼，要給我『加薪』啊？」李志浩沒抬頭，繼續擺弄著手機。
這次偶遇讓孫曉芙和劉濤兩個人都一直耿耿於懷，整個晚上，劉濤都坐在角落一個人喝著悶酒。
「啊……沒想什麼。那你打算怎麼辦啊？」
「誰……誰跟你說的？」李志浩也有點兒急了，這件事情敗露的當下，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孫曉芙，他沒想到孫曉芙竟然那麼兩面三刀，一邊打錢給他，一邊竟然把這事兒告訴了李志明。
「你感覺不到嗎？不過也是啦，這種事情，其實只有當事人才能感覺到愛意。」
回到車裡，剛剛還威風凜凜的趙程程就哭了，哭得肝腸寸斷日月無光。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他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失了往日的那份單純，但是兜兜轉轉下來，他唯一慶幸的是，他沒有失了孫曉芙。
趙程程突然就覺得自己的人生太失敗了，活到這麼大，轉了這麼大一個圈，她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再也沒有一個朋友了。
酒是好東西，一群人看趙程程豪邁地拿著兩瓶酒的架勢，接著就掌聲雷動各種感謝和崇拜，趙程程很快就跟一群陌生人打成一片。
「劉濤，我不懂了，你什麼意思啊？」
那些她曾經掏出真心去對待的人，終於還是把她的心活生生地給扔了。
「志浩？你怎麼來了？」曉芙開門看見是李志浩，有點兒驚訝。
「照片沒有假，我就相信我的眼睛。我兒子讓你走，你就走吧！」志明媽繼續在一旁發著怒氣，沖孫曉芙喊。
「嗯，一定，只要你不跟我哥說這件事。」
「行……」方敏敏又想了想，一副下定決心視死如歸的樣子，然後她拿出手機，翻出那張照片，遞給趙程程。
「我不守信用還是你？」李志浩有點兒底氣不足地反問，看著曉芙這樣的態度，他大概明白自己欠銀行錢的事兒不是曉芙說的，自己心裏也開始沒了底，他知道自己這次事情鬧大了。
孫曉芙此時心裏的千迴百轉，劉濤卻都已經明白，他環住了曉芙顫抖著的背，「曉芙，我一點都不愛趙程程，我怎麼會愛她？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我已經沒有辦法去愛任何人了。除了你，也只有你……」
「我就喜歡她怎麼了？我願意喜歡誰就喜歡誰，你管得著嗎？」
「那個？你覺得靠譜嗎？那就是我寂寞人生路上的一道並不亮麗的風景線，過了也就過了，我連拍照都懶得拍的那種風景。」趙程程解釋道，接著她突然敏捷地站起來，義正詞嚴地說，「行了，不跟你在這兒扯淡了，我現在就去找劉濤，愛情就是要雷厲風行，不然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說著，她就放下刀叉，擦了擦嘴，大步地離開了，任憑孫曉芙在後面怎麼叫她也沒用。
「媽，您就同意我跟曉芙結婚吧！」
然而這個時候，用錢來掩蓋掉那一刻的背叛和小罪惡，對孫曉芙來說成了唯一可走的路。
就像這次，就在他以為自己真的只能蒙面去銀行殺出一條血路的時候，那張關於孫曉芙的照片突然就躍進了他的腦海里，帶給了他生之希望。
可是這個晚上，九點剛過，唐會門口，竟然遇見了活生生的打扮得像一隻舞廳里的閃光球一樣的趙程程，這讓孫曉芙和劉濤都感到驚訝不已。
「我想你！」趙程程柔情似水地說。
「我說：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劉濤一字一句地重複道。
劉濤跟曉芙一樣，都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他不需要奮鬥就能夠擁有自己所想要的一切。可是偏偏他還是個上進的人，責任心和事業心不消說，就連運氣，也彷彿比他李志明好上那麼一點點。
她認為更應該認清自己錯誤的人是李志明，她為什麼會出手啊，是因為他該打。要是倆人過得好好的，她能打人嗎？
「別打了……」志明媽著急地哭了，她看著一旁正冷眼看著這一切的孫曉芙，用求助的語氣說，「你快去勸勸啊，讓他們別打了……」
「李志浩，你還嫌事兒不夠亂是吧？這下你滿意了？你為什麼要出賣我？你答應過我保守秘密的不是嗎？」曉芙滿心失望地看著李志浩，問他。
「嗯……」李志明答應著，把孫曉芙摟得更緊了一些。
「哎呀，你就別跟我說這些了，我知道這次是我不對，我以後也會盡量避免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志浩，拿人手短，別老欠人家的，人家送你東西，你就沒回送人家點什麼嗎？」
「你才沒吃藥呢。劉濤，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我們倆重新開始吧。我愛上你了，而且我向你保證，我會跟你向著結婚這條路認真交往。」
孫曉芙的身體輕微地抖了一下，卻沒有拒絕。
「這……你偷|拍我？」曉芙拿起手機看見照片，整個人就傻了，她沒想到那天發生的她原本想隱瞞到死的事情竟然被人拍了下來，曉芙一邊搖著頭，一邊慌亂地按著手機企圖刪掉那張照片，儘管她心裏清楚也許這照片已有了備份。
李志浩有生之年，從未一下子得到過這麼多錢，對著取款機上一串長長數字微笑著的他，這一刻，只想擁有這筆錢久一點，讓這種泡沫般的快樂可以延長一些。
「那天晚上跟你一起去唐會的那個呢？」
「我各項指標都很正常，我知道，你覺得我突然對你說愛你很難接受，但是沒關係，交往的過程中我會讓你感受到我的愛的。」趙程程說得鏗鏘有力義正詞嚴。
「要不然，不然這樣吧，這頓飯我請你，我多給你買幾個大魚大肉的菜，然後改天再請你吃頓好的，行不？」方敏敏矯情地撒著嬌。
正想著，志浩就從學校過來了，李志明翻身下床，隨便套了件衣服走出來。
「曉芙，其實說實在的，我都玩了這麼多年了，也玩累了，我現在吧，青春也一點一點流失掉了，雖然我特瞧不上李志明，但是每次看著你們倆相親相愛一股腦兒地奔著結婚去，我特羡慕。我也該有那麼一個人，跟我一起傻頭傻腦地準備走上結婚這條康庄大道了，不是嗎？而且我覺得劉濤，他就是這個人。」
「我怎麼了？你捫心自問一下，你他媽砸著自己胸口自問一下！」
「怎麼樣？照片拍得夠清晰吧？」李志浩把他拉回了現實，「哥，這可都要歸功於高科技，要不是這手機拍照特清晰，怎麼能讓你擦亮眼看清你周圍你覺得特瞧得起你的這幫兄弟和女人，還指不定你得自以為是到什麼時候。我窩囊？那你又算什麼？整天就知道窩裡橫算什麼本事，這麼對比一下，咱倆誰更可憐啊？」
「志明，真的沒有那麼複雜的，不過就是我被一個人喜歡了而已。」
「謝謝媽……」李志明激動地擁抱了一下母親。
「我作業筆記都借給他們抄，考試也是我給他們發答案，禮尚往來的道理，我還是懂的。」志浩說得挺得意。
「你……你別去告訴他了，等你哪天遇見個別人，又把他甩了，再傷他一回，對他多不公平啊。我覺得劉濤夠不容易的了，你看他因為情傷都成什麼樣兒啦，你就別再折磨他了行嗎？」
從此他的生活便發生了變化，他有了照顧她的責任，有了將來要娶她的打算，那時的李志明還涉世未深，還保留著一點學生時代的單純和樸實，他覺得孫曉芙就是他的未來，誰都沒有辦法取代。
「嗨……你們怎麼不關門啊，還好是我，要是別人……」曉芙一邊說著，一邊往屋裡走，敏感的曉芙隨即發現氣氛不對，所有人都看著她，志明媽充滿了憤怒，李志浩充滿了得意。
每家銀行的還款日都不一樣，在用心計劃過時間后，李志浩決定不著急還錢，算好日子慢慢來，好讓自己坐擁這筆巨款的日子能長一點。
