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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生死戀

作者:羽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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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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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離別時你說請不要把我遺忘
公扎點了點頭,拿起身旁的老槍。姬迦搖了搖頭:「你那槍太沉了,用這個。」說著,拿過身旁弟兄的一支小口徑扔給公扎。
公扎把孩子放在地上,蹲下,從背後拉過達娃措:「帶他過去吧。」
給我一頂帳篷喲,想牽你的手共度一生不再心傷
公扎接過槍,拿在手裡。
誰也不知道身後幾個帳篷的火光是怎麼起來的,然後聽到色嘎在大叫,央吉也在大叫。

「老規矩,一人一槍,各憑天命。」姬迦說著,站到了石頭上,抬起了手腕。
美麗的牧羊姑娘愛了你無論日月怎麼變遷我都把你放在心上
「公扎叔叔,疼嗎?」
「誰說他就要死了?」央吉拿下她的槍,強行把她按在卡墊上,「坐下,咱們再想想,再想想,辦法總會有的。」
「色嘎,你怎麼了?」
姬迦也不忍,公扎出乎意料地把兒子還給了他。他本以為他偷走塔加普,是要用來威脅他的。現在看到他胸前纏著白布,上面浸著點點血跡依然傲骨錚錚。他欣賞這樣的男人,覺得草原上的漢子就是應該這樣,流血不流淚,丟命不丟人。
色嘎和央吉聞聲一下子沖了出去。
「那傢伙槍法還真好,絕不比我們老大差!」強巴把傷員交給帳篷邊等待的女人說。
「嚇我一跳,色嘎,你這個樣子,我還以為你是公扎的女人呢。」強巴笑著,接過一袋水掛在腰上,「我是說公扎被老大打傷了,咱們老大是什麼人啊?槍法比他好的我還沒見過。不過公扎那傢伙的槍打得倒真不錯,如果在咱們的隊里,肯定又是桿好槍,可惜啊!」
我今天要去遠方
「我們去石洞吧,那裡有葯。以前色嘎阿佳練槍時常上來打獵,有時誤打到太小的動物我們就不要,給它治好傷後放走。」
公扎苦笑了一下,看了看懷中哇哇大哭的孩子,又看了看姬迦:「雍西為你把孩子都生了,你還懷疑她?姬迦,自己的女人是什麼樣的人你都不知道嗎?來吧,把你兒子抱下去吧。我公扎雖說不是天上的雄鷹,但心裏有雄鷹的翅膀,怎麼會用一個小娃娃當人質呢?過來吧,抱走你兒子。」
公扎雙手合十,沖他點了點頭,扛著槍向山埡走去,夜色中又傳來他豪氣十足的牧歌。
本來留下以防萬一的三個男人也因和圖書為公扎只有一個人而且還受了傷,沒什麼可擔心的都上山看熱鬧去了。女人們沒有上山,卻都聚到山腳下,嘰嘰喳喳地議論著。
達娃措懂事的倒了一杯水遞給色嘎,然後走到門邊向外看著。
「色嘎,帶好孩子,放心吧,大哥沒事的。」姬迦看著一臉擔憂的色嘎,笑了一下說。
愛了你難道就只能絕望
「你幹什麼?」央吉一把抓住她。
山上陸陸續續有人下來,要肉、要酒、要水……
「你害怕了?敢闖到我的窩裡來卻不敢出來?算什麼草原雄鷹!兄弟們,人家看不起咱們,嫌咱們是偷獵的人啊。還不上去請下這位大英雄?」姬迦陰笑著,向手下揮了揮手。
「我正到處找你,你倒是膽大,悄悄端我窩子來了。不錯啊,公扎,看來我們倆還真是有緣。何不出來亮亮相?讓弟兄們都見見你這位草原上獵狼的高手!」姬迦說完,對著山上順手一槍,打在山石上,火花四濺。
突然,從山腳下傳來一個歇斯底里的聲音。「姬迦,你偷走我兒子,要是再打死我大哥,今後永遠都別想進我帳篷。」