「行，你先進去吧，回頭去我們包間玩兒。」曉芙趕緊笑著打圓場。
但還好他一直都相信天無絕人之路、車到山前必有路、條條大路通羅馬等各種關於路的至理名言，他不願相信走投無路這個說法。
可是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時光荏苒物是人非，她是要嫁給李志明的。
再說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被憤怒激發了靈感的趙程程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方敏敏，她想他們經常一起出來玩，方敏敏那麼機警，聰明如她的人，一定看得出蛛絲馬跡，如果劉濤喜歡的人就在他們那一群人裏面，方敏敏一定察覺得到。
「嗯，挺好的……你……看起來氣色不錯，最近應該過得也挺好吧？」
他還依稀記得當初跟曉芙第一次遇見的情景，她那麼機靈活潑、美麗動人，就像一顆無瑕的鑽石一樣一下落進他的生活里，迷了他的雙眼也迷了他的心。
他決定去找孫曉芙借錢，他心裏清楚地知道曉芙有多愛李志明，如果用這張照片作和_圖_書為交換的條件，她一定會給的，而且孫曉芙本來就是富家女，那幾個錢對她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的事兒。
然後他向前探了下身子，藉著酒意，吻上了孫曉芙柔軟的嘴唇。
4
倆人沉默許久，李志明感覺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對這件事情做一個結尾或者給一個開始，於是他選擇逃掉，站起身說：
另一方面，她又隱約覺得，這個吻，彷彿不僅劉濤一個人等了太久，她在潛意識裡，彷彿也有某種自己從未察覺到的期待。
人大概就是這樣吧，李志明想，很多事情，原本你以為你不怕，可是當面對的時候，你才知道恐懼，又有很多人，原本以為你不在乎，可是當看起來要失去的時候，你才會知道珍惜。
「是嗎？」孫曉芙對這件事情心中感到有愧，只能默默地喝著飲料，躲避著趙程程的目光。
這些詞交疊著從孫曉芙的腦海里穿堂而過，揉搓著刺|激著她腦子裡那根罪惡的神經。
「你這身行頭，挺時髦的嘛。」李志明旁敲側擊著問。
10
「志明，你要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這話什麼意思？」
她是有錯，可是她為她的錯付出過代價了。
趙程程沒回頭，像一頭憤怒的獅子般，開著自己的甲殼蟲直奔劉濤的住處。
她討厭這種感覺，她討厭被遺棄被孤立被放在對立面然後接受所有人指責的感覺。
「志浩，可是對於你一個學生來說，這個數目太大了……」曉芙還是有點猶豫。
「盡量避免？就是說你沒把握保證以後這種事情不再發生了嗎？」
李志明痛苦地閉上眼睛，此刻的他不喜歡做這麼一個決定，他不想面對任何選擇。
他時刻都做著即將失去的準備，在這個城市的任何事任何人，在沒有完全屬於他之前，他總是怕，怕突然沒有了，怕突然就再也不屬於他了。
「你這是怎麼了？」孫曉芙的心一下就提上來了，看趙程程這架勢，她應該是知道了自己和劉濤的關係，可此時孫曉芙更怕的是讓屋裡的李志明知道真相，可是很多事情，攔都攔不住，趙程程並沒有撂下這句話就走人的意思，她根本就沒發現屋子裡的李志明，只是兀自想要向孫曉芙討個說法。
「當然需要理由，我知道你還愛我，那天晚上我從你眼睛里看出來了，你既然還愛我，為什麼不想？」
「不會的，我覺得，我這次絕對不會。」
「傻丫頭，我想什麼啦？」李志明故作輕鬆地一笑。
「劉濤，你……你混蛋！」入戲太深的趙程程感覺自己受到了她人生中最大的一次侮辱一樣，比那次看見健身教練跟老男人開房還要嚴重，她氣急敗壞地拿起包，狠狠地用包甩了劉濤一下，接著扭動著肥胖的身體奪門而去。
2
「都鐵哥們兒。」
幾個人回頭一看，竟然是趙程程，趙程程豐|滿肥胖的身體穿著一件綴滿亮片的衣服，下面是一雙高筒皮靴，靴口的地方因為趙程程腿太粗的原因，被撐得滿滿的，在霓虹燈的照耀下，閃閃發光，看起來充滿了滑稽的貴氣。
「這個人是誰跟你無關，唯一跟你有關的就是，這個人不是你。行了，沒事兒你趕緊走吧，我一會兒還有事情要出門，沒時間跟你瞎掰。」劉濤不耐煩地擺擺手。
雖然還沒到那程度，可她現在真有一種「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的感覺。
「哎呀媽啊……孫曉芙……曉芙……」
李志浩等得無聊，便拿起方敏敏順手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隨便翻看著，他先翻看了通話記錄，最後一個電話的署名是一個叫「趙姐」的，其餘電話也都均無可疑，這讓李志浩安心不少，接著，他又開始看別的，當他翻看到相冊的時候，李志浩被那張劉濤和孫曉芙接吻的照片給驚著了，他橫過來豎過去地看了好幾遍，簡直無法相信照片上的那個人就是孫曉芙，他看了一眼遠處的方敏敏正在排隊，很快就排到了，於是李志浩趕緊用方敏敏手機上的微信把那張照片傳到了自己的手機上，再刪掉記錄，放回了原處。
「那你不打算再繼續找找嗎？再說了，你覺得你跟劉濤，還有可能繼續下去嗎？」
「嗯！」李志明堅定地點了點頭。
可那天晚上對趙程程來說，卻沒那麼讓她冷靜，她突然驚覺自己兜兜轉轉一圈，還是劉濤最適合自己，最值得自己喜歡，她覺得自己又重新愛上了劉濤，愛上那天晚上坐在另一端的角落默默看著她的那個男人。
曉芙起身打開門，看見趙程程怒視著自己站在門外。
「我是想告訴你的，可是……」
「姐，你怎麼了？你有心事兒啊？」方敏敏看趙程程情緒不對，關心地問。
「哎……姐，你去哪兒啊？」
3
「我有一姐姐找我，我必須去，看樣子還挺著急的。」
於是那一夜她對他大打出手之後，兩人的關係，便正式進入一段冗長的冷戰期。
這一天對於李志明來說很特別也很重要，因為曉芙中午會來家裡吃飯，而他也將在這一頓飯結束后，當著大家的面，向曉芙求婚。
整個過程，劉濤都坐在另一個角落看著趙程程，趙程程也時不時地看他一眼，兩人就在這黑暗中的眉來眼去的過程里，點燃了一個人熄滅已久的愛火，也掙開了一個人愈合很久的傷疤。
「嗯……」曉芙沒辦法，只得點點頭，目送著李志明離開。
電話是銀行打來的，銀行告訴李志明，李志浩上個月有六千塊的信用卡欠款尚未還清，人又聯繫不到，希望他的緊急聯繫人能儘快聯繫到他還款。
多美好的一生啊，李志明想，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在這個偌大的城市裡，所有人都帶著夢想來，卻始終都不能如願以償呢？
孫曉芙覺得自己一瞬間就變得強大了，她昂著頭，環顧這個屋子裡的所有人，好像每個人都想要在這個時候推她一把，把她推向萬丈懸崖。
「你以為你搞這些人家就看得起你？你有本事自己掙錢去買啊，要是沒那個本事，你連被人看得起的資格都沒有！你瞧瞧你現在那個樣子，你很可憐你知道嗎？」
「你的寶貝兒子，拿著這張照片作為威脅，問我『借』了十萬塊錢……真不得了，你兒子都會勒索了，他那是犯法你們懂嗎？你們有什麼資格全家人站在這裏指責我，嫌我給你們家丟人？首先，我現在還不是你們家的人，其次，丟人總比丟了人格要強吧？」
1
志浩傻愣在原地，想追上去，卻又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一切，他癱倒在沙發上，融成了一攤水。
這個世界終究是容不得任何人犯錯的，很多你以為永遠都不會為人所知的秘密，卻在無聲無息中被莫名其妙地記憶下來。
終於他站起身，衝進包間的洗手間，趴在馬桶邊緣猛吐，吐到嘴裏都有了膽汁的苦味。
儘管那筆交易如此骯髒，但是她得到的不是回報，卻是懲罰。
「用不著惦記，過好你的日子就行。」劉濤說。
「那是哪樣啊？照片都被人拍下來了，還能是哪樣啊？」沒等李志明說話，志明媽就率先發難，質問曉芙。
未來，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個謎。
一直以來孫曉芙的做人原則就是，錢在情意在。
「啊？我？」方敏敏一時沒緩過神來。
「趙程程你今兒沒事兒吧你？」
李志浩的嘴角揚起一絲嘲諷的笑，然後他從手機上翻出那張照片，遞給李志明。
「李志浩！我真想不到你會說出這種話，你對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嗎你？我告訴你，既然你這麼想，那麼從今天起，我就當沒你這個弟弟！」
「把她追回來？你覺得趙程程有什麼地方能讓我對她這麼死心塌地？如果我真的愛她，難道會到現在都對她的離開無動於衷嗎？」劉濤的話里透出哭腔，他一隻手使勁兒扶著牆，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勉強支撐他在孫曉芙面前說完這些。
「吃錯藥了啊你？」一臉不耐煩的劉濤打開門，看著眼前幾乎發瘋的趙程程，著實嚇了一跳。
可是李志明有半個月都沒給自己打過電話也沒有來看過她，並且對於他們的新家裝修的事情也一直處於不聞不問的狀態，真正錯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此時的方敏敏正在學校食堂跟李志浩吃飯，接到趙程程電話的時候，方敏敏的腦子飛速旋轉立馬衡量了一下兩邊的重要程度，李志浩對於她來說，不過是個打發時間的名義上的男友而已，而趙程程說不定會在自己以後的路上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對比起來，自然是去見趙程程更重要。
劉濤眼前驀地模糊成一片，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這讓曉芙感到驚訝和錯愕，她從來都不知道趙程程在劉濤心裏竟然如此重要。
「姐，剛才在門口一見你，我就覺得你氣質不凡，果然相見恨晚，以後需要妹妹出力的地方你也儘管說，我一定義不容辭。」
仔細回憶一下，他跟曉芙交往了這麼多年，似乎從來沒有用心送過一件禮物給她。
趙程程看著那張照片，整個人頓時就傻了，她做夢都沒有想到照片上的人，那個人竟然是自己最親密的朋友孫曉芙。這讓趙程程瞬間覺得萬念俱灰，她覺得自己終於在現實中電視劇了一把，可這情節並不浪漫，也不狗血，而是各種血脈倒流，瞬間就沖斷了腦子裡那最後一根控制情緒的弦，扯得心生疼生疼，「更多的感情，毀於閨蜜之手」，這句話在此時，趙程程終於承認了。
望著桌上的一堆信用卡賬單，李志浩覺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他有點兒想從宿舍樓上跳下去。
「好！那我今天就大義滅親了，非打死你不可……」李志明紅了眼，氣急敗壞地朝李志浩撲過去把他按倒在床上開始打。
「你給我閉嘴！你這是欺騙我你知道嗎？你跟孫曉www•ｈｅtｕｂooｋ.com.cｏm芙聯合起來騙我！我真是看走了眼了，怎麼交了你們倆這麼噁心的朋友，劉濤我告訴你，從今兒開始，我趙程程跟你誰也不認識誰，麻煩你以後在路上見到我，繞道走！」趙程程大喊著，接著拿起包走出門去，重重地摔上門。
「就路過這兒，上來看看你，曉芙姐，最近怎麼沒一起出去玩啊？」
「沒有啦。親愛的，人家突然有點事，不能陪你吃飯了，你自己吃吧，好嗎？」
「我……我問誰借錢，你管得著嗎？誰讓你不給我錢花？每個月就給我那麼點零用錢，你當是打發要飯的呀？覺得每月多給我五百，我就得感激涕零了嗎？李志明，我不想成為你，我辛辛苦苦考到這個城市，就是想讓自己過得精彩過得光鮮，我不想像你那樣整天變著法子可憐地省錢，你懂嗎？」李志浩反駁道。
「行吧，那我先進去了，他那邊兒等著我呢。」臨進門的時候，趙程程看了一眼方敏敏，興緻盎然地問，「哎，你這衣服哪兒買的？真好看。」
劉濤頹然地回過頭，最先看到孫曉芙水一樣的眼睛，閃著滿滿的心疼。
「不是吧？開什麼玩笑啊哥？」志浩不玩手機了，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看著李志明，但臉上還是笑嘻嘻地說，「夠大方的呀你……」
李志明看著那張照片，整個人都愣住了。
可百密一疏，有一張卡的還款日，被沉浸在美夢裡的李志浩，一不小心就錯過去了。
這個晚上與平時並沒有什麼兩樣，孫曉芙、劉濤、李志浩和方敏敏還有一些別的朋友準時出現在唐會門口，等著還沒到的幾個朋友。
跟方敏敏一聊，她頓時覺得兩個人相見恨晚，從家庭背景到性格特徵到服裝品位再到喜歡的餐廳全都不謀而合，而方敏敏初出茅廬，她喜歡各種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她覺得人在江湖漂，認識的朋友越多，路就走得越順暢，於是那個晚上，都喝了點酒的兩個人，接著便決定義結金蘭肝膽相照。
「你甭管誰跟我說的，這事你敢做就別不敢當。」
但為了不讓志浩再有那種各處不如人的自卑感和羞愧感，李志明還是默默地給志浩每月漲了五百塊的零用錢，可是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的用心良苦，最後換來的卻是銀行的追債電話。
「好嘞。」趙程程說著，搖曳著她綴滿肥肉的身軀，挎著那個男的走進了唐會。
「他不知道，不然我也不會來找你了。你別告訴他行嗎？」
「你答應過我替我保守秘密的吧？」
見劉濤許久未歸，孫曉芙有些擔心，便去衛生間找他，敲門沒人響應，她試著推了推門，門開了。
孫曉芙頹了，她獃獃地坐在沙發上想了很久，她覺得自己腦子亂極了，那天的場景、今天的照片還有如果李志明知道一切之後的反應，在她的腦海里輪番上映，就像一場場小電影，一會兒精彩絕倫一會兒就可能萬劫不復。
劉濤看到曉芙的淚，心又狠狠地擰了一把。
「這照片不是我拍的，是我從別人的手機上找到的，所以就算你刪了也沒用。」李志浩在旁邊釋然地說。
「唉……既然你已經想清楚了，媽又能說什麼呢？而且你們房子都買好了，結婚是早晚的事情，只要你不後悔，媽也就不再反對了吧。」
「哦……」
志明媽趕緊上來，企圖拉開兩個兒子，卻被一個猛勁兒推到一旁，一直在門外站著不敢吭聲的春嬌也進來拉架。
誰也沒有發現在衛生間門口的方敏敏，她驚訝地看著這一切，卻沒有叫出聲來，而是默默地掏出手機，拍下了這個畫面。
「志浩，你一會兒來我屋一趟，我有事情問你。」李志明壓著火說。
趙程程一如既往的一番刻薄之後，倆人的關係就默默有些遠了。
「你朋友挺大方的。」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她不想見到趙程程，不想聽她在自己耳邊數落李志明。
「我打算去找他，告訴他我愛上他了，然後複合唄。」
李志明一邊想著一邊開車回到家，一進門就鄭重其事地跟母親說：
「劉濤，開門！劉濤，你給我開門！」發怒的趙程程，操著王雪琴的口氣用盡全身力氣拍打著劉濤家的門。
「呦……那人誰啊？」孫曉芙一臉壞笑地指了指剛才跟趙程程一起過來，現在正在一旁等著的一男人，自己也就懂了，八成是她交了一個熱愛夜生活的男友，又開始自己那套為愛犧牲奉獻的把戲了。