果然,姬迦臉一黑,眼裡寒光閃閃,轉身就向山上大步走去。
「色嘎,他告不告咱們不知道。但咱們不能冒這個險。老大說了,寧可錯上一千次,也不能讓自己後悔一次。」強巴說完,往山上爬去。
公扎看著外面明亮的月光,輕輕地唱了起來。
這時,前面突然響了一槍,一個人向後喊著:「在這邊,大哥,他在這邊!」那人話音剛落又一聲槍響,喊的人就蹲到了地上,「唉喲,我的腿,混蛋,我的腿中槍了,快來救我啊……」
「你不用他跟我交換你的安全,那你偷他來幹什麼?」這下輪到姬迦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公扎。
「姬迦,我是獵人,懂得打獵是要耐心等待的。」山頂某一隅,公扎淡淡地說。
夜風呼呼地刮著,不知何處突然躥起兩隻老鴉,呼一下飛向了遠處。
「色嘎,我有辦法了。」央吉定定地看著兩個孩子,聲音有些顫抖。
牧羊姑娘,可愛的牧羊姑娘
見達娃措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公扎笑著說:「達娃措,叔叔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達娃措,你怎麼來了?」
公扎不忍,對方畢竟是雍西的男人,再怎麼十惡不赦,也輪不到自己來取他性命啊。行獵這麼多年,槍口之下還從沒取過人的m.hetubook.com.com性命。
「那……大哥準備怎麼辦?」
達娃措趕緊抱起塔加普放進公扎懷裡:「色嘎阿佳說只要姬迦叔叔看見你抱著他就會放你走的。公扎叔叔,我知道你受了傷,但沒辦法,你還是辛苦一下吧。」
達娃措極不情願地牽起塔加普的小手,慢慢向下面走去。
「咱們一對一吧,不用槍,用刀。」
姬迦帶了一幫人就在下面,離他們不到五十米的距離。看到公扎抱著塔加普突然出現,都一齊抬了頭看他。
天漸漸亮了,朝陽抹紅了天邊。
「大哥……你……真的要打死他啊?」
中午,強巴拿著十幾個羊肚袋再次下來取水說:「那傢伙被我們老大打中了。」
公扎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挪了出來。
「就是阿媽叫我上來的。公扎叔叔,這是姬迦叔叔的孩子,色嘎阿佳說讓你好好照顧他,不準傷害他。」
於是,所有人都貓著腰向上找著。
然後,那些本來持槍搜尋他的漢子飛一般地溜下山去了。
看著我們約定今生約定來世相約永不忘
「老大說這荒原上敢單槍匹馬闖無人區的,除了公扎還沒第二個人。他一喊公扎,人家就答應了,真是條硬漢。」
天亮的前夕,山上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
公扎捂著胸口掙扎著站起,拿上槍就要出去。
「我……我怕……」
「放心吧,你大哥沒事的。」央吉走了過來,扯了一下她的衣服,然後轉身向著強巴,「瞧她的樣子,從昨晚起就一直擔心她大哥,也沒睡好。色嘎,還不快給強巴裝上水,山上還等著呢。」
所有人都立刻向他那邊跑了過去。
「達娃措,這可不是玩的時候,快回去找你阿媽。」
「姬迦的兒子?」公扎想起雍西抱著的那個如小牛犢一般健壯的小男孩。
公扎看著剛才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視他人生命如草芥的姬迦,在雍西一聲大吼中如霜打的小草般,忍不住笑了。
「大哥,大哥……」色嘎攆了出來。
「我管不了那麼多,阿佳,我不能眼看著他被人打死。他是我的男人,就算要死我也要跟他死在一起。」色嘎看著央吉,口氣是從來沒有過的決絕。
公扎扯了扯嘴角,勉強擠出笑容說:「叔叔受了點小傷,沒關係。」
公扎藏身在巨石後面,羊皮襖圍在腰上,肩上被血浸濕了一塊。他本來正要衝出去的。卻突然見到山下火光衝天,吃了一驚。接著就聽到姬迦大聲吩咐:「再去三個和圖書人把埡口看住,其餘的人下山救火。」