為了表示自己借錢的誠意，李志浩決定親自上門。如果一切順利，他也不打算用這張照片加以威脅，畢竟曉芙一直以來對他不錯，自從來到北京后，曉芙對他的照顧比李志明還要多。
可是能去問誰呢，她想這事兒孫曉芙一定不知道，不然剛才她就會告訴自己，然後避免讓自己去碰一鼻子灰，還有誰能知道呢？
「那個人……她是誰？」依然沉迷於自己的戲碼里不可自拔的趙程程不樂意了，跳起來大聲質問劉濤。
「媽……您身體不好，別生那麼大氣……」李志明急忙上來攔著，把母親扶到一邊坐下，然後慢慢走到孫曉芙面前，有點沮喪又有點絕望地說，「你先走吧……我現在沒辦法正常思考問題，一下子發生太多事情，給我點時間，改天再說吧。」
「姐，上次不就跟你說了嗎，義不容辭，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方敏敏拍拍胸脯說。
「或……或許還有別人，比他更合適呢？」曉芙不知道要怎麼勸趙程程，因為她不想自己的閨蜜因為自己而去受到感情的傷，劉濤已經因為自己變得傷痕纍纍，她不想趙程程也變成這樣。
「不想就是不想，還要理由嗎？」
「別人？誰呢？那個跟別的老男人去開房的健身教練，還是那個開著寶馬戴金鏈子的暴發戶？還是那個沉迷於夜店的紈絝子弟？我也是一直貪心地以為能找到比劉濤更好的，可是事實證明，我找不到。」
李志明這一吼，驚動了外面正收拾桌子的母親和春嬌，倆人一頭霧水地進來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都還是勸著。
曉芙有時候也會忽然肯定李志明對趙程程的評價，就是「攪和」，她會意識到自己和李志明的感情正在趨於漸漸不穩定的狀態，如果自己再受到趙程程的影響，可能真的會走到盡頭也說不定。
「志浩，你哥說的是不是真的？你……你欠人家錢啦？」母親在旁邊問。
「我瞎說什麼？就是因為我不想再瞎說了！」劉濤突然提高了聲音，他一下子從地板上直起了身子，「我不想再這麼努力地假裝了，我要你知道，喜歡你太累了，這種裝腔作勢對於我來說太久了……曉芙，我喜歡你，真的，我真的喜歡你，我就是喜歡你……」
「是的，我想得很清楚，剛才回來的一路上我一直在想，我是真的愛她，我必須娶她我才能感覺到人生的完整。媽，曉芙答應過我，以後會好好孝順您，所以，請您允許我跟她結婚吧。」
「當然可能，我愛他，他愛我，為什麼不能呀，你跟李志明什麼都不般配，還不就是本著那麼點兒彼此相愛也磕磕絆絆地走向結婚之路了嗎？而且你說，我現在還找什麼呀，再找也是這樣，越找越失望越找越傷心，現在好男人越來越少了，我要趕緊抓住劉濤才行，不然我怕我以後會後悔。」
「你自己喝了不少啊，一起過去玩兒吧，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有什麼用啊。」曉芙看看劉濤面前的桌子，一瓶芝華士快被他喝完了。
可孫曉芙並不感到寂寞，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她已經習慣了在每個夜晚降臨之後，退去白天乖乖女白領的樣子，打扮得嫵媚妖艷跟著劉濤一起去混夜生活。
曉芙小心翼翼地看了劉濤一眼，看見他滿臉的不自在，曉芙輕輕握住劉濤的手，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
從那次在西餐廳趙程程跟李志明吵了一架之後，孫曉芙就見過她一次。
「情感問題找閨蜜」這個理論和規則是亘古不變的硬道理，可是更多的情感，也很多都是摧毀於閨蜜之手或者之口，但是趙程程不管這個，她在意識到自己對劉濤的愛之後，便火速找到了孫曉芙。
「哦……這個啊……我真不太清楚，雖然整天跟濤哥出去玩，但是說實在的，也就是在一起玩兒，都不太關注內心感情的。」
「那我怎麼辦啊？」
這一抱把劉濤都抱傻了，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趕緊用儘力氣把趙程程從自己懷裡推出去。
然而今天的孫曉芙卻心情大好，因為她剛跟趙程程吃完飯之後，就接到了李志明求和的電話，倆人一起去到孫曉芙家，翻雲覆雨之後，坐在沙發上彼此自我反省，李志明答應孫曉芙以後不管自己工作有多忙，都會堅持每天打個電話給她，而曉芙也承諾李志明以後一定會對志明媽好，就像對待自己媽媽那樣。
表白事件發生后，劉濤和曉芙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再去提及這件事，大概假裝沒有發生或者真的去遺忘，才是對兩個人感情最好的一種保護。
孫曉芙一下子拂開劉濤為她拭淚的手，「這麼多年，你知道我一直把你當親人當哥哥看的……你太傻了劉濤，我一點兒都不可憐你，也不同情你，一點兒都不……」
「當然，我能告訴誰啊，你放心吧，姐不會虧待你的。」
李志明停下來，看著倒在地上的媽媽，急了。
對於劉濤，李志明唯一覺得有優越感的就是，他得到了孫曉芙，而劉濤沒有。
趙程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接著又恢復了風情萬種，說：
「曉芙，咱們倆這麼多年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可是，可是你幹嗎要跟我搶劉濤啊？」
回酒店的路上，李志明的心裏並不踏實，在北京這些年，不管自己混得多麼風生水起，他內心始終缺乏那麼一份安全感。
他再也無暇顧及跟弟弟之間的戰爭，同春嬌手忙腳亂地把媽媽送往醫院。
「姐……姐你沒事兒吧。」方敏敏看出有些不對勁兒，問道。
「這還用問嗎？怎麼樣？是不是品位漸長啊？」趙程程一臉得意地說。接著，她看見旁和*圖*書邊的劉濤，劉濤有點尷尬，沖趙程程點了點頭，使勁兒笑了笑，趙程程走到劉濤面前，擺出一張自己認為最嫵媚的臉，再襯上一身行頭，就像一珠光寶氣的暴發戶婦女。
她拿起紙巾，幫劉濤把臉擦乾淨，一點兒嫌棄都沒有。
「曉芙姐，今天我是誠心誠意來求你的，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請你幫我這一回不行嗎？那我現在跟你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還不行嗎？」
她感覺自己全身都涼透了，她瞬間反應過來，李志明知道了，李志浩終於還是告訴他了，不管自己那天多努力地湊錢給李志浩為了隱瞞這個秘密，但它最終還是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為什麼？」趙程程沒想到自己的表白竟然遭到如此決絕的拒絕，在她的心目中，這個世界上只有劉濤永遠都不會拒絕她，可是此刻，她此生最有信心接受她並與她共度餘生的男人，竟然說他不想。
「沒事兒吧你？」曉芙走過來，在劉濤身邊坐下。
「錢我都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孫曉芙問。
他們會有一個完美的婚禮，會得到很多人真心或是假意的祝福，然後牽著彼此的手，正兒八經地走進柴米油鹽的世界。
「志浩……她……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志明媽手足無措痛心疾首地問。
「志浩，你現在剛上大學，平時也別老出去玩，要好好學習，你跟你哥考上大學不容易，以後你要出人頭地，要紮根在北京才行啊。」
魚死網破，玉石俱焚……
兩個人跪著擁在一起，忘情地吻著，就好像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明天吧，我打到你卡上。」
李志明從來都不否認，劉濤是比自己更優秀更適合曉芙的男人，這些年來，他與劉濤稱兄道弟，可是他也必須承認，在自己的內心深處，總是難免會對他有小小的嫉妒。
孫曉芙伸出手，輕輕地落下去，自上而下溫柔地撫摸著他顫抖著的緊繃的背。
他們會吵架，會冷戰，會有孩子，甚至會有想離婚的念頭，可是無論怎樣，他們還是會彼此依偎著悠悠地走完漫長的人生路……
「李志浩！你……你為什麼要去借曉芙的錢？」在旁邊久未發話的李志明憤怒地問。
李志浩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懂得感恩的人，所以他希望一切都能朝著自己預期的方向前進，那麼這張照片，也將永遠都會是他心中的一個秘密。
看到劉濤不斷抽搐的背影，她不由得嘆了口氣。
「我就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什麼事，說吧。」曉芙笑笑，在沙發上坐下來。
劉濤看著身前一臉茫然的孫曉芙，全身的血液一瞬間涼了下來，他幾乎是艱難地張開嘴，「曉芙，這麼多年，我在你身邊這麼多年，難道你一點都感覺不到我愛的人是你嗎？」
「曉芙，我覺得，我還是愛劉濤的，而且我覺得劉濤也還是愛我的。」趙程程一邊大口吃著牛排，一邊說。
就在李志明正有些依戀地沉溺在回憶之中時，手機突然響了。
「可是我沒別的辦法了，我求求你了，你就幫我這一回吧。」
「十萬？那麼多？」
「沒事兒……」劉濤輕聲對曉芙說，「咱們也進去吧，不等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哭，是因為失戀，還是因為被兩個她認為最親近的人欺騙。
「嗨，哥……」志浩揚起手，隨意地打了個招呼，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遊戲廳三流小地痞的氣息。
「嗯，我知道了。曉芙姐，我能不能拜託你件事情？」
「Will you marry me？（你願意嫁給我嗎？）」
趙程程生氣極了，但是無能為力，她在劉濤樓下站了許久，夢想著男主角突然衝下來從後面抱住她，並且告訴她剛才的一切都是謊言，自己是愛她的，接著便是一場大雨、一個熱吻、一次昏倒和一段高燒不退，可狗血的情節永遠都是屬於電視劇的，現實里不愛就是不愛，一切都像海嘯一樣突如其來，沒那麼多時間讓你熱淚盈眶。趙程程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此時的她覺得自己的氣憤遠遠多於瞬間失戀的痛苦，有件事情她必須弄清楚：劉濤到底喜歡誰。
「那下個周末，讓曉芙過來吃飯吧，現在也算是一家人了，以後讓她經常來家坐坐。還有啊，把志浩也叫回來，他最近也已經好久沒回來看看了。」
最後曉芙非常虛弱地說：
夜夜笙歌紙醉金迷的生活讓孫曉芙在一種悲涼的空虛中得到了另外一種踏實的滿足，也打發掉了每個等待李志明打來道歉電話的夜晚。
曉芙沒說話，一邊喝著飲料一邊想，那為什麼自己是當事人，卻這麼多年都沒能感覺到。
「哼……」曉芙冷笑著看著志明媽，接著說，「是，是我做的錯事。但是就算再錯，我花了十萬買了這個秘密你覺得便宜嗎？好歹我也有操控這個秘密、處決這個秘密的權利，憑什麼我又花了錢又要站在這裏接受你們全家人的指責？」
那天的偶遇，影響到的人不只是劉濤和孫曉芙，還有趙程程。
「你這是在勒索你知道嗎？」
「可是你上學才短短的幾個月而已，不管出了什麼問題，你怎麼會花掉那麼多的錢？晚上一起出去玩，從來都沒讓你買過單，你要問我借錢，這畢竟不是小數目，你好歹得讓我知道這些錢你到底花在哪兒了吧。」
真漂亮，難怪女人都為鑽石瘋狂，李志明笑著想。
「這話我還真就是說不清楚，但是讓你看看清楚就行了。」
她坦然地轉了個身，離開了李志明家，沒人能讀懂她的背影，滿是悲傷和絕望。
曉芙點點頭，幾個人緊隨其後進了唐會。
「可是什麼呀？孫曉芙我告訴你，你跟劉濤的事兒，就當是你欠我的。以後，我跟你們倆再也沒關係！」
「幹嗎笑成這樣啊？」李志浩問。
「啊……別打了，你們別打了。志明，李志明！阿姨昏倒了，你們趕緊停手！……」看見倒在地上的志明媽，春嬌大喊。
「正好，我還不想要你這種哥呢，別拿這種國產電視劇的台詞壓我，聽得我都要笑場了。」
「就是……就是有沒有看出他好像喜歡某個女的，在你們那一群人裡邊。」
這一切，對於孫曉芙來講，是人生莫大的污點和噩夢，然而對於李志浩，卻是幸福來得太快的欣喜若狂。
當李志浩還在為如何處理那張照片而發愁的時候，他的信用卡卡債卻出了問題。
可是，只有劉濤自己知道，讓他淚如雨下的原因，不是趙程程，更不是那段亂七八糟的感情，而是這麼多年，他一直默默陪伴著的孫曉芙。
「什麼事兒啊，那麼急？」
他多麼希望現在發生的一切、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個夢境。
「那你當初……為什麼追我？」
「得嘞，我去你屋等著，要不要順便幫你把被子給疊了呀？」志浩嬉皮笑臉地跟李志明開著玩笑。
「怎麼了這是？你們，怎麼都這麼看著我啊？」
「你……想清楚了？」志明媽又問。
幾個人剛剛閑聊了幾句，就聽見遠處一女的操著半北京半東北的腔調喊：
「你得了吧趙程程，我得不到你？我壓根兒就沒想過得到你！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是吧？這麼多年，我自始至終就喜歡孫曉芙一個，我從來就沒喜歡過你！」劉濤也煩了，衝著趙程程認真地說道。
「是啊志明，有話好好說，別這樣。」春嬌也在一邊企圖壓住李志明的火。
「妹子，姐實在太喜歡你了，以後有什麼事兒你儘管開口，姐罩著你，別的地方我不敢說，在北京，半個天我還是能撐得起來的。」趙程程拍著胸口信誓旦旦地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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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落在曉芙腦子裡，卻無異於一顆威力巨大的原子彈，「轟」的一聲炸飛了她全部的思想。
如果可以讓他選，他希望這件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或者志浩沒有拍下這張照片，或者，志浩沒有把照片給他看過……
「這……這跟我傻有什麼關係？」孫曉芙聞言愣了一下。
「一切都很好，只是媽，我對曉芙是真心的，我知道她有很多地方現在都不能做到讓您滿意，可是我相信以後會好的。」
「怎麼著啊，准你來玩兒就不准我來啊。」
這個電話對於李志明來說，有些許晴天霹靂的感覺，志浩辦信用卡的事情，自己竟然一無所知，可是六千塊，那個一向乖巧聽話的弟弟，怎麼可能花掉這麼多錢。
「曉芙……其實……」劉濤剛想說什麼，來串場的趙程程就大張旗鼓地進來了，還帶了兩瓶昂貴的酒。
「哎呀，黏糊什麼呀？我哥說讓你走，你就走唄。」一旁的李志浩對這種煽情的戲碼已然看不下去了，站起來說。
「這種事情，誰能保證得了啊……哎呀，反正你就說你借不借吧？」李志浩有點不耐煩了，悻悻地說。
「我跟你說什麼呀？我跟你說得著嗎？」