中午姬迦下來了一次,睜著血紅的眼,看著塔加普,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回了帳篷,換了一身輕便的布衣,戴了頂黑色的牛仔帽,拿了一把微型手槍出來。
色嘎坐著,心裏煩躁得就像貓抓一樣,看到旁邊的杯子,一把抓起,「啪」的一下扔了出去。
色嘎正在給他盛水,聞聲袋子「啪」的一聲掉在桶里,獃獃地看著他。
「達娃措,達娃措……」
掀開自己的帳篷簾,見央吉裹了一條披肩在裏面走來走去,見到她們,趕緊過來接過孩子放在卡墊上,蓋上被子。
央吉趕緊扶她坐到一邊的卡墊上,倒了杯酥油茶給她。色嘎一口喝乾,扔下杯子,猛地站了起來,拿起一邊的槍就要出去。
我們的誓言高高掛在天上
「那我還應該感謝你救了我兒子?」姬迦看著公扎冷笑,「公扎,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啊!」
央吉和色嘎站在山腳下,著急的看著山上。模模糊糊看見快到山頂處有個人影快速地閃過,其他人則在後面攆著。不時有受傷的被人攙扶著送下山來。
「怎麼辦?阿佳,現在怎麼辦?他們要是發現了公扎怎麼辦啊?」色嘎抓著央吉的手,慌亂無比。
塔加普安安靜靜地躺在達娃措的皮襖里,鼻息均勻。
強巴剛走出帳篷,色嘎就支撐不住要往地上坐去。
「色嘎,有你大哥在呢,沒什麼好怕的。放心吧,他只有一個人。」姬迦以為她在擔心自己,安慰地拍了拍色嘎的肩。
「好啊。」達娃措取下洞口的羊皮襖蓋在公扎身上,見塔加普睡得很香,便坐過去,靠在公扎身邊。
不再分離是不是我的奢望
何時才能回到我身旁,何時我們才能一路花香
槍聲驚醒了孩子,塔加普睜眼一看不是熟悉的帳篷,哇哇大哭起來。
沒有你的日子天天是情殤
「嗯,他叫塔加普,現在睡著了。公扎叔叔,你受傷了嗎?」
「你……你說誰受傷了?」色嘎定定地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著火了,著火了,快來救火!」
「山上就那麼大個地方,他們很快就會找到那個山洞的。他一個人,怎麼對付得了這麼多人啊?」色嘎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美麗的牧羊姑娘你的笑聲渾灑在藍天下留在了我的心房和_圖_書
央吉把嘴湊到色嘎耳邊,小聲說了起來,色嘎不斷地點著頭。
「我偷他?我什麼時候偷……」公扎正要說是他們自己跑上山來的,身後的達娃措扯了扯他的衣服。他反應過來了,立即收住了後面的話,「姬迦,我只是怕你兒子被大火燒死了,這才把他和這個小姑娘一齊帶了出來。」
姬迦撲過去抱起兒子遞給身後的兄弟,轉身看著公扎,眼裡有了些欣賞:「好,你還算條漢子。說吧,怎麼個解決法?」
「姬迦,我是來找喀果的。你做了什麼佛祖知道,草原上自有收你的人。」
「我要去救他。」
「咱們在這裏住了多少年了,總不能因為公扎就搬家吧?再說,他還是你大哥的仇人呢!」
拿孩子當人質去換得眼前的安全,這讓公扎心裏有些不舒服。立在天地間的一條漢子,用小娃娃做擋箭牌,有違公扎做人的原則。他想放下孩子,無奈孩子哇哇地哭著,達娃措又在後面推著他,他只能一手拿槍,一手抱了孩子鑽出石洞。
一個白天,山上不時傳來喊叫聲,不時響一兩聲槍。
央吉不再管她,而是盯著爐火出起神來,鍋里煮著肉,翻滾著。
「公扎叔叔,公扎叔叔……」這時,右前方出現一個身影,好像還背著個孩子。
給我一片天地喲,想伴你的愛漫舞天涯不再徬徨
達娃措從石縫裡找出一個紙包,抖了些藥粉在公扎的傷口上,然後用帶來的乾淨布把傷處纏上。
公扎也抬起了手腕。
「不是……大……大哥,我……我是怕雍西阿佳……她……她……不會原諒你!」色嘎一說完就後悔了。誰不知道姬迦就是因為雍西才這麼恨公扎的,這個時候提雍西不是火上澆油嗎?