掛斷電話，趙程程便一路飆車，朝方敏敏學校駛去。
一路上，他默默地回憶著剛才趙程程說的話，劉濤喜歡曉芙，曉芙也知道了這件事，那麼曉芙知道這件事之後，她還可以冷靜地去面對自己跟劉濤之間的感情嗎？那跟自己的感情呢？她有沒有被動搖？
儘管一直以來他都小心翼翼地用拆東牆補西牆的方式還著卡債，但花錢如流水的他，最終還是把所有的卡都刷爆了，外加他跟同學三三兩兩借的錢，算下來竟欠了差不多有七八萬。
「那你……那你現在告訴我這樣的事情又算什麼，你太自私了劉濤，你說出來倒是輕鬆了，可是我怎麼辦？我以後要怎麼面對你，面對程程？」孫曉芙感到自己腦子裡緊繃著的那根弦，「啪」的一聲斷了。
這個晚上，劉濤感覺自己特別累，他猛灌自己，直到再也喝不下一口酒。
「怎麼了哥？我做什麼了啊？你就突然這麼給我一嗓子，幹嗎呀這是？」
「不用了！孫曉芙，從今兒開始，咱們倆就不再是朋友了！」
「嗨……我能有什麼事兒。」劉濤勉強笑笑，喝了一口酒。
「你自己不知道你做了什www.hetubook.com.com麼？李志浩，你自己偷偷辦了信用卡，刷爆了卡還不上了吧？我就不懂了，你一學生，怎麼能花那麼多錢，你看看你這一身行頭，你以為自己這樣就是富二代了啊？其實就是一小地痞的范兒。學人家穿名牌，用iPhone，我再跟你重申一遍，你想想自己的身份，你配嗎？」
「我跟劉濤沒什麼的，他說他喜歡我，可是你知道的，我只喜歡你一個人，我是鐵了心要嫁給你的，別說是劉濤，就是布拉德·皮特說喜歡我，我也不會動心的。」
這是個需要把悲傷隱匿起來的年代，因為眾人飄過你的身邊，即使看到你鮮血淋漓，也不會出於禮貌地去多問一句，大家都很忙的，大家都需要虛幻的快樂，誰有那麼多時間去顧及別人的傷口呢？
「行啦，我又沒說什麼，而且我相信你。只是曉芙，這件事兒，挺突然的，你得讓我冷靜一下，讓我緩緩神。」
「是，我知道你沒有，劉濤喜歡你，這事兒你知道吧？」
說完，趙程程轉身就走了。
一段漫長的等待，結局不管精緻與否，都太容易換來感動。
「志明……這……志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志明媽湊過來看見照片，也慌張了。
對於趙程程來說，她從方敏敏身上看到了很多自己以前的影子，話說當年，她也是個瘦子，也有著一種千金大小姐卻又看起來潑辣機靈的氣質，也有過清純學|生|妹的氣質混合著小公主氣息，儘管事過境遷，儘管現在的自己縱橫江湖，可對於過去的自己，趙程程是懷念的。
換了手機之後，他號碼也跟著換了，銀行聯繫不到李志浩，最終還是找到了他在銀行留下的「緊急聯絡人」李志明頭上。
「沒事兒，我健康著呢。」
「你希望我給你加多少？六千夠嗎？」李志明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放棄旁敲側擊，以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直奔主題。
「你們最近，是不是經常跟劉濤出去玩啊？」
「別呀。」孫曉芙下意識地阻止。
儘管這張照片對他衝擊很大，但他並不打算跟方敏敏討論這個問題，因為他覺得這是自己的家務事，此刻他覺得自己腦子都亂了，是要告訴李志明，還是替孫曉芙保密，他必須想個萬全的辦法妥善地處理這張照片才好。
「行了，一會兒我去你們包間找你聊去。我先進去了。」
可是今天，就在今天，自己被赤|裸裸地欺騙兩回羞辱兩回，還是被她那麼親近那麼忠心對待從小一起長大的兩個朋友。
「我辦了好多信用卡，現在卡債出了問題，我還不上了，所以……」
伴著清晨灑進房間的陽光，李志明緩緩醒來，他順手拿起床頭那一枚放在藍盒子里的小鑽戒，得意地欣賞起來，鑽石在陽光下閃閃散發著耀眼美麗的光芒，迷人眼也迷了人心。
「志明……事情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曉芙著急地想要解釋。
她看著眼前扭打在一起的兩個男人、一個勸架的保姆，和一個剛才還理直氣壯現在卻束手無策的老太太，曉芙竟覺得有種莫名的輕鬆和快|感。
也是從那時起，李志明就發誓一定要賺很多錢，供弟弟上大學，讓他衣食無憂。
「我知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等我忙完給你打電話。」李志明摸摸孫曉芙的頭，揉亂了她柔軟的頭髮。
劉濤的眼淚順著臉部的線條一直流到嘴裏去，他突然笑起來，聲音聽上去令人感到那麼無助，「曉芙，你還是跟當年一樣，是個傻姑娘。」
趙程程今天的行程非常滿，從劉濤家裡出來之後，她便開車火急火燎地去找孫曉芙，她今天的心情，還有她的人生，在她看來曾經全都因為這兩個人而感到無比完美，今天，卻又同樣因為這兩個人而變得面目全非。
「志明，現在任何人對我說任何話都沒用。這件事情，所有人誤會我我都無所謂，我只在乎你的感受，我也只需要你的態度，如果你還對我有一點起碼的信任，那你就看著我，聽我解釋；如果你不信我，你不願聽我說任何話，那麼你就搖搖頭，我立馬就走……」孫曉芙看著李志明，目光帶淚地說。
「我不走，我今天必須要解釋，為什麼需要時間？整件事情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麼離譜，為什麼還要給你時間，你就不能先給我機會嗎？」
只要喝幾杯酒，曉芙就可以完全拋開關於感情的包袱，得到暫時而虛幻的快樂。
「你們別管，你們知道他做了什麼事兒啊，就跟著勸，他都是被你們寵壞的。」
「那你就一定要告訴我哥嗎？那好啊，你要是非得讓我哥知道，那不如讓我哥連這張照片一起知道好了。」李志浩有點惱羞成怒了，掏出手機翻出那張她跟劉濤接吻的照片，然後順手丟在沙發上。
那一切將會多麼美好，他會用俗套的方式求婚，他跟曉芙會興高采烈地開始張羅他們的婚禮，捧花要玫瑰還是百合，氣球要白色還是粉色，婚紗要羽毛還是魚尾……
志浩身上充斥著各種時下最流行的低端潮男元素，臉上掛著廉價而帶著邪氣的很不討喜的笑，這樣虛榮浮夸的志浩，讓李志明突然感覺無比陌生。
「志明，你這是幹嗎呀，志浩好不容易來吃頓飯你就教訓他，就不能好好說話啊。」志明媽不高興地說。
「……你今兒是沒吃藥吧？」劉濤確實被趙程程的反常給嚇著了。
可是曉芙終於還是知道了，然後呢？然後究竟會怎樣？李志明不知道。
「能怎麼回事兒？您真以為我哥內外兼修成了這城市的一員了啊？那都是他自己覺得的。稍微有腦的女人，都會選劉濤那種高富帥，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呀。」李志浩坐在床上，蹺著二郎腿，弔兒郎當地說。
「哈……我可憐？！李志明，你有什麼臉說我可憐，你又能比我強多少，綠帽子都戴在頭上滿大街轉了，還覺得自己跟多牛似的。」李志浩冷冷地笑。
第二天一大早，李志浩便收到了孫曉芙打來的十萬塊。
「謝謝你啊，曉芙姐。」
孫曉芙的手，被劉濤握得很疼，大腦卻沒有時間給出掙扎的指令，她仍是愣愣的，「劉濤……你喝醉了，瞎說什麼呢？」
「那就好，要是姐問你個什麼事兒，你可要如實地回答我。」
「誰？」趙程程一下就來勁兒了。
「你……你這是幹嗎哪？有病吧你。」劉濤就跟自己被玷污了一樣雙手護著自己的胸膛，此刻的趙程程在他眼裡就跟女流氓一樣。
「喂，敏敏，姐找你有事兒，半小時之後我去你學校門口接你。」
接著，孫曉芙看見李志明手上拿著的手機，那隻屬於李志浩的嶄新白色蘋果手機，那日在她家，那隻用來展示她和劉濤接吻照片的手機。
而李志明，除了憤怒之外，還有一絲鄙視、一絲絕望、一絲悲涼……
包間裏面人太多，大家都各玩各的，除了曉芙，誰都沒有注意到劉濤。
「你還記得當初你跟李志明剛在一起的時候嗎？你為了不讓我落單，一個勁兒撮合我跟趙程程。我不想讓你有壓力，也想跟你保持唯一的聯繫，所以我假裝自己很愛她，假裝自己受傷害之後千瘡百孔，假裝到後來有時候連我自己都覺得那是真的。但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為了讓你快樂，為了能繼續留在你身邊……」
他像是在對眼前這個碎掉的瓷娃娃說話，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我先回去了，下午還有點兒事情。」
「志明，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正在沙發上看國產狗血電視劇看得入迷的志明媽，被李志明如此突然的一句話搞得一頭霧水，瞬間分不清這是電視劇還是現實。
「不好意思，我現在不想跟你認真交往了，就連不認真的那種交往，我也不想。」
然而此時的孫曉芙根本無心去追趙程程，站在門口的她汗都下來了。
劉濤伸出手，用力地抓住了曉芙僵在半空中的手，幾乎用上了全身力氣。
「李志浩，你這話必須給我說清楚，不然從今往後，我就沒你這個弟弟！」
接著，便是急促而非常不友好的敲門聲，打斷了兩個人的溫馨。
「聽你說什麼呀？你不覺得你現在說有點兒晚了嗎？孫曉芙，你為什麼今天上午不跟我說，你裝什麼純情鵪鶉啊？這麼多年我對你不好嗎？你怎麼忍心就讓我去找他然後看著我被他羞辱呀？」
一直以來趙程程覺得自己雖然嘴賤刻薄，可她一直都是本本分分做人誠誠懇懇交友，她沒對不起過誰。
那讓她放鬆，聲色場里，那麼熱鬧，她如魚得水。另一種生活的快|感，讓她欲罷不能。
她立刻回身，倒了一杯溫熱的水走過去。
「李志浩，你不覺得你這麼做太卑鄙了嗎？」
看著曉芙離開的背影，再看看正扭打在一起的兒子們，志明媽眼前一黑，重重地倒在地上。
他依稀記得在志浩讀高中的時候，一雙運動鞋一定要穿到再也不能穿，一件衣服要穿到不能再補，那時弟弟的節儉對於李志明來說，如同寒天飲冰水，滴滴在心頭。
「你自己做了錯事，還要教壞我兒子，讓他幫你保守秘密？」還沒等李志浩回答，志明媽一旁就火大地嚷嚷。
他感覺周圍的一切瞬間就被抽掉了，他站在一片真空之中，滿是悲傷和震驚。
「你能不能，借給我十萬塊錢？」
可自從上次的手機事件之後，李志明就發現弟弟變了。
「哎，你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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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那你恐怕看錯了，實話告訴你，我現在有喜歡的人了，而那個人不是你。」劉濤認真地說。
「而且，我就只幫你這一回，如果還有下次，那你就直接拿給你哥看吧。」
「什麼意思？李志明，你在北京混得風生水起不就是靠著你女人嗎？一直以來你不就因為這事兒感覺特驕傲特得意嗎？你以為你女人是個什麼好貨啊，她給你戴了頂多大的綠帽子你還捧著她當寶，你說你不是個傻×又是什麼？」
求婚的過程無非就是手拿戒指，單膝跪地，然後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如同電影里演的那樣，深情地問：
「
www.hetubook.com.com我什麼意思？」孫曉芙深吸了口氣，高昂著頭說，「你問問你自己兒子什麼意思？李志浩，我真沒想到你這麼不守信用。」「為什麼？」
趙程程拿出電話，撥通了方敏敏的電話。
「你每次都覺得自己不會。」
半小時后，趙程程跟方敏敏準時在學校門口碰頭。兩人找了學校附近最近的一家餐廳坐下，趙程程點了一堆東西，可此時的她竟然驚人地發現，自己連吃最愛的牛排的心情都沒有了。
曉芙看著志明媽，冷笑著搖了搖頭，這一刻曉芙並不覺得自己有多罪惡，她覺得這一家人這一切事，都讓她覺得噁心。
這種電視里十台有九台都能遇見的橋段的確沒有多少新意，可也許對於孫曉芙來說，卻已經是個再大不過的驚喜，這一天兩個人都等了太久。
「媽……我……」
趙程程對著手機屏幕沉默了許久，一直到屏幕自動上鎖，最後，她「噌」的一下站起來，從錢包里拿出幾張百元大鈔拍在桌子上，說：
「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啊，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錢？什麼錢？志浩，她說的是什麼錢？」志明媽覺得自己一下就失去了立場，慌張地問。
趙程程走後，她好一會兒才敢回過頭來看李志明，發現李志明也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種種邏輯順下來，她決定做一個鐵娘子，李志明不聯繫她，自己也不會熱臉去貼冷屁股。
「我……我沒有！」
「看得出，而且我也是真心把你當我姐，親姐姐。」
「曉芙姐，你平時對我那麼好，我真的不想用這個方法來問你借錢，可是我是真的沒辦法了。只要你幫我這一回，並且幫我保守秘密，我保證這件事情我幫你永遠隱瞞下去，連那張原版的照片，我也會幫你刪除掉。咱們就當做個交易也好，各取所需，彼此隱瞞著秘密，你覺得呢？」
「敏敏，你能看得出姐是真心拿你當妹妹吧。」
她的淚毫無徵兆地落下來，一滴一滴打在他們握在一起的手上。
「志明，婚姻是大事，你確定你想清楚了嗎？你確定，這就是你想要和你過一輩子的那個人了嗎？」志明媽回過神，對李志明說。
「也沒怎麼花，就東買買西買買，就花掉了。」
劉濤半跪在馬桶邊，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了，他的喉嚨被燒得生疼，眼淚鼻涕和嘔吐物黏在臉上，顯出從未有過的狼狽。
這樣的時候，她該拿什麼，又能拿什麼來面對劉濤的愛？
「別打了，你們別打了，有話好好說……」春嬌說。
看著趙程程滿懷信心離開的背影，孫曉芙無能為力，她癱坐在座位上，深深地嘆了口氣。
「程程，你能不能冷靜點兒聽我說……」
「哎，不過有一個。」方敏敏突然想到些什麼一樣。
方敏敏掛斷電話回到座位上，笑得十分燦爛地看著李志浩。
「可那是我姐們兒！你得不到我，就去勾搭我姐們兒，夠可以的呀你。人家都是要結婚的人了，你要不要臉啊你？」
「嗨……最近好嗎？」趙程程用性感的聲音問道。
「借，但是要在你哥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不然我是不會借給你的。」
「劉濤，你跟孫曉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給我說清楚！」趙程程撥開劉濤，兀自進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胸氣呼呼地問。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反正都喝了酒，還不就那樣。不過姐，我是真把你當親姐姐我才跟你說這事兒的，你可別告訴別人啊。」
李志明洗漱完回到房間，志浩已經幫他疊好了被子，坐在床邊玩手機遊戲。
「幹嗎呀哥？你這是怎麼了？」
「哦……」
「哦，濤哥啊，是經常一起出去，濤哥這人對我們特好。」