「喏,大哥!」漢子們分頭行動。
誰都聽見了槍聲,誰都不知道槍聲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兩個男人在明亮的月光下對視著。
「我們來救你啊!」達娃措慧黠地笑著。
「你,帶三個人留在這裏,組織好女人,隨時做好撤退的準備。其他人分成三組,全都上山去,一組一邊,給我仔細搜索,一隻兔子都不準放過。」姬迦用槍點著身邊的人,大聲吩咐。
色嘎看著央吉,眼淚再度奪眶而出。
色嘎聞聲猛撲到她面前:「阿佳……」
姬迦提著槍,眯眼打量著周圍的雪山。
「姬迦,我們之間的事,用草原上的方式解決如何?」公扎站起來,看著姬迦說。
「那不公平,你現在受傷了。還是用槍吧,快一和_圖_書些。」
「塔加普,寶貝,阿爸在這兒,別怕啊。」姬迦見兒子在公扎懷裡,正手腳亂蹬哭得肝腸寸斷時,趕緊止住了手下,「不準開槍,誰要是傷了塔加普我要他的命。」然後又指著公扎大罵,「公扎,你用兩個孩子當人質,還不如草原上的一根草,沒有骨頭。」

那些白雲那些星星那個月亮
只需輕輕一聲槍響,總會有一人倒下。
央吉拍著她的手,小聲說:「看看再說,現在咱們著急也沒用。」
雍西,她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時候闖了來?自己好歹也算是個荒原上叱吒風雲的人物,怎麼就會被一個女人吃得死死的呢?姬迦無可奈何地、極不情願地放下槍,垂頭喪氣地說:「公扎,你走吧,你找的那頭熊昨天已經離開這裏,向湖對面去了。」
這時,色嘎披散著頭髮,一副被突然驚醒的樣子走了過來,懷裡還抱著沉睡未醒的塔加普。看著帶隊上山的人馬,臉上掠過一絲憂慮。
達娃措不停地擠壓著羊皮風筒,牛糞熊熊的燃燒著。塔加普坐在達娃措懷裡,看著小狐狸咯咯地笑,爐火映著他的小臉,紅撲撲的。
「什麼人?孩子呢,塔加普,你在哪兒?」
公扎看了看山下的火光,又看了看達娃措,總算是明白了。他捂著右胸跟著達娃措回到了石洞,解下皮襖讓達娃措蓋在洞口,用火石點著油紙燒了燒刀尖,低頭劃開胸前的皮肉,血順著古銅色的皮膚往下淌著,達娃措取下自己的頭巾,幫著擦拭。
「你去救他?你這麼去,不是跟著送死嗎?」
再度沉寂下來的空氣,就像引爆前的臨界點,一觸即發。
「公扎,公扎,你算什麼男人,不但放火,還搶走我兒子?」上午,姬迦帶著人馬又殺氣騰騰地衝上山來,滿山遍野地亂叫著,子彈不時打得山石「啪啪」地響。
「公扎,出來吧,草原上的漢子,怎麼不學雄鷹在天上飛而學麻雀往石頭裡鑽呢?」左邊半山腰上,姬迦冷笑著對著黑沉沉的山大喊。
天漸漸黑了,月兒慢慢升上天空。
這世界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別著急別著急,先坐下。」央吉儘管自己也怕得要死,但仍安慰著色嘎,「達娃措,給你阿佳倒杯水。」
公扎咬牙取出了子彈,「咚」的一聲扔在石頭上:「不疼。」
今生的愛是不是已經散場
達娃措拿著木桶打了水回來,用小毛巾把公扎身前的血跡擦拭乾凈,又給他披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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