對於李志明抱怨她沒有去醫院看他媽媽的事情，曉芙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的錯有多嚴重，她認為自己該買的東西都買了，該花的錢也都花了，這就代表自己心裏有李志明的同時也惦記著他媽媽的。
倆人就這麼一來一往你一句我一句地表態了半天，一直到趙程程覺得差不多是時候離開了，還戀戀不捨地又摟又抱一番，總是能輕易進入角色的趙程程，還險些落下淚來，上演了一出生離死別的戲碼之後，才離開了。
「李志明，你幹嗎呀？你有什麼資格打我？」李志浩一邊喊著，一邊反抗，兄弟倆在狹窄的小屋裡打成一團。
「大方個屁！李志浩，我真沒看出來，你還真就是這麼沒臉沒皮！」李志明的火氣終於上來了，順手把手裡正拿著的乳液瓶子狠狠摔在地上。
「志浩，其實我本來沒資格說你什麼，因為我現在還不是你們家的什麼人，可是既然今天你來找我幫你，那就說明你把我當一家人看，起碼你是相信我的，所以我必須得說你幾句，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買什麼東西花了那麼多錢，你哥整天賺錢不容易，還要供你上學，這事兒如果瞞著你哥，那以後呢？以後你還會不會這樣？我總不能一直瞞著你哥資助你錢讓你填補虧空吧？」
「我追的人多了去了，就跟你一樣，並不是追別人就是喜歡別人。趙程程你醒醒吧，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形象，你覺得我喜歡你什麼？我一點兒都不在乎你外表怎麼著，但是起碼你心地稍微善良一點兒，都他媽值得我為你動一回心。但是你自己問問你自己，你夠善良嗎？整天走到哪兒都覺得自己是一落難公主，都得追捧著你，你舒服嗎？」
「先漱漱口吧。」孫曉芙把手中的水遞過去，不經意地蹙起了眉，「你這又是何苦呢？喝這麼多，身子不是自己的啊，這下可改了吧？」
她無助地彎下腰，哭得像一個被搶走了玩具的孩子。
於是在這個時候，除了讓自己變得強大來對抗敵人，她別無他法，還好那筆錢，讓她硬氣了起來。
他抬起手慢慢地為曉芙擦去淚水，聲音漸漸柔和下來，「我自私？我真希望我是個自私的人。你記得幾年之前的那個情人節嗎？那天我約你一起吃飯，原本就是要告訴你我愛你，可是你失約了。你打電話來告訴我說，你喜歡的那個人今天終於開口約你了，那個人就是李志明。電話里的你，那麼雀躍和幸福。曉芙，從那一刻起，我就下定決心，只默默地守在你身邊就好，我要拼盡全身力氣保護你，不讓你受委屈。只要你快樂，哪怕一生都只能遠遠看著你，我也覺得滿足。」
儘管趙程程不太出來玩，但她果然是個資深氣氛帶動者，整個場子因為她的加入，再加上幾杯酒的催化，很快就熱到最高了，等到所有人都喝到忘我的境界時，趙程程早已飄到另一個角落跟方敏敏熱聊起來。
「你怎麼要用那麼多錢啊？」
「程程？你怎麼也來啦？」對於趙程程的出現，曉芙還是頗感意外的，雖然趙程程平時是個特能作的人，但她對自己是有要求的，晚上八點之後她就會像「被害妄想症」病人一樣窩在家裡，生怕出門會有人對她圖謀不軌。
「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曉芙的聲音隨著落得更多的淚水而變得含糊起來，她不知道此時應該說些什麼，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劉濤，她從未想到那個讓他受傷的人，竟然會是自己。
「嗨……」志浩頓了一下，接著恢復鎮定，一邊玩著遊戲一邊故做輕鬆狀說，「都是朋友送的。」
「志浩，這事兒你哥知道嗎？」
「我都很好，就是……會惦記你……」趙程程企圖煽一把情，卻被劉濤冷冷地拒絕了。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志明媽接著說，「你一個女孩子，背著我們家志明在外面勾三搭四，簡直就是給我們李家丟人！」老太太氣性越來越大，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開始一個勁兒地咳嗽，喘著粗氣用那種朽木不可雕的目光看著孫曉芙。
每次一起吃飯，只要一到晚上七點半，趙程程就會像定時彈簧一樣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打包自己沒吃完的東西揚長而去，所以在夜生活的場所裏面，從不會出現趙程程風姿綽約的身影。
「得令。」說完，方敏敏便一蹦一跳地去排隊給李志浩打飯去了。
「最近工作挺忙的，回來都挺累了，就不想出去了。」
所以那日兩人吵完架之後，曉芙覺得如果硬說自己有錯，也無非就是打傷了他，可對此她並不打算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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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就是欠人家錢了怎麼了？我穿名牌換手機，是為了能讓人家高看我一眼，我不想跟你當初似的，處處讓人看不起，我憑什麼不能過好生活？」面對所有人的質問，李志浩也不耐煩了，衝著李志明嚷。
這大概，是李志明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他還是不是個男人！躲著就能解決一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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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李志浩期待的好戲並沒有那麼快就結束，當事人孫曉芙在這個時候恰到好處地出現了，就在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繼續進行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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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如膠似漆地靠在一起，窩在鬆軟的沙發里曬著午後的太陽，微微閉著眼睛。
「程程來了，趕緊一起去玩兒吧，你也不想她看見你這個樣子吧？」曉芙在劉濤耳邊輕聲說，劉濤點點頭，站起來，跟曉芙一起加入到大部隊里。
「你先吃吧，這頓算我的，我先走了。」
「你說什麼？」趙程程得到這個答案之後，整個人傻了。
整整一夜沒睡的孫曉芙滿腦子裡都是李志浩手機上的那張照片。
「程程？怎麼了？進來吧？」
「哼，就知道扔下我，先去買幾樣菜讓我看看怎麼樣然後我再決定要不要放你走吧。」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面對孫曉芙的反駁，志明媽更生氣了。
劉濤看著一群人推杯換盞划拳唱歌，突然覺得這個世界真他媽的悲涼，你花著自己的血汗錢，買著別人的樂子，但卻沒有人在你不樂的時候，真正關注你的悲傷。
「你什麼意思啊？那是我姐們兒，你怎麼……你怎麼能喜歡我姐們兒呢？你他媽有沒有點兒仁義道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